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灑災區意正濃全國“五支隊伍”魯甸地震災區工作側記

文/何平 責任編輯_老秋

社工是干什么的

“社工是是干什么的？”，當“五支隊伍”穿著“某某社工”的服裝進入災區的第一天，當地不少干部群眾都不同地表達了這一疑問，參加過前期搶險救援的一個小伙十分肯定代答：“干什么的？搬東西的嘛！”

公元2014年9月5日，是中國社工的一個重大紀念日，因為民政部第一次統籌從全國抽調精兵強將，向地震災區第一次派出社工，他（她）們肩負著重托和使命，也背負著壓力和窘迫，踏上了這片陌生的土地，他（她）們要用實踐去回答社工是什么，于是有了一次次、一件件感人的實務案例。

授人以魚

率先給當地干部和群眾耳目一新的是，社工進入受災群眾家里去探詢、開展評估工作時，不會像當地一些非專業社工一樣的人，開口就問：“你家死了幾個人？”，社工們會用專業的知識，不去觸碰剛結痂的災難心理傷痕，他（她）們在遇到失親家庭時，努力回避“死”、“埋”、“喪”之類的詞，改用“不在了”、“去了”、“走了”這類的詞，充分體現了專業社工帶給災區失親家庭的撫慰之情，災區群眾都在說：“他（她）們很會說話，講的話受聽，我們愛聽”。

然而，現實也還存在兩種情況，一是認為社工就沒有什么作用，不就是擺擺造型，解決不了什么問題，另一部分人則認為社工是萬能的，只要社工來啦，就可以解決所有的苦楚和傷痛，過分夸大社工的作用。對此，“五支隊伍”沒有一一回應，而是腳踏實地的做自己的工作：

北京社工服務隊入駐龍泉中學后，建立了以班級為單位的社會支持網絡，在有限的范圍內幫助學生釋放壓力，通過“初探班級，破除堅冰,團結一心，美麗家園, 密碼傳遞,‘不可能’的希望”等專業活動, 圍繞“團結”、“奮斗”等活動主旨，努力適應“大班級、小場地、難分割”的震后班級條件，為社會工作干預班級團組探索邁出了堅實的一步。

上海社工服務隊進駐的灰街子安置點，是條件最差的一個點，12平方米的帳篷逢雨就淹，安置點9個村(社)遇難人數達到507人，占全縣地震罹難人數的80%以上，哀傷撫慰任務十分重。但他們克服困難，先后創建了胖哥老年服務點，小娘子婦女之家，上海糖果樂園。他（她）們以專業社工的敏銳，發現了獨自一人在玩半截鋼筋的“小蘿卜頭”,兩顆糖讓“小蘿卜頭”道出了心底的憂郁：“叔叔，我怕死”，幼小的心靈已經籠罩著魔魘的恐懼。馬上介入，這是專業技能發揮的時候了—綜合評估、同理處境、肢體安慰、心理按摩、認知重建。介入中，上海叔叔當成了男童最好的朋友。

廣東社工隊通過葫蘆橋電影、茶館，鵬鵬智慧屋，龍頭山大舞臺等平臺，幫助災區民眾在心理層面提高自我價值感，提升災后重建的信心，隨后，采用“資產為本的社區發展模式”，開通“魯甸災區特產義賣”淘寶網店，通過各類方式的有效調節，主動參與手工小組的婦女越來越多，有的手工棉鞋每雙都附上了制作人姓名標簽，還通過成果匯報會一對一贈送給了社區孤寡老人、殘疾人，而剩余棉鞋也通過線上或線下方式以70-100元價格賣出10多雙，而后發夾、絲網花也陸續上線淘寶，為災區婦女提供了就業思路。

