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婦人 ●大欲望

□ 籽 言

小婦人 ●大欲望

□ 籽 言

再婚依舊不如意

第二年夏天，王秀萍再婚，丈夫李力標是西安人，在上海做建筑裝潢生意。婚后，兩人住在王秀萍在奉賢的一棟房子里。

新婚的那陣子，夫妻倆倒也過得甜甜蜜蜜。李力標雖是初婚，但他一直對上海很向往，從來沒有嫌棄過王秀萍是二婚，對王秀萍的女兒也視如己出，這讓王秀萍特別感動。

然而，幸福并沒有維持太久。蜜月還沒有結束，苦日子就來了，王秀萍和李力標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多了。李力標生性木訥，不善言辭；而王秀萍性格外向，喜歡熱鬧，性格上的差異，生活習慣上的不同，使得他們之間的情感溝通越來越少。

最讓王秀萍不滿意的是，雖然李力標開了家小公司，可只見他整日在外忙著張羅生意，一個星期才回家一次，卻不見有錢進賬，甚至還時常欠下外債。每每生意不如意的時候，李力標就借酒澆愁。沒有錢又常常酗酒，夫妻倆為此一直發生爭執。有一次，李力標喝得醉醺醺回到家里，王秀萍聞到一股酒味，就一肚子火，“有本事就賺錢啊，就知道喝喝喝!”李力標心中本就郁悶，一聽妻子這么直接地戳自己痛處，一下子光火了，“我就知道你們上海人看不起外地人，我讓你看不起我，讓你看不起我?！苯柚苿?，李力標的粗暴脾氣暴露無遺，動手扇了王秀萍幾個耳光，這似乎還不解氣，又用拳頭狠狠地打了王秀萍幾下。

壓抑許久的粗暴脾氣一旦顯露，就似乎再也沒必要隱藏了。那以后，只要李力標獨自喝完悶酒，就會借著酒勁發泄心中的不滿，常常對王秀萍拳腳相加，破口大罵，鬧得整個家里雞犬不寧。

王秀萍沒想到自己的第二次婚姻，居然遇到這么粗暴的一個男人。思考再三，在父母的支持下，王秀萍決定向李力標提出離婚。那晚，王秀萍見李力標情緒還算穩定，便開口了，“我們過不到一起，還是離婚吧。好離好散，你找個初婚的，能給你生個兒子……”王秀萍話還沒有說完，李力標就勃然大怒，“什么？離婚？!你想也不要想!”在李力標看來，自己好不容易討了個上海老婆，在老家也算是件有面子的事情，怎么能讓這個上海女人給甩了，這不是讓人笑話嗎？再說得現實點，他在上海無親無故，離婚了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了。李力標越想越氣，舉著拳頭就要打王秀萍：“我警告你，這個念頭你不要動，你要是再敢提離婚，我就殺了你全家?！笨粗鴿M臉兇相的李力標，王秀萍害怕得心中一顫，再也不敢在李力標面前提離婚了。

由于嚴格的過程考核需要花費教師和學生不少時間，課程考核大多以期末考試成績為主，學習過程管理不足，過程考核常以平時作業和考勤為評判標準，實驗考核流于形式，無法較好地反映學生的實踐水平，而且這種考評機制容易造成學生指望考前突擊而不注重平時學習。

生活似乎又恢復了平靜，王秀萍忍氣吞聲地繼續過著日子，暗地里，她常常以淚洗面，這日子真是過不下去了，不是他死就是自己死，大概才能解脫。想想自己兩次婚姻都不盡如人意，為何人生如此地不公平，第一次的婚姻是保不住的苦，第二次婚姻是離不了的苦，每每王秀萍都越想越難過……

