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飛 李國平 韓先鋒



摘要自然保護區在生態保護的同時也面臨著當地發展的矛盾。本文基于陜西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周邊660戶農民的調研數據,發現農民對政府主導的生態保護行為存在一定程度的負面情緒,主要原因是農民在提供環境服務的過程中也面臨因土地產權受限導致的利益失衡問題。根據調研結果,本文指出自然保護區生態保護過程中存在收入、產權、退耕配置和生態補償的扭曲行為。表現為農民的“失地化”、土地使用權受限、土地“閑置”、“級差配置”和“階層配置”問題。基于以上問題,本文進一步在TRA和TPB理論的基礎上,將環境行為意向作為預測行為的最重要因素,并考慮地域背景和制度背景對個體行為意向的影響,提出自然保護區地域背景和生態補償制度缺陷下生態保護的“扭曲”行為對農民保護與發展沖突意識影響的研究假說。通過實證研究,本文發現在生態保護過程中對農民收入的長期扭曲以及“退耕配置”、“級差配置”、“階層配置”等扭曲行為都弱化了居民的生態保護意向,而增強了其發展的意向,折射了生態保護過程中農民生態保護和求發展意向的對立沖突,這印證了本文所提出的假說。本文的研究具有以下政策啟迪:一是要尊重農民作為環境服務交易主體的平等地位,改變現行“地方勢力”在補償過程中的扭曲行為;二是建立健全土地產權制度。在排他性、轉移性、執法性原則的基礎上推動自然保護區的民眾參與、民主決策、合作共贏;三是推進失地農民的“市民化”進程,解決其長久的生計問題;三是要完善生態補償制度,考慮農民在生態保護過程中的長久損失;四是完善野生動物侵害土地生產的補償制度。
關鍵詞生態保護;土地流轉“扭曲”;保護意向;發展意向
中圖分類號F328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2-2104(2015)10-0139-11doi:10.3969/j.issn.1002-2104.2015.10.019
在生態保護的同時也面臨著發展的矛盾。典型的問題是,自然保護區生態保護與當地居民貧窮的沖突[1-4]。雖然自然保護區在保護生態系統和生物資源的過程中扮演者越來越重要角色,但是自然保護區建設過程中帶來的負面影響也日益突出。由于自然保護區多位于偏遠地區,大多居民較為貧窮,對當地資源的依賴度高[5-7],隨著自然保護區數目增多,自然資源保護與當地居民發展的矛盾也日益尖銳[10-11]。近年來,由于自然保護區保護的需要,實施了一系列如退耕還林、封山育林等生態保護活動,但是在此過程中也造成了當地農民土地發展權受限,伴隨著農民“失地化”問題,使得環境保護與貧窮的沖突日益尖銳。
然而,農民作為生態保護主體,在提供環境服務過程中卻未受到合理的報償激勵[11],主要原因是政府主導模式的生態補償制度(Ecological compensation system)的缺陷。生態保護雖為公益性質,但是政府主導模式的弊端是政府尤其是地方政府的“尋私”行為,產生“尋租”、“搭便車”等阻礙環境服務交易市場發育的問題。因此,學者等[12-14]嘗試將市場機制納入環境服務交易理論分析框架,試圖尋求更為有效的激勵方式。從根本上來講,政府主導模式下的環境服務交易是一種不平等的交易行為,它不是建立在市場激勵的基礎上,本質是一種強制交易行為,其結果是被強制交易主體產生不滿或對抗情緒。而現行生態補償的制度缺少對農民作為環境服務提供者的足夠尊重。
自然保護區生態保護過程中,矛盾的集中體現是政府土地管制下農民土地產權受限,即農民土地產權沒有得到充分的尊重。農民土地產權受限,意味著農民根據土地用途獲取收益的權利受限,進而產生土地的利益失衡問題。當然,自然保護區生態保護屬于公益范疇,與征地的非公益性質存在一定的區別,征地往往意味著農民土地使用權的完全喪失,而自然保護區生態保護過程中則既有農民土地使用權完全喪失的情形也存在不完全喪失的情形。然而,二者也存在共同點:都存在政府土地管制下農民土地產權受限或土地權利喪失,即二者都在不同程度上導致農民的失地問題。且農民在失地補償過程中存在利益失衡問題。從根本上而言,不論是自然保護區建設用地還是征地行為,二者都是政府強制土地流轉的行為,農民在此過程中并不是作為平等的市場交易主體,其本質上是一種土地流轉“扭曲”,使得土地價值沒有得到充分體現,其結果是形成農民土地利益失衡下的對抗情緒。
