攆野兔

◎王山根

攆野兔

◎王山根

攆野兔是我少年時代一種非常有趣的野外活動。現在雖然久居城市，但昔日鄉村的這種活動，就像一股涓涓流淌的清泉，時時沖撞著我的心扉，勾起我一次又一次清澈、溫馨的回憶。

三十多年前的我，還是一個十來歲的孩子，正在小學讀書。那時候，我和相國、大柱等幾個小伙伴最盼望的就是過星期天，因為這天我們可以放松放松，痛痛快快、無拘無束地跟在大人后面攆一次野兔。

攆野兔的最好時節是在冬天。我的故鄉地處中原，冬天的農村，農活已基本結束，田野里沒有了青紗帳，只剩下越冬的麥苗、枯草和光禿禿的樹木，視野開闊，一望無際。生產隊沒有活干，二法叔、玉平哥等幾個大人們就各自帶著自家喂養的細狗，去村外田地里攆野兔，打打牙祭。這種狗雖說是笨狗，但腰細、腿長，跑得很快，是野兔的天敵。我們的興趣很高，但二法叔、玉平哥他們總嫌我們年少，體力不行，怕拖他們的后腿，不愿意帶我們。我們就以自家養的細狗跑得快、可以助他們一臂之力為由積極請戰。最后，他們總是在我們的軟磨硬泡下才勉強答應讓我們隨隊參加。

攆野兔首先是蹚野兔。所謂蹚，實際上就是我們一班人帶著幾只細狗在麥地里一字排開，把藏在麥苗、枯草中的野兔驚動起來起跑。野兔的奔跑速度十分驚人，它被驚動后，會一躍而起，飛似地向前跑去，正如宋朝張耒描寫的“荒城人稀荊棘老，野兔驚跳出寒草”。我們驚喜之余，帶著細狗們奮力追趕。細狗們非常給力和敬業，追趕的速度令人驚嘆。那場面是野兔一溜煙地往前跑，細狗們拼死拼活地往前追，我們竭盡全力地往前趕。一時間，塵土飛揚，喊聲四起，甚是壯觀！野兔非常聰明，它感到自己快被追上時，就會一個急轉彎，把追來的細狗甩出幾丈遠。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們帶的細狗，有的跑得快，有的跑得慢，實現了優勢互補。就在野兔急轉彎時，跑在后面的細狗恰好及時趕到，很快就會把野兔捉住。細狗們很忠實主人，捉到野兔后，就把它叼到我們面前。但偶爾也有不聽話的細狗，把攆到的野兔撕掉吃了。即便是這樣，大家也不會怪罪細狗。因為畢竟它們也十分辛苦。這樣一天下來，會攆到五六只野兔，運氣好的時候收獲更多。回到家后，雖然天色已暗，但我們興趣未減，仍然沉浸在收獲的亢奮當中。大家不顧一天的疲勞，忙著處理野兔，剝皮的剝皮，抱柴的抱柴，燒水的燒水，哪怕是等到半夜，也要吃上一塊兔肉。這對于當時生活比較清苦的我們來說，也算是過了一次大年。因為那時候只有在逢年過節時才能吃上肉啊！

這幾年，我每年都要回農村老家幾次。每當問起相國、大柱等少年伙伴現在還攆不攆野兔的時候，他們都大發感慨。隨著農村土地承包責任制的實行，以及農藥、除草劑的大量應用，糧食產量提高了，但田間的野兔越來越少了，幾乎到了絕跡的地步，再重溫一次攆野兔的野外活動，已經是非常難了。我在有滋有味地回憶這種野外活動的同時，也在感嘆生活環境發生的變化。人與自然的和諧相處，才是我們應該追求的目標啊！

（作者單位：河南省國土資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