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貿易影響城鎮居民收入差距的實證分析

鈕嬌婷

一、引言

“十二五”期間，我國經濟保持高速增長，但增速呈現減緩趨勢，勞動力成本上升成為長期趨勢，低成本制造不再具有可持續的競爭優勢；資源不可持續的高消費，一個優秀的生態和環境的限制，能源效率成為一個世界性的趨勢；居民生活水平日益提高，人均可支配收入逐漸增多。因此，從多方面的考慮居民生活“幸福感”已經是大勢所趨。協調經濟發展，調整經濟結構，縮小居民收入差距，改善民生是黨的“十八大”所提出的基本

要求。

浙江省所處的沿海地理位置決定了其特有的發展出口貿易優勢，正因如此，浙江省的社會、經濟發展建設位于全國前茅。但與此同時，浙江省居民收入差距不斷擴大，越來越成為人們關注的焦點。一方面，浙江省的城鄉居民收入差距不斷擴大，另一方面，浙東、浙中、浙西三大區域經濟差距呈現階梯式發展，居民生活水平差距很大。居民收入差距過大不僅影響浙江省整體經濟的效率，也會危害浙江省的社會安定，并且最終影響浙江省經濟與社會的協調發展。

在經濟全球化、產業分工國際化以及信息技術不斷發展的大背景下，對外開放和收入差距問題都成為了理論界研究的熱點。我國是世界上最大的發展中國家，浙江省又是我國在發展過程中的重要省份。在公平分配和經濟發展方面沒有現成的經驗模板，需要結合國情摸著石頭過河，同時在十八大的推進改革實現“中國夢”的大背景下，經濟社會發展更加變幻多端，浙江省出口貿易和浙江省居民收入之間是否存在某種關系？如果存在的話，那出口貿易對浙江省的居民收入差距起到了積極還是消極的作用？作用有多大？如何未來的經濟建設和出口貿易發展中抑制收入差距繼續擴大，實現社會公平？對這些問題的解答有利于我國調整產業結構轉型升級，縮小居民收入差距，更好地促進地區經濟結構的調整。因此，本文將在綜合現有相關研究的基礎上，利用省級層面的1986年到2012年的數據，從省的城鎮居民基尼系數和總出口貿易的視角分析了出口和城鎮居民收入差距之間的關系，并通過建立計量經濟學線性回歸模型對出口貿易對城鎮居民收入差距的影響進行實證研究。

二、浙江省出口貿易和城鎮居民收入差距現狀

（一）浙江省出口貿易發展現狀

1. 出口貿易的規模不斷擴大（見表2-1）

浙江省歷年的出口增長率波動較大，從1986至2012年，浙江省的出口額大幅增長，2012年的出口額是1986年的205.74倍。27年來，以23.51%的年平均增長率增長的出口總額。受到1996-1999年亞洲金融風暴的影響，1996-1999年浙江省的出口增長率下降幅度較大。2001年我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對浙江省的外貿也產生了刺激作用，2002-2007年，浙江省的出口增長率都在25%以上，甚至在2003年達到了41.42%的增長率。2008年，對浙江出口貿易的發展，國際金融危機開始突出的負面影響。浙江省進出口總額，出口開始下降，隨著金融危機繼續蔓延，甚至出現負增長但從2010年的全球經濟復蘇，浙江省出口貿易從2010年開始恢復性增長，對外貿易全面復蘇。

（二）浙江省城鎮居民收入差距的現狀

1. 城鎮居民基尼系數

首先，本文的研究對象根據浙江省統計局的統計，城鎮居民指的是有城鎮戶口的人。一般而言，在測量計算某一地區的居民收入差距中最常用的指標就是基尼系數，意大利經濟學家基尼在 1922 年提議基尼系數是指在收入分配的差異程度的定量測定。其值在0和1之間。越接近0表明收入分配更加平等，反之，收入分配越不平等。根據國際標準，基尼系數高于0.4表明更大的收入不平等，0.6以上的基尼系數，這意味著一個巨大的收入差距。洛倫茲曲線：1907年，美國統計學家洛倫茲所提出，它是指在獨立的經濟體（國家、地區）內，以最貧窮人口組的人均收入額計算到最富有人口組的人均收入額，按照對應各個人口百分比的點組成的曲線。