可見,政府主導的生態保護過程中農民因土地產權受限或失地導致的土地利益失衡是引起其負面情緒的根源。土地利益失衡反映到農民的主體意識中表現出不滿或對抗情緒。基于此,本文從政府生態保護行為的“扭曲”視角探究農民生態保護過程中的沖突意識形成機制,以彌補現有文獻對農民生態保護沖突意識研究的不足。創新點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一是,結合理性行為理論(The Theory of Reasoned Action,TRA)和計劃行為理論(The Theory of Planned Behavior,TPB)研究生態保護“扭曲”行為對農民沖突意識的作用機制,即研究沖突意識的客觀根源;二是分析了生態保護過程中 “扭曲”行為的基本表現形式,并將其作為影響沖突意識的客觀根源因素。
1調研的背景及問題分析
1.1調研的基本概況
本文的調研于2013年10-2014年4月進行的調研,共發放問卷660份,收回有效問卷615份,問卷有效回收率為93.18%。調查圍繞陜西的西安、漢中、安康、商洛市共涉及11個縣的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的周邊居民進行。調查地區近年來實施了退耕還林、封山育林等系列保護生態環境的活動,也面臨著生態保護當地發展落后的矛盾。
調研采用入戶隨機訪談的方式,本次調研問卷共分為四個部分:一是保護區周邊居民的環境保護意識(包括居民對空氣質量、水質量、水土流失等的看法);二是居民在自然保護區周邊的生產、生活狀況、認知及態度(包括居民環境收入、居民參與退耕還林及退耕還林的補助、農地產權狀況、對自然保護區保護等生態保護的情況及其態度、居民在保護區周邊的發展情況及經濟發展意愿等);三是居民參與保護區保護活動的意向。包括居民參與自然保護區等生態保護的保護意愿、發展意愿等;四是居民的社會經濟信息(包括年齡、家庭人口數、年收入、收入來源等信息)。
1.2農民對生態保護的認知與態度
從農民對退耕還林保護生態環境的認知來看,53.5%的農民認為退耕還林有效保護了生態環境,主要表現是周邊水土流失狀況已經得到有效改善。不過,近34.4%的農民認為退耕還林保護生態環境效果不明顯,甚至12.1%的農民表示退耕還林完全沒有改善當地生態環境。這說明相當大程度上的農民對退耕還林活動隱藏不滿情緒。
退耕還林等生態保護活動對當地農民而言會帶來生態旅游等環境收入,但是,從調查結果來看,農民表示對環境收入滿意的僅有23.3%,多數農民認為保護區的保護活動對其環境收入影響不大,主要原因是其缺少參與環境收入的渠道。有18.6%的農民對周圍環境收入表示不滿意,主要原因是對退耕還林補償標準過低、補償不到位等生態保護問題的不滿。
可見,退耕還林過程中補償不合理等問題已經影響了農民對生態保護的基本態度。從退耕還林的滿意度來看,對退耕還林表示滿意的農民只有約34%,而表示一般或不滿的農民占到將近七成。說明土地流轉過程中農民的不滿情緒是較為普遍的。這與土地流轉過程的扭曲效應密切相關。1.3生態保護與“扭曲”效應
自然保護區建設過程中的退耕還林、封山育林等生態保護行為都涉及占用農民土地,會造成農民的“失地化”問題。雖然農民在生態保護過程中實際扮演者環境服務提供者的角色,然而,在政府主導環境服務的現實邏輯下,農民并沒有得到充分尊重,主要表現為政府土地管制下農民土地發展權在受限的同時也面臨生存的壓力。總之,生態保護過程中的用地行為本質上是一種政府主導土地流轉的做法,并非平等的市場交易行為,會產生“政策失靈”現象,導致土地流轉過程產生一系列扭曲,使得土地流轉價格與價值嚴重偏離。以當地土地交易為例,市場交易價為3萬/畝,但是實際上的補助每年為200元/畝左右,且補償標準年限只有8年,遠低于市場價。這對當地農民的生存產生深遠的影響。
1.3.1農民“失地化”的收入扭曲效應
我們的調查表明,有88.8%的農民參與了退耕還林保護活動,有接近34.4%的農民在保護活動中完全失去了土地,農民退耕還林后擁有的土地面積平均只有1.652畝。在土地發展空間受限的壓力下,有80.9%農民選擇外出打工。說明農民“無地化”驅動著農民外出打工以求生計。
從農業收入來看,無論是林地收入、耕地收入還是養殖收入,年收入在100及以下的農民占據多數,說明在退耕還林之后,農業收入受到嚴重影響,已不是農民收入的主要來源。對于那些缺少壯丁的家庭來講,生存較為困難,且在生存壓力的驅使下,農民不惜違反規定,山上采藥以求生存。
退耕還林等生態保護活動會導致農民土地發展權受到限制,進而對其生存產生壓力。不過,短期內,農民可以通過其他途徑,如打工獲取收入,因此,并不必然導致其收入下降。然而,這實際上是一種征地的短期的收入扭曲效應。這種短期打工收入增加并不能彌補農戶的實際損失。況且,對于那些沒有打工能力的家庭而言,“失地化”意味著生產失去了長久依靠。因此,對于農戶來講,“失地化”是一種長期收入扭曲效應。土地是其生存的根本,失去土地意味著子孫后代的生存空間受到擠壓,如果不能有效解決這些失地農民的世代生存問題,短期收入增加并不能根本解決其長久的生計問題。
