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本結構與會計穩健性
——以2002—2013年中國反傾銷涉案企業為例

劉愛東，周瓊，曾輝祥

(中南大學商學院，湖南長沙，410083)

資本結構與會計穩健性
——以2002—2013年中國反傾銷涉案企業為例

劉愛東，周瓊，曾輝祥

(中南大學商學院，湖南長沙，410083)

以2002—2013年我國遭遇反傾銷指控的82家上市公司為研究樣本，實證檢驗了反傾銷涉案上市公司資本結構屬性對其會計穩健性的影響。結果表明：債務資本比率與股本資本比率能顯著提高會計穩健性水平，而留存收益資本比率會弱化會計穩健性；涉案企業的會計穩健性水平對反傾銷指控的反應敏感，遭遇反傾銷指控后資本結構屬性對會計穩健性的影響更加顯著。這一研究結論對反傾銷涉案企業優化資本結構、提高反傾銷會計信息證據效力及構建反傾銷會計戰略具有重要啟示意義。

會計穩健性；資本結構；反傾銷涉案企業；BASU模型；ACF模型

一、文獻回顧

隨著全球經濟貿易環境的深刻變化，以反傾銷為主的貿易保護手段成為貿易救濟領域的焦點。應對國外反傾銷的實踐表明，適用于我國企業應對反傾銷的會計信息(或會計證據)質量，不僅需要消除我國會計準則與國際會計準則的差異，還需要符合歐美等控訴國對我國市場經濟地位的要求。研究發現，反傾銷措施的使用者更容易將目標鎖定為缺乏健全反傾銷法律體系的國家和會計信息不健全的出口商。[1]可見，企業在應對反傾銷指控的過程中，會計信息所具備的證據效力直接關系到企業應對反傾銷的成敗。會計穩健性作為一項會計慣例，一直被視為會計信息質量的重要特征，反傾銷應訴過程中涉案企業會計穩健性的高低也變相地反映了會計信息證據效力的強弱。

會計穩健性主要表現為不高估收益、不低估負債和費用。20世紀90年代以來，學術界對其進行了系統研究，Basu進一步將穩健性理解為財務報告對“壞消息”的確認比“好消息”更及時。[2]其中，會計穩健性的會計契約解釋最早由Watts于1993年提出。[3]基于會計穩健性的大量研究證據，Watts進一步將會計穩健性產生的原因歸結為契約、訴訟、管制和稅收四個因素。[4]就契約動因而言，現代公司理論將公司視為各種契約的集合體，契約各方存在著對會計信息及時性和可驗證性的需求。穩健的會計信息是化解契約簽訂中由各方信息不對稱帶來道德風險的一種有效的契約機制，這種制約動機可以降低盈余被高估的風險，提高基于會計盈余指標的債務契約、薪酬契約和投資意愿的監督效率，從而更好地在事前保護資本所有者——股東或債權人的利益。股東關注企業的經營價值，債權人關注企業的清算價值，而管理層出于自身利益考慮有盲目擴大報告盈余的傾向，于是投資者出于可能無法收回投資的考慮，更為關注公司的虧損，要求財務報告具有穩健性。張子健認為會計穩健性能緩解債權人與股東之間在股利政策上的沖突。[5]這也進一步驗證了Watts的觀點。

此外，部分學者從投資者保護視角研究了債券市場與權益市場對會計穩健性的影響。債務契約是會計穩健性需求的主要原因，且Ahmed、Wittenberg及祝繼高也認為會計穩健性是保護債權人利益的重要手段。[6?8]王毅林發現，隱含貸款比例越高，企業所提供的會計信息穩健度越高，且會計穩健性能夠減少信息不對稱程度，緩解利益沖突，從而債權人對會計穩健性的需求隨著債務比例的上升而提高。[9]另外，債務期限結構也是影響會計穩健性的一個重要方面，短期借款比例高和長期借款比例低的企業更加需要采取穩健的會計政策。[10]Ball研究發現，英國的上市公司比非上市公司的會計信息更加穩健，說明上市公司權益市場更需要穩健性，股權契約對穩健性具有重要影響。[11]在我國，國有上市公司和高成長性公司的機構持股比例與會計穩健性具有顯著正相關關系。[12]

