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諾貝爾獎官網的最新消息,瑞典斯德哥爾摩當地時間6日中午11時45分,2015年諾貝爾物理獎在當地的瑞典皇家科學學院揭曉,梶田隆章(Takaaki Kajita)和阿瑟一麥克唐納(Arthur B.McDonald)榮獲該獎項,以表彰他們對中微子振蕩的發現,從而證實了微子有質量。
加上頭一天一名日本科學家獲得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至此,日本已有24人獲得諾貝爾獎,在過去15年間,平均每年一人獲得諾獎。可以說,進入新世紀后,日本科學家獲得諾獎已呈現“井噴”之勢,形成一種獨特的日本現象。我國科學家屠呦呦今年獲得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這是我國本土科學家獲得諾獎零的突破,如何從零的突破,到形成獲得諾獎的井噴之勢,我國得學習、借鑒日本發展學術研究的經驗。在筆者看來,最重要的,最應該借鑒日本的,是不滿于現狀的反思精神。
雖然日本頻頻獲得諾獎,可是,日本的科研環境,還是受到科學家和輿論的質疑,去年,獲得諾貝爾物理學獎的美籍日裔學者中村修二,就對日本的研究環境提出了批評。他稱“在日本,研究者就像業務員一樣,即使取得好的研究成果,也只是獎金會增加而已”。他同時批評稱“日本(學術研究領域)沒有自由”,要求日本改善研究環境。另外,《朝日新聞》在報道去年獲得物理學獎的三位科學家時,指出獲獎的三名研究者的主要研究成果產生于上世紀80年代至90年代前半期,當時日本的科研經費以每年10%至20%的增幅迅速增長,但從2000年開始日本的科研經費投入再無明顯增長。對日本科研的未來深表憂慮。在日本頻頻獲得諾獎之時,日本各界都以此為契機進行反省,對青少年進行教育、引導,因為,在日本,自1957年開始就創辦了學生科學獎,鼓勵和引導青少年學生去探索研究,可是,近年來日本年青一代越來越不愿意學習理工專業。
屠呦呦獲得諾獎,實現我國本土科學家的零的突破,隨之而來的,也有很多反思,諸如,這是將近40年前取得的成果,屠本人是“三無科學家”,沒有在國內得到公認,等等。客觀而言,這些反思是為了促進我國科研環境改善,但是,需要注意的是,這些反思還主要停留在朋友圈刷屏,而沒有進入科研管理、決策者的頭腦。在我國,目前還存在一個現象,就是科學家就是對科研管理體制不滿,但卻不愿意公開表達,因為一旦公開表達,就可能“得罪人”,被邊緣、被淘汰。在行政主導的項目立項、科研評價,以至于院士評審中,難以獲得好的結果。屠呦呦參評院士未獲成果,據稱就與其實話實說的性格有關。
我國近年來在科研管理中,也在借鑒日本的做法,但更多是形式上的借鑒,比如,日本政府在2001年的第二個科學技術基本計劃中提出,要在50年內拿30個諾貝爾獎。這種諾獎計劃,與我國倡導的科研創新舉國體制可謂不謀而合,但日本的計劃,與我國的計劃,在運作時,有本質的不同,日本的科學技術基礎計劃,并不是由政府直接參與管理、評審,而是由專業機構進行,而且,獲得計劃資助的學者,不像我國入選計劃的學者,馬上就有了某種身份標簽,在學術活動中享有高人一等的特權,他們需要認真開展研究,研究成果不是由行政部門評定,而是由學術同行評價。
獲得諾獎,有豐厚的獎金,但學術的目的,不是追逐利益,學術的價值在于不斷突破創新,而創新突破的動力,就來自于批評與質疑,我國的學術環境,目前最缺的不是學術經費,而是批評與質疑,沒有“問題導向”意識。只有直面我國學術面對的真問題,給學者更多的自由空間,建立學者平等競爭的學術環境,我國的一流成果才會呈井噴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