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志祥 蘇新寧 ,2
(1.南京大學信息管理學院 江蘇南京 210023)
(2.江蘇省數據工程與知識服務重點實驗室 江蘇南京 210093)
英國自然出版集團出版的綜合性學術期刊《Nature》,在創刊歷史、影響因子、載文量、期刊聲譽等各個方面,都是國際頂級學術期刊中的執牛耳者。《Nature》也一直是我國學術期刊的榜樣。早在1987年,《中國科學》和《科學通報》(一般稱為兩刊)編輯部的同志就對《Nature》進行訪問,在1988年通過的《科學通報》改革設想中,明確提出以《Nature》雜志作為努力方向,擴大信息面,提高可讀性,保持原有的學術性,并在1996年《科學通報》的改造中,提出以《 Nature》為樣板,調整編輯方案。 時至今日,一方面因為優秀科研成果嚴重外流等原因,我國學術期刊整體發展面臨困境;另一方面我國已經成為科技論文產出的世界第二大國,學術期刊迎來了發展的難得機遇。本文以《Nature》作為研究案例,探討其發展軌跡,針對性的與兩刊的相關情況進行比較,顯明我國一流期刊與國際頂級期刊存在的差距,探討哪些是我們已經做到或正在努力做到的,哪些是需要我們銳意革新迎頭趕上的,以期為我國學術期刊未來發展提供一些啟示和建議。
所謂學術期刊發展軌跡,就是一個學術期刊在時間序列上的發展過程。學術期刊作為一種組織實體,在發展過程中面對內外環境變化,做出的行為調整和應對策略會影響其產品產出,決定其生存狀況和成敗。考察一個學術期刊的發展軌跡,就是考察其發展歷程中的組織行為變化,包括辦刊宗旨傳承、人事變動、機構調整和運作機制轉變等。國內外學者在期刊發展歷史的評判、頂級學術期刊的推介以及發展軌跡等相關方面也有不少研究。如,George S.Day在評述美國市場營銷學會頂級期刊《Journal of Marketing》中論述了研究期刊的歷史事件和趨勢對預測期刊未來發展的價值,認為該刊豐富和特殊的歷史、強大的品牌、專深且敬業的編輯團隊等因素塑造了期刊的成功,同時也說明了考察期刊歷史的困難性以及期刊成功因素的復雜性;Derek R.Smith等學者對 1901~2009年世界多個國家的職業醫學期刊的發展進行了定性的歸納和總結,使用了時間軸(timeline)工具例舉各期刊的創刊年代。國內也有學者討論我國會計期刊和音樂期刊的發展軌跡,但都是從歷史階段劃分的角度進行定性的描述性研究。1989年和1994年,《 編輯學報》 發文介紹國際頂級學術期刊《Nature》,但主要介紹《Nature》的基本信息和投稿指南。2006年周慶輝等撰文從《Nature》的辦刊理念、期刊規模、編審程序等方面較詳細介紹了其成功經驗以及對我國科技期刊的啟示。這些研究給筆者的研究提供了參考,同時也啟示了筆者需更深入系統的研究。本文嘗試將文獻計量學引入到學術期刊發展軌跡的研究當中,并從文獻計量學的視角、人文的視角和國際化的視角三個層面,對頂級學術期刊《Nature》從創刊到現今的發展軌跡進行分析研究,并將兩刊的相關情況與之進行對比分析,以期通過梳理《Nature》的發展軌跡和辦刊經驗,并將其吸收到我國期刊辦刊實踐中,達到提升我國期刊水平、留住我國優秀論文、吸引國外優秀論文的目的。
本文使用的數據分為兩個方面。一方面是文獻計量方面的數據,以美國湯姆森科技信息集團下的大型綜合性、多學科、核心期刊引文數據庫Web of Science(簡稱WoS)的核心集為數據源,逐年檢索刊物《Nature》在1900~2014年的發文,檢索《 Chinese Science Bulletin》(《 科學通報》曾用英文名稱)1989~2014年的發文,以數據庫自帶的檢索結果分析報告和引文分析報告,獲取期刊每一年的發文量、被引頻次以及世界各個國家和地區的發文情況;另外使用數據庫Journal Citation Reports,獲取期刊的影響因子等數據。檢索時間為2015年1月15日。另一方面是期刊發展的歷史數據,包括期刊的宗旨、主編、歷史事件等,以期刊網站提供的時間軸和相關文獻為數據源,并對這些數據進行篩選、分類和統計。
