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潘瑩斌
邂逅“村田22”刺刀
文/潘瑩斌
“村田22”這款刺刀是日軍1889年列裝的制式武器,曾少量裝備于中日甲午戰爭和日俄戰爭的日本軍隊。但早期“22式”一版因設計的手柄過短不便于握持和操作,很快便停產。重新修改為長手柄的“22式”二版刺刀。因此,早期“22式”是日軍裝備時間最短的一款刺刀,產量不超過2萬把;而二版“22式”也只生產了4萬把。這兩版“22式”除了刀體是白磨外,柄和鞘皆為烤藍處理,護手上都銘有菊標。一版村田“22式”刺刀手柄長67mm;二版手柄長86mm,二版的刀體總長也比一版長15mm。
一版“22式”刺刀的收藏等級為:非常稀有6級;
二版“22式”的收藏等級為:稀有5級。
而我在海口以360元買的這把就是一版“村田22式”刺刀了。

記得在東湖市場地攤上遇到“村田22式”那刻,它靜靜地躺在一堆稀稀落落的干海貨和海瓷碎片中間。那時的名字還叫“小刺”。那是2009年的11月15日。慣例的是周日早上,空氣中嗅得出太陽和椰青的淡香。每個周日早上去東湖市場的慣例就無異于一個小孩兒春游出行的心情,明媚得像狗熊吃了蜜糖。這里的人一如往常的多,大都是熟面孔。
突然看見這把像兒童玩具似的刺刀時,下意識地停了腳步。這把灰頭土臉的小刺看上去形制很規整,不像是爐匠鋪子里敲打出來的。我拿起來試一下,刺柄只占到手掌的一半,很難著力;手柄上的柄木是兩片松垮的竹片;鐵鞘銹蝕倒也透骨;抽出刺刃硬朗和諧,血槽開線流暢堅挺;刀鞘嚴絲合縫像是原裝;卡簧雖略有些不流暢,也不算什么大問題……但刺的手柄特別短,只夠一個10歲孩子把握。我從未見過這樣的“兒童款”。
我心下基本有了六成的把握,以我多年玩錢幣的經驗,這金屬銹色和包漿是真的,那它的年齡少說也有80歲以上,但是來歷和出身,我還搞不清,最不濟就是“非制式”。反正“書到用時方恨少”……
擺攤的海南小伙土頭土腦,看著我蹲下并不招呼。我裝作不經意地問,“小弟,這小刀多少錢?”答說最少800元,從瓊海老家收來的,老鄉用這個做雜活不稱手,就賣給他了云云。我說貴了,站起身佯裝準備離開,眼神卻仍落在這柄小刺身上,不肯移開。
不經意地細看,竟看見了刀柄上有一枚淡淡的“梅花”壓制紋小標識,那時我的軍刺知識尚淺,不知道這是倭寇天皇的菊紋家徽,這個待會兒再表。這個紋徽款識更讓我斷定,這是個官制刺刀無疑,因為當時只有大機器才能有這么大壓力。但這柄和長度,又顯然不合理。日本“30”刺比例都很協調,而眼前這一把接在槍管顯得短小,作為匕首又不稱手,都不是那么順暢……我心里盤算著,嘴里回了價“就200吧”。海南小伙略有些氣惱地沒有理我,見我抬腳要走,來了句:“低于400不賣。”
我磨蹭著往前走了兩步,站在隔壁攤位上佯看,但眼睛的余光,仍然留在這個攤上,時刻注意著這把小刺的動向。在我盤問小刺的時候,站在旁邊的一位因此留意了它。當我起身離開,他也蹲下來,拿起小刺盤看。我心里的毛蟲瞬間激活,像千萬只小螞蟻在熱鍋上爬。哎呀,可不能失之交臂呀,哪怕是買錯了,也不過是400塊錢的事,一跺腳,一步跨回攤上,跟小伙最后砍價。360元果斷入手。
買到了,依舊心存諸多疑慮,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吃了洋虧。這會兒也再無心思繼續閑庭信步,浮皮潦草地看完左右,一腳油門回了家。
回到家,已是中午12點半了,飯也沒顧上吃,給小刺上下左右拍了照片,以百里加急的速度發到了“正宗刀劍論壇”。當時我在刀劍論壇還處于學習階段,與大佬級的從無交道。于是我發了個不標價的交流帖,帖子末了我留下了自己的QQ號,起身準備吃飯。
半分鐘不到,QQ的咳嗽聲傳來,是加好友的,留言
信息竟是“欲購村田22”。我“騰”地一下熱血上涌,激動得直搓手,“這肯定是把真刺了,這回百分之百。”再一細看網名“儒劍齋”,那是老師級的玩家。我迅速通過了他的驗證,把自己看到的刀身上的細節一一描述給他,同時對應著圖片。我把“梅花”紋和鉤檔上有“1785”編號的細節重點告訴他。儒劍齋說:“那不是梅紋,是十六瓣八重表菊紋,天皇家徽。出的話給個價……”
知道了刺刀名字“村田22式”,接下來就問“度娘”了。
這把刺刀系配屬于“22年式”村田步槍,該款步槍是1897年(明治三十年)研發的步槍,由薩摩藩(鹿兒島縣)陸軍槍械火炮專家村田經芳少將以法國M80M1874步槍為藍本設計出來的步槍。也是日本明治維新后第一種國產制式槍械。這款早期“22式”一版刺刀由于設計很不合理,缺乏實用性,列裝不久便停產了。作為日軍裝備時間最短的一款刺刀,產量不超過2萬支。
撤裝后,日軍回收并銷毀了約1.2萬支,余下的近8000支遺留在軍隊,僅作為生活輔助用刀。歷經百余年的歲月周折,現存的也就十分之一,而品相完整的更是鳳毛麟角。根據有關資料分析,這把刺刀很可能就是二戰期間日軍第21軍所轄的臺灣混成旅團——飯田支隊入侵海南帶來的。
雖然后來我的刀劍類收藏也有了一定的升級。從制式刺刀到“98”秀輝軍刀,林林總總100來件,但從喜愛程度和把玩頻率上,我最珍愛這柄“村田22”。
在惜養它的歲月里,我傾注了很多心血,先是一遍一遍上槍油,用軟布擦拭,漸漸卡筍和槍簧都流暢了,刀刃的青煙銳利也浸發出來,殼身潤澤細膩,那種陳年銹蝕的生澀已不見蹤跡。現在只剩這柄木的竹片成了心頭事。我在網上查了大量關于柄木的資料,自己也試著用花梨木刀削斧鋸做過一對柄木,裝上去怎么都不是那個味道。不合縫不說,還透出一股子南陽味,壞了整體的味道。
聞說“T-90”是維修刺刀的大師,便抱著三顧茅廬的態度,請T-90出手相助做兩副。為此還專門拍下了另一支“村田22”的殘刺,實在不想在途中折損了。不巧恰逢T-90老大家里面改造房子,接著裝修、搬家……好在時隔一年,T-90老大做的柄木來了……小刺有了新木柄看上去神采奕奕。
現在這柄“村田22”是我的睡伴,摟著它睡覺,漿養它的寒光銳氣。因此常常遭到夫人的呵斥。她的嗔怒伴著村田的鎩鎩肅響,成為我生活里最快樂的回響。★
責任編輯:武麗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