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潛艇一萬年也要搞出來

■ 郭 勇

核潛艇一萬年也要搞出來

■ 郭 勇

中國擁有18000里海岸線，為抵御外敵侵略和維護世界和平，必須建立一支強大的海軍。“核潛艇一萬年也要搞出來” 不僅表達了毛澤東主席站在民族利益、國家主權的政治立場，同時也表達了中國人民不畏強權、不懼威脅，攻克科學技術、工業制造中一切困難，千方百計建設國防的決心。

“核潛艇一萬年也要搞出來！”這句擲地如雷之語，是新中國人民的領袖毛澤東主席于1959年10月面對蘇聯共產黨總書記赫魯曉夫拒絕援助我國核潛艇研制，并進行核訛詐后所表達的時代之音。

當時受邀前來參加中華人民共和國建國10周年慶典的蘇聯共產黨總書記赫魯曉夫，在毛澤東主席、周恩來總理、聶榮臻主任的陪同下，在天安門城樓上檢閱首都軍民慶祝活動，其間周恩來總理和聶榮臻在表示感激蘇聯人民在建國十年間給予的支持和幫助后，希望蘇聯政府能一如繼往在原子彈研制上給予技術援助，沒想到剛從美國“山姆大叔”那里揚眉吐氣的赫魯曉夫，在戴維營受到熱情款待的他, 此時在飄飄然中想在鄰邦中國這里找到更加趾高氣昂的機會，他大聲地對周恩來和聶榮臻說，現在美國提出限制核武器試驗，不好辦啦！弦外之音，就是不能再幫你們搞原子彈了。緊接著在10月2日至3日中南海的中蘇談判桌上，赫魯曉夫在與周恩來、聶榮臻談到核潛艇援助問題時，赫魯曉夫盛氣凌人地說，“核潛艇技術復雜，你們搞不了！核潛艇我們有了，你們就有了，我們可以成立聯合艦隊！我們還可以出錢幫你們建長波站。”不便發作的毛澤東當即回答，“借錢給我們當然好！我們自己建，建好后，錢我們還。”會后毛澤東、周恩來、聶榮臻都十分氣憤，壓抑中毛澤東從胸腔里迸發出，“核潛艇一萬年也要搞出來！”赫魯曉夫也看出了中國領導人的不快，只好于10月4日悻悻而去，結束了他最后一次秘密來華的旅程。而“核潛艇一萬年也要搞出來”此語經共和國總理周恩來和國防科委主任聶榮臻元帥之口橫空出世，秘密地流傳在中國研制核潛艇工程戰線上。

本人盡己之所能搜集和采訪到的一些史實、音像來敘述這段鮮為人知的我國核潛艇研制歷史，以及毛澤東主席這句震撼語對核潛艇研制戰線廣大科技人員、工人、干部的勵志作用。以饗對這段歷史感興趣的同行和后來人。由于史實久遠，加上保密的原因，其中難免有筆誤，敬請諒解。

我國核潛艇研制工作是1958年6月由時任國防科委主任的聶榮臻提出的。但強國強軍的愿望，追溯其源，最早應是1950年解放海南的渡海戰役；當時新生的中華人民共和國百廢待興，木船打兵艦雖然也取得一些局域性的勝利，但面對隔海相望的臺灣海峽，卻只能是隔洋興嘆，沒有鐵甲利艦啊。建國不久，尚未在抗美援朝的硝煙中喘過氣來的中國共產黨人，于1953年底又驚悉大洋彼岸，美國舡魚號核潛艇水下橫渡大西洋，其巨大的威懾力可謂咄咄逼人。年輕的共和國締造者們無不為華夏萬里海疆憂慮萬分，我們薄弱的國防，東海、北海海疆游戈的除蘇聯援助的幾艘護衛艦和幾艘常規潛艇外，海疆上尚有西太后時期的木帆船在“忱戈待旦”。帝國主義對紅色中國進行的技術封鎖，令人瞠目，尤其是對核技術的封鎖和壟斷更為嚴酷。嚴峻的現實，迫在眉梢的緊迫感，在考驗著中國共產黨人，如何保家衛國，振興中華，以毛澤東主席為首的第一代無產階級革命家們為保衛新中國、建設新中國，打破帝國主義的嚴厲壟斷，開始了一場曠日持久，又可謂運籌帷幄的另一場人民戰爭。當時國際社會的兩大陣營，一是以蘇聯為首的社會主義大家庭，蘇聯是社會主義陣營中的老大哥，老大哥曾給予過我國建設必要的援助，這對從戰爭中積弱很多的我國建設恢復作用明顯，尤其是蘇聯對新中國國防建設給予的支持，確實令人歡欣鼓舞；但是，有很多重要項目中的核心技術，蘇聯還是有保留的。1955年毛澤東主席視察海軍某部時提出，“為反對帝國主義的侵略，我們一定要建設強大的海軍！”要建立強大的海軍，當然不能僅是一句口號。隨后黨中央便將研制兩彈和核潛艇提上議事日程，1955年國家成立二機部。二機部的首要任務自然是以核為主了。不久二機部就將研制軍用核動力寫入了國家第二個五年發展規劃中。在組織機構落實的同時，黨的各級領導機關便開始了人才的選拔與招攬，中國共產黨人明白“兩彈一艇”，那可是科技含量高的系統工程。當時中國的核科學尚處在萌芽階段，工業落后，人才短缺，尤其核科技人才更是十分匱乏。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而決定生產力和推動生產力的是人才。網羅人才，不拘一格選拔人才是建設中華大廈最有效的措施，人才是科技大廈最翔實的基石。

