中國經濟周期波動與居民消費率

羅燕青

【摘要】 居民消費率是反映一國宏觀經濟周期波動的重要指標，它過高或過低都會引起宏觀經濟結構失調，損害國民經濟良性循環，使經濟的長期穩定健康發展難以實現。本文主要研究我國居民消費率與經濟周期波動的關系，利用Stata程序，使用以支出法計算的我國30個省份28年（1979—2007年）地區生產總值和居民消費支出的數據，采用靜態面板模型和動態面板模型分別進行估計，得到的結果是：自1978年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經濟增長率與居民消費率呈負相關的關系，在我國經濟周期波動中居民消費呈現逆周期性。

【關鍵詞】 增長率 居民消費率 基本模型

一、引言

1、經濟周期

所謂經濟周期（又稱商業周期或商業循環），是指國民總產出、總收入和總就業的波動，這種波動以經濟中的許多成分普遍而同期的擴張或收縮為特征，持續時間通常為2—10年。經濟周期現象普遍存在于世界范圍內，超越世界各國經濟體制和經濟發展階段，在我國國民經濟的發展過程中也不例外。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發展的大起大落伴隨著中國經濟政策的不斷擴張與收縮，這既是中國經濟發展的最顯著特點，也是當前中國社會矛盾沖突的根源之一。因此，在當前中國經濟發展背景下，經濟學者應當學習西方先進的經濟周期理論并結合我國具體國情和經濟周期波動情況進行研究，指導建立科學有效的經濟周期監控體系，以期預測我國經濟周期走勢、預先做好應對機制，以把握經濟擴張時期帶來的發展機遇或降低經濟收縮波動有可能造成的經濟損失。這既是建立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理論和實踐的迫切需要，也是促進中國經濟又好又快發展的必然要求。

2、居民消費

居民消費指一定時期內，一個國家（或地區）內所有常住居民對最終商品和服務的全部消費性支出，與政府消費一起構成最終消費。本文重點研究1978年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居民消費率對經濟周期波動的影響。1978年以前中國實行計劃經濟體制，政府是經濟活動中的決策主體，消費決策權高度集中在最高決策者手中，同時由于各種消費品的供給極度缺乏，政府對消費者日常消費量也進行了嚴格規定。因此，在改革開放之前居民消費水平難以對經濟周期產生大的影響。自1978年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家庭和個人消費正經受著前所未有的沖擊，居民消費對經濟周期的影響愈發明顯。從制度改革來看，中國經濟體制從計劃經濟轉變為市場經濟，隨著政府逐漸放開消費決策權，經濟活動的主體趨于多元化，個人消費的觀念、模式都有了本質的變化。從經濟開放來看，隨著開放的深入，中國逐漸融入世界經濟貿易一體化這個大環境，國際市場的變動對中國消費的沖擊越來越直接，例如2008年的全球經濟危機直接影響到中國居民的消費需求等，進而影響到中國宏觀經濟發展。總的來看，居民消費開始影響到國民經濟運行情況和經濟周期波動，并且對廣大企業、家庭消費者的影響力還在與日俱增，對消費偏好的沖擊是造成消費波動劇烈進而產生經濟波動的重要原因。

綜上所述，在中國經濟背景下，將居民消費引入經濟周期理論研究中是十分具有現實意義的，它符合實際中國經濟周期波動的一些重要特征要求，并試圖給中國的宏觀經濟政策調控提供導向建議，即經濟學者在研究國家財政政策時應當審慎對待消費者偏好的引導和改變，建立科學、客觀、完備的經濟周期監控體系，并將消費者偏好作為一個重要觀測指標和預警信號納入該監控體系中。

