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小企業內部控制、審計質量與商業信用融資

馮延超

中小企業內部控制、審計質量與商業信用融資

馮延超

以2010-2013深交所中小板上市公司為樣本，研究了作為公司內部治理機制的內部控制和公司外部治理機制的獨立審計對中小企業商業信用融資的影響。研究結果表明內部控制有效性水平高的中小企業能夠獲得更多的商業信用融資，但高質量的審計并未顯著增強中小企業商業信用融資的水平，并且內部控制和審計質量在增強商業信用融資方面也不存在替代效應和補充效應。

內部控制 審計質量 治理機制 商業信用融資

中小企業在國民經濟發展和社會穩定中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但是融資難問題卻一直制約著其發展壯大。中國的金融機構傾向于將信貸資源提供給國有企業和少數規模較大的民營企業，大部分中小企業普遍受到信貸歧視，難以從金融機構獲得正規金融的支持（Cull R.和 LC Xu，2005；等）。然而中小企業的持續快速發展表明其仍然可以通過其它非正式的融資渠道獲得發展資金，商業信用就是主要形式之一。Petersen 和 Rajan（ 1997） 通過對3404 家小企業的實證分析發現， 不能從金融機構獲得貸款的企業會使用更多的商業信用，而較易獲得貸款的企業則會提供較多的商業信用。商業信用具有融資替代配置功能，是銀行信貸的一種有效替代機制，緩解了中小企業的融資約束（McMillan J.和C. woodruff，1999；石曉軍，2009）。

提供商業信用面臨的最大風險是供應商不能按時足額收回貨款，供應商在決策是否給予商業信用以及信用規模大小時受多方面因素的影響，除了宏觀方面的經濟形勢、貨幣政策和社會信用體系等外，最關鍵的依據是交易客戶的會計業績、財務風險以及以往欠款歷史。因此，無論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現款交易，還是利用商業信用進行替代性融資，供應商都有對客戶企業穩健、可靠會計信息的強烈需求（Hui et al.，2012）。而作為公司內部治理機制的內部控制制度和公司外部治理機制的獨立審計制度，是保證會計信息質量，降低利益相關主體之間信息不對稱，提升信任等級的重要途徑。那么中小企業的內部控制有效性水平和審計質量的高低對其獲得商業信用融資具有什么樣的影響呢？

本文以2010-2013年中國深市中小板上市公司為樣本，專門研究了中小企業的內部控制、審計質量對商業信用融資的作用。實證檢驗發現：作為減少信息不對稱、 降低交易成本的內外兩種重要公司治理機制，企業內部控制有效性越強，越有助于企業與供應商之間形成信任關系，企業在與供應商的交易合約中更容易獲得商業信用融資。但是外部治理機制，高質量的獨立審計并未顯著增強中小企業商業信用融資的水平。研究結論為建立和完善內部控制制度，改善外部審計治理環境提供了依據，為企業利益相關者提供了決策時的參考依據。

一、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與銀行相比，企業之間的商業活動越深入越持久，對其經營活動、財務狀況和所處行業的競爭狀況等信息優勢更突出（Burkart和Ellingsen，2004），擁有以上優勢的供應商會允許客戶推遲支付貨款，從而形成銀行借款的替代性融資。特別對于中小企業而言，由于受到銀行的信貸歧視，只能更多的使用商業信用融資方式，這也是本文以中小企業作為研究對象的原因。任何債務契約的簽訂，作為債權人的一方都需要獲取各方面的信息，債權人是否給予契約另一方商業信用，提供商業信用的期限長短、規模大小等都需要依據這些信息進行決策。財務會計信息綜合反映了企業的償債能力、盈利質量和現金能力，借助會計信息債權人能夠評判企業的履約能力和違約風險，降低債務契約的監督成本和執行成本?？梢姇嬓畔⑹莻鶆掌跫s簽約之前的重要信息來源，是監督債務契約履行的重要工具。