二機部之所以能在剛剛建部不久便提出研制軍用核動力，是與建國初期，錢三強、趙忠堯、金星南、鄧稼先、戴傳曾、楊澄中等科學家冒著生命危險，沖破重重阻力回到祖國，參加核工業和核科學事業的籌備分不開的，當然這也是毛澤東主席為首的黨中央領導清醒地認識到人才的重要性的成果，如何擴大戰果，實施和采取什么辦法壯大這支隊伍，中央決定在加大對高等院校畢業生的培養外，加大對國內外人才的選拔與延攬，強化了廣納天下人才，召喚海外炎黃子孫，共建中華廣廈的雙贏雙惠政策。為此再次向海外有識之士，發出復興中華民族，建設新中國的召喚。中國共產黨人拋出的橄欖枝，使一批多年飄泊的思歸學子，一大批懷揣復興中華民族的各路能工巧匠，不少在國外小有名氣的科學家如梅鎮岳、李正武、肖倫、王承書、張文裕等，毅然聽從了祖國的呼喚，拋開了優厚的生活待遇，于1955年前后相繼回到新中國的懷抱。這批人為播種我國核科學，培養了一大批優秀的人才，他們對奠基、發展我國核科學事業功不可沒，起到的作用不僅為中國核科學事業與核工業技術奠定了基礎，儲備了力量，而且為崛起 “兩彈一艇” 的民族復興起到關鍵作用。

當然，上世紀五十年代我國原子能事業的起步是與蘇聯的幫助和支持密切相關的。建國初期蘇聯援華項目對幫助我國建立了社會主義工業化體系和基礎起到了恢復和萌芽作用。為了建設新中國，反對帝國主義的重重封鎖，為了人民的幸福生活得到有效的保障和支持，1953年毛澤東主席親赴莫斯科與斯大林簽訂友好協議，極大地推動兩國友好往來和建設社會主義大家庭的熱潮。1954年上臺不久的蘇聯赫魯曉夫總書記第一次來華參加國慶活動，會議期間，曾問中方有什么要求，毛澤東回應說我們對原子能和核武器感興趣，希望能得到幫助。赫魯曉夫并未立即答應，卻同意援建一座試驗性重水反應堆。在蘇聯援建下，重水反應堆于1956年5月在北京原子能所破土動工，兩年后建成。