關于發展軌跡的研究一般有兩種方式:其一是采用橫斷面數據進行多對象的橫向對比研究,但這種方式無法完整地獲取歷史數據;其二是縱向歷史數據案例研究,這種研究方式主要依據縱向的歷史數據。本文采用后者。在具體的分析中,本文采用文獻計量學方法、歷史內容分析法和對比分析法。
文獻計量學方法是對期刊的發文量、被引頻次、影響因子進行統計分析,考察其在時間序列上的變化軌跡。兼顧到數據的多樣性,我們采用WoS作為數據源,欠缺就是其最早的數據只回溯到1900年,因此在文獻計量方面,《Nature》創刊初期1869年到1899年的數據不能完整的呈現出來,但是并不影響整體的分析。
歷史內容分析法是對期刊網站提供的時間軸數據和相關的歷史文獻閱讀后進行定性兼定量的分析。期刊的歷史內容分析法分為三個步驟:沉浸在期刊網站提供的大量的歷史史實中,進行深入和仔細的閱讀;對所獲得的信息進行分類、提取和濃縮,找到研究所需要的數據;對目標數據進行合理的解釋。
對比分析法,是將同為綜合性英文期刊的《Chinese Science Bulletin》與《 Nature》在文獻計量的數值上、發展的歷史上進行對比。
3.1.1 載文量
學術期刊的載文量是學術期刊產出的基本體現指標,受到編輯、讀者和作者的普遍關注,是衡量學術期刊吸引和傳播科學信息能力的主要指標之一。從長時間跨度,對期刊的載文量進行跟蹤分析,可以歸納出不同時期期刊載文的特點,尋找載文變化的原因。同時,也可以看出期刊在面對內外環境變化時的組織行為和辦刊能力。《Nature》創刊于 1869年,由 Thomas Henry Huxley發表第一篇文章,距今有146年。《Chinese Science Bulletin》創刊于1966年,WoS連續收錄了其從1989年到現今的論文。圖1展示了從1900年到2014年《Nature》載文量的變化趨勢,所統計的載文量是以WoS標準收錄的刊載在《Nature》上的各類型文獻,并非刊載在《Nature》上的所有論文,因此為不完全統計。圖2展示了《Chinese Science Bulletin》從1989年到2014年載文量的變化趨勢。

圖1 Nature從1900年到2014年的載文量變化趨勢圖

圖2 Chinese Science Bulletin從1989年到2014年的載文量變化趨勢圖
從圖1和圖2的對比中,很明顯的發現,兩個期刊的載文量不在一個數量級上,總體上來看《Chinese Science Bulletin》的載文水平與《Nature》初期(1901~1921年)載文水平相當。同一時期的1989年到2014年《Nature》平均載文量是《Chinese Science Bulletin》的5.34倍。影響期刊載文量的因素眾多,包括期刊歷史、出版周期、出版的連續性、吸引稿源的能力等。期刊歷史是無法改變的既定因素,另外三個方面則是我們努力的目標。首先是出版周期,《Nature》從創刊伊始就是周刊,世界很多頂級學術期刊包括《 科學》、《 新英格蘭醫學雜志》 、《 柳葉刀》、《 物理評論快報》、《美國化學會刊》等都是周刊。《Chinese Science Bulletin》1966年創刊是月刊,1986年改為半月刊,2010年改為旬刊,周刊也應該是其目標,盡可能的在第一時間刊載最新科研成果,吸引優秀稿源。其次是出版的連續性,《Nature》146年每周一期共出版7531期,按照一年應該出52期來算,只缺少18期,這是相當難得的成就。而因為政治因素,《Chinese Science Bulletin》在文革期間停刊6年,極大的破壞了一流學術期刊的出版連續性。保證學術和辦刊的獨立性,確保出版的連續性當是義不容辭的責任。最后是吸引優秀稿源的能力,對于任何學術期刊來說,稿源就是生命源,沒有優秀稿源的支持就難以辦好學術期刊。近年來,《Chinese Science Bulletin》載文量處于穩步上升的趨勢,也說明其稿源狀況的改善。從《Nature》的發展軌跡來看,一流期刊的載文量與其影響力并無直接的關系,我國一流學術期刊也應當以把握期刊質量的準確定位,不急于擴大期刊載文量,而是穩步提高精品學術成果的刊載,通過期刊宣傳、政策調整、建設期刊網絡資源增加顯示度等方式,吸引國內外優秀稿源。
