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導女兒走出擇校之困

琚金民

今年女兒參加了中考，因為考試發揮不是很理想，成績并不突出。我們本地有A、B、C三所省示范高中，按照初步推算，女兒進最好的省示范高中A校恐怕略欠幾分。就分數而言，女兒可以上排名第二的省示范高中B校。但是B校離家遠，地理位置比較偏，生活條件不好。妻子特地帶女兒去了一趟B校，女兒回來說B校的女生宿舍根本無法住，外面的大門都是破的，里面衛生也不好，條件太簡陋了。B校絕大多數學生都在學校附近租房子住，而且一般女生在外面租房子都有家長陪著。我和妻子因為上班沒人陪讀，這也是個在B校就讀的制約因素。B校校風良好，老師也比較敬業，對我們本地學生而言，不能考上A校就上B校。

回到家后，女兒有些失落。在當時而言，女兒不選B校就選C校，必須在兩者之間擇其一。C校也是省示范高中，但教學質量明顯低于B校，生源質量明顯比B校差。C校在老百姓中口碑不好，一是大學一本、二本的錄取率低，與A校、B校相差甚遠;二是近年發生一起校園暴力事件，學生之間因為摩擦大打出手，有幾名學生被捅傷，所以外界對C校看法普遍不好。但是C校離我家近，而且有校車，可以每天接送學生，學校設施齊全，也比較注重培養學生的綜合素質，學校經常開展豐富多彩的文體活動，校園文化氣息濃厚。

到底是選B校還是選C校？作為家長，我也很糾結。B校校風好、升學率高這是一個誘人的條件，但是離家遠還要陪讀，這一點又很難做到。C校離家近，住宿條件不錯，但升學率低，兩者不可兼顧。為此，我咨詢了一些教育界的朋友。大多數人主張上B校，也有幾個人主張上C校。雖然C校社會評價不高、整體升學率不高，但仍然有些學生考上了一本院校。我同事的女兒當時進校時剛達C校分數線，高考卻考了600多分，成績很不錯。

我和女兒又上網瀏覽了B校和C校的帖吧，看到B校學生贊美學校的多，也有少數學生罵學校。C校有的學生罵學校，有的說學校并不像外界傳言的那樣差，有的學姐學哥以自己的切身經歷說明無論在哪兒念書都要靠自己的努力。

我問女兒：“到底是選B校還是選C校？”她說：“考這么高分數，如果選C校，多的幾十分就浪費了，我有點不甘心。”我說：“那就選B校。”她說：“聽說B校學習抓得緊，老師布置作業多，節奏太快，我不適應。C校文藝氣息濃，經常搞活動，我學文科，也行。”我說：“你說的有幾分道理，那就選C校吧！”

女兒又說：“可是社會上對C校學生的看法不好，我要進了C校穿著C校校服走在大街上會被人瞧不起。我同學也會責怪我為什么不選B校，人言可畏。”

我講了個寓言故事給女兒聽。大意如下：井里的青蛙向往大海，請烏龜帶它去看海。烏龜欣然同意。烏龜和青蛙來到海邊，見到一望無際的大海，青蛙驚嘆不已，急不可待地投身大海，沒想到卻被一個大浪打回沙灘，摔得暈頭轉向。烏龜見狀，就叫青蛙趴在自己的背上，帶著它游向大海。慢慢地，青蛙逐漸適應了海水，能自己游一會兒了。就這樣，它倆玩得很開心。過了一陣子，青蛙又渴又餓，卻喝不了又苦又咸的海水，更找不到一只可以吃的蟲子。青蛙想了想，對烏龜說：“大海的確很好，但我不能適應海里的生活。最要命的是，這里沒有我能吃的食物。看來我還是要回到我的井里去，那里才是我的樂土。”于是，青蛙向烏龜告別，回到了自己的井中，過著平安快樂的生活。

講完故事，我問女兒：“聽了這個故事你有什么啟發？”女兒說：“要找適合自己的環境才能快樂生活。”我接過話茬說：“其實選擇學校也是這樣。丘吉爾你聽說過嗎？”女兒說：“我學過歷史，知道丘吉爾是英國首相，是第二次世界大戰的三巨頭之一，會打仗，還是天才演說家，獲得過諾貝爾文學獎。”