二、中國居民消費與經濟增長研究文獻綜述

近年來，中國學者對消費、投資與GDP之間的關系進行了大量理論和實證研究，以探求消費與經濟運行狀況及經濟周期波動之間的關系。大部分研究表明，消費需求的增長能推動經濟增長。1993年，著名經濟學家厲以寧等人研究了1978年改革開放前后消費需求波動、投資需求波動與總體經濟波動的關系后指出，改革開放以后，投資需求已不再是單一的刺激經濟的因素，消費需求對經濟的作用愈發顯著。2000年，河北經貿大學課題組經過實證分析得出內需的增長是推動中國經濟增長的主要因素，投資對經濟增長的貢獻小于消費對經濟增長的貢獻。而對于內需的增長，國家統計局課題組在2002年對中國居民購買力水平進行了實證研究，得出擴大內需的關鍵是提高城鄉居民購買力水平的結論。

關于我國目前居民消費總體情況和居民消費水平，國家統計局城市社會經濟調查總隊在2002年指出：從目前我國城市居民的消費現狀來看，生存消費早已得到滿足，正處在享受層次上，我國居民生活從總體上看已達到小康水平。但是，尹世杰（2003）指出，我國居民消費差異很大，不僅城鄉居民有差距，而且城市居民之間、農村居民之間也有很大差距。除此以外，劉國光（2002）經過深入研究后提出，我國消費率偏低是消費需求不足的重要原因，他認為，我國消費率不僅過低，而且呈長期下降趨勢。與此相聯系的消費傾向即平均消費傾向和邊際消費傾向也長期呈下降趨勢。

但是總體來看，經濟學者們對消費與經濟周期波動之間關系的研究，一般采用對我國不同時期的整體經濟時間序列數據進行實證研究的方法，對同一國家不同地區的數據研究還很匱乏。中國幅員遼闊，各地區間存在很大的經濟文化差異，制定地區的經濟發展策略需要因地制宜，所以有必要對地區性的經濟數據進行分析研究，因此本文對省級層面上我國居民消費率和經濟周期波動數據進行面板數據分析。

三、模型與數據

1、基本模型

本文使用經濟增長率作為經濟周期波動的指標，用居民消費在當期總GDP水平中所占比例計算居民消費率，直接將經濟增長率對上一期居民消費率作回歸，以此研究經濟周期波動與居民消費之間的關系。為了得到更多的數據并使模型更具包容性，我們使用省級面板數據模型。具體的回歸方程式為：

2、數據

由回歸方程（1）以及引言中的分析可以看出，我們需要的數據是1978年改革開放以來，各省份每年的GDP增長率以及居民消費率。所有需要的數據都可以由《新中國60年統計資料匯編》獲得的數據計算得出，該統計資料中部分省份2008年經濟數據不全，因此我們考慮的時間區間是1979年到2007年，共28年。因為香港和澳門回歸的時間在改革開放以后，且經濟發展狀況比較特殊，所以首先在樣本選擇中去掉了香港和澳門的數據。另外一個特殊情形是，西藏在2000年之前的數據嚴重缺失，我們也把它去掉。這樣我們考察30個省級行政單位的經濟數據，在得到了30個省級行政單位28年的支出法地區生產總值和居民消費支出的數據后，需要對數據進行簡單計算，以生成經濟增長率和居民消費率的數據。其中第i省t年的經濟增長率為：

四、實證分析

1、分析數據的平穩性（單位根檢驗）

單位根檢驗是指檢驗時間序列是否存在單位根，若存在單位根意即該時間序列非平穩，會使回歸分析中存在偽回歸，影響回歸分析的有效性。為了避免偽回歸的情形，首先要對得到的時間序列數據進行單位根檢驗。因為本文使用的數據是平衡的，所以選擇LLC單位根檢驗方法。檢驗結果如下：

由檢驗結果可以看出，y是平穩的，c也是平穩的。

2、面板數據模型

（1）靜態面板模型。在靜態面板模型的選擇中，主要考慮混合回歸模型、個體效應模型（包括固定效應和隨機效應）、以及變系數模型這三種模型。混合回歸模型是假設？琢it=？琢，所以該模型和一般的OLS模型是等價的。個體效應模型是假設？琢與時間不相關，即？琢it=？琢i，其中固定效應模型是假設？琢i和解釋變量相關，而隨機效應模型是假設？琢i和解釋變量不相關。變系數模型是假設結構效應？茁it對于截面i或者時間t是存在差異的，即？茁it=？茁i或？茁it=？茁t。三種模型的選擇可以通過F檢驗法進行檢驗。若經檢驗后選擇了個體效應模型，可以通過Hausman檢驗進一步對固定效應和隨機效應進行選擇。