四川社工隊在進入安置點后一個月內，開展了系列建構橫向紐帶的社區重建活動，包括“緣來一家人，歡聚在一起”的集體大鍋飯，組織農民運動會，策劃并實施了“帶相機進安置點，給村民照全家?！钡幕顒?。此外，還建立了50人次以上的兒童活動小蘋果樂園，同時，利用“公共空間會議”等參與方式與手法，和村民們共同梳理目前社區的資源、優勢、需求、急迫需要解決的問題、解決方案等，多次組織包谷垴鄉下大坪安置點20余名村民回村生產自救。社工們通過種種子的方式，讓一個埋在土里救出來失語一個多月的孩子，釋放了她追逐安全和希望的渴求，當她發現種子“長出來了”，社工們再次運用專業手法開啟了孩子震后緊閉的心扉，她終于帶著安全的興奮告訴社工們：爸爸媽媽在青海打工！

中國社工協會開設的火德紅畫室，實施的園藝養心計劃，在美麗和自然中，每個人都放松自己，敞開心懷，陳述著自己的傷痛、擔心和無奈，在感悟中學會了接納。甘家寨開展的健康和音樂治療活動，由動態的歡歌笑語、音樂舞蹈到靜心回歸的“獅子心”系列活動，釋放和撫慰了飽受創傷的心靈。他們從“社會治理能力”的視點出發，與當地民政部門確定了“孵化入手，倡導轉型，扶持引領”的基本原則，重心下沉到一次次的培訓學習計劃實施中，通過精心組織，編寫教材，給當地社工和醫務工作者傳授專業技術和方法，影響和培育了一批新的社會組織，學習好的學員獲得了資格證書，為留下一批不走的地方社工隊伍打下了基礎。

龍頭山災民安置區

授人以漁

“五支隊伍”除了以上看得見摸得著的“助人”工作外，還悄然無聲地傳播著“自助”的理念。

（一）轉變觀念

在魯甸和巧家等地，縣、鄉、村干部和群眾在“五支隊伍”的影響下，救災理念和管理思想都有新的變化：

1.救災觀念的轉變。之前認為救災就是給點物資，解決災民的吃住問題，現在發現，國家第一次派出專業的社會組織開展心理援助，救災不僅僅是解決吃住的基本問題，還有更高的心理救助等問題。這標志著救災已從過去單一的解決吃住的層面上升到精神救援的層次，這是我國之前救災工作前所未有的舉措，是一個國家救災水平的高低的體現。

2.治理思想的轉變。災害也是一個社會性的問題，粗放地處理，往往會帶來不少遺留問題，有的給社會埋下隱患，無意中制造了新的矛盾，因此“社會問題需要社會力量參與治理”逐步成為共識，把社會治理結構從單一的、粗放的逐步升華為復合的、多層面的結構，從簡單的行政化管理控制方式變為心理疏導和精神撫慰的方式，為社會良性轉型成熟奠定了一定的思想基礎。

3.執政理念的轉變。歷次救災中反映出很多政府無暇顧及和無力顧及的問題，暴露出政府大包大攬過多，許多細節問題無法解決，今后救災中，政府要管自己該管好的事，著重制定宏觀的政策，如管控機制、響應機制、服務機制、溝通機制、市場機制、宣傳機制等，在前提條件具備的情況下，盡可能把這些機制下約定規則的事情交給社會力量去做。

4.時空把控的轉變。魯甸8.03地震救災，各級政府和社會組織沒有“一窩蜂”地進入災區，這是理性救災的開始，體現了社會對災害救援的程度認識加深，把有限的時空留給適合各個階段的社會力量去施展，許多社會組織明確表示：不盲目在災害發生的第一時間扎堆到災區，許多社會問題的解決我們會持續不斷的關注和支持。