綜上，國內外學者基于會計契約理論對會計穩健性動因和影響因素進行了系統研究，其中權益市場與債權市場對會計穩健性的影響是當下的研究熱點。本文基于企業契約理論，從反傾銷涉案企業的資本結構屬性視角出發，探討資本結構因素對反傾銷會計信息證據效力的獨特解釋尚屬一種新的嘗試。

二、研究假設

作為各種契約集合體的公司，契約各方均有會計信息及時性和可驗證性方面的需求，而公司經營管理者與契約當事人之間存在信息不對稱、報酬不對稱及有限責任等因素，容易產生道德風險，穩健性原則作為重要的會計準則之一，能夠有效緩和這種道德風險。可見，這種制約機制可以提高債務契約、薪酬契約及投資意愿的監督效率，有助于事前保護資本所有者——債務人或股東的利益。資本結構有廣義和狹義之分，廣義的資本結構是指企業債務資本和權益資本之間的構成比例，狹義的資本結構是企業各種長期資金來源的比例關系。本文選取債務資本、股權資本和留存收益資本作為反映企業資本結構的指標，并采用賬面價值對資本結構進行度量。

在債務契約中，債務投資者相對于股權投資者更關注企業的負債水平和償債能力。對債權人而言，債務人超出債權金額之上的凈資產并不能給其帶來額外收益，在進行債務投資之前，需要根據債務人的會計信息質量來決定投資決策。然而，債務人的會計信息受管理層利潤操控的影響，債務投資者為了保證自己的利益不受損害，開始關注債務人收益和凈資產的“底線”，這就產生了對會計穩健性的需求，以確保企業在負債比例過高、面臨財務風險的情況下，管理層操縱利潤和高估企業盈余的行為能受到約束，避免債務投資者因此而承受不必要的風險。Watts認為，經濟契約、法律和政治制度等因素會促使企業作出穩健的財務報告，以降低違反債務契約的可能性，節約在債務融資過程中產生的契約成本，提高公司償還債務的能力。[13]Nikolaev將會計穩健性增強企業債務契約效率水平的情況分為三類：一是公司出現意外時，債權人能夠及時地掌握企業決策權；二是在債務契約中增加相關的保護性或者限制性條款，以便減少債權人與股東之間的代理沖突；三是加強企業債務契約中保護性或者限制性條款信號傳遞作用的發揮。[14]這說明債務人為了緩解潛在的逆向選擇問題，也需要主動提供穩健的會計信息。徐昕和沈紅波通過實證研究銀行貸款對會計穩健性的影響發現，上市公司貸款比例越高會計穩健性也越高。[15]以上分析說明，企業的負債資本比率將促使債權人去約束債務人的行為。由此，提出如下假設：

H1：企業的債務資本比率與會計穩健性正相關，即債務資本比率越高，對會計穩健性的需求越大。

盡管債權人與股東同為公司的投資者，由于目標利益函數不同，二者之間存在潛在的利益沖突。相對于債權人而言，股東的目標利益更側重于資金的收益性，更關注公司的盈利能力和持續經營狀態下的價值，股東希望通過穩健的會計政策來約束經理層的機會主義行為。然而，股權契約使得公司的控制權落入少數大股東手中，加之所有權與經營權的分離，以及股權契約的不完整性，股東與直接進行公司管理的職業經理人之間的契約關系也存在著代理沖突。股東與管理層之間存在信息不對稱，股東不能及時準確獲得公司的經營狀況等信息，很大程度上依賴于財務報表所傳遞的信息。相反，管理層擁有的信息比股東更加及時全面，管理層在執行契約的過程中容易出現過度消費、隱瞞虧損項目、過度投資等機會主義行為；在對外進行信息披露時，管理層難免會通過操縱會計盈余數字，根據自身利益而有選擇性地披露。Peek、Cuijpers和Buijink的研究指出，公司上市導致股東權益分散，嚴重的信息不對稱使得股東更加依賴財務報告，對會計穩健性提出了更高的要求。[16]此外，LaFond認為會計穩健性能降低不確定性和信息不對稱，會計穩健性與管理層持股的比率呈負相關關系，股東和債權人對會計穩健性具有更高的需求。[17]綜上，股東為了保護自身利益不受侵占，會要求管理層根據穩健性原則及時確認和充分披露有關風險和損失，以抑制管理層的機會主義行為。于是，提出假設：