如圖所示，洛倫茲曲線與斜邊之間的部分叫做“不平等面積”即圖中的A，A+B的面積則稱為“完全不平等面積”，基尼系數就是不平等面積與完全不平等面積之比，即A/A+B。其可以很好的衡量一定區域內的富裕人口擁有的財產與貧困人口擁有的財產的比值，貧富差距越大，洛倫茲曲線越彎曲，基尼系數也越大。

圖2-1 基尼系數

為了測量城鎮居民的收入差距，則要采用城鎮居民基尼系數。如胡祖光（2005）根據中國國家及各省統計年鑒上城鎮居民的收入分組及所占比重：

表3-2 城鎮居民收入分組及所占比重

收入分組 在城鎮居民戶中的比重

最低收入戶 10%

低收入戶 10%

中等偏下收入戶 20%

中等收入戶 20%

中等偏上收入戶 20%

高收入戶 10%

最高收入戶 10%

據此提出了基尼系數等于收入五分法中收入最高的20%的人群的收入百分比與收入最低的20%的收入百分比之差，即：

利用簡易公式對世界發達國家及大國的基尼系數進行測算，并與世界銀行公布的數據進行對比，發現用簡易公式計算的基尼系數不但簡單而且相當精確。利用這一公式，胡祖光還提出了計算浙江省城鎮居民收入分配的基尼系數：G = （城鎮最高20%收入組的人均收入與最低20%收入組的人均收入之差）×20%÷城鎮人均收入。

所以本文也利用該簡易公式進行了2005-2012年浙江省城鎮居民基尼系數的測算，通過查找文獻，在高玲芬（2007）的論文中找到了1986—2005浙江省城鎮居民基尼系數的數據，得到如下的趨勢圖3-2：

圖3-2顯示，從1986年到2012年之間，浙江省城鎮居民基尼系數總體呈現出快速增長趨勢，說明了城鎮居民的收入差距越來越大了，但近些年來卻趨于平穩趨勢。其1986年到2004年，浙江省城鎮居民基尼系數整體上處于上升階段，從1986年的0.144增加到2004年的0.3245，增幅達到125.34%。但該值2004年以后總體上呈現平穩波動的趨勢，在2009年出現大幅度下降到0.3以下， 2012年回升到為0.3117。這表明1986—2004年浙江省城鎮居民的收入差距是在擴大的，近幾年收國際金融危機和國際局勢動蕩的影響，基尼系數出波動。

三、理論分析及假設提出

本文期望通過計量經濟的方法來研究出口貿易如何影響居民收入差距，因此首先需確定被解釋變量，最為直觀且具有權威的反映居民收入差距的指標當屬基尼系數。參考大量文獻后筆者發現，歷年來關于收入差距的研究都是以基尼系數的變化來呈現。出口貿易是通過多元化的因素來影響居民收入差距的，朱倩（2011）從實證的角度驗證對外貿易和收入分配差距的關系時，運用ADF單位根檢驗和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來證明對外貿易是研究居民收入分配差距狀況的重要考察因素之一。根據古典經濟學理論和現代經濟學者的研究，本文從出口貿易與收入差距的關系進行探究，并提出相應的假設。

（一） 出口貿易規模變化影響城鎮居民收入差距

作為拉動經濟增長的“三駕馬車”之一的進出口，無疑是國民經濟策馬奔騰的重要力量。而對外貿易對居民收入差距的影響在國際上的主流觀點有庫茲涅茨的倒U型假說，該理論認為在對外貿易發展過程中，發展中國家會呈現出收入差距先擴大，然后保存平穩一定時間，最終經濟發展會改善居民收入差距。出口貿易往往會對出口產品的需求增加，導致出口部門產出和就業的增加，這種調整最終會影響到國內資本所有者和勞動者收入的變化。譚姝婷（2011）通過建立計量模型進行回歸分析得出我國的收入差距在改革開放后與對外貿易的關越來越密切，并且其得出計量模型的二次項前面的系數為負，所以證實了“倒U”型