勸架勸出婚外情

王秀萍沒想到李力標人粗心倒細，做了一件出乎王秀萍意料的事情。那是1995年1月的一天，一個保險業務員到王秀萍家里來推銷保險，90年代人們的保險意識并不強，也很少有人會想到給自己買保險，或許是那個保險業務員伶牙俐齒，或許是李力標覺得建筑這行業危險性高，自己常年在外施工需要防個萬一，李力標竟然動心了，當場為自己買了一份保額為30萬元的人身意外保險。

送走業務員后，李力標半開玩笑地對王秀萍說道：“我在上海也沒啥親人，萬一以后我摔死了，這錢就是你的。這東西你放放好，不要說我對你不好。”說著，李力標把保單遞給了王秀萍。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雖說是句玩笑話，倒是讓王秀萍稍有感動，覺得丈夫不喝酒的時候，對自己還是不錯的。當李力標把保單交給她的時候，她妥妥當當地放在了柜子里。

之后，李力標和往常一樣又開始外出招攬生意，一周回來一天。讓王秀萍沒想到的是，不久后，李力標竟然帶了一個陌生男人來到家中，說自己欠了這個朋友幾萬元錢，一時還不出，只能讓這個朋友借住在樓下的空房子里，用房租來慢慢抵債。對李力標的“先斬后奏”，王秀萍很不滿意，對李力標的說辭，她更是半信半疑。可陌生人在眼前，王秀萍又不便發作，只能默許了下來。

王秀萍的懷疑沒有錯。李力標帶回來的這個朋友叫覃超，是他的西安老鄉。幾天前，覃超可憐兮兮地對李力標說，“哥，我最近生意不好，實在交不出房租，你家房子多，能讓我暫住下嗎？”李力標是個挺有義氣的人，理解覃超的處境，想想當年自己一個人來上海打工，也遇到過這樣的狀況。幸虧娶了個上海老婆，才結束了居無定所的日子。如今，哥們有難，家中也有空房，自然應該伸出援助之手。不過，房子畢竟是王秀萍的，李力標擔心王秀萍不樂意，于是，他就編出了這么一個謊言，當然，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好心之舉竟然是引狼入室。

對覃超這個房客，王秀萍起初并沒有太在意，甚至還有些嫌棄。當晚，王秀萍就責怪起李力標，“你怎么說也不說，就帶回來一個人。你經常出差，我一個女人多不方便?！崩盍寺犃?，眼睛一瞪，“住住怎么了，你樓上他樓下。他是我朋友，就這么定了?！蓖跣闫既匀徊磺樵?，“就算是還債，也不一定要住進來啊?！崩盍嗽铰犜讲荒蜔?，“你個女人怎么那么多事兒，話再多當心我揍你……”說著，李力標拍起了桌子。這時，樓下的覃超似乎聽到了動靜，趕緊上來，一看這架勢，連忙打圓場，“哥，別這樣，不方便的話我就不住了，別傷了你和嫂子的感情啊?！崩盍寺犃?，連連擺手，“別，是兄弟就住下來，我看誰敢不同意。”覃超似乎也是個識時務的人，知道這次糾紛因自己而起，連連向王秀萍賠不是，道歉話說多了，王秀萍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這之后，每每王秀萍和李力標打架爭吵時，覃超都會上樓來當“和事佬”，常常竭盡全力拉開李力標，這讓王秀萍慢慢對他另眼相看了。

有一回，為了些瑣事，王秀萍夫妻倆又開始惡言相向。罵著罵著，李力標就伸出了拳頭，往王秀萍身上揍去。聽到動靜，覃超趕緊從樓下上來，拼命拉開李力標。李力標喝了點酒，見覃超來勸架，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將覃超往邊上狠命一推。不巧的是，覃超的頭不偏不倚，撞在了桌角上，頓時血流了出來。見到了鮮紅的血，李力標似乎也清醒了，連忙對覃超說，“對不住啊，兄弟，哥有些喝多了?！瘪B忙擺擺手，“哥，打我沒事，可不能打嫂子，下回再有啥，別打嫂子行不……”覃超的這一舉動，讓站在一邊的王秀萍眼眶濕潤了，兩行熱淚流了下來。

