俸耀旭：讀有方，即成路

本刊記者_張藝芳 四川廣元報道

俸耀旭：讀有方，即成路

本刊記者_張藝芳 四川廣元報道

俸耀旭

2015年5月底，在天立教育閱讀交流QQ群里，俸耀旭曬出了幾張夕陽之景：雨后的橘色夕陽下，廣元天立學校的磚紅色校舍間，鐘樓靜駐其中，塔尖高高聳起，倩影投在湖里。家長贊“校園景美”，俸耀旭開玩笑說，“像不像《哈利?波特》里的霍格沃茨魔法學校？！”

2014年底，俸耀旭離開成都市泡桐樹小學，成為廣元天立學校小學部的校長。多數時候，他在跟時間賽跑，搶在電視、手機、平板、電腦等“電子保姆”占領小孩子的生活之前，帶孩子和家長感受閱讀的樂趣。

閱讀 V S 電視

“一個研究，可分出看電視與閱讀的區別：科學家把孩子分成兩組，一組是聽老師講白雪公主的故事，一組是看白雪公主的動畫片。之后讓兩組孩子畫出心目中的白雪公主。聽了故事的孩子畫出的白雪公主各不相同，而且孩子們會根據想象，賦予白雪公主不同的形象、裝束和表情；看了動畫片的孩子，畫出的白雪公主全都一模一樣，因為他們看到的都是一樣的。過些天，科學家又讓這兩組孩子再畫白雪公主，聽故事的孩子這次畫的和上次的又不一樣，因為他們又有了新的想象，而看過動畫片的孩子，畫的和上次還是一樣的。”

這個研究出自文章《少看電視的孩子VS常看電視的孩子》，被他發布在自己的微信公眾號里，又轉發到天立教育閱讀交流群。

看到家長忙碌時，順手把手機或者iPad丟給孩子玩兒，俸耀旭很焦心。

在他的辦公室里，童書占據了大半個桌面。家長帶著孩子來報名，孩子坐下來安靜地閱讀，家長到另外一間教室去聽講座。俸耀旭從地上的紙箱里抱出更多的繪本，“孩子可以坐在這里邊看繪本邊等父母。”一口川普，三分喜感，語調輕松。孩子在陌生的環境中很隨意，年輕老師在一旁幫忙照看，就著繪本的內容試著跟孩子對話。

俸耀旭給大家的最初印象——溫和而有原則，充滿神秘感。后來，家長們得以在天立教育閱讀群中更了解他。

對媒介小有研究的他，給家長或者年輕教師的薦書單里，有美國媒介文化研究者尼爾?波茲曼的《娛樂至死》一書。在這個電子產品湮沒生活的時代，豐富的畫面和聲音蠶食著我們的時間，卻遠不及文字所能帶給我們的豐富想象。

閱讀太重要了！天立教育的微信里發布了一篇俸耀旭整理的文章——《一生的基礎在于小學時的閱讀》，認為“良好閱讀習慣就是教育成功的一半！從小培養孩子讀經典，引導孩子的閱讀興趣，對于父母和學校是重中之重！”微信號小木屋發文說：“要想讓孩子與電子產品和平相處，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孩子愛上自然。”俸耀旭認同并轉發。

2012年夏，泡桐樹小學的生態園建成，俸耀旭撰文《自然想要什么——關于生態教育的閱讀與思考》，認為：生態教育，就是引導孩子與這個世界建立關系，與更年輕的生命一起找尋意義。現代教育需要拉近生活與自然的距離，讓兒童在真實的世界里學習。

沉溺于電視屏幕的孩子

帶著兒子到處旅行的朱爸，是他欣賞的：在旅途中，讓孩子自己去觸摸、感受和解決問題。在他眼里，讓兒童在真實的世界里學習，與這個世界建立聯系，也是做到“知行合一”的最佳途徑。

