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記者_周春倫 浙江寧波報道
羅樹庚:學校,一個充滿有趣體驗的“樹洞"
本刊記者_周春倫 浙江寧波報道
【編者按】
面對一所年輕的學校,當羅樹庚將目光投向孩子的快樂童年時,對于校園建筑的設計、文化的布置、課堂的創新、學生的活動等等,他都有了源源不斷的創意,學校也變得好玩兒起來,就像兒時那一個個可以鉆來鉆去的樹洞,趣味十足且充滿新奇體驗。

6月份正是畢業季。
一天,羅樹庚指著微信朋友圈里優秀畢業生的照片,對兒子說,“爸爸作為一個老師,對這些照片都不滿意。你看這些孩子,臉上大多是死氣沉沉,沒有表情的。再看看國外同齡孩子的照片,個個神采飛揚,充滿朝氣。”
他把這種現象歸因于當前本末倒置的、錯位的教育。理想的教育狀態應當是:小學是快樂的,初中是勤奮的,高中是刻苦的,大學才是寒窗苦讀的。而當下,我們的教育卻把童年的快樂挪到了大學去。“玩是所有孩子的本能,愛玩是孩子的天性。”他說,“可是,現在的孩子童年沒有時間玩耍,他們太缺少玩,太需要玩了。”
社會大眾總是輕易地將玩和學習對立起來。“其實這是對孩子的誤解。學習是生命的本能,因為生命一旦降生,都必須謀求生存和發展,就要努力去認識陌生的外部世界。而這樣的認識活動,就是學習。孩子年幼時,主要就是通過玩去認識和適應世界的。”從這個角度上看,玩才是孩子最喜聞樂見的學習方式,且是孩子的第一份學習。
但現在的孩子還會玩嗎?
羅樹庚痛心疾首地發現,除了電子游戲,現在很多孩子已經找不到別的游戲方式,不知道如何打發不多的空閑時間。而孩子一旦閑下來,家長又心焦難耐。高速度的現代生活,已經逼迫得人丟掉了從容。
他回想起自己的童年生活,相比之下,那真是太好玩,太令人回味了。
羅樹庚的家在浙西,衢州大山深處,正是南宋詩人曾幾詩中所描繪的地方:“梅子黃時日日晴,小溪泛盡卻山行。綠陰不減來時路,添得黃鸝四五聲。”一個“很農村的農村”。大概每一個從農村走出來的孩子都有一些共同的美好記憶:爬樹,游泳,搗螞蟻窩,打泥巴仗,摸魚,抓螃蟹,一群小伙伴兒野孩子似的,上躥下跳。漫山遍野生機盈盈,連陽光都是透亮透亮的,讓人回想起來會忍不住哼起歌。大自然的靈氣造就了羅樹庚的獨立性格、創造能力,以及好的動手能力,更重要的,他說,是這種無憂無慮的生活帶來的積極、樂觀的心態。這就好比在心中種下了一個好的“因”,自然會吸引來更多善的“緣”。
反觀現在被各種壓力束縛的孩子,他們已經忙得無暇蹲下身來看看路邊的小草發芽,或者玩玩泥巴,養養蠶。裝修考究的家里,也容不得他們搗鼓得亂七八糟。因此,羅樹庚一心想辦一所能讓孩子們享受快樂童年的幸福的校園。何為幸福?就是“讓身處其中的每一個孩子都擁有快樂童年”。至簡,至誠。
浙江寧波,一個素有“書藏古今,港通天下”之美譽的地方。
我們到來的這天,正值江南入梅,前兆性的陰雨已經淅淅瀝瀝下了幾天,空氣潮濕難耐。目之所及,植被都蒸騰著霧氣,綠意蔥蘢,欲上人衣來。
寧波國家高新區實驗學校位于寧波市新城區,和這個冉冉向上的城市一樣,還很年輕。來這里之前,我們就聽說,這是一所“校內不撐傘”的學校:4米寬的連廊將學校建筑整個串聯在一起,孩子們可以通過它到達各個功能室上課學習。
這是校長羅樹庚一手設計的,言語間,他很慶幸自己能從校園籌建開始,便全程參與學校的建設和發展。

晨曦中的寧波國家高新區實驗學校
學校各個角落的文化布置看似樸素,但都經過精心思考:入校的長街,校內的孔子塑像,書本狀的小石凳,刻有百家姓、成語故事的石板路面……學校建筑群的分布更耐人尋味,從高空往下看,整個呈E字造型,暗含著羅樹庚從教幾十年來對教育本質的深刻認識——尊重(Esteem),啟發(Enlightenment)體驗(Experience ),活力(Energy),享受(Enjoyment)。
