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倩倩
(上海市統計局,上海200003)
近十年來上海市外貿進出口發展變化研究
王倩倩
(上海市統計局,上海200003)
2013年9月,中國(上海)自由貿易實驗區在上海揭牌成立(下稱自貿區),這是繼浦東大開發之后,上海市第二次肩負起改革開放排頭兵的重任。外貿進出口作為全市經濟轉型發展的重要組成部分,對內關聯到區域產業結構調整,對外關聯到全球價值鏈分工,其國際融入程度是上海市引領國家對外開放戰略的實踐基礎。本文選取2005年至2014年這十年為分析時間框,從產業內貿易水平和外貿市場分散度等視角對全市外貿結構進行梳理,并對當今國際貿易背景下的上海市外貿發展提出了對策建議。
外貿結構;經濟轉型;發展
作為特大型開放城市,上海市外貿進出口(僅指貨物貿易進出口,下同)在全國占據重要地位。改革開放以來,上海市外貿快速發展,1978年外貿總額30.26億美元,2014年4666.22億美元,增長了153.2倍。外貿年度同比增長速度最高達到54.7%,遠高于當時的GDP增長速度。2005年之前,上海市外貿進出口基數小、增速高,是拉動上海市經濟增長的重要引擎;2005年之后,受基數變大及經濟增長減緩影響,上海市外貿增長趨緩,結構優化訴求明顯。
1.進出口增速“一波三折”,與GDP增速走向趨同。2005年至今,上海市外貿進出口波動增長(圖1)。三個增速轉折點分別為2009年、2010年和2012年。2009年受金融危機影響,進出口增速觸底,同比下降13.8%;2010年逆勢增長32.8%,是近十年來的最高增速;2012年負增長,同比下降0.2%;2013年回暖,2014年明顯回暖,同比增長5.6%。
將上海市外貿進出口增速與上海市GDP增速(扣除價格、人口增長等因素后以美元計價)對比,雖然外貿增速的波動幅度大于GDP增速,但二者在走向上基本一致,上海市GDP歷年增速的三個轉折點也分別出現在2009年、2010年和2012年。

圖1 2005年至2014年上海市外貿增速與GDP增速對比
2.外貿逆差與服務業占比提高“表里呼應”,凸顯產業結構調整步伐。從總體走勢看,除2008年前后金融危機影響,2010年起,上海市外貿逆差呈持續擴大態勢:從2010年的73.01億美元,到2014年的460.68億美元,擴大了5.3倍。與此同時,上海市服務業占國民經濟比重也逐年提高:占比從2010年的57.3%,上升到2014年的64.8%(圖2)。
上海市外貿逆差本質上是實體經濟產業結構調整的外部反映,逆差持續的深層次原因是服務業在國民經濟中占比的提高。根據世界銀行的統計數據及相關研究,一國(或地區)的服務業占國民經濟比重越高,外貿逆差越大。在美英法等國家,服務業占比都高達75%以上,外貿也表現為長期逆差。可見,隨著上海市產業結構調整加快,外貿逆差的現象將長期存在并有持續擴大的可能。
3.外貿依存度“進出有別”,進口對上海市經濟影響更大。外貿依存度,是外貿總額與經濟總量的有效比值。在開放經濟中,用于判斷一國(或地區)進出口的地位和作用,也用于評估外貿對整個經濟影響程度。根據新算法,得出上海市近十年來的外貿依存度走勢(見圖3)。如圖所示,2005年至今,上海市外貿依存度一直保持高位,十年平均值為187.2%,進口依存度和出口依存度的均值也分別高達95.5%和91.7%,雖然數值表現相差不大,但走勢上存在差別:進口依存度十年來基本穩定在95%左右,出口依存度呈先升后降態勢,2014年為最低值78%,比同年的進口依存度低17.1個百分點。

圖3 2005年至2014年上海市外貿依存度走勢
從美國、日本等發達國家的經濟發展史可以觀察到,它們的外貿依存度都經歷了由低到高、再由高到低的變化,上海市外貿依存度的走勢也符合這一特征。雖然從貿易增加值的角度看,上海市外貿依存度還存在高估現象,但是從其走勢可以得出兩個結論:一是上海市外貿進出口在上海市經濟發展中占有重要地位;二是進口對上海市經濟的影響程度穩定且將繼續高于出口。
1.外貿模式結構為產業內貿易,勞動密集型工業制成品的國際市場參與性最強。外貿模式結構分為產業間貿易和產業內貿易,是一國(或地區)產業結構的直觀反映。一般而言,發展中國家與發達國家之間以產業間貿易為主,發達國家與發達國家之間以產業內貿易為主。提高產業內貿易程度是提高一國或地區產業結構的重要途徑。國際上一般用產業內貿易指數G(G-L指數),來反映一國或地區外貿產品的產業內貿易程度:

