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的新年

◎劉澤貴

故鄉的新年

◎劉澤貴

我的故鄉在大別山腹地的商城縣，唱紅《八月桂花遍地開》的地方。故鄉之于我，是陶淵明筆下的世外桃源，更是我魂牽夢繞的圣地。回故鄉過年，成了一種揮之不去的情懷、銘刻內心深處的約定。

“小孩兒小孩兒你別饞，過了臘八就是年。”故鄉一踏進臘八的門檻，年味就漸漸濃稠了，化也化不開，恰似那一鍋煎熬繾綣溫情、摻雜人間百味的臘八粥。母親就是這樣，把臘月緊緊地攥在手中，一遍遍盤算著我們兄弟幾個的歸期。當我們如候鳥一樣一個個回到故鄉的老屋時，母親滄桑的臉上綻放的笑容是那樣的溫暖。是啊，“年”和“家”一樣是續添力量和重振精神的無可替代的源泉。過年，一家人其樂融融，溫暖如春。有爹娘的護犢之言，盡顯舐犢之情；有子女的衷心問候，盡顯孝敬之心。

世界再大，也要回家。要不，人在曹營心在漢，身在外地心在家，甚或有一種渾渾噩噩、囫圇吞棗的感覺，攜帶著長時間的不清爽、不痛快。一如既往，羊年春節臘月二十九，我領著妻子、女兒乘高鐵、換大巴輾轉回到了大別山。躺在故鄉的懷抱，一年的委屈、壓力、不快全都飛到九霄云外。大年三十，是“年”這出戲的高潮。中午，我領著歡快的女兒、侄子貼春聯、掛紅燈籠，將故鄉的老屋打扮得分外妖嬈。為了準備年夜飯，母親天沒亮就起床操勞。她把風干的臘肉、咸魚等年貨一一擺出——她要把一年的牽掛做成可口的飯菜奉獻給滿堂兒孫。年夜飯自然豐盛，有熱氣騰騰的牛肉粉條火鍋，有酥軟可口的信陽燉柴雞，還有自家磨的老豆腐……一家人無拘無束，大塊吃肉，大口喝酒，那種感覺做神仙也不換。 吃年飯也有講究。飯前，二弟首先要放長掛鞭炮。開飯前要祭祖，將年飯里最好的食物盛上至少三樣，還有三碗飯、三盅酒，再點燃兩支蠟燭、三炷香，并且要叩頭作揖。年飯上一定要有全魚，寓意“年年有余，有頭有尾”。吃過年飯，一家人圍坐在火塘邊，說說笑笑，有點像一個單位的“茶話會”。在這辭舊迎新的日子，祈福來年風調雨順、大吉大利。最開心的仍然是孩子們，每個人都領到一筆豐厚的“壓歲錢”。

大年初一，我們兄弟三人領著晚輩后生挨家挨戶給父老鄉親們拜年。人還未進門，孩子們大老遠高聲喊著“拜年啦”,大家就擁了進去，主人會滿面春風地迎接，散煙、倒茶、發糖果瓜子。那熟悉的鄉音，親切的俚語，讓兒時的記憶頓時淹沒在濃濃的鄉情里。一上午拜年結束，大人手里接滿了香煙，孩子口袋全是瓜子花生，有的肩頭還能扛上幾根甘蔗凱旋。初二以后的日子，開始去岳父母、姑姑、舅舅家拜年，省道、鄉間公路上到處是拜年的小轎車，車水馬龍，一片歡騰。如今的家鄉人也富了，他們用勤勞的雙手創造出令人羨慕的生活。

跨過正月初五這道坎，千里之外就是異鄉。故鄉啊，我該走了，我要為一家老小的生計打拼，更要為珍愛的國土資源事業添磚加瓦。淅瀝的春雨酣暢地撫慰著村頭的樹梢，那隨風飄搖的不是燈籠，是我暖暖的心跳，是我無盡的鄉愁。

（作者單位：新鄉市國土資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