1.3.2土地產權權益扭曲
從調查的退耕土地權屬的結果來看,化歸私人使用的天然林地占14.4%,退耕耕地占45.11%,山林占11.6%,去除重復計算因素,30%以上的退耕林地劃歸集體或國家所有,這意味著30%以上農戶失去了土地使用權。但是一個更重要的問題是,農戶雖然擁有土地使用權,但是卻往往沒有受益。約有66.6%的農戶雖然擁有土地使用權但是卻沒有任何受益,主要原因是保護區野生動物對生產侵害嚴重,沒有任何糧食收入或產品收入,形成事實上的土地產權“虛置”。據我們調查顯示,退耕土地享有收益的方式僅限于果子或核桃收入,但是保護區周圍限制產品買賣,農戶沒有收益渠道,林業收入甚微。可見退耕還林實質上限制了農民實現土地產權權益,造成了農民事實上土地產權權益扭曲。對于土地產權權益扭曲的問題,有20%的農戶表示了強烈不滿,許多農戶雖然走訪要求補償,但現實制度缺少對此問題的關注。
1.3.3退耕配置扭曲
由于自然保護區周邊野生動物對糧食生產的損害,許多農戶土地處于“閑置”狀態,即農民雖然擁有土地使用權,然而由于自然保護區生態保護行為的影響而處于“荒蕪”狀態,這部分土地沒有得到相應的補償。據筆者調查顯示,自然保護區周邊野生動物侵害土地生產情況較為嚴重,然而農民并沒有得到合理的補償。調查結果表明被調研地區約有56.3%的土地由于野生動物侵害而處于“閑置”狀態。這造就了農民雖有將“閑置”土地納入退耕還林計劃的意愿,但是并沒有得到應有補償的現實問題。而這部分“閑置”土地反映了退耕保護過程的土地配置不合理和無效率狀態。
1.3.4生態補償扭曲
中國生態保護本質上是政府主導的,農民并沒有農地生態產權。生態保護用地本質也干預了農民土地產權,造成農民土地權益損失,因此需要對農民進行生態補償。然而,生態保護補償過程中卻存在種種扭曲行為。除去生態補償標準低外,據我們的調研結果來看,在生態補償資金分配的過程中還存在兩種扭曲行為,即“級差配置”扭曲和“階層配置”扭曲,而這也是現有文獻鮮有關注的。本文所指的“級差配置”是指在土地分等級補償中,同等級土地補償分配的不公平。而本文所指“階層配置”是指由于村官勢力等因素對社會地位低下農民的補償分配歧視。調查結果表明,被調研地區有30.23%的農民反映存在“級差配置”扭曲問題,有11.63%農民受到“階層配置”不公平待遇,說明在土地生態補償中,“級差配置”扭曲問題較為普遍,且補償過程中存在一定程度的“階層”觀念。
2理論假說
根據理性行為理論(TRA)和計劃行為理論(TPB),沖突意向的形成,在一定條件下,進一步會演化為沖突和對抗性行為。理性行為理論,從環境心理學視角揭示了環境心理對生態行為的作用機制,即強調個體行為意向(Behaviour intention)可以預測相應行為(Behaviour),其它因素都是影響行為意向的間接表現(或者其它心理因素對行為的影響都要以“行為意向”為媒介)。如圖1所示。沖突意識的形成,即當人們達到對某一環境行為有沖突意向的階段,進一步演化會則生成相應沖突行為。而行為意向(Behaviour intention)的生成與人們的認知(Factual Knowledge)、態度(Attitude)以及社會、道德觀(Social and moral value)、主觀規范(Subjective norms)等心理因素相關。
TRA理論強調心理因素對行為的作用。指出認知─態度─行為意向─行為的心理作用機制。它為揭示環境心理對生態行為的影響提供了理論依據。事實上,外界不可控的客觀因素亦是影響生態行為的重要因素[15],正如Hines et al.[15]指出的,生態行為生成有著許多非人們自己可以控制的外部影響因素。以能源消費行為為例,外部環境與家庭本身的特征共同影響著家庭能源消費行為。TPB理論[16]發展了TRA理論,指出個體行為還受其知覺行為控制(perceived behavioral control)的影響。知覺行為控制即個體對相應行為可以控制的難易程度的感知。
現實中,個體行為受到不可控的因素影響[15]。TPB理論將影響個體行為的不可控因素納入考慮,豐富和完善了個體行為理論,成為解釋個體行為應用最為廣泛的理論之一。TPB理論與TRA理論相似,都將認知、態度、主觀規范等作為行為意向的影響因素,將行為意向視為預測行為的最重要因素。
然而,TPB理論的缺點是雖其忽略了個體意識產生的地域背景,即不能體現不同地域特點下的個體意識產生的機理。主觀規范作為寬泛的概念并不必然反映特定區域特點下的個體價值導向。Seligman et al. [17]指出,人們的主觀價值導向會因不同的環境問題而產生差異。而個體意識的產生不僅僅來自于人與人之間的社會規范,而且與特定的環境特點息息相關。Marino Bonaiuto et al.[18]指出人們的親環境行為與特定的地方特點有關。學者如e.g., Bonaiuto & Bonnes,[19]; Canter[20]; Russel & Ward[21]; Stokols & Shumaker[22],發展了人與環境的“地方理論”(“theory of place”),為研究環境意識和親環境行為提供了更為廣闊的視角。
