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聲音里，我們愛過好多年（組詩）

□海郁

在聲音里，我們愛過好多年（組詩）

□海郁

在聲音里，我們愛過好多年

在聲音里，我們愛了那么久

你用聲帶愛我，用發炎的喉嚨愛我

你發聲的時候，大地靜謐

燈火柔軟，所有的事物皆為美好

你精選那些溫暖的符號愛我

你總是一次次把我的炎涼用畫板裝飾

在汗流浹背的作坊，你不時

揣摩鐘點的薪酬，用倦怠劃亮遙遠的星辰

人間何其勞頓，我們不曾見面

卻在聲音里，愛過好多年

你是我癱瘓失聲的驚嘆號

隔山的油菜花

是隔世的燦爛和繁華

我在今生的愁苦里

仿佛推著另一個世界的你

輪子吱吱作響，惟有我的心跳

是那片海洋單調的樂符

是蜂鳴還是贊頌

你的憔悴溶解在萬頃花浪間

往昔成了頓號，或者省略號

你是我癱瘓失聲的驚嘆號

重合

最后的黃昏里，你和一簇花

有了同樣的輪廓。我聞到了馨香，也聽到風

搖落花瓣的聲響。我們好像同一個人

舒緩的氣息是重合的，包括心率

你曾坐在那里

裹在身上的槐花外搭，被風撩起一個衣角

那時候，我們的傷悲是重合的

眸子里的風景皆為彼此

空鏡子

一個蕾絲花邊的床

依舊承攬著陽光

一個布娃娃靠在兩個枕頭之間

充當分水嶺，或者界河

一本詩集擋住枕心的圖案

它們全裝在梳妝臺的那面空鏡子里

它們不是自己要進去的

那面鏡子的前景目前只有灰塵

灰塵只浮在鏡面上，卻有

嵌進去的可能

空鏡子之所以空是因為你不在

也就是說，你不在

其實房子也是空的

只是我不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