H2：企業的股本資本比率與會計穩健性正相關，即股本資本比率越高，對企業會計穩健性的要求越高。

除了債券資本和股權資本外，留存收益作為主權資本的一部分，也是公司進行權益籌資的重要渠道?？梢詫⒘舸媸找嬉暈楣蓶|對企業的追加投資，其資本成本低于普通股的資本成本，企業通?？梢赃\用股利分配政策將留存收益進行合理的再投資，以進一步增強企業自我積累的能力。以留存收益為基礎的內源融資方式不僅可以為債權人提供保障，增強公司的償債能力，而且相對于其他的籌資方式，籌資成本更低，更不會稀釋原始股的每股收益和控制權。然而，由于企業盈余是契約和考核標的物，其確認、計量與管理人員的動機密不可分。從盈余管理的角度來看，管理者具有利用會計穩健性實現虧損公司“洗大澡”的動機。[18]但是，會計穩健性通過抑制利益相關者之間的信息不對稱和利益沖突，又加重了管理層操縱盈余的代價，有效遏制了進行盈余管理的動機。可見，留存收益資本在使用上具有較大的隨意性，外部投資者對其制約缺乏剛性。陳旭東和黃登仕運用上市公司的數據實證分析發現，會計穩健性并非獨立于當期的盈余水平，盈余水平高的公司會增加對好消息的確認，降低對壞消息的確認，會計穩健性水平較低；相反，盈余水平低的公司會增加對壞消息的確認，降低對好消息的確認，會計穩健性較高。[19]基于上述分析，假設如下：

H3：企業的留存收益資本比率與會計穩健性負相關，即留存收益比率越高，外部投資者對企業會計穩健性的要求會降低。

三、研究設計

(一) 樣本選擇

在反傾銷調查中，涉案企業的會計信息質量直接影響反傾銷裁決的結果。本文通過世界銀行反傾銷數據庫和中國貿易救濟信息網共收集到2002—2013年間的1 396個反傾銷涉案企業樣本，考慮到數據的可獲得性，進一步選取該期間的反傾銷涉案上市公司(瑞思數據庫)，并按以下原則進行剔除：①當年IPO或ST的上市公司；②重復遭遇反傾銷的樣本；③數據缺失的樣本。經過上述處理后得到82個樣本公司，為了便于對遭遇反傾銷前后的會計穩健性進行比較，收集了反傾銷前后2年的數據，5年共計395個樣本點。本文借助EViews6.0軟件進行數據分析。

(二) 模型構建

本文借助會計收益?股票逆回歸模型(Basu模型)[2]和應計?現金流關系計量法(ACF模型)[11]進行會計穩健性度量。Basu模型以有效市場假說為前提，通過會計收益在正面和負面兩種環境下的不對稱反映來表示會計穩健性，即采用公司股票市場回報率作為“好消息”和“壞消息”的確認程度，若會計盈余對“壞消息”的反應比“好消息”更加及時，則說明存在會計穩健性。ACF模型認為，應計項目的隨機性將導致不同時間序列特征的現金流，亦即時間序列上負相關的現金流與正相關的現金流。其中，負相關的現金流使得現金流中包含更多的噪音，會計應計項目應減少經營活動現金流中的噪音。本文分別用公司股票市場回報率、經營活動現金流作為“好消息”與“壞消息”的替代變量，基本的會計穩健性計量模型(Basu模型、ACF模型)可以表示為：