探尋《Nature》的發展軌跡,值得我們學習的是其持之以恒的辦刊精神。如今輝煌的《Nature》在其成長和發展軌跡中,并非一帆風順,至少經歷了三個艱難的時期。第一個時期是 1869~1899年,創刊的頭 30年。《Nature》在眾多競爭者中尋求生存,由于其微弱的知名度,訂閱量非常少(第一年只有200位訂閱者),導致入不敷出,在這30年期間,《Nature》一直在虧損的狀況下經營,直到1899年轉虧為盈。第二個時期是一戰時期的1914~1918年,由于歐洲各國陷入到戰爭當中,國家和經濟遭到巨大破壞,《Nature》的投稿者和訂閱者都不可避免的下滑。第三個時期是冷戰時期的20世紀60年代,《Nature》經歷了東歐國家的審查、辦公室的遷移以及不止一次的被收購危機,更糟糕的是這一時期的兩位主編,一位在1961年退休,一位在1965年突然去世,導致《Nature》六個月沒有主編。雖然經歷了內外艱難的環境,但是《Nature》的出版者、支持者、主編依然堅定的維護其生存和發展,不斷擴大其影響力。對于發展我國一流學術期刊來說,如何做到學術期刊的連續、高質量辦刊值得我們反思和學習。
3.1.2 被引頻次
期刊被引頻次是反映期刊影響力最直接、客觀的指標。論文發表后,其被引頻次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增加,引用頻率會有一個峰值的存在,因此離統計年最近幾年的文章由于缺少足夠年限的累積,其被引頻次還比較低,只有經過一定年限,被引頻次才會達到高峰,其后將會緩慢增加。本文以2015年1月15日為統計時間點,統計1900~2014年《Nature》各年發表的文章在WoS中的被引頻次和 1989~2014年《 Chinese Science Bulletin》各年文章在WoS中的被引頻次,如圖3。

圖3 Nature和Chinese Science Bulletin在時間序列上的被引頻次變化趨勢圖
圖3將《Nature》和《Chinese Science Bulletin》在 WoS中的被引頻次放在同一個圖中進行比較。從整體上來看,兩者基本上有兩個數量級的差距。《Nature》的最大被引頻次是2000年的文章423038次,《Chinese Science Bulletin》的最大被引頻次是2003年的文章4641次,前者是后者的91.15倍。《Chinese Science Bulletin》被引頻次的整體水平處在《Nature》1923~1943年的水平。從發展趨勢上來看,《Nature》經歷了長時期(1900~1945年)的緩慢增長期,1946年的文章被引頻次達到5位數(14417次),此后快速增長;《Chinese Science Bulletin》被引頻次的增速較快,從1989年的599次快速增長到2003年的4641次,15年增長了7.75倍。由于引用峰值的存在,兩個期刊的被引頻次分別從2000年和2003年開始呈下降趨勢。《Chinese Science Bulletin》在2009年的文章被引頻次達到4149的小高峰,從發展勢頭上來看,《Chinese Science Bulletin》具有很大的潛力。
期刊的被引頻次與期刊的整體質量密切相關,被引頻次越高說明期刊的整體質量越高。提高期刊被引頻次的主要方式就是提高刊載論文的水平,而論文的水平又與論文審稿相關。因此,我國一流學術期刊當在增強期刊的質量,重視同行評議的過程上不懈努力。另一方面,刊載領域最前沿的科研成果也是促進期刊被引頻次提高的重要手段。以圖3展示的《Nature》1970年的被引頻次奇異點為例。1970年《Nature》發表了一篇論述蛋白分析的Laemmli緩沖液的論文,因為開創了細胞和分子生物學研究的一個基本方法,被該領域后來的論文大量引用,迄今已被引213825次,占1970年總被引頻次的68.12%,是《Nature》創刊以來被引最高的論文。圖4顯示了該論文被引頻次在時間序列上的分布。
可以看出,學界稱為Laemmli法的論文,其被引量持續增長了22年,在1992年達到高峰,后又連續被引到現今,近年其引用量似有回升。這樣的引用現象,是每一個期刊都需要的,因為它在不斷提升著期刊的顯示度。如今生命科學和信息科學蓬勃發展,我國一流學術期刊應當把握機會,設法多刊載該領域的原創性成果,或為期刊發展帶來沖擊效應。
