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繁超
(曲阜師范大學日照校區圖書館 山東曲阜 276826)
圖書館聯盟創新合作主要是指成員館之間的合作創新,例如新技術研發、新產品設計等。創新理論運用于圖書館聯盟旨在節約經營成本、優化配置資源,因此其受到了眾多學者的高度關注,并得到了快速發展。隨著社會科技不斷進步,圖書館網絡化、聯盟化、虛擬化水平不斷提高,圖書館之間的合作和交流方式也十分便捷和多樣化,有效促進了圖書館聯盟的快速發展。同時,圖書館聯盟內部合作方式也發生了質的變化,逐漸從過去簡單的兩兩合作向多成員非線性合作發展,組織協同特征十分明顯。在這種新型合作模式下,技術協同創新逐漸沿著“簡單合作—開放式創新—協同創新”的路徑推進。[1]作為一種新的組織模式,其主要創新成員由核心圖書館和其他研究組織或機構共同組成了多層次、復雜性結構的網絡創新有機體,各成員之間通過技術、知識和人才等要素的共享和交流,形成了綜合性交流合作創新體。
文章將從知識流動視角出發,來解析圖書館聯盟協同創新的內在機制。文章認為圖書館聯盟協同創新過程實際上就是成員館之間知識和技術的交流和共享,并最終形成核心知識資源的過程。所有成員館根據聯盟內部知識流動規則開展知識互動、交流與集成活動,從而帶動所有成員館知識存量增加,不斷提高單個圖書館和整個聯盟的核心知識優勢,實現圖書館聯盟協同創新目標。
從當前國外學者研究情況來看,已有大量關于圖書館聯盟協同創新的研究文獻。Phyllis等人認為,圖書館聯盟內部成員館之間的知識交流和互動結成了協同關系,且作為一種多主體合作模式,需要制定一套合理的跨組織知識流動協調機制,以促進聯盟內部知識共享效率提升。[2]Arnold指出,圖書館聯盟成員之間通過開展知識交流、互動、轉移和集成,結成了錯綜復雜的協同創新關系。[3]Rapp 等則認為,圖書館聯盟協同創新主要體現在知識流動方面,他們選取了美國西部多個高校圖書館聯盟作為實證分析對象,研究發現聯盟內部知識轉移主要動力來自社會關系、合作信任、知識專利、技術合作和創新意識等因素。[4]在國內,學者們也開展了相關研究:唐虹指出,協同創新水平與知識更新速度和流動模式有直接關聯性,知識更新過程其實就是新知識發掘、知識利用、知識轉化以及共享的過程,通過知識更新和交換,將隱性知識轉換成顯性知識,形成優質知識資本,從而不斷增強聯盟知識資源聚集效應和規模效應,最大程度發揮知識經濟效益;[5]趙暉提出了促進圖書館聯盟協同創新的三重互動模式,即“戰略-知識-組織”,在該模式下,可以有效提高成員館之間的知識交流和互動頻率,為知識創新創造有利條件。[6]
圖書館聯盟協同創新系統中,不同個體會從自身投資—產出比出發,通過非正式約定來結成各種合作關系,不斷提高圖書館聯盟內部知識資源綜合利用效率,實現不同成員館之間核心資源的交換和互補,最大程度提高圖書館聯盟核心知識資源競爭力。聯盟內部知識資源流動和交換主要有兩種方式,即直接與間接方式,前者是圖書館聯盟內部知識共享和交流的主要形式,例如成員館之間正式進行的知識交流活動等;后者主要是成員館工作人員之間開展的業務交流帶來的知識流動和互動。
圖書館聯盟協同創新系統中的知識共享是指各成員館根據聯盟內部制定的知識共享規則,相互之間進行知識交流和交換,實現優勢互補,不斷提高各自核心知識資源競爭力。知識共享要求圖書館將自己的核心資源與其他成員館分享,在聯盟內部通過知識流動來實現。有些科研能力較強的圖書館具有穩定的研究人才隊伍,有扎實的知識創新能力和豐富的創新資源,但缺乏對用戶需求的準確把握;有的圖書館具有豐富的用戶資源和用戶需求的把握能力卻在研發能力方面有所不足,這二者之間就存在一個知識資源互補需求。在進行知識共享過程中,成員館之間通過知識交流形成了一套完善的知識流動體系,同時還在聯盟內部更高層面上形成了一個新的知識流動循環體,為成員館之間進行知識交流和互動提供了可靠的制度保障。