但是會計信息是由企業生產和提供的，在信息不對稱條件下企業管理層存在著道德風險和逆向選擇問題，基于自身利益最大化的考慮導致管理當局對會計信息進行粉飾操縱甚至財務造假，會計信息將嚴重失真。為了保證會計信息的質量，降低信息使用者在決策過程中面臨的風險，實現會計信息決策有用性目標，促進社會資源合理配置的功效，在資本市場的發展過程中形成了從公司內部治理結構到外部中介機構治理再到政府管制等一系列的治理機制。內部控制制度作為公司內部治理機制，獨立審計制度作為外部治理機制，是確保財務會計信息可靠的兩項重要的制度安排。董望和陳漢文（ 2011） 的研究發現內部控制質量與會計盈余質量正相關；劉啟亮（2013）的研究發現公司的內部控制質量與財務重述負相關，說明良好的內部控制有助于提高財務會計信息質量。高質量的外部審計可以提高會計信息的透明度，審計的獨立性影響審計質量， 必將影響會計信息質量和會計信息的市場反應（姚瑞、張嘉航，2010）。內部控制與審計質量對會計信息質量產生直接的作用，也必將對商業信用這種債務契約的簽訂產生影響。

中國財政部等部門發布的《企業內部控制基本規范》認為內部控制應合理保證企業經營管理合法合規，保證資產安全，合理保證財務報告及相關信息真實完整等目標。良好和完善的企業內部控制系統中，利益相關者的多方制衡機制降低了會計舞弊的機會與動機，生成財務會計信息的各類資料、職業判斷和處理過程都在嚴密的組織結構及合理的權責劃分機制下形成，從而保證會計信息的可靠性、相關性等質量特征，可見高質量的會計信息是建立在健全有效的內部控制基礎上。

企業之間長期進行商業活動，對另一方的控制環境、授權審批等控制活動、信息及溝通等內部控制信息有了比較詳細充分的了解，良好的內部控制能作為一種有利信號傳遞機制，向企業的供應商、客戶傳遞一個積極的信號。供應商能夠更加真實的了解企業的盈利能力、償債能力、現金流量等財務會計信息，增強了雙方的相互信任關系。于海生（2011）對深市A股上市公司的研究發現，內部控制質量較高的企業愿意向市場披露信息來傳遞企業價值較高的信號，從而使企業更容易獲得較低成本的商業信用。良好的內部控制保證了信號傳遞的可置信性，降低了供應商的風險。特別對于中小企業來說，銀行信貸融資受到約束，為了更好獲取融資資源，必須提高內控有效性，以向供應商及客戶傳達公司利好消息，從而得到各相關利益方信任，進而取得更多的商業信用。根據上述會計信息債務契約有用理論和信號傳遞理論的分析，提出本文的第一個研究假設：

假設1：在控制其他條件的情況下，內部控制有效性水平高的中小企業能夠獲得更多的商業信用融資。

內部控制存在固有的局限性，內部控制制度的設置受限于成本效益原則、管理層可能進行串謀舞弊、凌駕于制度之上等原因，導致內部控制只能為企業財務會計信息質量提供一定限度的合理保證。為了進一步保證會計信息質量，在資本市場的發展過程中形成了外部獨立審計這一監督約束的治理機制，可以有效解決代理沖突、增強財務會計信息的可信度。審計是對財務會計信息進行鑒證的過程，其質量高低影響到財務報告信息的可靠性。審計質量是審計師發現并報告客戶財務報表中的重大錯弊的聯合概率。如果企業聘用的審計師專業勝任能力越高，獨立性越強，就向市場傳遞了其經審計過的財務會計信息質量更高的信號。注冊會計師在財務報表審計過程中不僅關注企業財務報表編制的真實公允性，而且還就企業戰略風險、經營風險導致的持續經營風險以及重大不確定事項進行預警提示，薩班斯法案實施后各國還要求注冊會計師同時對企業的內部控制發表審計意見。已有的研究表明，無論是在權益市場還是債券市場，審計質量都能夠減少信息不對稱，從而增加股東價值、減少債務成本（Pittman和Fortin，2004；等 ）。陳運森、王玉濤（2010）的研究也發現審計質量越高時，交易雙方更容易形成信任關系，從而更傾向于采取交易成本較低的商業信用模式。據此，提出本文的第二個研究假設：

假設2：在控制其他條件的情況下，審計質量越高，中小企業獲得的商業信用融資越多。

如果兩種產品均可獨立發揮作用，且具有相同功能，一種產品的使用可以替代另一種產品，則兩者之間具有一定的替代效應；當兩種產品同時使用并發揮作用時，可以取得更好的效用，則兩者之間具有補充效應。內部控制和獨立審計等都是減輕減少利益沖突、保證會計信息質量、增進供應商信任的公司治理機制，具有相同的功能。各種治理機制之間既可能存在相互替代此強彼弱，也可能是相互促進此強彼更強的關系。當企業內部控制機制無法有效保證供應商信任時， 企業可以尋求高質量的外部審計， 以降低信息不對稱，向外界傳遞積極的信號。如果企業的內部控制有效，審計質量又得到保證，則財務報表出現重大錯報的風險更低，供應商與企業之間的信息不對稱程度也更低，企業更容易獲得較多的商業信用融資。據此，提出本文的第三個假設：