3.1.3 影響因子
雖然期刊影響因子近年來受到頗多質疑,但是其在評價學術期刊整體質量上的重要作用是毋庸置疑的,一般影響因子越高的期刊,其整體質量也越高,影響力也越大。 圖5顯示了 2001年到 2013年《 Nature》和《 Chinese Science Bulletin》的影響因子變化趨勢。
如圖5所示,《 Chinese Science Bulletin》和《 Nature》 在影響因子方面同樣存在很大差距。《Nature》2001年的影響因子是27.955,2006年有所下降為26.681,后逐步上升到達 2014年的 42.351。《 Chinese Science Bulletin》2001年的影響因子為0.511,2010年突破1達到1.087,2013年影響因子為1.365。從增長趨勢上來看,《Chinese Science Bulletin》快于《 Nature》,具有不錯的發展潛力。
俗語言,“羅馬非一日建成。”學術期刊的發展也不例外,厚積薄發是學術期刊發展必須重視的規律。漢典對厚積薄發的釋義為:多多積蓄,慢慢放出,形容只有準備充分才能辦好事情。從發文量和被引頻次可以看出來,《Nature》對世界科學的吸引力和影響力,也是經歷了幾十年的囤積。我國一流學術期刊,以兩刊為例,也在不斷拓展期刊發展的渠道。要想躋身國際一流學術期刊行列必須首先把握期刊的定位,重視同行評審,加強建設網絡化平臺,努力夯實期刊發展的基礎。
3.2.1 期刊獨立性與責任感的平衡

圖4 Laemmli法論文被引頻次在時間序列上的分布

圖5 Nature和Chinese Science Bulletin從2001年到2013年影響因子變化趨勢圖
期刊的獨立性包括三個方面:辦刊宗旨或精神的獨立性、組織地位的獨立性和編輯的獨立性。期刊的獨立性是期刊的辦刊生命,是期刊蓬勃發展的根本動力,也是參與國際競爭的重要條件。《Nature》在其第一篇文章中就確定了其沿用至今的辦刊宗旨:“第一,向公眾呈現偉大的科學工作和科學發現的成果,并且強烈要求科學在教育和日常生活層面有更廣泛的應用;第二,幫助科技工作者自身可以更迅捷的獲取來自世界各地的科學成果。”從這一宗旨可以看出《Nature》一直是一個堅定的面向讀者的期刊。從組織地位上來看,《Nature》一直屬于其出版商Macmillan出版公司,不屬于任何學會或政府機構。《Nature》的歷任主編都有很充分的自主權,決定文獻的編審、編輯部的運作,甚至期刊的發展方向。《Nature》的獨立性保證了其在激烈的競爭中和不斷變幻的世界科技環境中立于不敗之地。
同時,從《Nature》的辦刊宗旨中也可以看出其一貫的強烈責任感:科學傳播的責任感、國家發展進步的責任感、人類社會福祉的責任感。科學傳播的責任感:創刊伊始的19世紀是現代科學開始繁榮的時期,但是科技信息的傳播受到限制。早期的科學機構如皇家科學院和皇家天文學院的出版物僅限于內部使用。在Huxley的推動下,開啟了《Nature》的事業,旨在推動科學信息的廣泛傳播和應用。這一責任感伴隨著《Nature》始終,不斷地第一時間報道和刊載世界各地一流的學術成果。國家進步發展的責任感:《Nature》創刊初期,英國大學重人文輕科技,《Nature》不斷呼吁英國進行教育改革,提高教育經費,例如在1903年刊文呼吁關注德國在教育方面的投入,提醒英國與之差距,第二年英國就增加了75000英鎊對大學的投入;一戰對英國造成重大傷害,一戰還未結束,《Nature》就刊文討論國家的重建問題;二戰剛剛結束,時任主編之一L.J.F.Brimble就組織關于教育話題的討論,促使英國為著名的Butler Education Act教育法案(這一法案構建了戰后英國的教育體系)增加了800萬英鎊的經費。人類社會福祉的責任感:一戰中德國臭名昭著的毒氣使用事件,引發《Nature》的批判與討論;二戰更是引發《Nature》大量的討論,包括對納粹暴行的揭露、科學與人類進步關系的反思、原子能的合理利用等等。