假說。

故本文假設1：浙江省出口貿易規模擴大會拉大城鎮居民收入差距

（二） 出口貿易商品結構變化影響城鎮居民收入差距

在衡量出口貿易時，我們不能僅僅從規模數量上考慮，還要從質方面也就是出口產品結構上考慮，出口貿易的發達應具有優化的商品結構。為了提高出口貿易企業工人的工資水平，就要求出口貿易企業提高出口產品的競爭力，提高出口產品的附加值。這就要求減少初級產品比重，增加工業和高新技術產品比重。在浙江省，勞動力在勞動密集型行業和資本技術密集型行業之間進行轉移，這改變了出口產品的結構又影響了居民收入差距。張婧（2012）通過實證分析認為，出口貿易商品結構的變化改變了產品的價格和產量，導致生產要素重新組合，勞動力要素所有者和資本技術要素所有者的收入也隨之改變。

因此本文假設2：出口貿易商品結構的優化會縮小城鎮居民收入差距。

（三） 出口貿易政策變化影響城鎮居民收入差距

出口貿易是體現對外開放水平一塊大屏幕，伴隨著改革開放政策的深化落實，我國的走向國際化的步伐加快，特別是在2001年我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后，對外貿易空前高漲。牟少英（2007）認為政府所制定的政策是協調對外貿易和收入分配的關鍵因素，在市場機制不能夠主動的遵循市場經濟規律運行時，政府會運用行政手段干預市場使勞動力供求遵循收入分配方式。夏晶（2013）通過實證研究發現在出口貿易中政府政策在加快發展國民經濟，增加社會總福利的同時，也在一定范圍內影響到了居民收入分配格局。

因此本文假設3：浙江省出口貿易政策改變對城鎮居民收入差距產生影響。

四、出口貿易對城鎮居民收入差距影響的實證分析

（一） 變量的選取及數據來源

本文對浙江省出口貿易影響城鎮居民收入差距的因素做計量分析，故選取浙江省1986年—2012年27年間的浙江省城鎮居民收入的基尼系數作為被解釋變量Y，其中1986—2005年數據來自高玲芬（2008）的浙江工商大學博士學位論文，其后2007—2009年的數據來自浙江在線網站發布的新聞，剩余數據是根據胡祖光（2005）提出的基尼系數的簡單公式計算得出。在選擇解釋變量方面，本文主要探討出口貿易的發展與收入分配的關系，故對解釋變量的選擇考慮如下：

解釋變量（X1）——浙江省出口貿易額占浙江省GDP的比重，梅向晴（2013）指出出口貿易的規模指標包含兩方面內容：一方面是一定區域內的出口貿易額占世界出口貿易總額的比重，另一方面指的是該區域內出口貿易額與國民生產總值的比值。因為本文分析的是浙江省級層面，故選取1986—2012年的浙江省出口貿易額占浙江省GDP的比值，數據均來自2013年浙江省統計年鑒電子版。

解釋變量（X2）——浙江省出口貿易中初級產品貿易額的比重。出口貿易的商品結構能體現出口貿易的全面發展，韓軼（1992）在衡量出口貿易商品結構化的水平時認為傳統部門產品的貿易比重會隨著生產力發展而下降，并且運用初級產品比重的降低說明了該變化。故本文從1986—2000年的《浙江年鑒》中找到出口貿易額中的初級產品貿易額，從2006年浙江省統計年鑒電子版和2013年浙江省統計年鑒電子版中選取了2001年—2012年的初級產品的出口貿易額。

虛擬變量（Di）——政府政策，由表2-1可以看出，由于2001年12月11日我國正式加入WTO，出口貿易形勢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因此需要引入虛擬變量Di來反應經濟政策的影響。設Di的取值為

（二）模型的建立

為了全面的分析出口貿易對浙江省城鎮居民收入差距的關系，選取1986年到2012年的時間序列數據。以浙江省的城鎮居民基尼系數為被解釋變量，代表浙江省城鎮居民收入不平等的程度，建立如下多元回歸模型

利用上文計算所得出的數據，運用EVIEWS6.0對該回歸方程進行回歸，得出結論如表4-1所示：

由圖可得出如下回歸方程：

Y=-0.246300+0.109362x1-0.285420x2+0.035955D

（19.72） （2.41） （-8.31） （2.89）

接下來，需要對上述回歸方程進行檢驗，通過對EVIEWS軟件的回歸分析，得出如下結果：

由表可得R2=0.959071，F=179.6476。

R檢驗：已知R=0.979321，當顯著性水平α=0.05，自由度n-m=27-3=24時，查相關系數臨界值表可得R0.05（24）=0.38824< R，故在α=0.05的顯著性水平上，檢驗通過，說明方程自變量與因變量之間的線性相關關系顯著。