Basu(1)中，EPSi,t表示i公司披露的t年的每股盈余；Pi,t?1表示i公司在t?1年底的股票收盤價；Ri,t表示i公司t年度的股票收益率；DRi,t為啞變量。ACF(1)中，ACCi,t表示i公司t年初總資產平減后的應計項目；CFOi,t為i公司t年初總資產平減后的經營活動現金流；*,tiDR為啞變量。β1、α1分別度量會計盈余與正的公司股票年度收益率、應計項目與正經營活動現金流量之間的關系；β1+β3、α1+α3分別表示會計盈余與負的公司股票年度收益率、應計項目與負經營活動現金流量之間的關系，即壞消息得到確認的及時性；β3、α3是穩健性指數，表示與好消息相比，壞消息確認的增量反應，β3＞0或α3＞0，則說明存在會計穩健性，數值越大表明會計穩健性越好。

此外，當評價不同樣本的總體會計穩健性時，需要借助比較穩健倍數BASU的大小來判斷會計穩健程度的強弱，其中：或

本文參照劉運國[10]、杜興強[20]、Ball[21]等人采用的方法，分別在Basu模型和ACF模型中加入ALR(債務資本比率)、EAR(股本資產比率)和RAR(留存收益率)三個替代變量，建立新的會計穩健性計量模型。此外，根據Khan和Watts的研究[22]，影響會計穩健性的主要因素包括公司規模(SIZE)、賬面市價比(MTB)和資產負債率(LEV)，同時為了避免變量自相關，更清楚地探討三種資本屬性對會計穩健性的影響，本文將SIZE和MTB作為控制變量，并分別用industry和year表示行業虛擬變量和年度虛擬變量。為了避免模型結構形式相同，增強研究的可靠性，分別借鑒譚燕[23]構建Basu擴展模型(如Basu(2)?(4)所示)和趙燕[24]構建ACF擴展模型的方法(如ACF(2)?(4)所示)。

Basu(2)?(4)中，當Xi,t分別為ALRi,t、EARi,t和RARi,t時，依次構成Basu(2)、Basu(3)和Basu(4)；同理，得到ACF(2)、ACF(3)和ACF(4)，CON為控制變量。交叉項Xi,tRi,tDRi,t(或)的系數β7(或α7)均表示所添加替代變量對會計穩健性的影響程度。若β7＞0 (或α7＞0)，說明替代變量會增強企業的會計穩健性，且β7(或α7)值越大，其影響程度越強；反之，則表明替代變量會削弱企業的會計穩健性。

(三) 變量定義

本文的實證研究所涉及變量的名稱、符號和具體定義如表1所示。

表1 變量定義

四、實證結果及分析

(一) 描述性統計

表2對Basu模型和ACF模型中的主要變量進行了描述性統計。表2顯示，會計收益(EPS/P)的均值為0.017 1，最大值為0.5556，最小值為?0.5803；會計應計利潤(ACC)的均值為?0.020 9，中位數是?0.019 0，表明大部分企業的應計會計利潤為負。從整體波動性來看，股票收益率R的標準差是1.3557，遠遠大于會計收益指標EPS/P的標準差(0.0593)，表明市場的波動率遠大于會計數據，進一步印證了Ball等人對新興國家資本市場特征的預期。[11]ALR、EAR與RAR指標反映了樣本企業的資本結構，其標準差表明我國上市公司的資本結構具有顯著差異。總樣本的ACC小于0，左偏，且CFO大于0，右偏，說明樣本企業應該存在會計穩健性，EPS/P與R的偏度也驗證了這一點。此外，主要變量間的Pearson相關性檢驗結果顯示，各解釋變量之間不存在顯著的相關性，即不存在嚴重的多重共線問題。

(二) 實證分析

本文首先運用基本的Basu模型和ACF模型檢驗了全樣本的會計穩健性是否存在，結果如表3中BASU(1)和ACF(1)所示。Basu(1)的回歸結果顯示，股票收益

率R的系數是0.156 8，在10%水平上顯著，交互項R*DR的系數是1.507 8，在1%的水平上顯著，壞消息的反映系數是好消息的10.62倍([1.507 8+0.156 8]/ 0.156 8)，表明我國反傾銷涉案企業財務報告具有一定的會計穩健性。在ACF(1)的回歸結果中，交叉項CFO*DR*的系數為0.592 6，在1%的水平上顯著，與BASU模型檢驗的結論一致，進一步驗證了會計穩健性的存在。