《Nature》在保持其責任感的同時也不斷提升其自身的國內、國際影響力。但是,特別值得注意的是,《Nature》是在其獨立性完整維護的基礎上,牢記自己的責任感,并努力將其發揚光大。這一點啟示我們,學術期刊的獨立性與其履行社會責任并不矛盾,它們可以很好的平衡起來。英國政府也會資助《Nature》,但是不干涉其內部運作,期刊在與國家社會的良性互動中,實現雙贏。反觀我國兩刊的辦刊歷史,雖然一直承載著展示我國一流學術成果的重任,但是由于受到極左政治思想的羈絆,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明確的辦刊宗旨和定位,刊載一些與學術關系不大的文章,甚至在文革期間停刊6年,直到改革開放之后兩刊才基本走向學術辦刊的正軌。明確期刊的辦刊宗旨,堅持主編負責制,充分發揮期刊的學術交流作用,對我國一流學術期刊的發展尤為重要;同時,在刊載重大科研項目成果的基礎上,不妨效仿《Nature》刊載一些關于我國重大民生工程、災害防治控制、國家發展戰略規劃等論證性的研究文章,為國家發展進步從科學的層面獻言獻策,同時以此擴大學術期刊的社會責任感和影響力。
3.2.2 主編的穩定性和編輯的專業性
對學術期刊來說,主編是一個兼具三重身份的重要角色:“雜家”、編輯家和管理者。主編應當是一個學術期刊的真正舵手。對于一個學術期刊來說,主編的穩定性對期刊政策的延續性、發展的穩定性非常重要。《Nature》長達146年的歷史當中,一共只有7位主編,非常穩定,大部分主編任職20年以上,第一位主編Lockyer任職長達50年,帶領《Nature》走過最艱難的時期。回溯兩刊歷史,從1952年《科學通報》率先成立第一屆編委會以來的60多年,兩刊各自的主編以及1973年開始的聯合主編,主編共有11人。雖然歷任主編都是學界的重要科學家,但是主編人員的調整過于頻繁,不利于期刊工作的穩定開展。因此,我國一流學術期刊當堅持主編負責制,有目標性的培養職業主編人,保持期刊主編的穩定性。
另一方面,一流的期刊也應當擁有一流的編輯隊伍。對于《Nature》來說,以Lockyer身邊的副主編和助理主編為例,他們大多是劍橋大學的畢業生,各司其職,分管生物學、醫學、教育學、地理學、地質學和古生物學、譜系學和人類學等各專業學科的文獻編輯工作。現任的70多位編輯和其他工作人員,有40多位具有博士學位,都是在各個領域具有專業研究和工作經驗的人員。我國學術期刊也應當加強職業編輯人的專業素養和科學素養。
3.2.3 大師效應和重大事件的報道
眾所周知,《 Nature》是由進化論大師 Huxley(1825-1895)推動創建的期刊,并發表了《Nature》的第一篇文章,確定了《 Nature》繼承至今的宣言(Mission Statement),并且他在其后20多年里一直堅定的支持著期刊的發展。由于主編Lockyer和出版者Macmillan與在倫敦的英國皇家學會的很多科學家,包括物理學家丁達爾建立的深厚友誼,使得《Nature》的聲譽能夠在英國學術界快速傳播。其后的眾多大師如盧瑟福、愛丁頓都、克里克與沃森、愛因斯坦等都曾經在《Nature》上投文。在重大事件的報道方面,《Nature》刊登過X射線的發現(1896年)、電視機的原理(1908年)、同位素發現(1913年)、鈾元素的裂變(1939年)、DNA雙螺旋結構(1953年)、地球板塊運動理論(1963年)、逆轉錄酶(1970年)、臭氧層空洞(1985年)、克隆羊多利(1997年)等眾多科學界的著名大事件。許多成果獲得諾貝爾獎。
兩刊早期也刊登了許多重大的科學事件,包括袁隆平的“水稻的雄性不孕性”(1966年)、陳景潤“哥德巴赫猜想”研究(1966年)、“人工全合成牛胰島素的研究”(1972年)、竺可楨的“中國近五千年來氣候變遷的初步研究”(1973年)、張廣厚的“關于整函數和亞純函數的漸近解”(1977年),近年來也有刊登過鐵基高溫超導等影響學術界的重要文章。但是,客觀上來看兩刊刊載的優秀成果基本都是國內的,對國外優秀科技成果的吸引能力弱;另外,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由于優秀稿源外流嚴重,兩刊刊載的重大事件相對減少。