F檢驗：建立原假設H0：β1=β2=β3=β4=0

備擇假設H1：β1，β2，β3，β4不全為0

構造統計量，已知F=179.6476，在α=0.05的顯著水平上，查表得可得F0.05（3，20）處臨界值為3.49，所以F0.05（3，27）的值必定小于F，故拒絕原假設H0，選擇備擇假設H1，說明在α=0.05的顯著水平上，模型的整體回歸效果顯著。

t檢驗：建立原假設H0：βj=0 （j=1，2，………，k）

備擇假設H1：βj≠0

構造t統計量，由表可得t1=19.72，t2=2.41，t3= -8.31，在α=0.05的顯著水平上，查表得：t0.025（27）=1.703，可知t1，t2，t3均大于t0.025（27）故拒絕原假設H0，選擇備擇假設H1，說明在 的顯著水平上，3個解釋變量對被解釋變量的影響顯著。

DW檢驗：當α=0.05，m=3，n=27時，查DW檢驗表得：

dL=1.16，dU=1.65，因dL =1.16 < d=1.447587< dU

不能判定是否存在自相關。

取α=0.01，查DW檢驗表得：dL=0.95，dU=1.41，此時

DW=1.562078滿足dU =1.41< d =1.447587<4-dU =2.59

表明回歸模型不存在自相關。

綜合上述模型估計和各項檢驗結果可以認為：

（19.72） （2.41） （-8.31） （2.89）

（三）結論分析

上文得出的回歸方程是一個良好的回歸方程，而且解釋變量都通過了顯著性檢驗。對該實證結果加以分析，得出以下結論：

結論1：出口貿易額和GDP的比值與城鎮居民基尼系數的系數為0.109362，表明出口貿易額在GDP中的比重增加一個百分點，浙江省城鎮居民基尼系數增加0.109362，即出口貿易規模的擴大會拉大城鎮居民的收入差距，假設1得到了驗證。這個結果與一部分學者的觀點相一致，即出口貿易帶動的經濟增長會擴大居民收入差距。表明浙江省經濟發展的成果在城鎮居民之間的分配是不均衡的。這表明浙江省的經濟發展程度還沒有達到庫茲涅茨所認為的臨界值，一旦經濟發展到一定水平，則會對居民收入差距產生抑制作用。

結論2：浙江省出口貿易中初級產品的比例每增加一個百分點，浙江省城鎮居民基尼系數就會減少0.28542%，即出口貿易產品結構中初級產品比例的減少能縮小城鎮居民收入差距，假設2得到了驗證。初級產品大多是勞動密集型產品，出口產品結構的優化說明了工業和高新技術產品的比重上升，也就是說資本技術密集型產業的產出增加了，其對勞動力的需求也就增加了。這就促進了勞動力從勞動密集型產業轉移到資本技術密集型產業，并改善了收入水平，從而縮小了居民收入差距。

五、建議

我們必須加快經濟轉型升級，推動經濟發展，早日迎來庫茲涅茨所說的倒U型的臨界點，才能從本質上解決收入差距過大的問題。根據上述結論，為了進一步縮小城鎮居民收入差距，實現社會公平，提出如下建議：

第一：加快發展出口貿易，特別是支持中小企業發展出口貿易。中小企業多是以勞動密集型企業為主，并且具有極大的發展潛力。要加大政府政策對中小企業的引導，消除行業的壟斷壁壘，同時在出口貿易的中小企業在吸收勞動力過程中予以一定的優惠或者補貼。

第二：優化出口商品結構，提高出口產品和企業的競爭力，加大技術革新，增加出口產品的附加值，帶給企業的利潤也隨之增加，工人工資水平也會改變。另一方面，充分利用浙江省乃至全國的勞動力低成本的比較優勢，增加勞動密集型產業的投入，降低失業率從而縮小城鎮居民收入差距。其次，出口貿易要向服務貿易業發展，因為服務貿易會帶動勞動密集型產業發展。

第三：在政府宏觀調控過程中，兼顧效率與公平，在加快對外貿易發展的同時促進創造就業機會，增強居民獲取收入的能力。加快產業結構調整，達到縮小居民收入差距的目的。加強稅收封面的征管，避免社會財富過于集中于少數人群中，于此同時，建立低收入人群的社會保障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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