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屯海美濟礁珍稀魚類味道好

張阿友

中國南海的美濟礁，歸屬海南省三沙市管轄，距離三亞市一千多公里，是一個橢圓形的珊瑚環礁，戰略位置極其重要。一位享受國務院特別津貼的資深海洋養殖專家，從2007年起，帶領族親及福建平潭、海南臨高漁民來到美濟礁從事珍稀海鮮養殖開發，為捍衛南海主權，以實際行動宣示中國主權存在，戰天斗海飽受傾家蕩產和臺風吞噬親人之痛培育出的綠色 “愛國魚”，成為海南、福建沿海群眾餐桌上備受追捧的美味，他也被譽為“開發美濟礁第一人”。

美濟礁迎來守礁漁民

今年82歲高齡的福建平潭人林載亮，退休前任海南省水產局副局長，后被聘為浙江海洋學院教授，對中國南沙群島的海情稔熟于胸。1992年，他參加編寫《南沙漁場圖》時，驚喜地發現南沙群島里有一個珊瑚礁很特別，早在一千多年前，中國漁民就發現了珊瑚礁周圍這片神奇的平靜海域，許多漁民常年在此進行漁業捕撈和海產品養殖，它就是美濟礁。美濟礁是南沙最大的潟湖，全年水溫25℃，海水鹽度33度，東西長約9公里，南北寬約6公里，總面積約46平方公里。空中鳥瞰美濟礁，可見珊瑚礁像圍墻一樣環繞海面，形似一個凹陷盆地。盆地外海域深達上千米，環礁內潟湖水深只有20～30米，碧波蕩漾清澈見底。瀉湖外海無風三尺浪，內湖卻是風平浪靜，湖體擁有豐富的水生生物資源，非常適合對水質要求特別苛刻的東星斑、老虎斑等名貴魚生長。更讓人感到大自然出神入化的是，環礁南部和西南部只有三個礁門，像是鬼斧神工開辟，是進入瀉湖的必經水道，其中南門西水道長275米，寬37米，水深18米以上，大型船只能在漲潮時進入潟湖，是浩瀚南中國海一處獨特罕見的天然避風良港。

美濟礁靠近菲律賓巴拉望島，政治、軍事、經濟上都有得天獨厚的優勢。因此，在美濟礁上開展養殖業，以漁業開發為產業基礎進而打造南沙社區，對我國應對周邊國家的南沙侵權意義重大。1994年底，國家農業部南海漁政局派遣多條漁政船進駐美濟礁對南沙漁業實施管理，并在美濟礁環礁上東南西北四個方向修建了第二代 “鋼涼亭”式高腳屋作為礁堡。

有日益強大的祖國作為堅強后盾，堅定了林載亮開發美濟礁的決心。林載亮走訪市場發現，北京高檔餐館東星斑賣到一千四百多元1千克，老虎斑也要1000元1千克，假如在美濟礁海域養殖成功，僅46平方公里潟湖內，養殖珍貴魚種可實現年銷售額近百億元。

林載亮開發美濟礁的創意遭到親朋好友的竭力反對，他們說：美濟礁孤懸南中國海，到三亞港單向航程就要4天4夜，后勤補給代價相當大，況且遠海氣象海況變化莫測，海南省也只有極少數漁民去過，想在遠海駐守搞養殖沒有先例，弄不好竹籃打水一場空，甚至連性命都要搭上。可林載亮沒有退縮，他認定的事不干出點名堂絕不收手。1999年，國內水產專家與企業聯手在美濟礁礁湖進行高檔魚類養殖試驗取得成功后，這個好消息加速了林載亮實施創業計劃的步伐。

2002年，經過多方考察論證，林載亮對外公布了《南沙美濟礁瀉湖養殖可行性報告》，公開招募合作伙伴。其實，在這個雄心勃勃的宏偉計劃里，浸潤著林載亮濃厚的愛國情懷。南海美濟礁，是中國人最早發現、最早命名、最早開發、最早行使管轄權之地，在美濟礁養殖，盡早合理開發南海漁業資源，有中國人在這里生產和生活，就是以實際存在莊嚴捍衛國家主權。因為有了中國居民，按國際海洋法規定，就是中國的領土。經多方輾轉奔波，林載亮獲得了農業部南海區漁政局的鼎力支持，他組織成立了漁業公司，并從福建平潭老家招來一批年富力強懂養殖、擅捕撈，能長期駐守島礁的老家族親。去美濟礁海上作業，還需要一個有實力有魄力又懂行的領頭人，找到這個專家型合作伙伴，計劃才可以順利實施。然而這個人卻讓林載亮找了整整4年，項目也一拖再拖。2006年5月的一天，林載亮從農業部南海區漁政局辦事出來，恰巧碰到了老朋友張東海，“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林載亮興奮得直拍大腿，張東海在大海上闖蕩了二十多年，諳熟船舶操縱和漁業養殖，自己也擁有三條大船，在福建、海南養殖業界威望很高，是赫赫有名的漁老大，林載亮在1996年就和他打過交道。林載亮向他拋出自己的意向，倆人一拍即合。

在南海摸爬滾打幾十年的張東海知道，南沙雖然與內地距離遙遠，海況復雜，但只要駐泊在美濟礁上，安全就不會有太大問題，在那里搞網箱養殖，完全可行。為慎重起見，張東海到美濟礁進行試驗性養殖，試驗發現，美濟礁養殖的魚類要比海南島近海生長的速度快30%，而且肉質鮮嫩，成活率相當高。于是，林載亮拿出80萬元經費，購買了6萬尾老虎斑和東星斑魚苗準備在美濟礁養殖，張東海也動用一切資源，與林載亮一起共湊齊150萬元啟動資金和5條大船。