閱讀要合乎時節

他所說的“知行合一”，更確切地說，是知、行、言合一，有了某方面的認識，一定要分享和交流，發出自己的聲音，莫讓有價值的言論消失于“沉默的螺旋”。

他有自己的微信號，每天發布一篇長文，從如何創設閱讀的環境、整理書架，到對于家長們閱讀方法的引導，再到常看電視對于孩子的影響等等，最近還有一些關于創新、管理的文章。群里的家長看了，有感而發，與其他家長和教師討論一番。不斷地分享和交流，教師和家長們共同營造了一個很豐富的閱讀氛圍。

“閱讀真的要適時，不要錯過季節！”俸耀旭反復給家長建議，“最重要的是，很多東西失去了就很難再補充，諸如好奇心漸漸下降、想象力漸漸缺乏、習慣了關心重點而失去其他、專注于興趣的精力下降、知識累積損害神秘感、內心幻想的色彩豐富感漸漸淡化，等等，都是一旦缺失便難以回補的。”

在與兒子共讀《老子》的過程中，他才相信“記憶的黃金時期”這個說法。在兒子將要從三年級升入四年級的那個暑假，他與兒子每日共背《老子》，他理解著記憶，只需要10分鐘，孩子只是素記，沒有理解，需要20分鐘。第二天，兒子能斷斷續續地背誦，他基本忘記了。他這才醒悟，要遵循自然中的“大道”，如古代農耕依據節氣和時令，學習和記憶也應當符合身體的時節。

讀經界的王財貴先生說，孩子在13歲之前，都是讀經的黃金時期，俸耀旭認為，當今社會，孩子更容易被五光十色的外物吸引，在孩子進入小學高段（11歲左右）之前，是記憶的黃金時期。正如《禮記?學記》中所言，“時過然后學，則勤苦而難成。”年長之后所讀書籍很難有進入血液的記憶，而年幼時所讀就不同，這一生到死之前，精神都在生長，孩子所記憶的，都能給他提供精神養料。之所以選擇素讀經典，俸耀旭說，一般的經典，可以解讀，大智慧的東西則很難解釋，家長站在經典與孩子之間，會成為一堵墻，應該讓孩子與經典直接面對，孩子有直覺智慧，可以產生頓悟式的思考。

“現代的教學材料和教學方法，每個單元一個主題，主題之下，會有幾篇文章，且是經過編輯的、碎片化的知識。碎片化的信息沒有力量，只有被系統地建構，才能真正滋養孩子。”這是俸耀旭一定要跟孩子共讀一本經典的原因。

“大學之法，禁于未發之謂豫，當其可之謂時，不陵節而施之謂孫，相觀而善之謂摩。此四者，教之所由興也。發然后禁，則扦格而不勝；時過然后學，則勤苦而難成；雜施而不孫，則壞亂而不惰；獨學而無友，則孤陋而寡聞；燕朋逆其師，燕辟廢其學。此六者，教之所由廢也。”

——《禮記?學記》

至于熟讀哪本經典，則是看家長自己的選擇。俸耀旭選擇與兒子共讀《老子》，乃是因“百家爭鳴時期，是人類智慧的爆發期。《史記》中記載，老子是周守藏室史，《百家講壇》主講人姚淦銘認為，守藏室相當于王宮的圖書館、檔案館、博物館三館合一的地方，‘史’相當于館長的角色，《道德經》一書或許是老子的讀書筆記，直接承接上古智慧。《老子》的警句式語言結構特點，也是先秦中幾乎唯一一部適宜孩子背誦的經典。”

理想主義+行動力

俸耀旭心中理想的學校，一定是位于風景優美之地，“寬闊的地理環境，可能讓人擁有寬廣的心胸。”校園的大致規劃，背靠青山，周圍一圈小路，中心是一個湖，湖上有水上電影院，學生閑時可以圍湖散步，消解枯坐讀書的煩躁，亦可以傍山行走，欣賞山間綠樹和鳥鳴。

“我們所要做的不是一般概念上的教育，而是超越教育。教育是個二級概念，一級概念是讓人區別于動物。傳統文化非常重要的一個是‘天人合一’，我個人認為是人跟每一個物體相處會有一種和諧感。”在教育領域，俸耀旭是個不打折的理想主義者。

