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吃餃子夏吃面

文＿宗不爭

冬吃餃子夏吃面

文＿宗不爭

2004年12月21日，農歷冬至，我初到成都求學，不足四個月，對一切尚不熟悉。這天下午，我走出校門，目的很簡單，就是要在附近找一家餃子館——北方有“冬至餃子夏至面”的習俗。餃子館難覓，卻發現了四川地區一個特別的風俗，四川人對自己太好，冬至不吃餃子，吃羊肉湯。當我最終找到一家餃子館，門前早已排起長龍，從口音就不難判斷，等候的俱是北方人。

俗語云：“好吃不如餃子，舒服不如倒著”，北方人對餃子等一干面食的情感，是南方人很難理解的。無論南方還是北方，每座大學旁邊一定都有一家餃子館，目的就是為了滿足人數或多或少的北方學生。

冬至餃子夏至吃面是漢族風俗，流行于全國大部地區。清·潘榮陛《帝京歲時紀勝》：“是日，家家俱食冷淘面，即俗語過水面是也……諺云：‘冬至餛飩夏至面’。”

餛飩，四川人叫“抄手”，廣東人叫“云吞”，至遲在三國時就通行了，因其煮熟后像荷包蛋，為混沌初開，故名“餛飩”。冬至日吃餛飩卻不是慶賀混沌初開，而是慶賀加之與混沌初開等同的“一陽初生”。

吃水餃的歷史要追溯到漢末。“醫神”張仲景為幫助臘月天凍傷的窮人療傷，專門熬一種“祛寒嬌耳湯”，施予窮人們喝，以治療耳朵凍傷，這種藥湯是用羊肉、辣椒和一些祛寒溫熱的藥材合煮而成的。人們喝了湯，他又把剩下的羊肉和藥材撈出來切碎，用面皮包成耳朵的樣子，稱作“嬌耳”（有的寫作“矯耳”、“膠耳”），下鍋煮熟，分給人們每人兩只。吃“嬌耳”后，人們渾身發暖，兩耳起熱，治好并保住了凍壞的耳朵。積久成俗，“嬌耳”傳久生變，又有了“餃子”、“扁食”、“水餃子”、“水點心”等地方性名稱。冬至日吃餃子的習俗就這樣一代一代流傳下來。

除了冬至，通行南北的民俗是過年吃餃子。過年吃餃子的風俗時間并不長，最早見于明朝。明朝萬歷年間沈榜的《宛署雜記》記載：“元旦拜年，作匾食”。劉若愚的《酌中志》載：“初一日正旦節，吃水果點心，即匾食也。”匾食是餃子的別稱。俗諺：“初一餃子初二面，初三合子往家轉，初四烙餅炒雞蛋。初五、初六捏面團，初七、初八炸年糕，初九、初十白米飯，十一、十二八寶粥，十三、十四竄湯丸，正月十五元霄圓。”餃子可煮、可煎、可蒸，能夠長時間貯存，做法簡單，菜飯合一，餡料隨意，在物質匱乏的年代，餃子幾乎是待客的最高級別。

夏至也是所謂“陰陽爭死生分陰陽爭，死生分”的時節，俗話說“夏至一陰生”，也就是說，盡管天氣炎熱，可陰氣已開始生長。夏至這天北方各地普遍要吃涼面，俗稱過水面。涼面在各地有各地的吃法，各地有各地的口味，各地有各地的特色，如四川的“紅油涼面”，陜西的“狗肉涼面”，山東的“麻醬涼面”，廣東的“雞蛋涼面”，上海的“粗條涼面”，山西的“柳葉涼面”，天津的“打鹵涼面”，北京的“素什錦涼面”，蘭州的“清湯牛肉涼面”，湖北的“炸醬涼面”等。

“熱在三伏”，夏至后第三個庚日為初伏，第四庚日為中伏，立秋后第一個庚日為末伏，總稱伏日。伏日人們食欲不振，往往比常日消瘦，俗謂之“苦夏”，山東有的地方吃生黃瓜和煮雞蛋來治“苦夏”，入伏的早晨吃雞蛋，不吃別的食物。

廣東地區，人們喜好在夏天滋補涼食避暑，因此居民在夏季普遍煲清補涼湯、涼茶、酸梅湯等比較傳統而且十分清甜的食物。而且夏天食物多調醋，少鹽、少姜、少蒜、味清淡，以粉面、瘦肉、青菜、瓜類等為主。

北方還有“迎客餃子送客面”的說法（也有倒過來的）。客人進門，以最好的吃食款待，以示尊重；臨走之際，則奉上一碗面條，清順腸胃，也喻友情長久。

辟谷之術

有吃便有不吃。食谷雖有益，但畢竟是塵世的生活法則；若要向上尋，便要不食、“辟谷”。

《大戴禮記·易本命》載：“食肉者勇敢而悍，食谷者智慧而巧，食氣者神明而壽，不食者不死而神。”古代道家有“吃五谷，百病出”的說法，道家認為，人食五谷雜糧，要在腸中積結成糞，產生穢氣，阻礙成仙的道路。

中醫理論中，胃腸屬于六腑，應該“以通為用”、“泄而不藏”，這與起源于道家的辟谷所追求的“若要長生，腸中常清；若要不死，腸中無渣”，有相通之處。《黃庭內景經》云：“百谷之食土地精，五味外羙邪魔腥，臭亂神明胎氣零，那從反老得還嬰？”同時，人體中有三蟲（三尸），專靠得此谷氣而生存，有了它的存在，使人產生邪欲而無法成仙。因此為了清除腸中穢氣積除掉三尸蟲，必須辟谷。辟谷即不吃五谷，是方士道家修煉成仙的一種方法。又稱“卻谷“、“避谷”、“斷谷”、“絕谷”、“休糧”、“絕粒”等。道士們模仿《莊子·逍遙游》所描寫的“不食五谷，吸風飲露”的仙人行徑，企求達到不死的目的。

辟谷術起于先秦，大約與行氣術同時。道教創立后，承襲此術，修習辟谷者，代不乏人。《漢武帝外傳》載，東漢方士王真“斷谷二百余年（當為“日”之誤——引者注），肉色光美，徐行及馬，力兼數人”。《后漢書·方術傳》載：“（郝）孟節能含棗核、不食，可至五年十年。”曹植《辯道論》載郗儉善辟谷事，謂曾“躬與之寢處”以試之，“絕谷百日，……行步起居自若也”。曹操招致的方士群中，甘始、左慈、封君達、魯女生等皆行辟谷術。

辟谷的益處已經得到現代科學的證明，國內亦有專業認證的辟谷師。辟谷并非節食、餓肚子，須輔以氣功導引之法，許多人盲目節食，附會以辟谷之意，實在是亂來。

《黃帝內經·素問》中提到，正確的養生之道，應該是“活于術數，食飲有節，起居有常，不妄作勞。”沒有成仙的愿望，就做個普通人，食米食面，也是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