臺風狂飆掠走千萬資產

2007年7月5日，三亞臨高碼頭人頭攢動盛況空前。他醞釀了15年的美濟礁養殖項目終于付諸實施，在林載亮的目送下，張東海帶領5條漁船和數十位漁民，浩浩蕩蕩開往南沙，林載亮的3個親侄子也在其中。2007年7月10日，張東海和漁民順利抵達美濟礁。美濟礁礁湖非常適合魚類生長，僅僅一個月，投放的魚苗就長到了十多厘米長。張東海把屯海戍邊的漁民分為兩班，每班12個人，3個月輪換一次值守。美濟礁礁盤上除了餌料船和魚以外什么也沒有，值守人員每年要在南海美麗而寂寞的蔚藍色國土上生活半年，每天只能和腥咸海風做伴，其中的枯燥單調常人難以忍受，但是，看著魚兒一天天長大，豐收的喜悅蕩漾在每個漁民心間。2007年11月，這里的紅魚、長魚、七星魚、東星斑和軍曹魚等名貴魚種，多數都長到1～1.5千克重。張東海安排好12名美濟礁留守人員后，帶著這些名貴魚鮮活樣品飛往海南、廣東、香港等高端市場拓展銷路，這些名貴魚在香港平均售價每千克高達500港元。按照市價，他們養的魚將帶來2000萬元的收益。林載亮雖然不在網箱養殖現場，但幾乎天天和張東海聯系，看到豐收在望，老人心里也樂開了花。

天有不測風云。2007年11月20日，強臺風“海貝思”不期而至，以每小時150公里的風速卷起排山倒海般21米高滔天巨浪，剎那間，驚濤駭浪鋪天蓋地而來，養殖基地船錨上的粗大鎖鏈瞬間被扯斷，漁船、漁民、魚排被大海吞噬。幸存的3位漁民，拼死抱緊漁排在狂風惡浪中顛沛流離8天，漂流了200公里后，被一艘英籍輪船發現而獲救。

“海貝思”使9名漁民罹難，網箱魚排全部被毀，張東海和林載亮辛苦積攢的近千萬元家當毀于一旦。美濟礁歷史上從來沒有過強臺風，這個百年不遇的天災，竟被林載亮遇上了。2008年3月，74歲倔強的林載亮再次做出決定：絕不向困難低頭，再次出征南沙，只為實現自己的夢想，更要給9位遇難同胞一個圓滿交代！林載亮的決心打動了張東海，他索性把家里的房子賣了，安排妻子去酒店洗碗，兒子去外地打工，籌措資金，又買了6萬尾老虎斑和東星斑魚苗。

2008年10月23日，張東海帶領6條船和43名漁民再度踏上征程，4天后抵達美濟礁，建起了一方方能抗9級風暴的網箱，并建起美濟礁養殖遇難者紀念碑，舉行了莊嚴肅穆的揭幕儀式。

2010年7月，南沙傳來好消息，幾萬尾老虎斑和東星斑平均每條已經長到500克重，林載亮非常興奮，2010年11月19日，4000尾石斑魚成功從美濟礁運到三亞，這批魚讓林載亮凈賺了一百多萬元。

“愛國魚”激發民眾愛國情

林載亮把賺來的錢再次投到美濟礁，將養殖規模擴大到三十多個網箱。2011年7月，林載亮的漁業公司斥資八百多萬元，將一艘總噸位948噸、載重量1200噸的集裝箱船改造成大型多功能漁船，用于美濟礁養殖。這條船可儲備淡水400噸，日凈化淡水3噸，具備補給、速凍、烘干加工、包裝等功能，是當時中國在南沙作業噸位最大、功能最全、技術最先進的漁船。在美濟礁輪班守護網箱的漁民們，以這艘大漁船作為生活與生產基地，作業條件得到極大改善，也增加了安全系數，美濟礁漁業開發步入良性循環。在起獲捕撈時節，這艘漁輪被隔成4個艙，及時將新鮮活魚運往海南島、廣東、香港等地銷售。當國人聽說老教授賣的魚產自遙遠的美濟礁時，稱他的魚為“愛國魚”，爭相購買。自2012年以來，“愛國魚”年銷售額突破4000萬元，純利潤在千萬元以上。

更讓林載亮感到自豪的是，國家宣布成立海南省三沙市后，2012年12月5日，三沙市南沙區美濟村村委會也揭牌成立，林載亮出任首任村委會主任，中國最年輕的行政村現有漁民53人。村委會和部分漁民現住在千噸級漁輪上，余下的人住在兩艘燈光捕撈船上。過去，美濟礁只有簡陋的竹木結構的高腳屋，經不住狂風巨浪襲擊，加上菲律賓仗著距離美濟礁近的便利，經常派船侵擾我漁民正常作業，挑起主權糾紛，駐守生產風險極大。如今的美濟礁，國家已經建起鋼筋水泥結構三層樓的中國漁政和海監基地，使中國漁民正常生產和災難避險有了保障。林載亮感慨地說：“國家和民眾的支持堅定了我們屯海戍邊的信心與決心，我們在美濟礁開展養殖，就是要告訴世界，中國人永遠在這里，中國的五星紅旗高高飄揚，這比賺錢更重要！”

（作者聯系地址：安徽省合肥市郵政局三孝口中投25#信箱 郵編：2300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