自然保護區作為生態保護的特殊區域,被視作“公共困境”[23-26]。自然保護區因生態保護造成不同利益主體間資源利用的矛盾,在源利益限制的同時使當地農民發展權受到約束,造成生態保護與發展的現實對立的困境。因此,學者開始將“地方理論”引入自然保護區居民親環境行為和環境意識的研究中,如Marino Bonaiuto et al.[18]研究自然保護區居民“地方認同”(place identity,PI)、“地方依戀”(place attachment,PA)與態度的關系,指出高“地方認同”(基于地方的物質和象征特征的人們自我認同的一部分)和高“地方依戀”(人們與地方的情感關聯或感情牽絆)與居民對自然保護區態度的負向關聯。這說明,自然保護區居民地方情感與生態保護態度產生沖突,這種沖突意識如果不有效緩解會進一步演化為沖突行為,產生地方情感與親環境行為的背離。因此,要研究親環境行為需要結合個體的地域背景。
另外,個體矛盾意識的產生除了地域背景的影響外,還受到相關制度背景的約束。現行中緩解自然保護區生態保護與發展矛盾的途徑是建立有效的生態補償制度。然而,生態補償制度的缺陷可能進一步激化生態保護與發展的矛盾。原因是居民雖然作為生態保護主體,然而在提供環境服務過程中卻未受到合理的報償激勵[11]。政府主導模式的生態補償制度(Ecological compensation system)弊端是政府尤其是地方政府的“尋私”行為,產生“尋租”、“搭便車”等行為,造成民眾對政府主導保護生態模式的不滿。
基于此,本文借鑒TRA理論和TPB理論,將環境行為意向作為預測行為的最重要因素,并考慮地域背景和制度背景對個體行為意向的影響,提出本文的研究思路:探討政府主導環境服務交易(制度背景)的行為是否會作用于自然保護區(地域背景)居民環境行為意向。具體來講,即試圖回答這種制度下的扭曲效應是否導致“環境行為意向”沖突,為理解生態保護過程中的沖突行為形成提供理論參考。
進一步,本文提出針對政府主導模式的“扭曲”作用下居民沖突意識形成的基本假說,即遵循政府強制環境服務交易的扭曲效應(主要表現為土地流轉扭曲效應)─居民沖突意識的研究邏輯,深入揭示在政府“扭曲”行為下居民沖突意識形成的機制及其影響。基于此,提出本文的假說:
自然保護區背景下的土地流轉“扭曲”行為會顯著激化農民發展與保護意向的對立。
作此假說主要是考慮自然保護區地域背景下,政府主導生態保護模式存在種種弊端,這使得農民對生態保護產生一定的排斥意識,即產生保護與發展意向的對立沖突。
3實證研究
3.1變量設計
為了反映農戶的保護意向和發展意向,在調研問卷問卷中,根據當地實際情況,有針對性的進行調研設計。為了引導居民保護意向和發展意向,問卷首先對居民關于保護(如退耕還林、自然保護區擴建)和發展(旅游產品、保護區周邊打工等)的基本認知和態度進行鋪墊性調查。本文對保護意向與發展意向變量的設計采用二分制設計。以“是否愿意參與保護區保護等生態保護活動”來反映居民參與自然保護區生態保護的實際行為意向。對發展意向的設計考慮到保護區周圍的實際情況,鑒于居民土地發展權約束背后有拓展發展空間的意愿,有要求政府改變現狀的訴求,以“是否希望政府增加開發旅游項目”作為典型問題進行引導,以反映其發展意向。
關于生態保護過程中土地流轉扭曲變量的設計:①對于土地流轉扭曲變量的設計,我們用“有無土地”反映收入的長期扭曲效應,對于農民來講,土地是世代生存的根本,當地農民沒有土地的程度越高,保護過程中收入的長期扭曲效應度越大。農民“失地化”伴隨著打工程度的提高,雖然短期內提高了其收入,但是改變不了“失地化”背后的長期收入損失。因此,將打工參與度作為收入短期效應扭曲指標之一。另外,征地后,對于擁有土地的農戶來講,土地收入會受到影響,這是一種現實的收入扭曲。我們將“剩余土地畝數”作為反映其現行收入效應的指標。②對于分配扭曲,主要考慮產權配置中的產權權益扭曲和退耕配置扭曲。對于產權權益扭曲,主要分為兩種情形:一是土地使用權歸國家和集體后,產權權益喪失;二是雖然擁有土地使用權,但是由于野生動物侵害等因素沒有享有相應收益。因此,用dr×drl反映產權權益扭曲程度。對于退耕配置扭曲,主要考慮距離自然保護區較近的“閑置”土地程度。因為距離自然保護區近的土地由于野生動物侵害而沒有糧食收入,這部分“閑置”土地理應納
入退耕還林等保護范圍內,以彌補農民的損失。我們用ds