我說：“想不到你知道的挺多的。丘吉爾出身于顯赫的貴族家庭，父親曾當過財政大臣。7歲時，丘吉爾被送進一所貴族學校讀書，他是全校最頑皮、成績最差的學生之一。老師的冷眼、打罵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后來，15歲時他轉入哈羅公學，成績依舊很差，遭到老師的多次警告。這樣一名不折不扣的差生、問題少年，后來卻成就了千秋偉業。為什么丘吉爾有這樣神奇的變化呢？”女兒搖搖頭。

我說：“關鍵是他父母會擇校。丘吉爾第一次擇校，由當時最好的貴族學校伊頓公學轉到比較好的哈羅公學，但他的學習生活并沒有多大改觀。父母把目光再次放低，進行了第二次擇校，將他轉入了桑赫斯特皇家軍事學校。這是一所極普通的士官學校，而且是上流社會不屑一顧的學校。然而軍校生活改變了丘吉爾的人生軌跡。兩次擇校，學校的層次由高到低，由重點學校降為普通學校。在當時讀軍校是沒出息的，沒有貴族子弟愿意就讀，更何況對于一個顯赫的貴族家庭。丘吉爾的父母認為兒子頑皮，喜歡把孩子們召集起來自己發號施令，有領導才能，只要找到一所適合發揮他特長的學校就能開啟成功之門。經過再三斟酌，父母把丘吉爾送進了軍校。進了軍校，丘吉爾的成績在班里名列前茅。”

我問女兒：“丘吉爾的父親與我們今天的一般家長有什么不同？”女兒說：“一般家長是擇名校，而不是擇差校。丘吉爾的父親與眾不同，拋棄了世俗的偏見，擇差校。”我又問他：“你覺得擇名校與擇差校哪種選擇更適合他的發展？”女兒說：“當然是后一種了。”我問她：“聽了這兩個故事，你有什么想法？無論你選擇什么學校，我都會支持你，前提是你自己做主。”女兒說：“我知道了，就是要選適合自己的學校。別人適合的學校并不一定適合自己，看來我還是選擇C校合適些。”

我說：“也許C校更適合你，離家近，C校生源比B校差，高考成績差一些也是正常的。兩所學校不是在同一跑道競爭，C校每年搞辯論賽、作文競賽、詩歌大賽等，雖然高考不考，也能鍛煉人。C校還經常請些名人開講座，雖然高考不考，也能拓寬視野。”女兒笑道：“我怎么聽你的話好像你是C校派來的托兒。C校真有那么好嗎？為什么社會上對它那么多差評呢？”我說：“這些信息是我們從網上看到的。社會上對它評價低，主要是因為升學率不高，最重要的是今年的校園暴力事件影響太大，使學校聲譽掃地。其實打架的是少數幾個人，但讓外界形成錯覺，以為C校大多數學生愛打架，以為老師不負責不管學生。”女兒點點頭。

我又問道：“你不怕人家說你在C校讀書嗎？”女兒說：“反正我離A校只差幾分，超過B校分數線有20多分，到時向人家解釋一下就行了。”我說：“無論上B校還是C校，都只是個過程，3年后人家早已忘記了過程，只記得結果。關鍵看3年后你能考上什么大學。如果你在C校考上一流大學，反響更大。C校出過大詩人，也出過中科院院士，你也可以為C校爭光。B校高手較多，C校像你這樣的高手不多，學校和老師都很重視。你要用實際行動證明C校也是好學校。你有沒有信心呢？”女兒若有所悟地點點頭。

我接著說：“你學文科，數學成績不好，其他學科都很不錯，進了C校選一個好的數學老師就可以了。”于是女兒志愿填報了C校。

過了一段時間，全縣的各高中錄取考生名單在網上公示，結果發現女兒所在的初中分配的A校指標并沒用完，有兩個中途轉學的不享受指標，還有一個達線上的放棄了A校，這樣空了3個名額。如果當時女兒填A校，也許能被錄取，這可是我們當地最好的高中。因為我們在選擇B校和C校糾結過多就忽略了A校，這種疏忽注定女兒與A校無緣，我怕女兒失落，就問她怎么想的。

女兒說：“我不想上A校，我的分數在A校算低的，老師不重視，恐怕座位排在最后一排連黑板上的字也看不清，總是以我的渺小來襯托別人的高大。也許我無論怎么努力，成績總在倒數幾名，越念越沒信心。在C校就不同了，因為我成績好被老師重視，學習積極性高，可以當遙遙領先的學霸。A校照樣有人連二本都沒考上，C校不也有人考上了名牌大學，要知道高一新生錄取時A校分數線比C校高六七十分呢！”聽了女兒的話，我心中的石頭落了地，糾結的擇校難題終于解決了。

【編輯：劉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