（二）播灑大愛

“五支隊伍”進入災區后，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北京隊在魯甸縣龍頭山鎮的騾馬口板房學校，迅速融入學校黨組織，所有隊員堅持“一站到底”，把“北京心”奉獻給無家可回的災區孩子們；上海隊在灰街子安置點，體現出“慈善后花園”的價值，集聚高校品牌資源，在災區實踐性地工作，完美地詮釋著理論與實踐相結合的本質；廣東隊在葫蘆橋安置點，率先入駐，沖鋒在前，把社會工作者前沿經驗種植在這塊滿目瘡痍的土地上，獲得駐地群眾的認同；四川隊在巧家縣包谷垴鄉安置點，帶著“5.12”大地震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經驗，從土地中找到化悲憫為力量的希望，使災區群眾燃起重建家園的熱情；中社協在火德紅鎮和小寨安置點，站在“社會治理”的制高點，仔細琢磨，埋頭實干，重心下沉到“孵化一批，轉型一批，引領一批”的計劃中，著力解決留下一批不走的地方社工隊伍的問題。

災區社工培訓

（三）培育組織

1.提高進駐隊伍自身水平。全國“五支隊伍”進入魯甸地震災區，面臨陌生的施援對象和陌生的同行友隊，經過一段時間的熟悉了解后，大家一方面在相互比較，探討專業的技術和手法，同時也在你追我趕，找尋助人自助的途徑，另一方面又在相互交流和學習，來自東西南北的交流體驗，迸發出不少思想火花，在微信、工作簡報和集中座談中，大家取長補短，鍛煉了自己的隊伍，也提升了社工介入災害工作的新認識。

2.壯大災區社會組織。針對昭通社會發育程度低，社會組織多數處于起步階段，現有的社會組織主要分為：商會型、行政型、實務（草根）型和院校型幾類，他們在之前不同程度地參與了一些社會工作，但是，規范、專業性不夠。確定了“孵化入手，倡導轉型，扶持引領”的基本原則后，通過跟隊學習，集中培訓，實現了思想觀念的轉變，技術和方法有了較大提升，影響和培育一批新的社會組織。目前全市社會組織有了新的發展，魯甸青年商會、團市委社工服務中心、藍天救援、社工醫療站、永善攜同社工中心、巧家包谷垴鄉社會工作服務中心等社會組織正在轉化和成立，“孵化一批，轉型一批，引領一批”已經初見成效。

3.培育當地社工人才?！拔逯ш犖椤钡倪M入，促使了昭通市民政局擬發《關于委派社會工作人才參與“五支隊伍”進入災區開展社會工作的通知》，要求全市民政系統持助理社工師以上的人員全部參與，并積極發動社區部分工作人員和其他有志從事該項工作的同志參與到“五支隊伍”中去跟隊學習和實踐。一是采取輪換制方式，靈活安排，每期5天，每期每隊安排2-5人參與，其中1人為本地獲得助理社會工作師以上的人員，其他人為從事社會工作的熱心者；二是采取培訓制的方式集中受訓，由市民政局召集本地社工人才和有意從事社會工作的人員，請進入災區的專家有針對性地開展專題培訓；要求參與“五支隊伍”進入災區的人員，全程參與社會工作服務隊的各項活動，為參與隊提供地情介紹，在群眾和社會工作服務隊之間發揮橋梁紐帶作用；認真學習各支服務隊的工作經驗，記錄自己每天參與社會工作活動的情況；自覺踐行群眾路線教育思想，主動交納每天的住宿和車船費，嚴肅紀律，從衣食住行等點滴小事學習入手。10初全市有各類持證社工和社會組織189人報名參加培訓學習，但到目前已有221人參與到“五支隊伍”中培訓或跟隊學習。

11月6日，民政部社會工作司王金華司長在深入災區對社工參與災后重建工作進行調研，在巧家包谷垴座談會上總結道：“這次看到你們把我們之前想實現又沒有實現的想法變成了現實，為云南社會工作的發展奠定了基礎、積累了經驗，是一次政策的創新、制度的創新?！边@是對全體參與支援服務團社工的肯定，也是對地方社會組織力量的鞭策和鼓勵。

魯甸地震災難是無情和心痛的，但帶來的機遇和觀念是前所未有的，就社會組織發展而言，它春天的腳步已“咚咚”而來，回答“社工是干什么的？”之類問題將成為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