圖書館聯盟協同創新系統中,共享知識類型包含兩種,即隱性知識和顯性知識,其中主要以隱性知識居多,成員館之間進行知識交換,實現知識的SECI轉換,[7]從而獲取知識創造的成果。SECI模型將成員館知識創造全過程包含在內,包括社會化、外部化、整合化與內部化等階段。在聯盟內部知識共享機制促進下,圖書館聯盟協同創新復合系統內部發生了各種資源交換和流動,例如資金、技術、人才和知識等,具有明顯的規模效應和協同效應,它同普通的組織合作創新具有較大的區別,可以用SECI模型來進行表達。知識創造是指發掘新知識,利用舊知識來進行創新,從而得到新的知識的過程。圖書館聯盟協同創新系統中的知識創造,是通過發動成員館開展知識交換與分享,來完成新知識的創造,[8]這是一個知識增值的過程,是圖書館聯盟協同創新的長期發展戰略。
圖書館聯盟協同創新中的知識創造是一個錯綜復雜的協作過程,在成員館之間存在知識互補的前提下,成員館之間知識交換十分頻繁,并在這個運動過程中不斷豐富和發展,實現知識價值增長。圖書館聯盟存在和發展的基礎是知識創造活動持續穩定的推進。如果知識只是在成員館之間進行交換和流動,而沒有實現價值增值,從經濟學角度來看,這個過程會產生大量成本負擔,如果沒有相應的產出貢獻,這種活動顯然沒有繼續存在的必要,必然導致聯盟的解體。
成員館在知識交換過程中實現知識創造,隨著知識交換持續推進,圖書館聯盟協同創新系統獲得的新知識資源越來越多,核心知識資源競爭力不斷增強,由此形成了知識優勢。圖書館聯盟知識優勢主要由兩方面組成,即知識存量和知識流量。從知識存量優勢角度看,不同成員館的知識存量具有明顯的差異性,在知識形態、性質和結構方面有較大區別。知識存量優勢大小主要與知識資源異質性強弱有關,對圖書館聯盟協同創新優勢要求較高,它是動態的知識資源。從知識流量的優勢角度來看,成員館之間的知識交流方式也存在明顯的異質性特點,它主要取決于知識交換效率和流量大小,知識流量是指在單位時間里發生轉移的知識數量,屬于一個動態向量。聯盟內部成員館之間通過開展知識互動和交流,不斷增強圖書館聯盟知識優勢。另外,由于知識具有漏斗效應、外溢性和易模仿性等特點,圖書館聯盟協同創新系統的知識優勢會發生衰退,需要重新組織形成。因此,對于圖書館聯盟協同創新系統來說,要注重知識優勢的可持續發展。
綜上所述,我們可以建立圖書館聯盟協同創新知識流動過程模型,具體見圖1。圖書館聯盟內部通過知識共享(S)、知識創造(C)與知識優勢形成(A),不斷促進聯盟知識優勢提升,實現聯盟可持續發展目標。

圖1 圖書館聯盟協同創新的知識流動SCA理論模型
圖書館聯盟協同創新中知識流動具有跨區域性特點,能夠在不同成員館之間實現資源共享和優化配置,并在此基礎上形成知識創新。成員館之間的合作關系是知識流動的前提,成員館之間的知識資源互補性是知識流動的根本推動力。知識在聯盟內部流動過程中,主要遵循“編碼-獲取-更新-內化-外化”的路徑運動,知識所具備的外溢性、共享性和非排他性特點使得其在這個過程中得到明顯體現。在圖書館聯盟協同創新合作機制基礎上,成員館之間的知識流動具有明顯的競爭性、復雜性、共生性、約束性和地域性特點,使其成為影響聯盟知識競爭力強弱的決定性因素之一。
