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落地的散文

“世界讀書日”那天，全國各地都在舉辦各種各樣的讀書文化活動，為“文化強國”這一戰略加油助燃、增光添彩，可謂真正地與時俱進！遺憾的是這一活動并沒有深入持久地開展下去，而是像“學雷鋒”一樣，三月來四月走，惜也！

如今，讀到怡霖的散文《閱讀使我長出美麗的翅膀》，就有了欣慰之慨、希望之感。此文并非應景之作，亦非跟風附和走過場，作者更非帶有功利主義心態在寫作，而是以從容不迫的心態注重精神的探尋，堪稱樂讀、善讀。正如她所言：“閱讀使我開闊視野;閱讀使我的生活五彩繽紛;閱讀使我成長。閱讀不僅讓人提高文學素養，提升人格魅力和道德情操，而且帶我進入美好的文學天堂。閱讀是我人生的曙光，是萬丈光芒的起點，是燦爛的萬象標識，是通向夢想的窗口。”

該文本是一篇地道的散文，記敘與議論相給合，讀起來自然不覺得枯燥。頗為罕見的是，這個經過作者心靈篩選、情感過濾之后的文本似乎在拉家常、說身世，個中原由或許是怡霖讓自己的心魂真正參與到文本中來了吧。

人們常說書籍是人類進步的階梯;書籍是撫慰人類心靈的雞湯……足見書籍功用強大！可是，在微信、微博、飛信流行的當下，有多少國人仍在潛心讀書呢？現在提及《閱讀使我長出美麗的翅膀》似乎有些不合時宜。但是，隨著時代的發展、科技的進步、荷包的暖和，如何讓國人內心充盈已成為亟待解決的話題。這么說來，此散文可稱得上先知先覺，畢竟它真正關心社會問題，切中時弊，緊握時代精神向度，展示心靈本相，堪稱“在場主義散文”。

文中寫道：“如今時代進步了，網絡及智能手機的迅猛發展，使得閱讀的渠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變得更加便捷寬闊，如QQ空間，微信朋友圈，博客，電子書，專業網站，公眾平臺等，無時無刻都可以選擇性隨手閱讀。但是我更渴望翻開書頁的墨香所帶給我的心曠神怡。我也希望當代社會要提倡閱讀紙質文字，保護視力，促進思考，更要旗幟鮮明反對淺閱讀。”怡霖“旗幟鮮明反對淺閱讀”，一語中的。是的，在這個微閱讀時代，在這個圖像打壓文字的時代，國人都在火急火燎地消費各類資訊，在一次性的“快餐文化”中迷失自我，哪有功夫作寂然凝慮的沉思呢？就拿網絡新聞來說，其中是非對錯的輿論導向十分明顯。但實際上，國人只是從中看到了表相，并沒有考量新聞字眼中的細枝末節，也就是說他們放棄了對生活、對社會的思考，難免盲目地受“他人引導”，這是非常可悲的。

在《閱讀使我長出美麗的翅膀》中，作者不僅僅保持著深閱讀的好習慣，更加難能可貴的是她自己還嘗試著創作。如“偶然一個機會，我投稿正式發表了處女作《破碎》，短短的千字文用在了卷首語，于是從此一發不可收拾。這幾年來，我因昔日曲折的經歷、生命的疼痛和內心的悲憫而傾吐，讓每一個字都如一滴熱血，緩緩地滴落在我手機的屏幕上。它們洇染，盛開成為對世道人心有滋養的鮮花。”真實是散文的生命，真誠是散文的根基。散文必須實錄作者真實的情感與經歷，不允許半點虛構或偽裝，浮泛與虛假都是與散文不搭界的。此段文字來源于作者的人生經歷，取決于她自己對生活體驗的深度與廣度。由此可見，寫作照亮了怡霖的生活，她還從寫作中領悟生命的真諦，無怪乎馮驥才說：“我寫散文比小說少，而且覺得難得多，生活中碰到的可以抓住寫小說。散文好像必須從心里慢慢生發出來，完全是不期而遇，但有時很難遇到。非得是心里邊一根看不見的弦忽然響起來，止不住才寫。”

如果怡霖沒有閱讀作基礎，沒有自己的生活體驗，只是將市場原則與文學創作規律捆綁在一起，那只會是在賣弄“文藝腔”。換言之，她沒有把書讀活，不能從閱讀中吸取精華和營養，何談自己的心得體會或獨到見解呢？此作怎么富含文化底蘊，怎么能“長出美麗的翅膀”？怎么“落地”生根？

在這個意義危機的時代，鮮見像怡霖這樣寫作與精神生活有著如此密切聯系的作家。她能將《將進酒》《琵琶行》《長恨歌》倒背如流，足見她在閱讀時所下的功夫。一個民族的思想基礎和核心價值體系的建設離不開閱讀，中華民族共同的精神家園建設離不開閱讀。互聯網的碎片化思維正在改變人們的讀書方式，微閱讀時代的來臨勢不可擋，重溫《閱讀使我長出美麗的翅膀》，意義非同尋常。

在信仰迷茫、靈魂缺失的年代，我們著實需要靜下心來閱讀。瀏覽微博、閱讀微信、沉溺飛信等行當，只能算作“碎片閱讀”，竊以為，這樣的微閱讀生命力是不會久長的，而《閱讀使我長出美麗的翅膀》則為國人提供了一種前瞻性的閱讀路徑。

張友文，評論家，現居湖北武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