表2 全樣本描述性統計

表3 假設檢驗結果

1.假設檢驗

本文為了考察資本結構對會計穩健性的影響，將資本結構的替代變量，債務資本比率(ALR)、股本資本比率(EAR)和留存收益資本比率(RAR)分別放入BASU模型和ACF模型，表3匯總了假設檢驗結果。

模型BASU(2)的回歸結果顯示，ALR*R的系數為0.016 8，在10%的水平下顯著，ALR*R*DR的系數為0.147 7，在5%的水平下顯著，說明債務資本對會計穩健性起到了增強作用，假設1成立。模型BASU(3)考察了企業股本資本率與會計穩健性之間的關系，其EAR*R*DR的系數是1.318 7，并且在1%的水平下顯著為正。這一結果表明在我國反傾銷涉案的上市企業中，股本資本比率越高會計穩健性越好，這也驗證了假設2。模型BASU(4)檢驗了留存收益資本對會計穩健性的影響，RAR*R*DR的系數為?0.624 7，在1%的水平下顯著為負，與假設3中的預期相同。通過比較交叉項的系數，|1.318 7|＞|?0.624 7|＞|0.147 7|，也就是與債務資本和留存收益資本相比，股本資本對會計穩健性的作用更為顯著。另外，控制變量中除了行業虛擬變量和年度虛擬變量外，賬面市價比(MTB)與企業規模(SIZE)均對會計穩健性具有較為顯著的影響，其中MTB與EPS/P呈負相關，說明投資風險影響企業的會計收益，企業的投資風險越大，其會計收益越差。

模型ACF(2)?(4)依次報告了3種資本(債務資本、股權資本和留存收益)對會計穩健性的影響。債務資本(ALR)對會計穩健性影響的交叉項Xit*CFO*DR*系數是0.752 7，在5%的水平下顯著為正；就股權資本(EAR)而言，Xit*CFO*DR*系數為3.453 5，也在5%的水平下顯著為正。債務資本與股權資本對會計穩健性影響的回歸結果與BASU模型中的檢驗結論一致，驗證了假設1和假設2。此外，留存收益資本(RAR)的回歸結果(Xit*CFO*DR*系數為?0.312 5，在10%水平下顯著)也與前文中BASU模型的檢驗結論吻合，進一步驗證了假設3。

經過BASU和ACF兩種模型的檢驗，其檢驗結果均支持原假設，從而證明本文的研究結論是穩定和可信的。

2.會計穩健性的分組檢驗

上述實證結果已表明，反傾銷涉案企業的負債資本、股權資本和留存收益資本都是會計穩健性的影響因素，且不同的資本類型對穩健性的影響存在差異。對反傾銷涉案上市公司而言，穩健的會計信息證據是進行申辯、反駁和表明自身立場的重要武器。據此，本文以反傾銷涉案年度為標準，將反傾銷前2年和反傾銷后2年作為子樣本期，分被反傾銷前和被反傾銷后兩組，并分組檢驗資本結構對會計穩健性的影響程度。此處僅列示運用BASU模型進行會計穩健性分組檢驗的結果，如表4所示。

由表4中的分組檢驗結果可知，反傾銷前后資本結構與會計穩健性的關系與本文的研究假設吻合，但被反傾銷前資本結構對會計穩健性影響的置信度低于反傾銷后。具體而言，我們可以借助BASU指數來比較反傾銷前后會計穩健性的變化。其中，從債務資本(ALR)來看，反傾銷前后其BASU指數分別為0.251 7和0.416 9；同理，可得到股權資本(EAR)會計穩健性模型中反傾銷前后的BASU指數分別為0.031 6和1.405 0。這表明企業在遭遇反傾銷后會計穩健性水平有所提高，債務資本和股權資本對會計穩健性的影響更為明顯。在留存收益資本(EAR)會計穩健性模型中，被反傾銷前其BASU指數為?0.3827，被反傾銷后該指數為?0.5301，表明被反傾銷后留存收益資本對會計穩健性的負影響更加顯著。綜上，被反傾銷后三種資本結構對會計穩健性的影響更加明顯，且涉案企業在反傾銷后的會計穩健性整體優于反傾銷前。

