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靚
(西北師范大學,甘肅 蘭州 730070)
敦煌壁畫中的“飛動之美”
梁靚
(西北師范大學,甘肅 蘭州 730070)
敦煌藝術博大精深,其壁畫藝術亦自成體系,在中國繪畫藝術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它融匯了古今技法,汲取了東西方影響,包納了巨大容量,創造了獨特的形象,從而成為中國乃至世界藝術史上的奇葩。敦煌還為我們保留了長達千年的審美文化活化石,其間有一種穿透人心、跨越時空的典型符號,那就是“飛天”。
飛天;傳入;藝術美
敦煌飛天是敦煌莫高窟的名片,是敦煌藝術的標志。只要看到優美的飛天,人們就會想到敦煌莫高窟藝術。張大千先生于20世紀40年代曾在敦煌做過一段壁畫臨摹的工作,這段經歷對其后的畫風有很大的影響。他的親身經歷和切身體驗能給我們以極大啟示,那就是:敦煌壁畫淵源有自,且直接繼承了六朝古風,與草書一樣,“筆法飛躍秀勁”,雖有印度影響,卻更具有華夏文化傳統的神韻,因此才會出現“天衣飛揚,滿壁風動”的“飛動”之美。
飛天作為佛教藝術中一種獨特的形象,以她們輕快的動態,流利的舞姿,吸引著廣大的觀眾。然而盡管飛天在佛教藝術中出現較多,可在佛經中并沒有對飛天的紀錄,甚至佛經中根本沒有出現“飛天”一詞。通俗的看法認為:“飛天”是一種俗稱,而不知佛教名詞。
飛天從起源和職能上說,它不是一位神,它是乾闥婆與緊那羅的復合體。乾闥婆是印度梵語的音譯,意譯為天歌神。由于他周身散發香氣,又叫香間神,緊那羅是印度古梵文的音譯,意譯為天樂神。乾闥婆和緊那羅原來是印度古神話和婆羅門教中的娛樂神和歌舞神。神話傳說中說他們一個善歌,一個善舞,形影不離,融洽和諧,是恩愛的夫妻。后來被佛教吸收,化為天龍八部眾神中的兩位天神。乾闥婆與緊那羅被佛教列入天龍八部神后,隨著佛教理論和藝術審美以及藝術創作的發展需要,由原來的馬頭人峰的猙獰面目,逐漸演化為眉清目秀,體態俏麗,翩翩起舞,翱翔天空的天人飛仙了。乾闥婆和緊那羅最初在佛教天龍八部眾神中的職能中有區別的。乾闥婆——樂神的任務是在佛教凈土世界里散香氣,為佛獻花、供寶、作禮贊,棲身于花叢,飛翔于天宮,緊那羅——歌神的任務是在佛國凈土世界里,為佛陀、菩薩、眾神、天人奏樂歌舞,居住在天宮,不能飛翔于云霄,后來乾闥婆和緊那羅的職能混為一體;乾闥婆亦演奏樂器,載歌載舞;緊那羅亦沖出天宮,飛翔云霄。乾闥婆和緊那羅男女不分,合為一體,化為后世的敦煌飛天。
隨著佛教的東傳,飛天這一形象隨著佛教藝術傳入了中國。我們從中國西部新疆地區的石窟到敦煌、河西地區,以及中原地區的石窟寺或者散見的佛教雕刻、壁畫中都可以看見飛天的形象。
中國人最初認識飛天,也只是像印度一樣作為一種天人來看待,雖然“天人”在佛教中可以包括天龍八部等天部的諸神,但在實際的繪畫或雕刻中,我們很難一一確認其形象,只好籠統的稱為天人了。在魏晉南北朝以后,由于受到傳統的神仙思想影響,飛天與中國式的神仙逐漸結合起來,形象也顯的飄逸起來。佛教中本來意義上的諸天形象特征都看不到了,而只是飛行于天空的人形。但是這種忽略,也并不是完全由中國人獨創的,本來在印度的石窟中就說不清楚飛行于天空的天人是哪一種具體神像。從出現的數量之多,在佛教藝術中所占比例值達來看,中國的飛天比起印度確實有過之而無不及。
敦煌飛天是優美的化身,它的飛動之美透露出一種輕盈、靈動的美,體態婀娜,線條流暢、充滿律動,充分體現了“優美”的深刻內涵。優美的飛動正式中國飛天藝術的生命和靈魂,敦煌早期的飛天體態粗獷,飛動感不強,不能夠輕盈飛動,更談不上優美的飛動了。隋唐時期,敦煌飛天進入鼎盛時期,飛天藝術已幾乎完美,飛天形象腰肢柔軟、體態輕盈,已經完全具備了女性的風韻。從飛天形象的發展中,我們可以看到中華藝術的審美精神。
敦煌飛天的飛動,美在靈動、靈巧。飛動的靈巧在于飛天充滿動感的線條和富有彈性的“s”型身材。印度飛天傳入中國后,深受傳統的“以線繪畫”的中國藝術影響。自北魏以后,飛天形象的線條多用曲線,悠游回環,取代了以前僵直而沒有彈性的直線,使得飛動多了一份輕盈。流動的線條和飛天形象的精神內涵巧妙的結合在一起,既表達了線條自身的魅力,又增加了飛天形象的精神內涵。
中華文化是一種審美文化。審美文化的中心是藝術,而中華藝術的主體脈絡又以“樂舞精神”為其基本線索?!帮w天”為中華藝術之樂舞精神的典型話語傳達出一種全息意味,是我們得以從中涵詠中華審美文化之魂?!帮w天”這一形象的出現,與大的文化背景有著十分密切的關系。具體來說,漢傳佛教是其源,中原禮教改其制,鮮卑傳統緒其流,道教文化附其形,民間藝術予其動,從而構筑了瀟灑出塵、凌空飛動的“飛天”這一不朽的藝術形象。通過對飛天在敦煌壁畫中的顯現與走勢分析,我們發現,她確實不單純是一個藝術形象,在她身上凝聚有太多的文化信息,甚至就是中華審美文化與藝術精神的縮影。在審視中華審美文化傳統時,我們發現,敦煌文化中的“飛天”現象為我們提供了十分恰當的范例?!帮w天”時敦煌文化中經常出現的現象,在某種程度上說,她幾乎成為了一種標志性符號,不經事敦煌藝術的某種創造性表現,更是中華藝術文化在敦煌這塊土壤上所結出的健全果實。
J70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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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5-5312(2015)05-013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