羅樹庚對這所學校的影響,就像父親對年幼孩子的影響。
他將自己酷愛閱讀的特征帶給了這所學校。他說,書籍是思想生發的土壤,一個人如果能將自己的時間消逝在字里行間,流淌在隨性寫就的只言片語中,他的心靈一定會慢慢變得溫潤柔軟。為了能在孩子們幼小心田里種一片金燦燦的稻田,在童年時光里打下堅實的文化底子,羅樹庚親自為全校孩子設計了精美的《走遍天下書為友——閱讀成長手冊》。每一個年級,有相應的閱讀推薦書目,內容廣泛,涵蓋古今中外的經典名著、繪本以及科普讀物等等。主題性閱讀甚至已經課程化。學校關于閱讀的趣味性評比活動也層出不窮,誦讀達人、故事大王、書香學子、書香家庭,每一個稱號背后都暗含著學校對孩子和家長的鼓勵和期許。他說:“快樂童年里有優秀文化的滋養,孩子們的人生根基才能扎得穩、經得起風雨,苗才能長得壯,健康向上。”
“整個兒童時期就是一個特殊的游戲期。游戲是生物進化過程中出現的一種現象。低等生物并不游戲,游戲僅見于一些高等動物。這些高等動物在出生時必須通過游戲才能成熟完善起來,機體越復雜,它的不成熟期就越長,游戲期也越長。”
——德國哲學家格魯斯
除了閱讀,學校的各類活動也極其豐富:春有藝術節,夏有實踐節,秋有體育節,冬有科技節。每到周末,寧波國家高新區實驗學校門口都有一道耀眼的風景:一長隊整裝待發的大巴,等候著家長和歡呼雀躍的孩子——作為校內活動的延伸,親子戶外活動是每個班級每學期都會組織開展的。羅樹庚希望借以此讓孩子多接觸大自然,彌補城市生活的缺陷,也讓長久生活在“火柴盒”中的獨生子女,走入群體。此外,學校的趣味性作文課堂、英語繪本課、數學自主課堂等等,這些探索與實踐,都是為了孩子的個性成長和好玩兒快樂的童年。

羅樹庚給六年級孩子上情趣作文課
和我們見面這天,羅樹庚剛上完一堂課,匆匆忙忙趕回辦公室,笑著招呼我們。這些年來,雖然角色在不停轉變,但他心里對自己的身份認同并沒有改變,老師這兩個字分量很重,一名優秀的校長首先必須是一個優秀的老師,這也是為什么他始終沒有離開課堂,沒有離開教學崗位。
在他的辦公室門口,擺放著一塊小黑板,黑板上用粉筆字工整書寫著一首詩。當我們問他這是做什么用時,他哈哈一笑,“到中午你就知道了。”
還孩子一個快樂童年,也許是羅樹庚從教幾十年之后的一個最終落腳點。但早在二十年前,剛走上教學崗位不久的他,就表現出對學生成長狀態的關注。
1997年8月,羅樹庚從公辦學校調入一所全寄宿民辦學校任教。初來乍到,他感到很不適應。校園并不大,但它卻是學生們的所有,每天二十四小時,受一道道循環往復、尖銳刺耳的鈴聲支配、分割,在這個由高高圍墻圍著的建筑群里,吃、穿、住、行、學習都是統一模式。連續在校學習十一天之后,孩子們才得以放假一次,由校車或家長接回家中休息三天。
有過住校經歷的人都熟知,在此類學校,數量極少的幾個走讀生幾乎是所有外界信息的來源,因此,他們很容易便成為班里的焦點,迎接所有人好奇的打探。羅樹庚深深感到,孩子們就如魯迅先生說的:“他們都和我一樣,只看見院子里高墻的四角的天空。”
“教育即生活。最好使學校成為兒童真正生活的地方。”
——杜威
他對這種狀態感到恐慌。七八九歲的年紀,本應該無拘無束,多姿多彩,卻在狹小、保守的空間里,在過于整齊劃一的學習、生活安排中,個性得不到張揚,眼界變得狹窄。長此以往,個個精神萎靡,像一只只順從的小綿羊。童年的快樂更是成了一種奢望。
