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新如
一個有自省精神的民族,才有遠大的未來。
70年前那場改變中國和世界歷史進程的戰爭,給我們留下了太多值得回味的東西。
今天,我們紀念中國人民抗日戰爭勝利70周年,不僅要重溫勝利的榮光,激發民族的驕傲和自豪。而且要反思歷史的“痛點”,銘記民族的恥辱和教訓。
應該說,“漢奸現象”就是抗戰期間中華民族最大的“痛點”。重新審視歷史的創痛,晾曬民族蟲蠹發霉的一面,深刻反省“漢奸現象”,徹底掃除美化漢奸的霧靄,對于培塑國人的民族氣節和民族精神,牢固確立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凝聚起實現中國夢強軍夢巨大精神力量,無疑具有重要的歷史意義和現實價值。
沉渣泛起
——民族抗戰中的一股歷史逆流
“漢奸”,顧名思義得從漢朝講起。據清人《漢奸辨》云,“中國漢初,始防邊患,北鄙諸胡日漸構兵。由是漢人之名,漢奸之號創焉。”
中國近代史是一個造就英雄的歷史,也是一個出產漢奸的歷史。隨著1931年“九·一八”事變的爆發、日本對華侵略的屢屢得手,“漢奸現象”的歷史沉渣泛起滔滔濁浪。
1932年3月,偽滿洲國在長春成立,清王朝末代皇帝溥儀被日本人扶上了“執政”寶座,再一次心甘情愿當上了“兒皇帝”,這是近代列強入侵中國以來第一個以國家面目出現的漢奸偽政權。
1938年12月,身為國民黨二號人物的副總裁汪精衛,竟然從陪都重慶出逃越南河內,公開發表“艷電”叛國投敵,并于1940年3月在日本軍刀支撐下成立汪偽“國民政府”,做了近代以來中國歷史上最大的漢奸。
在此之前,以王克敏為首的偽華北政府、梁鴻志為首的南京“維新政府”,以及內蒙德王偽蒙政權和冀東自治政權紛紛粉墨登場。而汪精衛的特殊身份有一定的“號召力”,再加上日汪的狼狽為奸、軟硬兼施,一時間大大小小的漢奸如過江之鯽,形形色色的偽政權似一簇簇“惡之花”,綻開在飽受侵略者蹂躪的神州大地上。
驚回首,1938年偽軍數量已達78000人,汪精衛投敵后,大批國民黨軍部隊投入偽軍序列,偽軍數量迅速上升到145000人。整個抗戰期間,中共抗日武裝殲滅偽軍將近120萬,日本投降時尚有偽軍146萬、偽警察40多萬,再加上偽滿洲國軍、偽滿警察等,總數至少在300萬以上,數量比侵華日軍還多。
國家危難,大廈將傾。無數精忠報國的壯烈之士慷慨赴死,而這些生長在中國土地、喝著祖國乳汁長大的無恥之徒,卻背叛了祖國和人民,充當日本法西斯侵華的“狗腿子”,干起了禍害同胞的罪惡勾當。
然而,漢奸余孽阻擋不了民族覺醒和抗爭的大潮。正如魯迅先生當年有感于“九·一八”事變,在《沉渣的泛起》一文中深刻指出的,日寇入侵猶如攪動了停滯的池塘,各色“沉渣”——包括漢奸政客,都翻騰出來顯示自己的存在。但沉渣終究是沉渣,終究還要沉下去。到頭來,一個個漢奸賣國賊被押上了歷史的審判臺,落得身敗名裂、遺臭于世的下場。
國家之恥
——漢奸資敵的危害有多大
提起“漢奸”,實在是中國人的國家之恥、民族之羞!
恐怕世界上沒有一個國家遭受漢奸之害像我們中國這樣嚴重。檢視中國的歷史,多次民族劫難并非敗于異族外寇,而是敗于漢奸。
用“禍國殃民”評介漢奸的危害毫不為過,說歷史往往因漢奸而改寫,并非過分之辭。
后唐時期,甘當契丹“兒皇帝”的石敬塘,居然割讓中原門戶燕云十六州,在此后至少400年時間里直接改變了中原王朝的命運。
明朝末年,倘若沒有吳三桂那樣引清兵入關的大漢奸,滿清王朝根本不可能入主中原,統治神州大地近300年。而今,翻開中國人民抗日戰爭史和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史,我們不能不感到一種撕心的沉重——
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出現了三大傀儡人物:溥儀、汪精衛和貝當(法國),其中中國就占了兩位。中國是唯一一個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偽軍數量超過侵略軍隊數量的國家,這確實是一個極其可悲的歷史現象。
抗日戰爭,中國是戰勝國。然而,我們的勝利卻只能說是一場“慘勝”。之所以付出耗時長達14年、死傷3500萬人、財產損失達6000多億美元的巨大代價,漢奸猖獗不能不說是一個重要原因。
在艱苦卓絕的抗日戰爭中,危難中的中華民族,除了要與日本侵略者浴血奮戰外,還要分出相當大的力量,與背叛祖國和民族的不肖子女們作斗爭。
當年,抗日英雄楊靖宇陷于日偽重圍之中,輾轉雪原之間,周圍人一個個叛變投敵,而又反過來替日軍勸降。一個叫趙廷喜的同鄉對楊靖宇說:“我看還是投降吧,如今‘滿洲國不殺投降的人?!必M止不殺,投降了日本人還打算讓他當偽滿洲國軍政部長呢。楊靖宇沉默一會兒嘆道:“老鄉,我們中國人都投降了,還有中國嗎?”
