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權將軍的最后一封家書
1942年5月25日,年僅37歲的八路軍副參謀長左權,在與日軍作戰中壯烈殉國。就在犧牲前三天,他給妻子寫了一封信,這也是他的最后一封家書:
想來太北(左權的女兒)長得更高了,懂得很多事了。她在保育院情形如何,你是否能經常去看她,來信時希多報道太北的一切。在閑游與獨坐中,有時仿佛有你及太北與我在一塊玩著、談著。特別是北北非常調皮,一時在地下,一時爬到媽媽懷里,又由媽媽懷里轉到爸爸懷里來,鬧個不休,真是快樂??上齻€人分在三起,假如在一起的話,真痛快極了。
重復說,我雖如此愛太北,但如時局有變,你可大膽的按情處理太北的問題,不必顧及我,一切以不再多給你受累、不再多妨礙你的學習及妨礙必要時之行動為原則。
志蘭,親愛的,別時容易見時難。分離21個月了,何日相聚,念念,念念!
敵人又自本區開始掃蕩,明日準備搬家了。
5月22日晚
川軍烈士趙渭濱的家書
和共產黨的左權將軍一樣,川軍第41軍122師少將參謀長趙渭濱,戰場拼殺的同時,也在掛念家中孩子,并于1937年出征山東前給兒子寫了一封信,此信原件現存中國國家博物館,摘錄部分內容如下:
鐵松(趙渭濱之子趙世誠的乳名):
出門因在行進中,未得家中一信,甚念!你學校的通知到了么?何時入校?望你告訴我!
……我們奉命增援娘子關方面,受孫連仲指揮。娘子關一帶是山地,倒還可守。不過川軍的槍等于零,重輕機槍均土造,不能連發,沒奈何只有以血肉去與敵人機械化的部隊飛機炮火碰。結果之如何,不問可知了……
所幸娘子關南翼,是紅軍的劉伯承師。我已同他們接洽,均有聯絡。紅軍之善戰,紅軍之努力,真使東北軍、晉綏軍、陜軍愧死!老百姓有三句話說,紅軍又會打仗又不擾民,中央軍會打仗但是擾民,晉陜軍又不打仗可擾民,就可見一斑了。
……我的安危,我自己曉得。這么多人都犧牲得,我又怕什么?可惜的我的體力不頂強,不能參加紅軍去作戰,否則倒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我說這些話,不必使祖母知道,你也不必向人說!自己有一目標,有一志愿,且把目的地走到再說。反正你們的造就比我好,你們的前途自然也比我好,你們的幸運自然更比我好了……
賓 十、二四、夜于太原
半年后的1938年3月17日,在臺兒莊會戰初期的藤縣戰斗中,趙渭濱與王銘章將軍一起犧牲。南京國民政府追贈趙為國民革命軍陸軍中將軍銜。
1985年,經四川省人民政府批準,追認趙渭濱為烈士。
張春橋的獄中家書
“四人幫”倒臺的前夜,張春橋已預知結局,女兒問他,“那么你怎么辦?”張回答:“我怎么辦,千刀萬剮呀?!迸畠鹤穯枺骸澳闱У度f剮了,那我們怎么辦?”張說:“我也不知道。誰叫你是張春橋的女兒。”
從1996年張春橋寫給長女張維維的一封信,頗能感到張春橋在庭審時桀驁不馴、一言不發的“背后原因”(摘錄如下。見《張春橋獄中家書》,香港中文大學出版社2015年版):
維維:你好!
“世紀”成了使用最多的詞兒。“新世紀”、“跨世紀”、“世紀之交”,甚至按歐洲人的習慣,說什么新百年、新千年。回顧二十世紀、瞻望二十一世紀的文章也不少。
我讀過幾篇大小文豪的文章。不知道為什么,在他們眼里,似乎什么都看見了,就是看不到過去的和未來的革命。是犯了“明察秋毫,不見輿薪”的老毛病,還是加入了“告別革命”的統一戰線呢?
……“ 革命死了,革命萬歲!”──這是馬克思在法國革命失敗以后說的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只要資產階級和無產階級的矛盾存在,革命就存在。二十世紀發生了兩次大革命,二十一世紀會發生幾次呢?我不是算命先生,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一定會發生。在你五十歲生日的時候,祝愿你下一個五十年過得更好,親眼看一看二十一世紀的革命。
沒有紙了,有紙也寫不完我想說的話。
親愛的女兒,祝你生日快樂!
爸爸 一九九六年十二月十二日
2005年4月21日,88歲的張春橋死于癌癥。這個冥頑之徒生前夢囈般的險惡“預言”,在他死后也將注定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