學術期刊不僅是科學信息的傳播渠道,也是一種品牌,吸引盡量多的高水準學者和高水平、有沖擊力的論文,是學術期刊品牌影響力的體現,也會進一步促進學術期刊的品牌影響力提升,形成正循環,對學術期刊發展是有益的。2008年以來,兩刊開始在學部平臺上運作,鼓勵院士積極參與兩刊建設,向兩刊投稿和推薦稿件,起到很好的效果。我國一流學術期刊不僅要抓住國內稿源,更要積極向國外科研機構推介自己的刊物,邀請國際專業領域頂級的學者專家來投稿,開展多方位的學術交流活動,吸引有發展潛力的青年學者來兩刊投稿。
學術期刊國際化的內涵是指學術期刊的編輯出版不局限于本土,而是參與世界科學技術信息流通,在國際交流中不斷提高質量和服務水平。在經濟、科技全球化不斷深入的時代,學術期刊的國際化是一個以產業化或規模化經營為核心,數字化和網絡化為依托的過程。學術期刊國際化的形式主要體現在:期刊辦刊視角的國際化、期刊作者的國際化、讀者訂閱者的國際化、編審團隊與管理的國際化等多項指標。
3.3.1 國際化的形式體現
《Nature》的辦刊宗旨表明其是一個具有國際化視野的學術期刊,早在第二任編輯Gregory執掌《Nature》的時候(1920~1938),它就被稱為是一個國際性的機構。但是,此時的《Nature》國際化程度大多局限在歐美體系和大英帝國殖民體系范圍之內。自1970年《Nature》在華盛頓開設了它的第一個海外辦公室開始,《Nature》才開始在面向全球的國際化道路上不斷前進。因此,筆者統計了1973年以來《Nature》發文作者的國家和地區數量,并將《Chinese Science Bulletin》1989年以來的此項數據與之對比,如圖6。
從圖6中數據可以看出,在過去的40年時間里,《Nature》一直吸引著世界各地的高質量論文。國家和地區數量最少的1985年也有42個,最多的是2012年達到92個。如此廣泛的支撐作者群是很多學術期刊望塵莫及的。從發展趨勢上來看,從1973~1979年間一直保持高位平穩;從1979~1996年國家和地區數量波動較大,呈現一年高一年低的現象;有趣的是,從1996年開始到2006年的10多年間,數量基本處于穩步上升的狀態,不再出現較大波動,這或許與1995年《Nature》官方網站的開通有聯系,使得《Nature》在全球論文投稿者中的識別率穩步提高。總體看來,隨著《Nature》國際化程度的不斷加深,其對世界各地科研成果的吸引能力不斷加強。《Chinese Science Bulletin》作者的國際化也在提高,從1989年的4個國家上升到2014年的30個國家和地區,進步明顯。

圖6 Nature和Chinese Science Bulletin發文作者國家或地區數量趨勢圖
另外,從創刊的第一年只有200位訂閱者,如今《Nature》擁有全世界來自230個國家和地區的63000位訂閱者,而兩刊的國際訂閱數不足 1000。《 Nature》從創刊初期的編輯團隊主要來自劍橋大學,如今統計其73位編輯工作者,有43人來自英國、24人來自美國、中國和德國各2人、未注明地址者2人,外編人數比例為42%。而兩刊123位編委會成員,其中有35位來自世界其他國家,外編比例達到28%,這已經是長足的進步了。《Nature》擁有26142位來自世界各地的國際審稿人員。因此,我國一流學術期刊當更加努力,借國外期刊出版集團的“船”,大踏步“走出去”;并且,努力增強國際合作和宣傳,吸引國外專家學者投稿,實現國外優秀科技成果“請進來”。
3.3.2 國際化進程中的組織行為
學術期刊國際化是以規模化或產業化為核心,數字化和網絡化為依托的過程。規模化或產業化分為三個方面:不斷創辦不同科學領域新的子刊;在本土之外的其他國家地區開設辦公室或新聞處;與其他國家科研機構合作辦刊,增加學術交流。數字網絡化也主要分為三個方面:抓住時機創建各類型網站,實現資源在線獲取;投審稿程序數字網絡化;與社交網絡緊密對接,占據Web2.0和新媒體的制高點。
