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婉瑩
(閩南師范大學,福建 漳州 363000)
論“三言”、“二拍”中佛教思想的教化意義(上)
周婉瑩
(閩南師范大學,福建 漳州 363000)
自從佛教傳入我國,對我國民眾的思想意識、思維方式產生了重大的影響,隨著時間的推移,佛學思想已經慢慢浸入人們的心中,白話小說也很大程度上受到了佛教思想的影響,類似于因果報應、六道輪回這些思想廣泛存在于小說中,起到警醒世人與教化的作用。“三言”、“二拍”則是此類白話小說的代表作,作品中涉及了豐富復雜的佛教題材,作品飽含濃厚的教化思想,通過敘述典型的故事,勸說世人棄惡揚善、憐天憫人,本文從佛教在明朝的發展狀況著手,聯系社會背景與作者個人因素,詳細闡釋了“三言”、“二拍”中富含的教化思想,并著重分析了教化思想所產生的教化意義。
三言二拍;佛教;教化思想;教化意義
“三言”、“二拍”是中國古代歷史上最優秀的話本小說之一,綜合社會背景、文學思潮等方面的情況,我們很清楚的了解到“三言”、“二拍”中充滿著濃郁的佛教思想及其原因。本文結合現階段“三言”、“二拍”與佛教關系的研究現狀,從佛教在明朝的發展狀況著眼,認真分析“三言”、“二拍”中關于佛教思想的篇章,總結出這些佛教思想對統治者、民眾、文人等人的影響,并著重分析了作品當中的教化意義。
“三言”、“二拍”是明代擬話本小說的代表性作品,也是擬話本小說走向成熟的標志,在中國古代白話小說史上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新中國成立以來,隨著學術研究的不斷發展與成熟,對于“三言”、“二拍”的研究也日益深入。
從王敏的《近十年來三言二拍研究綜述》[1]中可以看出,廣大學者對于“三言”、“二拍”的研究方向普遍是婚姻、戀愛、封建禮教、商人、官吏等方面的問題。如:劉敬圻《婚戀觀念的襢變及其啟示》(《北方論叢》1994年2期)等論文對“三言”、“二拍”中的婚姻、戀愛、父母之命、封建禮教等問題作出了重要的論述;黃煥新《從“三言”“二拍”看作者的婦女觀》(《天中學刊》1995年增刊)從女性視角對“三言”、“二拍”進行系統的研究;在傳統社會觀念里,商人的地位低下,但作品中不少篇章卻把商人和商務作為描寫對象,通過典型事件歌頌商人,這一現象也引起了歷代學者的高度重視,但之前的研究中,人們普遍認為:“作品只是在像我們展示新型階層—市民對于改善自身地位的心愿。”1990年以來,研究者在此問題的探究方面有了全新的認識。另外,對于“三言”、“二拍”的研究還集中在“封建官吏形象”、“王學左派”等問題上,此類作品也有很多,在此就不再列舉。
幾十年以來,專家學者對于“三言”、“二拍”中的女性問題、婚戀問題、商人形象等方面關注頗多,但對于“三言”、“二拍”中教化思想和宗教之間關系的研究相對薄弱,而且起步較晚。姜良存的《三言二拍與佛道關系之研究》在此問題上進行了細致的研究,深入探討了“三言”、“二拍”中的宗教信仰、佛道思想與文學之間的聯系,對之后的研究有重要意義。因此,本人在借鑒前人經驗的基礎上,對教化思想與佛教思想之間的關系做出深入探討,期望有所收獲。
“中國傳統思想格局長期以來為儒、釋、道三足鼎立,但魏晉之后,道家、儒家漸次呈示出衰勢,佛教自此而至北宋,一直是思想界最富創造力、影響最大的一脈”。1[2]至明中葉,形勢發生重大改變。因為在明朝封建統治日益加強、中央集權化逐漸強化(如強化寺院管理等),導致明朝時期佛教發展緩慢,成為有史以來最為頹敗的時期。恰恰正因為如此,促進了文學思潮在這樣艱苦的環境中茁壯成長。隨著通俗文學的不斷發展,晚明佛學中興促使佛教思想滲透到各個不同的領域,呈現出煥然一新的面貌,并且對中國文化、中國世俗社會產生深遠的影響。
存在決定意識。佛教屬于精神層面,其發展要以一定的物質為基礎,這一物質基礎便是環境。明朝早期的現實背景以及統治者個性方面的因素,國家既采取措施促進佛教的發展,又使其發展被籠罩中央權力之下,從而使宗教成為中央集權統治的工具。統治者在經濟、政治等方面,建立嚴格的佛教管理體系,為了更好的控制佛教,明朝統治者還采取嚴格的規范和紀律,整頓佛教。例如,洪武二十四年,“清理釋、道二教,限僧三年一度給牒。凡各府、州、縣寺、觀,但存寬大者一所,并居之。凡僧、道、府不得過四十人,州三十人,縣二十人。民年非四十以上,女年非五十以上,不得出家”。[3]2隨著社會的發展,制度得到完善,一方面把僧人劃分為講、禪、教三種,三種僧人各司其職,各自屬于不同的部門,另一方面將僧人的經懺價格和收入也嚴格規范起來。[4]規定的發布,從淺顯的層面上分析是政府對佛教的多加約束,但從深層次方面來說,則是對其進行整頓,祛除佛教殘余污垢,更好的為明朝政治服務,實行此措施的同時也促進了佛教的發展。另外,由于封建社會貧窮落后、愚昧腐朽,導致人們思想落后,文化程度低下,而且,類似于崇拜祖先,今生來世循環輪回的觀念早已在中國人民的心中根深蒂固,所以當人們在現實生活中遇到艱難險阻不知何去何從時,總是會找尋一種精神力量作為依托,而恰恰佛教中倡導的因果報應、六道輪回思想、棄惡揚善思想符合廣大民眾心理需求,毫無疑問,佛教思想在很大程度上為很多勞苦大眾帶來了相當多的心理慰藉。