假設3：在控制其他條件的情況下，內部控制有效性水平和審計質量之間存著在替代效應和補充效應。

表1　變量符號及計算方法

二、研究設計

1.樣本選擇

本文選取了2010-2013 年深圳證券交易所中小板上市的公司為研究對象，根據研究的需要，在原始樣本的基礎上進行了如下幾方面的處理：（1）剔除財務業績欠佳的樣本，因為供應商進行商業信用決策時，即使中小企業的內部控制水平很有效、審計質量也很高，但財務業績過差將導致貨款收回的風險加大，理性的供應商將不給予商業信用。為保證研究的合理有效性，本文剔除了資產負債率在70%以上，凈資產收益率在5%以下的中小上市公司。（2）剔除上市少于兩年的公司，因為剛上市的企業發行股票已籌集到資金，對商業信用融資的依賴較弱。另一方面為了避免企業新上市后財務數據的波動；（3）剔除金融業的上市公司，金融行業的上市公司與非金融行業的上市公司在財務狀況、經營成果和現金流量等方面存在較大的差異，所以金融類上市公司不進入樣本；（4）剔除ST類公司及數據異常的公司；最后共獲得觀測值1586個。商業信用規模、審計質量等財務數據來源于萬德（Wind ）與銳思（RESET）數據庫，內部控制數據來源于迪博（DIB）內部控制與風險管理數據庫

2.變量

（1）被解釋變量

被解釋變量是商業信用融資，國內外的學者多采用企業當年應付賬款占總資產比重來考察商業信用融資情況，考慮到企業商業信用融資所包括的內容，本文采用企業當年期末的應付賬款、應付票據和預收賬款之和占總資產的比例衡量商業信用融資規模的大小。

（2） 解釋變量

內部控制：內部控制有效性水平的高低主要取決于為內部控制設計的有效性和內部控制運行的有效性，特別對于運行的有效性，外部研究人員很難獲得其有效水平的數據。深圳市迪博企業風險管理技術有限公司通過對上市公司內部環境、風險評估、控制活動、信息與溝通、監督檢查、獨立董事和監事會是否發表意見等方面的評估，經過數據甄選、研究分析與科學計算，得出上市公司的內部控制指數，為監管部門和投資者等了解上市公司的內部控制水平提供了直觀的定量依據。本文選擇迪博數據庫中的中國上市公司內部控制指數作為內部控制有效性水平的替代變量。為了降低數據波動的影響，本文采用該指數的自然對數作為衡量內部控制有效性高低的標準，分值越高，說明企業內部控制有效性水平越好。此外將內部控制指數高于中位數的上市公司定義為高內部控制水平，低于中位數的則定義為低內部控制水平，構建內部控制有效水平的虛擬變量。

審計質量：審計質量是審計師發現并報告客戶財務報表中的重大錯弊的聯合概率，其高低取決于審計師的專業勝任能力與審計師的獨立性兩個方面。大型事務所在專業化程度和獨立性方面的優勢，審計質量可以得到保證，并且規模大的事務所如果提供低質量審計服務將損失更多的準租金，從而大所比小所更有強烈動機提供高質量審計以維護聲譽。以往的研究表明事務所的規模與審計質量正相關 （DeAngelo，1981；Francis和Krishan，1999；等）。

表2　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

中國注冊會計師協會以注冊會計師行業管理信息系統為基礎，每年都組織開展事務所綜合評價工作，綜合評價指標包括：業務收入指標、注冊會計師人數指標、綜合評價質量指標、處罰和懲戒指標等，并公布事務所綜合評價得分和排名信息。事務所的綜合得分以其規模為主要得分項目，并結合了事務所內部治理、執業質量、人力資源、信息技術等情況，可以較好的反映其審計質量。因此本文以中國注冊會計師協會每年公布的事務所綜合得分作為審計質量的替代變量，為了降低數據的波動性，對其進行了對數化處理。此外還構建是否由排名前“十大”的會計師事務所審計的虛擬變量，如果企業的財務報告由“十大”審計，則為1，作為高質量審計的另一替代變量，否則為0。