首先通過F檢驗（個體固定效應的顯著性檢驗）在固定效應模型和混合回歸模型之間進行選擇。

F test that all u_i=0： F（29，809）=1.02 Prob>F=0.4380

由以上結果可看出，我們不拒絕原假設，即采用混合回歸模型。下面采用混合回歸模型進行回歸分析。

由回歸結果可看出，c的系數近似為-0.068，從t的絕對值為2.79，p值為0.005可以看出該結果在統計上是比較顯著的。這說明經濟增長率與居民消費率呈負相關的關系，在經濟周期波動中居民消費成逆周期性。但這是一個不符合常理的回歸結果，通常來說，居民消費增長會拉動經濟增長，兩者應該為正相關的關系。實際上，這與我國實際國情并不違背：我國居民消費率近年來持續下降，對經濟發展非常不利；但另一方面，投資率居高不下，出口穩定增長，使得我國經濟仍然保持增長態勢。所以出現了居民消費率與經濟增長呈負相關的表面現象。

但考慮到經濟增長率可能有自相關性，即當期的經濟增長率可能會受到上一期經濟增長率的影響，因此我們需要對模型進行修正，引入動態面板模型進行進一步回歸分析。

（2）動態面板模型。考慮到t期的經濟增長率可能會受到上一期經濟增長率的影響，我們在回歸方程（1）的解釋變量中增加被解釋變量的一階滯后項，即

由回歸結果可看出，在考慮了上一期的經濟增長率對本期經濟增長率的影響后，c的系數近似為-0.11，p值近似為0.000，該回歸結果在統計上是顯著的，經濟增長率與居民消費率呈負相關的關系。但從結果中我們可以看出，對t期經濟增長率影響最大的決定因素是t-1期經濟增長率，系數近似0.5。而居民消費率對經濟增長率的影響較小，這與我國實際國情相吻合。在我國居民消費率偏低，對經濟發展的帶動作用很小。而從長遠來看，投資拉動式的經濟增長有種種弊端，只有大力提高居民消費率，將投資拉動式的經濟發展轉變為消費拉動式的經濟發展，經濟才能保持持續強勁的發展動力。

五、結論及未來研究方向

本文使用支出法計算我國30個省份28年（1979—2007年）的地區生產總值和居民消費支出的數據，研究居民消費率與我國經濟周期波動的關系。經過統計檢驗，在靜態面板模型中，本文采用混合回歸模型進行估計，得到的結果是經濟增長率與居民消費率呈負相關的關系，在經濟周期波動中居民消費呈逆周期性。之后考慮到經濟增長率的自相關性，我們在解釋變量中引進經濟增長率的一階滯后項，并采用動態面板模型中的系統GMM進行回歸，得到的結果是：居民消費對經濟增長率有負相關性，但居民消費率對經濟增長率及經濟周期波動的影響較小。

歷史經驗表明，消費需求的增長能推動一國經濟增長，而在消費需求的構成中政府消費需求相對穩定，所以居民消費需求對經濟增長的作用尤顯重要。近年來我國消費需求雖然總量增長較大，但是居民消費率不僅過低，而且呈長期下降趨勢，消費需求增長乏力。由本文的實證分析結果可看出，居民消費率對經濟增長率的影響較小，居民消費對經濟增長的拉動力仍有很大的挖掘潛力。此外，由于進入21世紀以來，我國經濟形勢與改革開放初期相比有很大不同，居民消費組成也有較大變化，因此未來研究可重點關注2000年以后的居民消費數據和經濟周期波動之間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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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胡婉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