郭鵬先生曾在《明清佛教》推測:“明代的全國寺院當以萬計”,“至于僧尼,洪武初年雖然有所限制,但實效不大,而從景泰年間實際上實施了相關制度之后,出家人數更是大為增加。到了成化年間,僧尼人數已達五十萬人。萬歷以后,僧尼人數,也是有增無解”。[5]3
綜上所述,我們可以得知,在明朝社會,雖然以佛教為主要代表的宗教發展在很多方面受到當時統治者的限制與管轄,但是由于佛教本身符合廣大民眾的需要以及封建統治者熱愛佛教的因素,佛教整體上看來還是在不斷發展的。而且,明朝的文學作品中多數涉及到民間的佛教活動與相關事宜,比如通俗小說。從這種現象我們可以得知,佛教并沒有因為領導人的干預而停滯不前,反而在某些方面發展迅速,并且朝著通俗化的方向發展。
(一)社會因素。
在明朝社會中,宗教的發展狀況在前文我們已經有所論述,明朝統治者自身信仰佛教,而統治者的號召力大家可想而知,因此,上到統治者,下到平民都對佛教滿懷熱情。而另一方面,佛教在自身發展的過程中,不斷向世俗化的方向發展,不斷貼近民眾,自然得到民眾歡迎。綜合各種原因,明朝統治者雖然采取一些政策限制宗教的發展,但是佛教、道教等宗教依然深深烙印在普通民眾的心里,已經為人們所普遍接受。為了順應民眾的需要與佛教思想有關的小說也如雨后春筍般不斷出版。
隨著資本主義的萌芽,商品經濟迅速發展起來,市民對于精神文化的需求更加強烈,市井文化變得更加絢麗多彩。張岱的《陶庵夢憶》中描述道:“……計其店中,演戲者二十余處,彈唱者不勝計。”[6]4從其話中我們可以深刻的領悟到明朝市井文化的繁榮昌盛,市民對說話、音樂等娛樂活動需求甚廣。物質決定意識,而意識反作用于物質,民眾的需求更進一步促進了市井文化的發展,佛學思想為了自身的發展和廣招信徒,也在朝著世俗化的方向發展。與此同時“話本”小說經過宋元明的發展,到了明朝已經越發成熟,迅速完善起來,對應的“瓦舍”等場所也相應生成,市場上對于通俗易懂,朗朗上口的話本小說需求量更大,因此,滿帶佛教意味,通俗淺顯的“三言”、“二拍”應運而生。馮夢龍、凌濛初坦言,“三言”、“二拍”的出版也是受到了商業利益的驅動。
(二)作者個性因素。
“三言”、“二拍”的作者馮夢龍、凌濛初生活在佛教盛行的情形下,久而久之,自然會受到佛教思想的感染。
首先,馮夢龍、凌濛初都出生在經濟繁榮的江南一帶,追溯江南地區的歷史淵源發現其早在三國時期就開始接受佛教思想的影響,后來經過魏、晉、南北朝、宋、元等朝代的發展,佛學思想在江南一帶的影響日益深遠,寺廟林立。馮夢龍、凌濛初生長、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當然會受到佛教文化的影響。
其次,馮夢龍從小接受的是系統全面的封建教育,年幼時就熟讀經書,是一名儒家學者,知識淵博,一生留下很多作品。而且,馮夢龍有著很深的佛理修養,在創作時,對于佛教用語更是信手拈來,如《四書指月》中的“指月”二字便是借用佛語,有些出色的作品更是通篇運用佛教語言,馮夢龍對佛教充滿了無限的崇敬與熱愛。凌濛初同樣對于佛教也有很多獨到的見解和高深的造詣。據了解,凌濛初也是一位刻書家,《維摩詰所說經》、《東坡先生禪喜集》等佛教類書籍便是出自他之手。另外,凌濛初生活的環境也有濃厚的佛教氛圍,加之凌約言乃是凌濛初的祖父,對佛教甚是癡迷,祖父對于佛教的熱愛對凌濛初產生了很大的影響。
由此我們可以看出,兩位作家經過長期的環境熏陶以及傳統思想的教育具有良好的佛教修養,那么作品中會充滿佛教意味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情了。
[1]王敏.近十年來三言二拍研究綜述[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2]黃卓越.佛教與晚明文學思潮[M].北京:東方出版社,1997.
[3]張庭玉等.明史.職官志三[M].北京:中華書局,1974.
[4]姜良存.三言二拍與佛道關系之研究[D].碩士,曲埠師范大學,2012:2.
[5]郭鵬.明清佛教[M].福州:福州人民出版社,1982
[6]張岱.陶庵夢憶卷四[M].杭州:西湖書社,1982.
I206.2
A
1671-864X(2015)11-0041-02
周婉瑩(1991-),女,漢,河南周口人,閩南師范大學文學院2015級教育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學科教學(語文)、小學生閱讀興趣培養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