G值計算公式中,X、M分別表示某類產品的出口額和進口額。G值的范圍為0至1,越接近1表示產業內貿易程度越高,說明該類產品的國際市場參與性越強。
本文根據國際貿易標準分類(SITC)的商品結構,運用格魯貝爾和勞埃德計量模型計算出2005年至2013年上海市十大類外貿產品的產業內貿易指數(見表1)。按附加值分類,SITC0-4為初級產品,SITC5-8為工業制成品;按要素密集型分類,SITC0、SITC6和SITC8為勞動密集型產品,SITC1-4為資源密集型產品,SITC5和SITC7為資本技術密集型產品。

表1 2005年至2014年上海市各類SITC產品年度G-L指數對比表
將圖表轉化為柱形圖,可見各類產品G-L指數的年度走勢(圖4),并據此分析各類產品的產業內貿易程度。

圖4 2005年至2014年上海市各類SITC產品年度G-L指數走勢
從產品附加值角度看,工業制成品中的4類產品G值基本都在50%以上,尤其是SICT6類和SICT7類產品的G值很高,與1已經非常接近;而初
級產品中,除了礦物燃料類的G值大于50%外,其他3類產品的G值都比較低,并呈下降趨勢。這說明上海市工業制成品的產業內貿易程度遠大于初級產品。又因上海市工業制成品外貿占比高達98%以上,可知上海市外貿模式是近乎純粹的產業內貿易。
從要素密集型角度看,勞動密集型產品的G值最高,資本和技術密集型產品的G值次高,資源密集型產品的G值最低。其中,資源密集型產品中的SITC2和SITC4的G值很低,2014年SITC4的G值為0.03,接近完全的產業間貿易。這說明上海市要素稟賦還是以傳統的勞動密集型為主,資本技術密集型和資源密集型產品的國際市場參與性都有待增強。
將前述兩個角度綜合,對工業制成品分類下的各種要素密集型產品進行G值的均值排名,從大到小依次是SICT7類0.92、SICT6類0.9、SICT8類0.72、SICT5類0.56,對應要素密集類型分別為資本技術、勞動、勞動、資本技術。這說明在上海市工業制成品中,雖然資本技術密集型產品中的機械運輸設備類制成品的產業內貿易程度最高,但是勞動密集型產品的產業內貿易程度的平均水平最高,即勞動密集型工業制成品的國際市場參與性最強。由于外貿模式結構是產業結構的直接體現,因此可以得出這樣一個結論:在上海市的產業結構調整過程中,勞動密集型制造業支撐外貿發展的時代還沒有結束,資本技術密集型制造業的生產能力和國際競爭力尚未達到理想水平。
2.外貿市場結構需繼續多元化,出口市場的集中洲際內部失衡加重。外貿市場結構即一國(或地區)國際貿易往來的地理分布,是對國際市場依賴程度的空間度量,更是參與全球價值鏈的范圍指征。外貿市場結構取決于國內產業結構,其合理性直接影響到進出口的穩定發展,并最終影響到該國(或地區)的經濟發展。在全球經貿關系縱深化發展和政治風險不確定性增加的當今時代,國際市場結構的多元化成為一國(或地區)外貿合理優化的重要目標。本文引用赫芬達而-赫希曼指數(HHI指數),對2005年以來上海市進出口市場結構的集中度進行科學測量:

該值越接近于外貿往來區域個數,說明外貿市場分散程度越大,即外貿市場的結構越合理。本文從洲際層面,選取亞洲、歐洲、北美洲、南美洲、大洋洲和非洲這六大區域的進出口貿易作為研究對象,對上海市2005年至2014年的HHI指數和市場分散度進行計算,市場分散度標準值為6。以下各表直觀反映了上海市進(出)口市場結構的發展變化趨勢。
進口角度,HHI指數持續下降,進口分散度從2005年的2.3上升到2014年的3.1,提高34.8%,表明上海市進口市場有明顯優化的趨勢(見表2)。一方面,進口洲際的集中區域占比下降并伴隨區域內部均衡化調整:2014年自亞洲、歐洲和北美洲的進口合計占比88%,比2005年下降4.4個百分點,其中亞洲進口占比下降14.6個百分點,北美洲下降1.2個百分點,歐洲提高11.4個百分點。另一方面,新興市場占比上升:南美洲進口占比首尾持平,大洋洲、非洲進口占比上升,分別提高2.3個百分點、0.8個百分點。