自四川省廣元市建天立學校后，廣元又添幾分熱鬧。有陜西的家長翻過秦嶺來到這里，全國各地的名師也匯聚于此。受俸耀旭之約，泡桐樹小學的優秀家長果媽、萌爸、朱爸被邀請到這里，分享自己與孩子的共讀經驗或游歷心得，全國知名公益小書房的創辦者淡化老師來這里傳授兒童閱讀方法。

幾位報名讀此校的學生家長來參觀未建成的校舍，俸耀旭在一旁作講解，“看到這個規劃的時候，我也覺得這是一個我真正想在這里做事情的學校，第一，硬件標準必須要達到，第二是師資，第三，也是很重要的一個東西，要有非常長遠的一個過程，穿越課程，達到自己的想法。”

天立學校的課程，初步設計中包含“樂教”課程，吳廣老師正在嘗試用非洲鼓配樂，吟誦《詩經》，把音頻傳在天立閱讀教育群，共享給家長，家長對于課程規劃談自己的看法。俸耀旭還計劃請一名會演奏古琴的老師，開一門古琴選修課程。

“所有的教育，都要通過過程來實現，不是機械的，要考慮長遠，不是眼前的利益，而是靈魂的東西。”話語中帶著滿腔熱情。這種熱情也感染著年輕教師，他的身邊聚集起一群初出茅廬的年輕人。楊敏喜愛昆曲及吟誦，每晚9點，在天立教育閱讀群固定“為你讀詩”。

天立教育講座每周一期，已至第十二期。每天，家長會在群里咨詢關于閱讀和教育的各種問題。學生高飛揚的媽媽很困惑：兒子有閱讀習慣，但多是走馬觀花式，并不喜歡跟別人交流；女兒閱讀不少，口頭表達能力不錯，但寫起來很困難。俸耀旭即時回復，“自己想孩子做到什么，自己先成為那個樣子。如果實在做不到，你在初期階段，可以先自己假裝做到；如果還做不到，那就敞開心扉，完全和孩子對等交流，找出一個合適的發展道路。我相信，人都是講道理和理性的，當一個人真實起來，接觸的人也會真實起來。” 養育孩子，他沒有給予家長捷徑，反而是讓家長和孩子一起成長，放下家長的權威，保有一顆好奇心。

廣元天立學校的宿舍書吧

群里很熱鬧，困惑常能得到解答，家長與老師、校長之間的信任愈深。一位家長說，“天立教育閱讀群是我每天必看。”

常有教育者慨嘆環境的限制，俸耀旭是一位嘗試突破這些限制的人。

指導家長如何進行親子閱讀，也是他對閱讀的重新探索。為了尋找閱讀方法，他翻閱了《如何閱讀一本書》、《消遣時代的閱讀樂趣》、郝明義的《越讀者》、哈羅德?布魯姆的《如何讀，為什么讀》、松居直的《我的圖畫書論》等。

一所學校的新建，需要投入巨大的精力。小學部校長的擔子不輕，忙起來時，俸耀旭比平時嚴肅。與楊敏的聊天中，果媽提到，“我只是擔心他，在這個學校他投入了無限的熱情和精力，帶著自己的夢想，拋家舍業的。”

但無論忙碌與否，晚上，他都會給家里打一通電話，跟兒子聊上幾句。與兒子的相處和共讀，反而帶給他不少啟發。

家長和孩子共讀，先會遇到童書，好的童書。《愛心樹》、《永遠講不完的故事》、《我爸爸》、謝爾福斯坦的《失落的一角》等，俸耀旭讀了又讀，同樣也受益匪淺。《海鷗喬納森》也是他極力推薦的書之一。讀完此書，他在短評中寫，“喬納森不喜歡靠爭搶小魚和發霉的面包渣為生，他熱愛飛翔，勝過一切，其他海鷗不愿相信，他們拒絕睜開雙眼去看、去學習、去發現、去尋求天堂。”閱讀，正是睜開雙眼的過程。