起先,這只是他的一種直覺,后來,在一次和外面的公辦走讀學校的聯考中,作為語文教師的他才真正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在批閱試卷的過程中,他發現,全寄宿的孩子習作素材相當貧乏,甚至可以說匱乏到極點,思維也遠沒有走讀學生活躍。他開始焦慮了,迫切覺得自己需要做點什么。雖然無法改變大環境,但至少得利用自己語文教師的身份,為孩子們做點什么。恰巧在這個時候,全國第八次新課改啟動,猶如一股東風,羅樹庚搭上了順風車,他樂壞了,于是開始認真思考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最終,他決定從習作入手,首先解決孩子們因單調生活而產生的厭學情態,并改善孩子們習作素材匱乏的狀況。
開展綜合性實踐活動,是他嘗試的開始。羅樹庚和孩子們一起從校內小調查開始,選擇一些有趣、易操作且有啟發性的話題,設計綜合性實踐活動方案,討論如何分組展開,如何記錄、整理調查結果,如何進行成果展示。那段時間,利用課余時間,他們嘗試了很多:“學校一個月用水、用電情況調查”、“浪費糧食情況調查”等等,這些活動就像投入水面的一粒石子,給孩子的生活激起了層層漣漪。校園里到處可見他們的影子,這里一組,那里一組,拿著本子、筆,有模有樣地在調查、采訪。他形容那時的自己和孩子,像突然“玩瘋了”似的。羅樹庚發現,有了這些活動,孩子們學習精神狀態明顯比以前好了,原本蔫不拉嘰、萎靡不振的樣子不見了。
慢慢地,他開始把綜合實踐性活動由校內引向校外。孩子放假回家的三天時間,他不再布置家庭作業,代之以調查性任務:大家自己組隊,圍繞話題,上街采訪、找資料、拍照片,回學校后,給大家做分享。從2001年開始,每月一個調查專題成為羅樹庚的課堂常態,他帶領孩子們先后做了“一次性筷子該不該禁止?”“生活中人們是如何處理廢電池的?”“小學生為什么迷戀水滸卡、三國卡?”等等調查,均是與生活息息相關的主題。在做完一次性筷子使用情況調查之后,史天雨在作文中寫道:“今年3月的特大沙塵暴,已經席卷我國8個省、自治區、直轄市的140萬平方公里的土地。漫漫沙塵竟然已經飄到了漢城、平壤。這是多么可怕的信息……”孩子們習作興趣的提高和習作素材的豐富是可喜的,但更重要的是,他們開始將目光由書本投向更寬廣的生活領域,學會記錄,學會思考。
羅樹庚也在一邊實踐,一邊總結。在《讓寄宿學生“活”起來》一文中,他提出了一系列建議,用以豐富全寄宿學校學生的生活,比如,每天錄制一些國內外、地方新聞,文化節目,組織學生觀看;利用學校的邊邊角角,為學生開辟小動物園、小植物園,供學生飼養、種植;把全校教師各自的特長利用起來,開設興趣班,舉辦活動,為單調的寄宿生活潤潤色。
在《“周圍世界”是綜合實踐之源》一文中,他又提出親近自然是兒童的天性,號召學校開發利用自然環境資源,開展綜合性學習活動等等。他的這很多想法,已成為現目前學校教學活動的常態,但在當時,頗有些振聾發聵之效。

鞠萍姐姐來學校,和孩子們交流
《紙片托水》
——二年級科學類情趣教學設計課例(節選)
實驗分步過程:
第一步:在空玻璃杯內盛滿清水。(教師動手演示)
師:注意仔細觀察老師的每一個動作細節,同學們等下用詞可要準確,還要注意先后順序的連接詞,說說你看到老師是怎么做的。
(提示回答,出示首先,裝滿,溢出)
第二步:把紙片蓋住杯口。(老師動手演示)
師:誰來描述一下老師剛才的一步,能講清楚老師的動作、神情就更棒了。
(提示回答,出示小心翼翼、蓋住、用力壓)
第三步:用手壓著紙片,將杯子倒轉,使杯口朝下。(教師動手演示)
師:這個步驟,老師的動作可是一連串的,誰能說說老師剛才的動作?