×dd反映退耕還林過程中理應但沒有納入保護范圍的程度。③對于生態保護補償過程中的扭曲行為,我們分為兩種:一是同等土地卻享有不平等補償待遇的“級差配置”行為;二是由于社會地位低下而遭受不公平待遇的“階層配置”行為。我們根據調研的具體補償的金額和實際情況,對“階層配置”和“級差配置”行為進行判別,如經濟林每畝200元,生態林每畝300元,低于或高于通用標準的視為“級差配置”行為。對于“階層配置”行為的判斷,主要有三種:一是如退耕土地一畝,但實際補償不到1畝的不公平補償行為;二是補償遠遠低于國家標準的行為;三是補償沒有達到預定年限的補償不公平行為。
其它變量的選擇,根據現有國內外文獻的做法,用調查者年齡、調查者受教育水平、調查者工作性質、調查者家庭規模、家庭年收入水平反映家庭特征。其它的控制變量還包括:用退耕還林滿意度反映農民對環境保護的看法;用保護區的重要程度反映農民對保護區的基本認識;用開發項目期望收益反映農民的發展期望;用保護區給生產的不便度、野生動物給生產的損害度、保護區擴建的影響程度反映保護區生態保護給農民帶來的不便程度;通過對飲水質量、空氣質量、水土流失程度、生活舒適度、保護區周圍打工參與度、旅游產品買賣參與度反映保護區生態保護等的綜合因子得分得到環境收入水平(EI)。
3.2樣本共線性問題處理及樣本效度說明
3.2.1共線性問題處理
采用spss軟件對各變量間的相關系數進行分析。由于樣本信息量大,本文僅展示部分變量之間的線性分析結果。如表6 所示,dl、ds、dw等變量與wp的相關系數在0.2以下,方差膨脹因子(Variance inflation factor,VIF)都在10以下,說明不存在共線性問題。個別變量間,如ds與t1的相關系數在0.81左右,VIF在10左右,說意味著存在一定的共線性問題。主要原因是我們對變量采用了交互項設置。用同樣的方法,分析了其它變量與dew的相關系數,除了t3的相關系數為0.203以外,其它變量相關系數都在0.1以下,說明不會存在共線性問題。對于由于交互項引起的共線性問題,我們采取了“對中”(Centraling)處理。
3.2.2樣本信度說明
關于樣本信度分析,采用spss軟件Scale模塊進行分析。結果表明,總樣本克朗巴哈(Cronbach α)α系數為0.743,大于0.7,說明樣本總體具有可靠性。各單獨量表的信度分析表明,征地收入扭曲(Cronbach α=0.837)、征地分配扭曲(Cronbach α=0.756)、生態補償扭曲(Cronbach α=0.841)、家庭特征(Cronbach α=0.791)、保護區與發展的沖突(Cronbach α=0.753)都具有較好的組成信度。
3.3實證分析
以保護意向和發展意向作為因變量進行估計,由于兩個變量都是二元變量,因此本文采用probit模型進行估計。表7中所示,我們分別估計了各種“扭曲效應”對保護意向和發展意向的影響,除個別變量如sa的影響系數不顯著外,其它大部分解釋變量都通過了顯著性檢驗。從模型的模擬情況來看,準R2值分別為0.809和0.502,說明解釋變量對因變量有很好的解釋力度。Prob > chi2值分別為0.000和0.096,小于0.1,說明模型的有效性。
(1)收入的長期扭曲效應對保護意向具有顯著的負向影響,影響程度為0.012。可見,有無土地是影響當地人參與保護的重要因素,而沒有土地則是弱化保護意向的反向因素。擁有土地維系著當地人的“土地情節”,參與保護與其有著直接的利益關系,因此有參與保護的意向。而沒有土地的家庭,其“土地情節”逐漸弱化,隨著外出打工程度的提高,有著市民化傾向,這在無形中弱化了參與保護的意向。農民“失地化”問題伴隨著保護意向弱化傾向,這無疑折射了發展與保護的對立沖突。然而,收入的長期扭曲效應對發展意向有著顯著正向影響,影響程度為0.140。說明,收入的長期扭曲效應越大,當地人要求發展的意愿越強烈。“失地化”加劇了當地生存矛盾,自然要求有足夠的發展空間以支撐其乃至子孫生計。“失地化”不僅僅是短期的收入損失問題,對于世代生存依賴于土地的人們來講,是長遠的生計問題。因此,造就了“失地化”問題越嚴重,人們的發展訴求越強烈。
(2)從收入的短期扭曲效應的影響來看,剩余土地規模對保護意向有著顯著正向影響,影響程度為0.001。這意味著剩余土地越多,當地參與保護的意愿越強烈。暫且拋開農民對當地環境的保護情節,從筆者走訪的觀察來看,當地農戶有著保護意向的另外一個因素是貧窮。對當地農戶來講,尤其是對閑散在家的婦女、老人等,參與保護能夠得到部分額外報酬,這對他們而言可以緩解生活緊張程度。與其相反的是,剩余土地規模對發展意向有著顯著負向影響,影響程度為0.147。這與當地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樸實情懷與傳統發展理念有關。