表2 2005年至2014年上海市外貿進口市場結構
出口角度,HHI指數平穩小幅波動,出口分散度從2005年的3.2上升到2014年的3.3,提高3.1%,表明上海市外貿出口市場結構優化程度微弱,但與進口市場優化特征不同,表現為出口集中區域內部失衡傾向的同時新興市場占比上升(見表3)。2014年對亞洲、歐洲和北美洲的出口合計占比89.8%,比2005年下降3.5個百分點,其中亞洲進口占比提高2.1個百分點,歐洲和北美洲分別下降
3.4個和2.2個百分點。另一方面,南美洲、大洋洲和非洲進口占比上升,分別提高0.6個、2.3個和0.8個百分點。

表3 2005年至2014年上海市外貿出口市場結構
綜合上述分析,可以得出兩個結論:一是進口市場和出口市場的分散度數值離標準值6都有明顯差距,說明兩種市場都需要繼續多元化;二是進口市場的分散度大于出口市場,說明上海市進口市場多元化程度好于出口市場;三是進口分散度單向提高,出口分散度先升后降基本持平,說明進口市場多元化趨勢好于出口市場,出口市場需加大多元化力度,尤其要做好傳統市場的內部均衡。
在經歷了金融危機引發的大衰退后,全球經濟正步入低增長率和高失業率并存的“新平庸”時代,而我國也進入“新常態”發展模式和加快構建開放型新經濟的新階段。世界各國紛紛推行新一輪科技創新計劃,區域經濟合作平臺如火如荼,嘗試推行更高的貿易標準。國際貿易形勢和國際分工格局呈現新特征:
一是以數字化制造及新型材料應用為基礎的第三次工業革命,催生新的產業形態和商業模式:大批量個性化生產時代來臨,制造業內中自動化水平提升,資本有機構成提高,歐美制造業發展的勞動力成本約束緩解導致制造業回遷,發展中國家以勞動密集稟賦融入全球分工體系受到挑戰。與此同時,“柔性生產”凸顯,全球價值鏈分布更加均勻,產業鏈動態重組更加常見,企業間聯系更加復雜,為發展中國家嵌入全球經濟提供了契機。
二是主要經濟體宏觀政策不同步甚至逆向而動,令國際貿易“危”中有“機”:美國結束六年的貨幣量化寬松,歐元區和日本正推出空前的大寬松政策,美元熱錢流出匯率上升對國際大宗商品價格形成壓制,實體經濟層面有利于上海市生產企業降低成本,增加競爭力。與此同時,歐美作為上海市主要出口市場,其經濟的復蘇將有助于上海市出口提振。
三是美國主導推行TTP(環太平洋經濟合作協定)、TTIP(跨大西洋貿易與投資伙伴協議)和重返亞太戰略,大批新興市場國家面臨“邊緣化”風險:歐美搭建新平臺削弱了WTO的影響力和約束力,其內部推行的“高標準”協議產生的貿易轉移效應和規則示范效應,將加大新興市場國家進入發達國家市場的難度和貿易利益的維護。
在新國際分工及我國“一路一帶”戰略的背景下,上海市肩負著全國建設自由貿易區改革排頭兵的重任,應順勢而為,充分發揮外貿對經濟轉型發展的促進作用。
1.對內:緊跟第三次產業革命步伐,發展創新型經濟。開放經濟下,國際競爭優勢的本質在于創新機制的培育和創新能力的提升,不論是勞動密集型產業還是資本技術密集型產業,都應深深植入創新意識。在上海市推行“科技創新”城市戰略的政策背景下,創新應跳出本土范圍局限:一方面,對國際上現有創新成果實行“拿來主義”,通過與境外高校、研發機構合作,集聚國際先進生產智慧;另一方面,對國際創新成果施行“揚棄主義”,結合上海市經濟發展特色,發揮上海市人力資本優勢,建設高新技術孵化基地和各類創新產業園區,以開放式、網格化運作,促進上海市高成長性和支柱性產業發展。
2.對外:推動企業“走出去”,變隔離式發展為交互式發展。單純依靠引進外資,利用外商投資帶動經濟和拓展就業的思維模式,已不符合時代潮流,應鼓勵企業“走出去”,充分挖掘外貿國際市場。結合上海市外貿市場結構特征,“走出去”將有助于從范圍和深度上實現多元化目標:一方面,走向傳統市場國家,利用已有市場占領的基礎,以商品細分、行業輻射和模式創新等方式主動獲取資金和技術;另一方面,走向新興市場國家,深挖潛在市場需求,通過固定資產投資、合作并購等渠道實現就地生產、就地銷售和品牌滲透,快速占領市場。
(責任編輯:曹家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