(提示回答,出示一只手……另一只手……、快速、倒轉)
第四步:將手輕輕一開,紙片紋絲不動地蓋住瓶口。(教師動手演示)
師:說好同學和老師的神情,你就成功了一大半。誰來說說看。
(提示回答,出示鴉雀無聲、目不轉睛、盯著、慢慢地移開、緊張、奇跡、竟然、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老師引導學生完整地表達實驗過程:你們那么聰明,記住老師的步驟了嗎?綜合剛才同學們的表述,四人小組合作說一說實驗過程吧。
……
這些起初嘗試,實際成為了羅樹庚“情趣作文”研究的開端。
開展綜合性實踐活動畢竟受到一些條件的限制,師生需要投入相當多的時間和精力,無法每個星期都開展。德國哲學家格魯斯的一句話——“整個兒童時期就是一個特殊的游戲期”,給了苦苦思索中的他啟發。既然愛玩是孩子的天性,何不把“玩”引進課堂,用“玩”來激發孩子們習作的熱情、興趣呢?
羅樹庚開始嘗試將一些用時短、器材少、對場地要求不高的游戲活動引入習作課,并嘗試著用15至20分鐘的時間組織學生游戲,然后用20分鐘左右的時間進行當堂習作練習。游戲的內容豐富多彩:體育類的踩氣球、扳手腕、瞎子坐凳、貼鼻子;生活類的釘紐扣、削蘋果、扎辮子;知識類的看表演猜俗語、神奇的莫比烏斯帶、成語競猜、謎語會、巧填古詩詞;魔術類的變錢、空碗變水、剪不開的繩子。
再后來,羅樹庚將一些具有探究性的科學實驗也引入到課堂,比如:紙片托水,“電話”傳情,紙船燒水,蠟燭也坐蹺蹺板,吹不滅的蠟燭,筷子提米,等等。不但激發了孩子的好奇心、想象力和探索精神,也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中國小學科學教育的空白。
這一下,羅樹庚的作文課幾乎成了學生最期待的課。每一堂課,都在大家的好奇中開始,盡興中結束,玩得不亦樂乎。就這樣,從“興趣”入手,羅樹庚實現了第一個目標:讓孩子們不怕作文。接下來的一步更為關鍵。當學生不怕作文,也不再為寫什么而發愁的時候,其寫作狀態自然會從“寫什么”轉向“怎么寫”。羅樹庚用了一個比喻:就像吃不飽穿不暖的時候,人們想得最多的是解決溫飽問題;等吃飽了穿暖了,人自然會走向更高的需求,精神的需求,審美的需求。因此,老師不僅要懂得怎樣組織游戲,更重要的是如何引導學生將所玩所感用語言表達出來,讓“玩”不僅僅停留在“玩”的層面。
因此,在游戲、實驗的過程當中,羅樹庚會不時提醒孩子注意觀察整個實驗過程、老師身體的姿態、臉上的神情,以及周圍同學的反應,并鼓勵孩子進行口頭描述,還不失時機地點撥:語言是否準確?條理是否清晰?敘述是否生動形象?思維是否嚴密有邏輯?每一堂課,他都在想方設法不露痕跡地提高學生的語言表達能力。
情趣作文的教學過程落在“趣”上,重在“情”上,追求個性的真切,情感的真誠,表達的真實。經過這樣的引導,學生們的表達能力有很大提高,他們逐漸能夠條理清晰地敘述事情,生動地展現細節,更能準確地表達自己的內心情感。習作也因此有聲有色,可讀性高。比如,“巧筆寫密信”實驗結束之后,范騁在文章《我成了“特務”》中描述老師的動作:鄭老師先把蔥白放入鐵碗,然后用鐵勺使勁地碾壓蔥白。只見他繃緊了臉,瞪大兩眼,仿佛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一瞬間,一股刺鼻氣味撲面而來。