在圖書館聯盟內部,各種創新要素相互作用、相互影響,使得圖書館聯盟協同創新系統具備了自我發展、自我調整、自我積累與自我更新等特點,[9]每個成員館都帶有與聯盟相似的組織特點和屬性,通過聯盟內部各子系統之間相互作用、相互促進,實現信息、能量和知識的高度共享和交流,并在此基礎上形成一種結構完整、井然有序的關系有機體,有效增強了聯盟內部團結力和凝聚力。但是,成員館在進行知識溝通和交流過程中, 由于不同成員館的預期目標存在較大差異,每個成員館作為一個獨立的利益主體,會從自身利益目標出發制定合作策略,甚至產生機會主義、投機行為。正是由于這種情況的存在,圖書館聯盟協同創新系統內部必然存在競爭性,這種競爭性主要與成員知識共享程度有關。各成員館只有在良性的競爭機制下進行知識流動,相互作用、相互影響,才能促進整個聯盟共同發展。
聯盟內部成員館在知識流動過程中,不同創新因素例如戰略目標、技術升級、組織創新以及成員館文化等存在明顯的耦合作用。因此,成員館之間的知識流動在聯盟內部制度規范下,會呈現出一些非規律性、不穩定性的特征。在這個過程中,知識的共享性與非排他性的特點表現得十分突出,例如知識流動具有的不確定性、知識流量難以控制、知識傳播渠道的非正式性等。圖書館聯盟協同創新系統自身也是在不斷運動變化的,隨著系統不斷進行自我更新換代,聯盟內部知識共享和交流方式和機制也在發生深刻變化,總體上呈現“社會化、外部化、整合化與內部化”的發展規律,通過螺旋上升式而不斷實現知識再造和創新。
圖書館聯盟內部形成了一種比較穩定的合作模式,成員館之間可以通過合作實現風險分擔、利益共享,通過開展知識創新和交流,不斷促進知識研發、傳播和發展。 隨著現代科技不斷進步,某個組織內部知識創造速度遠遠落后于社會研發的步伐。成員館都希望從聯盟內部獲得互補性資源,不斷提高自身知識資源優勢,有效增強自身綜合能力,同時獲取創新資源,壓縮研發成本,提高創新產出,加快自身創新發展。圖書館聯盟協同創新系統成立之后,成員之間在系統內部知識流動機制影響下,不斷進行優勢互補,從而提高整個系統的創新能力。
在圖書館聯盟協同創新系統交叉融合背景下,聯盟之間受到信息不對稱問題的影響和干擾,每個成員館作為一個獨立的利益主體都有可能采取機會主義行為。此外,跨組織知識互動也可能削弱聯盟核心知識資源競爭優勢,并導致聯盟內部合作機制瓦解,加劇成員館之間的不信任。周奇志等人指出,在良好的合作信任環境下,任何一方都不會采取犧牲對方利益來獲取自身利益的行為。[10]在圖書館聯盟協同創新系統內部,成員館之間的信任具有比較堅實的基礎,例如溝通機制、組織結構、歷史合作記錄、制度規定、中介服務以及社會道德等,隨著這種信任水平的不斷提高,跨組織知識流動變得越來越順暢,知識共享效率不斷提高。因此,成員館之間的信任關系,是保證知識高效共享的必要前提條件,是實現聯盟協同創新目標的基本保障。
圖書館聯盟協同創新系統中,成員館是知識流動的起始節點,各成員館在聯盟內部知識共享機制上,進行知識互補和交換,實現知識創造,這個過程全部是在圖書館聯盟協同創新系統內部完成的,這體現了比較明顯的區域性特征。成員館之間的空間距離直接決定了知識流動的成本大小,這是因為如果圖書館彼此地理距離接近,有利于隱性知識的共享交流。例如,同一個城市的圖書館之間可以便捷的開展業務交流,商討各種技術問題的解決方案等;而處于不同省市的圖書館,雖然可以利用互聯網進行知識交換,而且也可以實現顯性知識的無障礙交流,但是隱性知識卻無法通過這種溝通機制交換,而隱性知識往往是圖書館核心知識資源的重要組成部分,因此遠距離會增大隱性知識交流成本,影響聯盟核心資源優勢提升。
根據圖書館聯盟協同創新知識互動路徑:“知識共享-知識創造-知識優勢形成”,可知影響這個過程的因素主要有四個,即存在前提、連接紐帶、目標設置與制度設計。