這是一個穿越時空、令人震撼的歷史拷問!今天之所以還有中國,就是因為有楊靖宇這樣大寫的人挽狂瀾于既倒、扶大廈之將傾。倘若一個個大小漢奸們成了氣候,還有今日之中國嗎?
荒唐的背后警示世人:斷根去魂、亡國亡種的危險絕非危言聳聽,漢奸資敵禍國殃民的深重危害絕不能重演!
豈容“翻案”
——把漢奸永遠釘在歷史恥辱柱上
抗日戰爭的硝煙已經散去,但戰爭遺留的“漢奸現象”依然橫亙在歷史與現實之間。
中國歷史上不乏奸人,諸如石敬瑭、秦檜、張弘范、吳三桂、洪承疇之流,這樣的人歷朝歷代都遭人唾棄。想不到的是,較長一段時間以來,一些人竟然打著“解放思想”“言論自由”的幌子和“學術研究”的旗號,隨意“任性”地解構歷史、歪曲真相,為抗戰期間的漢奸、賣國賊叫好、翻案,造成真假難辨、是非不分、黑白混淆。特別是隨著社會思潮的多樣、多元、多變以及西方國家策動“顏色革命”的影響,詆毀英雄、美化漢奸成了意識形態領域不可小覷的一個問題。
其一,一種流行的觀點認為,應“以個人生存需求為最重要需求”“出于從對個體生命的尊重出發,則漢奸的選擇也不那么不可饒恕”。這完全是一種為漢奸張目的歪理。
“天下有道,以道殉身;天下無道,以身殉道。未聞以道殉乎人者也?!薄芭R大節而不可奪”,是古往今來仁人志士推崇的行為準則。“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文天祥,“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的岳飛,“國破尚如此,我何惜此頭”的抗日英雄吉鴻昌,“寧死不當俘虜”的東北抗聯八名投江女戰士,就是他們中的典型代表。
在侵略者的野蠻行徑面前,“你為個人的生命考慮”,但是以犧牲更多人的生命和民族利益為代價,漢奸們的這種“茍活”還有一點良知和尊嚴嗎?
倘若按照上述“漢奸理論”行事,活著就是“最重要需求”,為國捐軀倒成了“傻老冒”,中國人還能站起來嗎?我們這個民族還有希望嗎?
其二,有人公開宣稱,“殖民就是進步,殖民時間越長越先進,漢奸在客觀上起到了促進歷史進步的作用”。
這種論調可謂荒唐至極。作為十八九世紀帝國主義的產物,“殖民”一問世,就是帶著血腥和掠奪印記的東西。美化殖民完全是一種沒有一點正義感的虛幻想象。背叛民族、背叛祖國、背叛同胞,甘當日本帝國主義的走狗,只能在歷史上起到一點反面教員的作用,何談任何意義上的進步?尤其像我們這樣一個落后的半封建半殖民地的大國,只有實現獨立自主,才能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無論在什么時候、什么情況下,中國絕不能成為仰帝國主義鼻息的附庸。
其三,尤其令人憤懣的是,有的著名學者竟然辨稱:有些漢奸如汪精衛“他自己下地獄,為的是減輕老百姓的痛苦”,“作為抵擋日本人欺壓人民的緩沖器,這樣的漢奸非但沒有錯,而且是真正的英雄。”
這種公然為漢奸翻案的言論,實際上已經超出了自由和道德的底線。漢奸就是漢奸,賣國賊就是賣國賊。不論你說得多么天花亂墜,不管打著什么華麗旗號,老百姓心中自有一桿秤。當年,面對所謂“和運”“保民”“曲線救國”的漢奸論調,愛國僑領陳嘉庚有一個簡單的判斷:“敵未退出我國土即言和當以漢奸國賊論”,這一提議由國民參政會第二次大會通過,并被后人譽為“古今中外最偉大的一個提案”。據稱,當時主和派的汪精衛在念到該提案時臉色發白。
英雄豈容褻瀆,漢奸豈容美化。歷史驗證了一條真理:凡是出賣祖國,甘當漢奸走狗的民族敗類,最終絕無好下場。漢奸們的叛國罪行,永遠記在中華民族的史冊上;漢奸們的名字,牢牢地刻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歷史掀開了新的一頁。作為一種社會贅瘤,“漢奸現象”應時而生、應時而滅,而我們鏟除滋生漢奸的土壤,同“漢奸現象”作斗爭正未有窮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