大多數人都曾經歷個人發展的受限，生活中的迷失。這本童書，也讓他靈光閃現。“當喬納森在空中已獲得真正的自由時，其他海鷗只能站在地面上，除了霧雨之外，別無所知。要經歷多少輪回才能領悟，生命除了吃飯、打架和爭權，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當我們一直超越極限抵達完美，就會明白‘身體就是思想本身’。”當一個人知而后行，不斷突破自己，他的身體就是他的思想。

這也正是俸耀旭逃離到三線城市，全心做自己理想的教育的原因。

養育孩子，他沒有給予家長捷徑，反而是讓家長和孩子一起成長，放下家長的權威，保有一顆好奇心。

泡小優秀家長講座現場，從左往右分別是俸耀旭、萌爸、果媽、朱爸。

深閱讀，淺閱讀

《越讀者》中，把閱讀比喻為大家熟知的四類飲食，“主食閱讀”是為了尋求一些現實問題的直接解決之道，即“生存需求的閱讀”；“美食閱讀”幫助我們體會人類生命深處的共鳴，是一種“思想需求的閱讀”；“蔬果閱讀”是為了幫助我們查證閱讀過程中不了解的字義、語義、典故與出處，可以稱之為“工具需求的閱讀”；“甜食閱讀”即“休閑需求的閱讀”，就是為了娛樂消遣，追求的就是口感。俸耀旭以讀后感的形式分享出來。家長有了此共識，閱讀書籍時，能更好地選擇書籍。然而，很多家長的問題細致而微。

俸耀旭認為：當喬納森在空中已獲得真正的自由時，其他海鷗只能站在地面上，除了霧雨之外，別無所知。要經歷多少輪回才能領悟，生命除了吃飯、打架和爭權，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當我們一直超越極限抵達完美，就會明白“身體就是思想本身”

羊羊媽詢問：“目前小學五年級的娃，看哪些書籍比較好？我兒子這段時間在看《哈利·波特》。”俸耀旭發來幾個書單的鏈接，“《哈利》還不錯，再次貼出小學各年級閱讀書單，請家長朋友根據自己的孩子情況酌情處理！”

羊羊媽回，“給他借的《哈利·波特》，還是喜歡看，天天晚上都會看一會兒。”接著是俸耀旭給的更多的指導，“可繼續給他買《納尼亞傳奇》7本，《魔戒》三部曲，還有國內的《三體》。看完這三部，可繼續給他買金庸的‘射雕’三部曲。后面，再引導其從金庸的讀物，到歷史讀物。從一般的兒童歷史讀物，到一般的成人歷史讀物，如《明朝那些事兒》等，再到正史。這是一個體系。”

俸校長給出的閱讀建議。正是根據他對“淺層閱讀”和“深層閱讀”的理解——從與目前理解能力持平的書籍開始，培養閱讀興趣，開啟主題式的閱讀；隨后，是接觸這類書籍創作的源頭，讀高于自己閱讀能力的書籍，循序漸進。

俸耀旭認為，“閱讀不能只停留在淺閱讀層面。淺閱讀，屬于已經具備的閱讀習慣，但‘閱讀習慣’與我們平常所作的其他娛樂方式（比如打麻將、釣魚等）沒有本質上的區別，是與這些娛樂方式類似的，只是用這種方式占取休閑時光而已。”一句話戳中大多數人讀書總覺無長進的癥結。

廣泛的閱讀讓他慢慢理清閱讀的脈絡，“能閱讀的人，讀超越你頭腦的書，仍樂于其中，比打麻將獲得的受益要多。實際上很多人誤解，以為能夠讀書的，就是多高級的。百分之九十的人，流于平庸的快樂——做一件事情在同一個平臺滑動的順利的快感中。我要看你讀什么，才知道你是不是從自己出發，不斷攀登，巔峰體驗就會時時光臨你。”

“關鍵是樂在其中，八十歲的時候，精神都在成長，就如在身體中安了一個發動機，不斷地螺旋上升，進入一個良性循環。”放到教學中，就是“我的生命體驗又有新的事物和看法，要用新的興奮來教這個課。”