《Nature》從1992年創立第一個正式子刊《Nature Genetics》到 2008創立《Nature Geoscience》,短短 16年間共創立16個子刊。這些子刊涵蓋了遺傳學、結構生物學、醫學、生物技術、神經科學、細胞生物學、免疫學、材料科學、物理學、臨床實踐、納米科學、光學和地球科學等十多個當今世界熱門的科學領域,這些子刊在不同的領域都逐步發展為一流期刊。特別的是1999年,《Nature》成立了自己的期刊出版集團NPG(Nature Publishing Group)。實際上,《Nature》實行規模化經營的時間并不長,但是它能緊跟時代步伐,也是其厚積薄發的體現。兩刊在規模化經營方面也在不斷努力,中國科學出版社旗下共有包括《科學通報》(中英文版)、《中國科學》(一系列中英文刊物)等共18種刊物。
相較于創立子刊,《Nature》更早實行的是在海外開設辦事處,打通海外市場。1970年在華盛頓開設了第一個海外辦公室;1980年在紐約開設了美國第二個辦公室;1984年在日本東京開設辦公室;1989年底《Nature》已經在波士頓、舊金山、印度首都新德里、巴黎和墨爾本設有通訊處,時年成立了巴黎和慕尼黑辦公室;1993年在俄國設立辦事處;1996年在澳大利亞開設第一個辦公室;1997年在韓國組織了第一次國際會議。
《Nature》實現其業務拓展的另一個方式就是與其他國家科研機構合作辦刊,特別是與新興的科技發展中國家的合作。以《Nature》與中國的合作為例。圖7顯示了中國大陸地區在《Nature》上發文量的變化。
圖7展示了我國改革開放以來,在《Nature》發表論文的數量變化趨勢。1979年只有2篇,從1979年到1997年基本保持個位數的發文量。1998~2013年保持在兩位數,并且持續增長。2014年達到128篇,排在法國之后,位居第5位。《Nature》刊載中國大陸地區論文的數量快速增長的原因,不僅與我國科技快速發展有關,也與NPG集團與我國科學界頻繁合作有關。2006年NPG集團與上海生命科學院、中國科學院聯合創辦《Cell Research》;2009年NPG集團又聯合上海藥物研究所、中國科學院、上海交通大學創辦《Asian Journal of Andrology》;2010年與中國免疫學會合作創辦《Cellular&Molecular Immunology》;2012年與四川大學兩個科研機構創立了《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Oral Science》。這些舉措大大縮短了大陸學者與《Nature》的距離,使得其在大陸的業務蓬勃發展。
與規模化并駕齊驅的舉措就是數字網絡化。《Nature》不僅最早的創立了學術期刊的門戶網站,而且積極開通用于新聞、廣告和職場的專門網站。因為《Nature》在網絡化方面的出色表現,其門戶網站nature.com于2008年獲得Webby Award最佳科學網站獎。《Nature》高效的利用數字化的編審系統,所有的投稿、審稿、同行評議全部在網上進行。并且《Nature》在2006年開設自己的播客,以及各種社交網絡客戶端,創建自己的新媒體APP。甚至,《Nature》開始打造類似虛擬世界的第二人生(Second Life)的Second Nature,這無疑是非常前衛的舉動。《Nature》種種數字化和網絡化的努力,都有助于其在知識時代的大潮中鞏固壯大自己的影響力和地位。兩刊也在1997年開通局域網,1999年兩刊論文上網,并實現投審稿的數字化。雖然兩刊在數字化網絡化方面不斷努力,但是與國際頂級期刊的數字化網絡化力度相比,仍然有較大差距。我國學術期刊網站在內容的豐富程度、形式的多樣化、顯示度、社會網絡化等方面,仍需要加大投資,迎頭趕上。
3.3.3 國際化與本土化的關系
以今天的成就來看,《Nature》已然是一個國際化的頂級學術期刊。對英國來說,《Nature》是民族的更是世界的,科學無界在《Nature》上得到了最好的體現,它與倫敦橋、威斯敏斯特大教堂一樣是英國驕傲的標志。然而,學術期刊國際化是一種發展策略,而不是最終目的,因此縱觀《Nature》發展軌跡,它始終保有國家發展進步的責任感。從文獻刊載的角度來看,國際化的過程必然是國內論文刊載比例降低,海外論文刊載比例提高的過程。圖8顯示了這樣一個過程。