3.控制變量

參照Petersen 和 Rajan （1997）、應千偉和蔣天驕（ 2012） 、鄭軍和林鐘高等（2013）、劉寶財（2014）、張勇（2013）等人的研究，影響商業信用融資的因素還有公司規模、資產負債率、產權性質、股權集中度、存貨周轉率、銀行信貸規模、經營活動產生的凈現金流、盈利能力、成長能力、以及企業所處行業的市場競爭程度、資產抵押能力、公司所處地區的經濟發展程度、以及公司所在地區的政府干預程度等。本文將這些變量作為控制變量，以控制公司其它特征對商業信用的影響，鑒于供應商需要根據企業前期的財務狀況分析其償債能力，進而做出商業信用授予決策，因此本文將上述表征企業財務狀況的自變量滯后一年，定義為上一年度數據，這也控制了變量的內生性問題。 各變量及其定義見表1。

表3　回歸結果表

4.模型設定

為了驗證中小企業內部控制和審計質量對商業信用融資的影響，本文設置的基本檢驗模型如下：

三、實證分析

1.描述性統計

表2給出了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從表中可以看出，商業信用融資水平的均值達到14.78%，中位數為12.80%，說明中小企業普遍采取了商業信用的模式融資，最大值為74.49%，最小值為0.22%，標準差為12.20%，說明不同中小企業的商業信用規模差異較大。內部控制指數的均值達到6.5417；最小值為6.0535。最高值達到6.8584，標準差達到0.0694，說明中小企業的內部控制情況迥異，一些中小企業的內部控制質量還有待進一步加強。審計質量的樣本均值為5.6444，標準差為0.9137，最大值為8.0397，最小值為4.0273，表明審計機構的規模及質量也存在較大差異。樣本中小企業的資產規模對數均值為21.11198；資產負債率的均值為33.71%，表明中小企業的資金來源較少使用債務融資；資產周轉率均值為18.67次，標準差為233.7284，這是因為不同行業的中小企業資產結構和規模差別很大的原因，其它財務指標均基本符合正常運營企業的情況。

由此可見，內部控制水平顯著影響中小企業的商業信用融資水平，且與預期假設基本相符，審計質量與商業信用融資水平的關系尚不明確。但是單變量分析可能具有局限性，還需要在控制其他變量的基礎上進一步研究內部控制、審計質量與商業信用融資水平之間的關系。

2.回歸結果分析

回歸分析前，先進行了變量間相關系數的檢驗，解釋變量之間的相關系數都較小，說明解釋變量間的共線性并不嚴重，還使用方差膨脹因子法進行了多重共線性診斷，檢驗結果發現模型中各變量的容忍度均大于0.60，方差膨脹因子VIF均小于2，進一步證明解釋變量間的共線性并不嚴重。

表3報告了對樣本進行多元線性回歸分析的結果。模型1以內部控制指數作為解釋變量，模型2以內部控制高低的啞變量作為解釋變量。模型3以審計質量中的綜合得分作為解釋變量，模型4以審計師是否為“十大”會計師事務所作為解釋變量，模型5將內部控制指數和審計質量的綜合得分同時進入模型進行檢驗。從表3可以看出，模型5的F值為164.987，調整的R平方為0.736，表明模型擬合度較好，其他模型也均具有較高的擬合度，檢驗模型有效。

模型1中內部控制水平指數的回歸系數為0.043，T值為2.919；模型2中高內部控制水平啞變量的回歸系數為0.034，T值為2.353；不論是采用內部控制指數作為解釋變量，還是以是否高內部控制水平作為解釋變量，它們與商業信用融資水平都呈顯著的正相關關系，顯著性水平為1%。模型5將審計質量變量也同時加入模型中，內部控制水平的回歸系數也在1%水平下通過了正相關顯著性檢驗。該結果表明內部控制水平較高的中小企業能夠獲得更多的商業信用融資，從而驗證了本文的假設1，支持了內部控制在會計信息的債務契約有用理論和信號傳遞理論中的作用。