(3)外出打工程度對保護意向有著顯著負向影響,影響程度為0.006。這與長期扭曲效應的影響類似,外出打工程度的提高有利于其市民化程度提高,削弱其“土地情節”的同時也弱化了參與當地保護的意愿。同時,外出打工程度對發展意向具有顯著的負向影響,影響程度為0.124,意味著較高的外出打工程度會減少農戶因土地發展權喪失帶來的發展沖突。
(4)土地的分配扭曲效應對保護意向具有顯著的負向影響。其中,土地產權權益扭曲對保護意向的影響程度為0.001到0.057之間,土地退耕配置扭曲對保護意向的影響程度為0.001。說明,土地產權權益損失和土地退耕配置的扭曲都會一定程度上弱化保護意向,這反映了退耕還林等保護環境活動過程中因產權設置不當和退耕配置效率低下而產生利益失衡,進一步影響了人們參與環境保護的意愿。然而土地的分配扭曲對發展意向表現出相反的影響效應,影響度在0.088到0.199之間,意味著土地分配扭曲程度越高則表現出越強的發展意向。這種發展與土地發展權約束帶來的矛盾進一步得到反映。
(5)補償扭曲效應對保護意向具有顯著的負向影響效應。其中“級差配置”扭曲對保護意向的影響度為0.026,“階層配置”扭曲對保護意向的影響度為0.001。說明,土地征收過程中,補償中的“級差配置”、“階層配置”的補償不公平問題會影響人們參與保護的意愿。不公平待遇折射到人們的意識中會產生對保護活動的排斥反應。然而,“級差配置”扭曲與“階層配置”扭曲對發展意向的影響效應具有異質性。“級差配置”扭曲對發展意向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效應,影響度為0.691,“階層配置”扭曲對發展意向具有顯著的負向影響效應,影響度為0.013。深層次的原因可能是 “級差配置”行為相比“階層配置”行為較為普遍,反映了土地流轉過程中的補償不到位問題,人們更習慣于這種普遍性,而“階層配置” 行為的不公平性則較為特殊性,這造成了部分民眾對政府倡導行為的的不信任。因此,人們有表達改變對因補償“級差配置”行為造成發展強烈的意愿的訴求,表現出因“級差配置”程度越高帶來的發展意向越高的特征,而對改變補償“階層配置”行為造成農民表達發展意愿的訴求較為消極,因為其根本不相信會有所改變,甚至產生負面情緒,也即補償“階層配置”程度越高,反而發展意向越低的現實“悖論”。
基于以上分析,我們發現除了外出打工度和“階層配置”扭曲變量外,其它扭曲因素對對保護意向和發展意向均具有反向的影響效應。這體現了保護意向與發展意向的對立,而扭曲效應則激化了這兩種情緒的沖突,因此實證結論有效驗證了假說。從其它變量的影響來看:
(1)家庭特征對保護意向和發展意向具有同向的影響特征。這意味著對于家庭而言,兼具保護與發展的意愿。其中,年齡、工作性質、家庭規模變量對保護意向和發展意向都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其它變量除了收入水平對二者起到了反向抑制效應外,都有不同程度的正向影響。至于收入水平起到反向效果的原因可能是當地農民參與保護和強烈發展意向的根源都是貧窮,而收入水平越高則參與保護和要求發展空間的意愿相對較低。
(2)退耕還林滿意度對保護意向和發展意向具有反向的影響特征。退耕還林滿意度對保護意向具有顯著的負向影響,說明當地農民對退耕還林的滿意度較低,進一步影響了保護意向。而退耕還林滿意度對發展意向則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說明退耕還林在限制當地農民發展權的同時,他們也有著拓展發展空間的實際訴求。
(3)保護區的重要程度對保護意向和發展意向具有反向的影響特征。當地農民認為的保護區的重要程度對保護意向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說明當地農民認同保護區對保護水源、空氣、生物多樣性的作用,且具有參與保護的意愿,而其對發展意向具有反向的抑制作用,影響系數為-0.006,可能的原因是保護區帶來的益處弱化了當地農民對保護與發展的對立沖突意識。
(4)保護區建設也給當地農民生產生活帶來損失,這也使其對保護區建設有著一定的負面情緒。從保護區給生產的不便度、野生動物給生產的損害度、保護區擴建的影響程度三個反映保護區與當地農民對立沖突變量的影響來看,其對保護意向具有顯著的負向影響特征,而對發展意向則有著顯著的正向影響特征,說明保護區建設在擠占當地農民生活空間的同時弱化了其參與保護的積極性,且激化了其要求拓展發展空間的意愿。
(5)環境收入(EI)對保護意向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主要原因是保護區建設也給當地農民帶來了不同程度的環境收入。
4結論及延展性討論