第二天，李力標去江蘇談業務。王秀萍精心做了幾個菜，端到了覃超的房間里，表示謝意。飯桌上，兩人小酌一番，王秀萍端起酒杯感激地對覃超道謝，“他就是個粗人，昨天的事我代他說對不起了，敬你一杯。”覃超笑著說，“謝啥，我們都那么熟了，應該的?！瘪e起酒杯，一口干了，隨后又端起酒杯，“嫂子，我也敬你一杯?！蓖跣闫家膊煌妻o，一飲而盡。兩人你一杯，我一杯，喝得微醺時，王秀萍溫柔地說了句，“你對誰都那么好嗎？”覃超一下曖昧地拉住了王秀萍的手，“不是，只對你……”看著覃超健壯的身體，王秀萍不知怎么的，反而心中升起了一股強烈的欲望。而覃超，一雙眼睛閃動著熱辣辣的光亮。就這樣，王秀萍和覃超沖破了道德底線，雙雙背叛了各自的配偶……

一份保單引來一場兇殺案

為了避人耳目，在街坊鄰里面前，王秀萍和覃超兩人幾乎不說話。但私下里，覃超早已被王秀萍迷得神魂顛倒，只要有機會就上樓找她。兩個還在婚姻中的人，這樣在一起已違背道德，若是有人再自私一點，難免會想一起走進婚姻，想組建個共同的家。

覃超就動了這樣的心思，他想娶王秀萍為妻。好幾回，覃超都纏著王秀萍，“你和他離婚吧，我也和鄉下老婆離婚，我們倆就能在一起了。”王秀萍與覃超不同，她一個女人已經經歷過一次離婚了，若是再來一次，閑言碎語不知道會怎么傳了。因此，她一口回絕了覃超：“離婚是不可能的，我這輩子不打算再結第三次婚了?！?/p>

王秀萍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覃超還是不甘心，一次次地想說服王秀萍。一天晚上，覃超和王秀萍在房間里翻云覆雨后，又提出讓王秀萍離婚。王秀萍被問得不耐煩了，“我已經離過一次婚了，我再離婚和你在一起，在這個村里怎么做人啊，我們就像現在這樣在一起沒啥不好?！瘪行┎粯芬猓澳悴皇窃揪痛蛩汶x婚嗎？”王秀萍一聽這話，立即反駁，“那個時候沒有你，現在是要離了和你結婚，這不一樣的。離是不可能的，除非他死了?！闭f到“死”，王秀萍突然想到了那份保單。她指著柜子說，“你怎么那么煩，這樣吧，你有本事把李力標干掉，我就能拿一筆30萬元的保險金。到時，你把老婆和孩子接到上海來，我分給你10萬，我們一起做生意?！币苍S是李力標對她太不好了，也許是婚外情走得太遠了。也許是人性的丑惡露出了端倪，王秀萍的這番話可能是搪塞，也可能是人性的丑惡，她或許也沒有想到，覃超把這話接了過去。兩人居然從離婚，醞釀出了一個兇殘的念頭。

覃超是自私的，也是貪得無厭的，王秀萍的這番話真的讓他心動了。

兩個月后的一天，是李力標的生日。和往年一樣，李力標回到奉賢過生日。這本是件極其正常的事情，卻深深刺激到了覃超。深夜里，覃超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難以入眠，腦海里全都是王秀萍和李力標親熱的畫面，這一夜的等待，是一種煎熬，是一種折磨，覃超覺得自己嫉妒得快要發瘋了。

第二天，李力標一離開家，覃超就跑到樓上興師問罪。他一臉不高興，“你不是心里沒有他嗎？你不是愛我嗎？那你還和他睡？”王秀萍聽了不以為然，“他是我老公，我不和他睡和誰睡啊？有本事你就把他殺了啊?！?/p>