(三) 穩健性檢驗

為了進一步驗證實證結果的可靠性，本文進行了穩健性檢驗。首先，在計量方法上，運用White檢驗進行了異方差分析，其結果驗證了計量模型的有效性。此外，為了避免由于模型選擇偏差對結論產生影響，本文在采用BASU模型和ACF模型度量的基礎上引入由Roychowdhury 和Watts提出的累積盈余—股票報酬計量模型(CAT)[25]，進行替代檢驗。即用累計股票收益報酬率代替年股票收益率，用累計每股盈余代替年每股盈余，全樣本會計穩健性檢驗和分組檢驗結論與BASU模型、ACF模型的結論一致，再次驗證了本文的研究結論具有穩健性。

表4 BASU分組檢驗結果

五、結論與啟示

本文以2002—2013年我國遭遇反傾銷的上市公司為研究樣本，從資本結構的屬性出發，通過構建擴展的BASU模型和ACF模型實證檢驗了各種資本來源所占比率對會計穩健性的影響程度。實證結果表明：(1)債務資本比率、股本資本比率與會計穩健性呈顯著正相關關系，且股本資本比率對會計穩健性的影響程度明顯高于債務資本比率對會計穩健性的影響程度；(2)留存收益資本比率越高，上市公司的會計穩健性水平越低；(3)遭遇反傾銷后，涉案上市公司的會計穩健性水平明顯優于遭遇反傾銷前，且各種資本來源比率對會計穩健性的影響愈加顯著?？梢姡磧A銷涉案上市公司的資本結構屬性對會計穩健性有著重要影響，而會計穩健性是產生高質量會計信息的必要條件，應當關注、挖掘實證結論所蘊含的深層次理論問題，思考、探討提高會計信息質量和我國企業應對反傾銷的相應對策，構建企業應對反傾銷的會計戰略[26]。

上述研究結論進一步表明，提高反傾銷涉案企業會計信息質量離不開融資環境的改善，反傾銷涉案企業應該將被動遵循會計穩健性原則轉化為主動的內在需求，通過減少外部資本干預、提高債務治理效率等措施改善融資環境，同時發揮留存收益資本對穩定債務投資者和股權投資者對會計穩健性訴求的杠桿功能，實現資本結構優化。此外，反傾銷涉案企業應加強自身會計制度的穩健性處理，建立應對反傾銷會計信息證據效力保障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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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pital structure and accounting conservatism: China’enterprises involved in anti-dumping cases in 2002—2013

LIU Aidong, ZHOU Qiong, ZENG Huixiang
(School of Business, Central South University, Changsha 410083, China)

By taking China’s 82 listed companies which encountered anti-dumping charges in 2002—2013 as research samples, the essay empirically tests the effect of the capital structure property of anti-dumping involved enterprises on the accounting conservatism.The results show that debt to equity ratio and equity capital ratio can significantly improve the level of accounting conservatism, that the retained earnings ratio will weaken the accounting conservatism., that the involved companies’accounting conservatism levels are sensitive to the anti-dumping charges, and that capital structure properties have more significant effect on accounting conservatism after companies encountered anti-dumping charges.Such conclusions are of important significance for anti-dumping involved enterprises to optimize capital structure, to improve the evidence effectiveness of anti-dumping accounting information, and to build anti-dumping accounting strategy.

accounting conservatism; capital structure; anti-dumping involved enterprises; BASU model; ACF model

F830.9

A

1672-3104(2015)02?0101?08

[編輯: 蘇慧]

2014?11?17；

2014?12?24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資助項目(71272068)；教育部博士點基金項目(20130162110074)；國家社科基金青年項目(13CGL035)；中南大學中央高?；究蒲袠I務費專項資金資助項目(2014zzts126)

劉愛東(1950?)，女，山東高唐人，中南大學商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湖南省會計學會副會長，主要研究方向：反傾銷會計戰略與公司理財；周瓊(1990?)，女，湖北恩施人，中南大學商學院碩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反傾銷會計戰略；曾輝祥(1988?)，男，湖北恩施人，中南大學商學院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反傾銷會計戰略與公司理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