踩氣球游戲結束之后,周超在文章《激烈的踩氣球比賽》中對同學們的狀態這樣描述著:“噼里啪啦”的氣球爆炸聲嚇得許多女同學直捂耳朵。你瞧,場上二十位比賽選手每人腳上拖著氣球,早已亂作一團,許多同學左沖右突,不停地踩別人的氣球,可常常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羅樹庚說,事實上,小學的很多教育主題,都可以通過游戲來完成。有關生命教育,他設計出一個“撕紙悟人生”的游戲:課堂上,他給每位學生發一張A4白紙,學生在紙的一面寫上四個大字“我的一生”。接著,他出示了德國科學雜志公布的一組數據:如果按照一個人可以活80歲來計算:大約有24年的時間在睡覺中度過(學生撕去紙張的相應大小),近5年的時光從碗邊流過(撕去相應紙張),6年的時間在電視機前度過(撕去相應紙張),5年的時間在交通工具上度過(撕去相應紙張)……
象征著生命的白紙在越變越小,羅樹庚明顯察覺出孩子們的神情也在隨之變化……由始至終,他沒有講過光陰易逝的大道理,也沒有苦口婆心地勸告,但誰能低估這種可視化的體驗帶給孩子的實際震撼?日常生活中,我們可能會知行不合一,其根本原因就在于“不去行”的后果是抽象的,我們沒有切身體會。或許,這堂悟人生的課,會留在這些孩子記憶中一輩子。
羅樹庚還嘗試著讓習作與生活相連,打破生活與學習的界限。他很贊同葉圣陶老先生的一句話:“學習就是生活,并非生活的準備。”知識并不等于沉重,也不等于高不可攀,它來源于真真切切的生活。于是,羅樹庚鼓勵孩子親近自然,親近社會,親近勞動,親近廚房,任何所見所得都可以訴諸筆端。一旦解除了禁錮,放下了架子,孩子的靈感便如涓涓流水,永不止息。
十年磨一劍,從剛開始一個人的自發探索到一個團隊的集體研究,情趣作文的內涵日益豐富。羅樹庚和他的團隊依據學生的年齡特征,針對各個學段,從日常的教學實踐中整理出了四大類100個情趣作文素材,以及大量的教學案例實錄,并集結成書。

學校生態館一角,孩子們正在觀察、體驗
事實上,情趣作文只是羅樹庚語文教學研究的一個部分。從踏入教師崗位開始,他對語文教學的思考就從未止步,在閱讀教學、語言習得研究等很多方面都頗有建樹。
私底下,他喜歡安靜,喜歡閱讀,最享受的生活是在家里寫寫東西,讀讀書。讀書與寫作是他對生命隱退的一種抗拒。他的一部分生命,已經顯現成它們的模樣,靜靜地活在一頁頁紙張間、一本本好書里。而作為一名語文教師,他一直相信的,是要做個教育的有心人。
如果說是教育理想促使他成為一名教師,那么,近三十年從教的經歷又使他進一步看清了自己的教育理想。或許每一個有教育情懷的人,內心深處都渴望辦一所理想的學校。于是,當他的角色從一位教師轉變為一校之長,感到壓力的同時,他又欣慰,自己離夢想又近了一些。
我們看到,在羅樹庚的精心培育下,寧波國家高新區實驗學校正像一個成長中的孩子,展現著與生俱來的活力和生命力。
臨近中午,學校廣播里靈動悠揚的古琴聲提醒著大家休息用餐。
羅樹庚站起身,在走出辦公室門的同時,順手提起自己寫好的小黑板,待走到通向食堂的長廊時,將它端正地靠墻放下。我們這才發現,這里已經整齊地排列了好些同樣寫著詩的小黑板,字跡不一。原來,老師們的簽到方式,也可以如此好玩兒,如此別出心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