模型3中審計質量綜合得分的回歸系數為0.008；模型4中以是否“十大”會計師事務所來衡量審計質量的回歸系數為0.009；但模型中審計質量的回歸系數T 值都偏小。審計質量在模型中的回歸系數為正，說明質量較高的審計服務對中小企業商業信用融資有一定的促進作用，兩者呈正相關關系，但是這種正相關關系沒有通過顯著性檢驗。模型5將內部控制變量同時加入模型中，審計質量的回歸系數也未通過顯著性檢驗，因此本文的假設2沒有能夠得到驗證。該結果表明中小企業的供應商在判斷財務會計作息是否真實可靠，進行商業信用決策時并沒有完全信賴審計質量傳遞的信息，較高的審計質量并沒有顯著促進商業信用融資水平的提高。其原因可能是供應商與中小企業長期交易的過程中，獲得大量的企業內部控制有效性信息，在商業信用決策時更信賴自己直接獲得的一手信息，并不重視第三方中介機構傳遞的信號，另一方面也說明了目前中國的審計市場對高質量審計的需求依然不足。

模型6和模型7進一步將研究樣本分為兩組，內部控制水平高于平均數的樣本組和低于平均數的樣本組，以觀察在內部控制有效性水平低的樣本中，高審計質量是否能夠替代內部控制增加中小企業的商業信用融資水平。模型6是對高內控水平分組樣本進行檢驗，審計質量的回歸系數為0.002，T值僅為0.128，模型7對低內控水平分組樣本進行檢驗，審計質量的回歸系數為0.024，T值僅為1.052，均未通過顯著性檢驗，表明樣本分組后審計質量與商業信用融資水平之間的正向關系仍不顯著。對于低內控水平的中小企業，較高的審計質量對商業信用融資水平的提高無明顯作用，說明內部控制和審計質量之間不存在替代效應。對于高內控水平的中小企業，審計質量促進商業信用融資水平的作用也沒有顯著增強，說明內部控制和審計質量之間也不存在補充效應。假設3也沒有通過檢驗，這可能也是因為商業信用決策時供應商更信賴自己直接了解的企業控制信息，并不重視第三方中介機構傳遞的信號，缺乏對高質量審計的需求。

其他控制變量方面，存貨周轉率的回歸系數顯著性水平均較低，這可能與中小企業存貨管理千差成別、不規范有關。此外實際控制人為國有的中小企業，國有持股比例一般較低，企業經營靈活，與其他民營中小企業經營環境類似，所以是否為國有的回歸系數也不顯著。其他控制變量中企業規模、財務杠桿、企業成長能力、市場地位、注冊地市場化指數等均與商業信用融資水平呈顯著正相關關系，而貸款規模、抵押能力、盈利能力等與商業信用融資水平呈顯著的負相關關系，回歸估計值整體上符合經驗預期。

3. 穩健性檢驗

為了使本文的研究結論更具說服力，本文進行了以下穩健性檢驗：（1）以企業當年期末的應付賬款、應付票據和預收賬款之和再減去預付賬款的凈商業信用融資量衡量商業信用融資規模的大??；（2）剔除制造業之外的所有樣本，將研究樣本縮小至制造業企業，以消除其他行業商業信用融資水平波動較大的影響；（3）根據每年中注協對會計師事務的排名情況，取當年排名的倒數作為審計質量的替代變量，再選擇是否前“五大”審計作為高審計質量的替代變量；然后分別重復上述研究步驟，回歸結果均支持本文以上的研究結論。本文主要結論也不受控制變量選擇的影響，增加或減少檢驗模型中的其它控制變量重復前述研究，本文結論仍然成立，限于篇幅，沒有列出穩健性檢驗的回歸結果。

四、研究結論

中小企業由于受到銀行的信貸歧視，只能尋求使用商業信用融資等其它的融資方式。本文以中國深圳證券交易所中小板上市公司為樣本，實證檢驗了作為公司內部治理機制的內部控制和外部治理機制的獨立審計對商業信用融資的影響。檢驗結果表明，中小企業的內部控制有效性水平越強，越有助于企業與供應商之間形成信任關系，在與供應商的交易合約中獲得了更多的商業信用融資。中小企業應當強化內部控制管理，建立良好、規范、健康的內部控制制度和運行機制，以獲得充分的信用資金支持，實現持續發展壯大的目標。但是研究也發現作為公司外部治理機制的獨立審計，高質量的審計并未顯著增強中小企業商業信用融資的水平，說明會計信息的相關使用者對高質量的審計需求依然不足，并且當企業內部控制有效性水平低時，審計質量也沒有起到替代作用，當企業內部控制有效性水平較高時，審計質量也沒有起到補充作用顯著增加商業信用融資。這就需要加強中介行業監管，提升審計信譽，引導會計信息使用者的風險控制意識和素質，合理利用高質量審計傳遞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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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河南財經政法大學會計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