成員館之間存在的知識勢差是聯盟內部知識共享和交換的基礎。知識勢差是從物理學衍生出來的一種概念,用在圖書館聯盟內部是為了突出成員館之間的知識資源比較優勢,在物理學領域,能量交換的前提是物體之間存在明顯的勢差,具有高勢能的物體向低勢能物體傳播能量,同樣,在圖書館聯盟內部,知識流動也遵循這個規律,在成員館之間存在知識勢差的情況下,知識會進行有序流動。在知識創新動力推動下,知識會發生自我更新,從而突出知識勢差對比優勢。圖書館聯盟內部知識勢差主要體現在知識儲備、知識結構和知識嵌入性等方面。[11]知識儲備差異是指成員館擁有的知識數量、質量和類別方面存在明顯的差異;知識結構差異是指不同成員館的隱性知識和顯性知識占比存在差異,圖書館之間的知識結構越接近,圖書館之間的技術范式越具有相似性,越有利于促進知識傳播和交流;知識嵌入性主要有兩種具體方式,其中,內部形式是指圖書館內部機構和工作人員之間進行的知識交流,外部形式是指成員館之間進行知識交換和傳播,嵌入性越高,越有利于促進知識交流和互動。
圖書館聯盟協同創新系統中,成員館之間的學習活動是知識流動的主要途徑,通過在聯盟內部組織有秩序、有目標的學習活動,可以為圖書館補充各種短缺知識資源,同時向其他圖書館提供優質知識,加快圖書館內部知識整合,實現知識創造。有學者通過研究發現,圖書館聯盟成員之間的學習活動有利于促進聯盟創新能力提升。[12-14]圖書館聯盟成員之間通過相互學習,實現資源優勢互補,不斷增強整個聯盟核心競爭力。根據圖書館聯盟組織性質的不同,可以將知識分為技術級、系統級與戰略級三大類,每類知識具有不同的屬性,要建立與之相適應的組織學習方式。在開展成員館知識交換和學習過程中,要注重培養成員館之間的信任,形成良好的學習信任機制,促進知識互動效率提升。[15]為增強組織學習的有效性和實效性,成員館之間還要共同努力,在知識結構、管理制度、組織文化之間形成一套良好的銜接機制。[16]
建立圖書館聯盟協同創新系統知識優勢,是聯盟開展協同創新的終極目標。知識優勢的形成,可以有效提高圖書館聯盟知識存量與知識流量水平,有效提高內部優勢知識資源轉化成服務和產品效率,形成更強的綜合競爭力。另外,知識優勢的形成有利于引導成員館增強學習能力,不斷壓縮成本,形成規模效益,進一步鞏固圖書館聯盟內部協作機制。在圖書館聯盟內部,知識流量與知識存量關系緊密,知識流量可以有效增加知識存量,也可以促進聯盟內部知識創新和再造,而知識存量也影響知識流量的變化方向和趨勢。
清晰的知識產權關系、公平合理的利益分配機制,是圖書館聯盟協同創新機制的根本和保障。根據圖書館聯盟內部交流機制,知識產權糾紛會嚴重制約聯盟內部知識交流和共享。在聯盟內部,每個成員館的合作動機和利益目標各不相同,會導致知識的非排他性與專有性之間嚴重不對稱,帶來知識產權爭議。一旦發生爭議,就會嚴重制約圖書館聯盟協同創新系統內部知識互動效率提升。因此,為有效避免這種負面情況發生,必須要在圖書館聯盟內部制定一套科學完善的知識產權管理制度,明確利益分配方法,從契約信任出發,為成員館提供知識轉移保障機制,從而不斷促進圖書館聯盟協同創新系統知識互動和交流。
隨著圖書館聯盟合作理論不斷發展,以及相關實踐經驗不斷積累和豐富,圖書館協同創新已成為決定圖書館聯盟綜合競爭力的重要因素之一。但是,從當前研究情況來看,學者們對圖書館聯盟協同創新的定義存在較大爭議,相關研究理論不夠完善。文章對圖書館聯盟協同創新過程進行了定義,將其視為聯盟成員館之間的知識流動過程,并分解成三個主要過程,即知識共享、知識創造與知識優勢建立,最終形成了圖書館聯盟協同創新系統的知識流動SCA理論模型。另外,文章還分析了圖書館聯盟協同創新系統中知識流動的五個基本特點,并進行了具體闡述,希望能對后續研究有所借鑒。
(來稿時間:2014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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