被王秀萍這么一刺激，覃超當場惡狠狠地說道，“我說做就做，一定會把他干掉?！笨粗攀牡┑┑臉幼?，王秀萍露出了笑容，“這才像個男人嘛?！蓖跣闫纪蝗幌氲搅耸裁?，“在家里是不行的噢，意外險意外險就是要死在外面的，要看上去是意外事件，要不你找個人打電話給他，說是要和他談筆裝潢生意，想辦法約他到外面去，再動手?！?/p>

覃超點點頭，“我知道，那我真的完事后，你說的話會不會賴掉？”王秀萍拉著覃超的手溫柔地說，“你放心，答應你的10萬元一分都不會少你的。”就這樣，一場借刀殺人的協議就這么難以置信又輕而易舉地達成了。李力標應該做夢也想不到，要殺自己的，一個是自己的妻子，一個是自己的哥們……

經過幾次密謀和蹲點后，覃超花錢請了一個人冒充老板，打電話約李力標三天后到一個偏遠的建筑工地談生意。

到了約定的那天，吃過晚飯，李力標準備出門。畢竟兩人夫妻一場，不知是有些后悔，還是有些后怕，王秀萍叫住了李力標，“我今天人有些不舒服，你那么晚就別出去了吧。”王秀萍知道這是“有去無回”，想想他雖是個粗人，也有對自己好的時候，總還是有些不忍心。沒想到，李力標甩甩手，“就你們女人事兒多，老子今天是去談正經事。”待王秀萍再要開口相勸，“真的不要去了。”李力標的眼睛又狠狠地瞪了起來，“我去談生意，關你什么事情？”說罷，又要對王秀萍動手了。見李力標不識“好人心”，王秀萍的心也一下子狠了下來，你想死就去死吧。

李力標騎著摩托車來到了約定的地方，這里人煙稀少，連個路燈都沒有。四周一片漆黑，不時吹來一陣涼風，李力標站在建筑工地上，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滿心期待著的不是生意伙伴，而是一步步向他靠近的死神……

李力標下了摩托車，低下頭剛準備點燃一根煙，突然背后沖出一個人影，這個人影正是埋伏在此的覃超。只見覃超借著夜幕的掩護，操起鐵棍就向李力標的頭部猛敲下去，當場將李力標敲死了。見李力標沒有了呼吸，覃超連忙駕駛摩托車載著李力標逃離了現場，將李力標扔進了一個偏僻的農田里。

幾天后，一個農民駕駛著助動車，從田里經過，突然發現前方的農田里直挺挺地躺著一個人，連忙停下車，走上去一看，不禁大驚失色，竟是一具死尸倒在一片血泊里，他連忙回家撥打了“110”。

警方接到報案后，迅速成立了偵破小組。正在警方覺得此事有些蹊蹺的時候，突然有件事情，讓案件一下明朗了。原來，王秀萍以為事情已經結束，迫不及待地去保險公司索求理賠了，在她看來，自己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自然不會成為懷疑對象。但殊不知，這真是自投羅網，保險公司接到報案后，由于涉及人命，工作人員按照規定的理賠程序，立刻與公安機關取得了聯系。

在警方的周旋下，覃超和王秀萍終于對殺害李力標、企圖騙取人身意外保險金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最終，法院判定兩人故意殺人罪。

這個故事里，王秀萍原本是婚姻的受害者，被李力標家暴，想離婚卻離不了。然而，她卻從一個受害者，變成了一個婚姻的背叛者，最后，竟成了不可饒恕的殺人兇手。最讓人唏噓的是，當偵查員問王秀萍，“對自己的丈夫，你有過懺悔嗎？”王秀萍竟然輕松地回答：“沒什么好懺悔的，只要多花點錢，在這里關上幾天我就可以放出來了?！比绱擞廾粒绱四萌嗣攦簯?，實在令人發指。

（摘自《現代家庭》2015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