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象先謝罪
開元元年,太平公主欲廢黜唐玄宗,另立皇帝,召集宰相陸象先商議,道:“寧王是太上皇嫡長子,而皇帝只是庶子,我們不應廢嫡立庶。”陸象先道:“那皇帝為何得以繼位?”公主道:“他只是一時立功,才登上帝位。如今失德,理應被廢。”陸象先則道:“因為有功被立為皇帝,那么有罪才可以廢黜。如今皇帝沒有罪過,怎能被廢?”七月,唐玄宗搶先發動政變,誅殺太平公主黨羽。陸象先因是太平公主所舉薦,也被捕獲。但唐玄宗將他釋放,還加封他為兗國公。當時,唐睿宗支持太平公主,聞變登上承天樓,對前來護駕的群臣道:“愿意幫助我的,都留下來。不愿意的,就請離開!”有些大臣為表忠心,便留了下來,并在名單上署名。政變平息后,唐玄宗得到名單,命陸象先進行搜捕,陸象先卻將名單焚毀。唐玄宗大怒,打算加以治罪。陸象先謝罪道:“赴君之難是忠誠的表現,陛下以德行教化天下,怎能殺行義之人?我違背您的命令,是為穩定大局,讓心懷疑慮之人安心。”唐玄宗這才醒悟。當時,唐玄宗還要進一步清洗蕭至忠、岑羲的黨羽,陸象先暗中進行營救保護。很多人得以保全,但都不知是陸象先所為。
(《新唐書·陸象先傳》)
郗超薦賢
郗超和謝玄關系不好。苻堅將要圖謀東晉政權,當時朝廷商議派謝玄領兵北伐,人們中頗有些不同的意見。只有郗超說:“謝玄一定能成事。我過去曾在桓溫幕府與謝玄共事,發現他用人能人盡其才。即使在處理極小的事情上,也能為人得當。從這些情形推斷,他一定能建立功勛。”謝玄大功告成后,人們都贊嘆郗超的預見能力,又敬重他不因個人的愛憎而隱匿別人的長處。
(《世說新語》)
晏子與孔子悖
齊景公問孔子如何為政,孔子說,“國君要像國君,臣子要像臣子,父親要像父親,兒子要像兒子。”改日齊景公又向孔子詢問為政,孔子說:“為政在于節約財物。”景公很高興,將要把尼溪的田地封賜給孔子。大臣晏子進言說:“這些儒者能言善辯,不能用法度來規范;高傲自大自以為是,不能任用他們來教育百姓;崇尚喪禮盡情致哀,破費財產厚葬死人,不可將這形成習俗;四處游說乞求借貸,不可以此治理國家。自從圣君賢相相繼去世,周朝王室衰落以后,禮樂殘缺有很長時間了。如今孔子盛裝打扮,繁瑣地規定尊卑上下的禮儀、舉手投足的節度,連續幾代不能窮盡其中的學問,從幼到老不能學完他的禮樂。國君打算用這一套來改造齊國的習俗,恐怕不是引導小民的好辦法。”此后齊景公雖然恭敬地接見孔子,但不再問有關禮的事。孔子于是當機立斷,離開了齊國,返回魯國。
(《史記·孔子世家》)
蘧伯玉不欺暗室
一天夜里,衛靈公忽然聽到一陣車馬行駛的聲音,到了宮門口卻無聲無息了。過了一會兒,車馬聲又響了起來,漸漸消失了。衛靈公感到奇怪,就問他的夫人:“你知道這是什么人嗎?”夫人笑了,很自信地回答說:“這不會是別人,只能是您的大夫蘧伯玉。” “你怎么知道是他呢?”衛靈公很奇怪,“莫非你會占卜?”夫人說:“按照朝中的禮節,臣子路過王宮門前都要下車致敬。忠臣和孝子既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表現給人看,也不會在沒人的地方疏忽自己的行為。蘧伯玉是衛國最有賢德的人,剛才一定是他經過宮門,停下來表示敬意。雖然在夜里,無人看到,仍舊那么遵守禮儀的,不是他還能有誰呢?”衛靈公派人去調查此事,夜里行車的人果然是蘧伯玉。但他想與夫人開個玩笑,故意對她說:“哈哈,夫人猜錯了,那人不是蘧伯玉!”夫人恭敬地說祝賀他,衛靈公感到莫名其妙。夫人說:“原來我只知道衛國有一個大賢人蘧伯玉,現在看來還有一位同他一樣的賢大夫。賢人越多,國家越興旺,所以我才祝賀大王呀!”
(《列女傳》)
羅可寬宏大量
羅可,宋朝學者,寬宏大量,官職被罷免后絕意仕途。鄉人都以師禮對待他。一次,有人到他家菜園中偷菜,被他發覺。他躡手躡腳地潛伏在草叢間,知道偷菜的人走后他才出來。又有一次,有人偷殺了他家的雞。他提了一壺酒,到偷雞的人家中。偷雞的人深感慚愧,羅可卻拉著他的手說:“有幸與你同鄉,卻不能烹雞備酒招待你,我實在感到慚愧。”于是,與偷雞人同飲,盡醉而歸。而且從不將此事告訴他人。從此再沒人來偷他家的東西了。 (《菜根譚典故》)
王霸善聽妻勸
東漢隱士王霸年輕時就很清高。他本來是西漢的官員,王莽篡位后,他不愿再做官,與妻兒隱居太原鄉下,耕種為生。王霸早年有個同鄉好友,名叫令狐子伯。后來,令狐子伯做了楚相,他的兒子也做了郡功曹。一天,令狐子伯讓兒子給王霸送去一封書信。他兒子帶著隨從、坐著馬車,氣度雍容。當時,王霸的兒子正在田里耕種,聽說家里來了客人,就放下農具,回到家中,見到令狐子伯的兒子穿著華貴,氣度非凡,竟不敢把頭抬起來。王霸見兒子這副模樣,也不禁面有愧色。客人走后,王霸久臥不起,妻子感到很奇怪,問他怎么回事。王霸說:“我與令狐子伯平素很好,方才看到他的兒子儀表不凡,舉止適當,而我們的兒子頭發蓬亂,牙齒不齊,不懂禮儀,見了客人面帶羞色,我不禁為兒子感到懊喪。”妻子說:“你從年輕的時候就講究名節操守,對榮華富貴不屑一顧,常教導兒子說‘此身常放在閑處,榮辱得失誰能差遣我?此心常安在靜中,是非利害誰能瞞昧我?現在你怎么能忘記以往的志向,因兒子表現不如別人而感到慚愧呢?”聽了妻子的話,王霸猛然起身,笑著說:“你說得對啊!”
(《后漢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