1957年是中蘇關系最為親密的時期，10月15日兩國簽訂了“國防新技術協定”。蘇聯同意援助中國研制核武器，包括提供原子彈的數學模型和圖紙資料，并首批派出640名專家來華。1958年蘇聯還向中方提供兩枚地對地近程導彈模型。蘇聯的援助為我國原子能事業的發展和人才培養建立了較好的基礎。由于原子彈和導彈的援助進展順利，1957年中，海軍司令員蕭勁光率海軍代表團訪蘇時首次提出援助中方導彈核潛艇，但請求未果。隨后周恩來總理于1958年6月再次致電赫魯曉夫總書記，希望蘇聯能給予中國海軍新技術援助，這次蘇聯同意了我國派人前往談判。于是1958年10月，中共中央再次派出以海軍政治委員蘇振華為團長，有二機部劉杰副部長等部委領導參加的40余人代表團，二機部分團中有趙仁愷等一批核動力技術骨干的人員帶著技術咨詢的問題前往。此行旨在能從技術上尋求蘇聯科技人員的幫助。但該團在蘇期間，沒有能參觀核潛艇，但讓大家上了原子能破冰船。談判桌上以赫魯曉夫為首的蘇聯黨政領導認為蘇聯已有了核潛艇，中國可以不必再搞，此次訪蘇就如大家心中預想到的結果，但大家仍不甘心，臨走前趙仁愷等人還是將咨詢文件遞交給了蘇方。蘇聯政府當局即通過尤金大使向毛澤東建議兩國搞聯合艦隊，在中國建長波站。大使的話，對一個飽經憂患、飽經滄桑的中華民族的領袖毛澤東來說，無疑是難以接受、令人憤慨的。毛澤東主席的態度令蘇聯政府不安起來，隨后赫魯曉夫又秘密來華向毛澤東作解釋，重申建長波站、成立聯合艦隊是維護社會主義大家庭的好處。毛澤東主席認為這是侵犯中國主權，中國人民絕不會答應，中方堅決反對。后來加上炮擊金門事件等因素的影響，國際政治形勢的變化和對政治意識形態的分歧，加深了中蘇兩黨政治上的磨擦，導致兩黨關系緊張起來，最后于1959年6月蘇聯單方面撕毀了《國防新技術協定》，拒絕繼續向中國提供原子彈樣品和技術資料，并于1960年撤回全部在華的1390名蘇聯專家。

中國第一座原子能反應堆建成

為應對1959年6月蘇聯單方撕毀協定，同年7月黨中央決定成立周恩來總理為主任，由幾位副總理，軍委各總部，各工業部部長參加的中央專門委員會，負責組織“兩彈一艇一星”的研制。1959年10月國慶10周年慶典上，周恩來總理、聶榮臻副總理再次試探地向蘇聯蘇維埃布爾什維克共產黨總書記赫魯曉夫商談核潛艇技術援助，赫魯曉夫的臉一下子就拉了下來，一臉不高興地說“核潛艇技術復雜，你們搞不了，我們有了，你們就有了，我們可以成立聯合艦隊嘛！” 緊接著在談判桌上就有了本文開始的一幕。面對這一有辱國家主權的“援助”，周恩來總理和聶榮臻元帥斷然拒絕。毛澤東主席義憤填應地說：“核潛艇一萬年也要搞出來！” 中國人民的領袖的這種憤慨，表達了幾百年來飽受蹂躪與侵略的中華民族的決心和氣魄，深深激勵著一代又一代核潛艇研制者，以只爭朝夕的精神于上世紀六十年代研制成功我國核潛艇。

中國擁有18000里海岸線，為抵御外敵侵略和維護世界和平，必須建立一支強大的海軍。“核潛艇一萬年也要搞出來” 不僅表達了毛澤東主席站在民族利益、國家主權的政治立場，同時也表達了中國人民不畏強權、不懼威脅，攻克科學技術、工業制造中一切困難，千方百計建設國防的決心。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第一代潛艇核動力裝置的研制人員響亮地提出了“戰天斗地”的口號。研制成敗，決定的因素是人，是一批和領袖同心同德、共奔勝利的研制者，是一批擁有強烈的報國強軍使命感，具備艱苦奮斗、無私奉獻精神的核科技人。

“核潛艇一萬年也要搞出來”表達了中華民族的決心和意志，而體現出的凝聚力、戰斗力、感染力，譜寫了中國現代軍事裝備研制史上最為壯觀、最為炫麗的一頁。

“核潛艇一萬年也要搞出來”，這句斬釘截鐵的豪言壯語一經傳出，信息不徑而走，它所引起的鏈式反應，就像原子裂變所發出的能量，激起核潛艇工程戰線上一波又一波一定要研制出自己核潛艇的沖擊波。生活、工作在這個浪尖上，感覺到的是無上光榮和自豪，時至今日，每每想起，總是一樣的壯懷激烈，豪情萬丈。

（作者單位：中國核動力研究設計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