農民作為環境服務提供者,理應得到相應的報酬。國外學者將其定義為“為環境服務付費”(Pay For Environmental Services, PES),然而,政府主導的環境服務交易模式卻產生了種種扭曲行為,導致現行中農民在環境服務交易過程中,支出與收益并不對等,這無疑會影響農民提供環境服務的積極性。我們通過對土地流轉扭曲問題進行分析,發現土地流轉過程中農民意識中一定程度上存在對生態保護的不滿情緒,而這也影響到了其保護意向和發展意向。
與其他文獻相比,本文的研究結果創新性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1)研究了生態保護過程中的收入的長期扭曲效應對農民生態保護和發展意向沖突的影響。現有文獻大多關注生態保護對農民收入影響的短期影響效應,而忽略了其長期影響效應。我們的研究結果表明:收入的長期扭曲效應變量弱化了農民保護意向,而增強了其發展愿望,這暗含著當地農民對于“失地化”帶來生存壓力的焦慮,誠然短期外出打工能夠緩解這種“焦慮”情緒,但是并不是長久之計。從長遠來看,解決這種“焦慮”情緒的根本出路是推進其“市民化”進程,解決其長久的生計問題。再者,要看到這種扭曲效應背后農民的長久損失。目前,退耕還林的補償是有一定的年限限制,許多農民在補償到年限后,尤其是對于缺少壯丁的家庭而言,面臨著一定的生存壓力。因此,需要完善后續的補償制度,尊重農民“失地化”的長久損失。當然,短期外出打工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這種損失,說明退耕還林等生態保護未必會造成農民短期收入的下降,反而可能會因被動因素提高收入,但是這只是一種短期效應。收入的長期扭曲效應也進一步影響了農民表達實際受償的訴求,我們的研究結果表明,它弱化了農民提出受償的意愿。不過農民對于現行生態補償制度的不滿,表現出積極的改善愿望,從短期來看收入的扭曲效應提升了農民的受償意愿。
(2)研究了政府生態保護補償中的“級差配置”、“階層配置”行為對農民生態保護和發展意向的影響。這是現有文獻鮮有關注的。本文的研究結果表明:“級差配置”、“階層配置”兩種扭曲行為對農民的保護意向產生負面影響,增強了居民求發展的意愿。這意味著地方勢力在補償資金的謀利行為引起了農民的不良情緒,對保護生態環境甚至產生排斥反應。從根本上來講,要尊重農民作為環境服務交易主體的平等地位,就需要改變現行“地方勢力”在補償過程中的扭曲行為,從長遠來講,完善環境服務交易市場是根本的出路。
(3)研究了“退耕配置”扭曲對農民生態保護和發展意向的影響。本文的研究結果表明:土地退耕配置的扭曲一定程度上弱化保護意向,影響了人們參與環境保護的意愿,而強化了農民的發展意愿。現行退耕行政化背后是土地資源浪費問題。從根本上來講,是生態補償制度不完善問題。尤其是野生動物侵害土地生產缺少細化的生態補償制定標準,而這部分土地理應納入退耕還林補助范圍,以減少農民的實際損失。
(4)研究了對于土地產權權益扭曲對農民生態保護和發展意向的影響。研究結果表明土地產權權益扭曲行為也弱化了農民保護意向,強化了農民的發展意愿。因此,如果沒有建立健全的土地產權制度,會影響到農民參與生態保護的積極性。而健全的產權制度是建立在排他性(exclusivity)、轉移性(transferability)、執法性(enforceability)原則的基礎上。但是,實際上,保護區周邊農民雖然擁有土地產權,但是多數農民產權被限定或割離,是不完整的產權設置。從長遠來講,應尊重農民產權的合法地位,推動自然保護區的民眾參與、民主決策、合作共贏。
(編輯:于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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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The nature reserve is also facing the contradiction of the local development at the same time. Based on Shaanxi national natural protection zones around the survey data involving 660 households of farmers, we found that farmers had a certain degree of negative emotions for the ecological protection behavior, due to the interests