數據顯示,1973年《Nature》刊載英國(包括英格蘭、蘇格蘭、威爾士、北愛爾蘭四個地區)論文的比例是21.94%,1978年回升到31.14%,2014年這一比例為15.65%,說明《Nature》大部分論文的第一作者是國際作者。《Chinese Science Bulletin》的本國論文比例,基本維持在97%以上,近年來降到95%左右。將這一數據與圖6的數據進行比較就可以看出,大部分刊載在《Chinese Science Bulletin》的論文作者是中國人。因此,我國一流學術期刊的作者國際化仍處于初級階段,2014年國外作者發文比例僅為5.1%。對于《Nature》來說,其國際化程度深入而成熟,同時它也很好的服務了自己的國家;對于《Chinese Science Bulletin》等我國一流學術期刊來說,如何實現海外稿源的“請進來”,仍然處于初級階段,具有很大的發展潛力,怎樣實現立足本土的國際化戰略,是一個高水準的學術期刊需要系統考慮的問題。

圖7 Nature從1979年到2014年刊載中國大陸地區論文數量變化趨勢圖

圖8 Nature和Chinese Science Bulletin刊載本土論文比例變化趨勢圖
我國已經是世界科技論文產出的第二大國,國家的經濟和科技蓬勃發展,正是辦好世界一流學術期刊的大好時機。兩刊主編朱傳言在2010年7月的一次采訪中說,“世界科學的中心或者中心之一遲早會轉移到中國。在這個重要的轉移過程中,我們用什么來向世界展示中國科學的全貌?答案就是一份成功的科學期刊,一個代表中國科學全貌的國際學術交流平臺。”我們一方面需正視我國學術期刊與國際頂級學術期刊的差距,積極探尋差距的原因;一方面不畏差距的存在,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對辦好躋身世界一流學術期刊心存信心。在探討《Nature》發展軌跡的基礎上,筆者提出以下建議:
(1)國際化的辦刊視野。借助國外大型出版集團在世界范圍更多地發行我國一流學術期刊,通過與國外科研機構合作辦刊的方式,實現我國學術期刊“走出去”;積極向國外科研機構和科學家推介我國一流學術期刊,邀請國際專業領域頂級學者和有發展潛力的青年學者來我期刊投稿,實現國外優秀科研成果“請進來”。
(2)把握學術前沿。我國期刊當時刻與世界學術界保持密切聯系,通過共同開展一些學術論壇、沙龍,把握世界最前沿的科技信息和具有潛在價值的前沿信息,通過增進交流啟發創新,使得期刊成為最前沿學術成果的載體和傳播渠道,發揮我國期刊在世界范圍內的學術交流作用。
(3)擴大期刊產出。國際頂級學術期刊的巨大影響力是建立在豐厚的論文產出量上的。我國學術期刊,當在保證質量的同時,穩步擴大期刊的論文產量,帶動期刊國際影響力的提升。
(4)建立高效的網絡平臺。學術期刊當建立自己的網絡推動平臺和服務平臺,把期刊成果快速推出,擴大期刊的顯示度和讀者群。通過在平臺上創建學術論文和社交網絡客戶端,發掘潛在用戶群體,增強期刊的滲透力。
(5)國家加大政策支持。國家政策支持是期刊得以良好發展的保障。我國需加大力度,支持國際一流期刊的創建,在政策上給予支持,在人員上給予配備,力爭有一批各學科、綜合性學科的一流學術期刊群走進世界前列。
國際頂級學術期刊《Nature》1869年創刊于當時科技興隆、國際地位領先的英國,發展到2015年經歷了風雨滄桑的146年。如今《Nature》如同它的名字一樣是一個輝煌的學術期刊品牌。《Nature》歷來是我國一流學術期刊學習的標桿。本文以文獻計量學、歷史內容分析法和對比分析法為工具,從文獻統計的視角、人文的視角和國際化的視角三個層面,較全面的探討了《Nature》的發展軌跡,以及我國一流學術期刊《Chinese Science Bulletin》與之存在的差距。在此基礎上,簡略地提出了針對我國學術期刊發展的一些啟示和建議。本文依然有很多不足之處:一方面是一個龐大的學術期刊品牌其發展歷史的復雜性以及其成功因素的多樣性,難以以一篇文章探討清楚;另一方面,關于期刊的歷史數據收錄不完整,或許會導致分析的不全面,甚至結論的偏頗。基于更廣泛數據的學術期刊發展軌跡分析,并將這種方法更多的應用到其他頂級期刊的研究當中,會是一個頗有意義的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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