階梯閱讀三條線：

1、經典背誦：韻律經典+《詩經》+《老子》+《論語》《大學》《中庸》精選

2、古文閱讀：四大名著、過渡讀物+先秦文章

3、現代文閱讀：

A 分類繪本閱讀+帶圖的5萬字以內的過渡讀物+復雜的長篇讀物；

B 分類別：一般兒童文學、漫畫、動物小說、幻想文學、歷史讀物、科學讀物、哲學讀物等。

階梯閱讀基本原則——經典性+兒童性+復雜性。

“現在因為忽視閱讀，缺失了深遠的知識背景的支撐和創意的源泉，很多二十多歲的大學生，每年做的都在重復退休前那一年的工作，熟練以后，最多成為單位里的專家、甚至領導，這是我們所認為的成功嗎？”

閱讀，最終養成自學的習慣

書單，讓像果媽這樣重視閱讀的家長有了更多的支撐。果媽的兒子小名叫“果果”，從果果讀幼兒園開始，果媽和果爸堅持每天晚上給果果讀一個故事。

果媽說，“我看到過一個統計數據，每個人一生會遇到200位左右的老師，但是，真正對你影響深、不管你犯什么錯誤都能包容你的，也只有父母。”果媽選擇了陪伴孩子閱讀，現在，果果讀三年級，共讀已堅持了6年。“其實教育沒有那么難，難的是你總是拿別人的標準來衡量自己，衡量自己的孩子，要改變這個觀念需要強大的內心和信念。關鍵是很多家長，并不相信自己的能力。”

果果在二年級時讀完了《海底兩萬里》，果媽采用有聲小說和電影相結合的方式，引起果果閱讀長篇經典的興趣。讀完后，果果寫了一篇關于這本書的讀后感，在全班帶起了一陣讀《海底兩萬里》的熱潮。回顧與果果共讀的日子，果媽說，“是果果成就了我。”

淡化老師輔導兒童閱讀，教學方式很特別，必須讓家長和孩子一起閱讀，涉及繪本鑒賞閱讀、小說深度閱讀、詩詞閱讀、古典閱讀等。

雖有書單，是不是應該照單全收？淡化老師認為，“多去了解自己孩子的閱讀能力和閱讀偏好，書的難度家長也應該有判斷。同一個年齡的孩子，閱讀能力是有差異的。閱讀也有幾個層次，獲取信息，感知和接受文本，反思和評價，越往后越難。”

閱讀之后，淡化老師喜歡讓孩子自己參與創作，“比如我最近和孩子讀一本小說，讓孩子評價小說的寫作方式。文學類的閱讀，強調去感知文學作品傳遞的情感。其次才是其他的內容。”

正在誦讀經典的果果

之所以這樣做，俸耀旭談道，“我們現在的教育就是要有體驗，沒有體驗的東西，就不能內化，只是頭腦中貼的一個花，耳朵上戴的一個耳環，耳環是你的嗎？本來我們的閱讀習慣，是在中小學階段完成，就像在身體里裝一個永動機，成為身體的一部分，仍然葆有閱讀的激情。”

閱讀的落腳點還真不是創作，而是閱讀者有著怎樣的品性，背后是每個人對自己靈魂的觀照。“現在因為忽視閱讀，缺失了深遠的知識背景的支撐和創意的源泉，很多二十多歲的大學生，每年做的都在重復退休前那一年的工作，熟練以后，最多成為單位里的專家、甚至領導，這是我們所認為的成功嗎？”俸耀旭和淡化老師都有此疑問。偶爾和朋友湊到一起，必是一杯清茶，一次深度的交流，最終找到都能接受的答案。

看到在高考壓力下隕落的生命，俸耀旭更感慨教育應該給孩子什么，“所謂的教育就是把一個人的內心真正引導出來，幫助他成長成自己的樣子。”在他看來，通過現在的書單推薦和閱讀引導，讓孩子拓展視野，并不斷尋找到自己的興趣，最終養成自學的習慣。閱讀將培養孩子終身學習的能力。

“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俸耀旭向往這種不生硬的教學方式，即興作比，“就像我們幾個人現在這樣，隨便找一個地方坐下，喝點兒茶，擺會兒龍門陣，唱著曲兒回去了。”

雨后，廣元的天空格外透亮，這是成都所少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