imbalances caused by land property right limited. According to the research results, this paper points out that the distortion of income, property rights, grain allocation and ecological compensation exist in the process of ecological protection of nature reserves,and behaviors mentioned above cause problems of landless farmers,restricted land use rights, “idle land”, “differential configuration ”and “class configuration”. Based on TRA and TPB theories,taking environmental behavior intention as an important factor, and considering impact of regional background and system background on individual behavior intention, it put forward hypothesis that under the regional background and ecological compensation system defects, ecological protection “twisted behavior” affects farmersprotection and development conflict awarness. Through empirical research, this paper finds that the income of the farmers longterm distortions and land allocation”,“differential configuration”,and “class configuration”distortions weaken the intention of ecological protection of residents, and enhance the development intention, and reflect conflicts between the farmers ecological protection and the development intention, which confirms the hypothesis proposed in this paper. This study has the following policy implications: first, regarding farmers as the main body of environmental trading services, and changing the current “distorted behavior in the process of compensation”; second, establishing and perfecting the system of land property rights; third, promoting landless peasants “urbanization” process to resolve the longterm livelihood issues; third,to improving the ecological compensation system, and considering farmerslongterm losses in the process of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fourth, improving wild animal damage compensation system of land production.
Key wordsecological protection; land transfer distortion; protection intention; development inten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