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邵宇
上海新格局
文‖邵宇
“一帶一路”的國家戰略,是上海發展開放型創新經濟的重大機遇
“一帶一路”、京津冀協同發展、長江經濟帶已成為3大頂級國家戰略。這奠定了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中國對外開放和對內發展的全新需求驅動。在全球化大循環出現局部斷裂的情況下,中國一方面要通過不斷擴大內陸沿邊、外部沿海開放和遠程綠地投資,如推進“一帶一路”建設,形成全方位開放的新格局,另一方面,通過深度城市化的梯次結構激發內需潛能(投資+消費),形成內部的自我循環。
從對外角度而言,中國有著全新的對外利益交換格局和策略,即構建符合自身利益的國際貿易、投資和貨幣循環,從輸出廉價的中國制造,升級到輸出工程、服務、產能、投資和資本,以至最終的貨幣。同時,以開放促改革,即通過對外開放為內部改革引入壓力。
從對內角度而言,通過“一帶一路”、京津冀、長江經濟帶等區域實踐建立起未來深度城市化的梯次范本,從國家戰略層面推動產業重新布局與區域協調發展,有效發揮政府在戰略規劃、政策引導和公共產品提供方面發揮重大作用,從而破解發展斷裂帶下增長動力的缺失。
在這3大國家戰略中,有兩大戰略與上海密切相關——上海在落實“一帶一路”戰略和服務“長江經濟帶”建設中的作用十分明確,上海推進 “四個中心”以及全球科技創新中心建設,加上自貿試驗區建設,無一不是對接“一帶一路”推動新一輪對外開放,發揮聚合、帶動和輻射內陸作用,服務國家區域發展戰略的關鍵抓手。
正在建設“四個中心”的上海新使命和新征程是向倫敦、紐約進發,力爭三足鼎立,打造全面滲透型和內外一體化的國際金融中心。金磚銀行、滬港通、自貿區都是這一目標的先導動作。
雖然亞投行的總部基本確認落地北京的金融街,但在此之前,金磚銀行總部已經落戶上海。金磚銀行總部的設立是上海成為國際金融中心和人民幣國際化過程中的重要事件。亞投行和金磚銀行的作用一是擴大人民幣的投資和儲備貨幣功能,通過一種增強的中國資本輸出機制,消耗美元儲備,輸出資本項下人民幣,實現漸進式的人民幣國際化;二是與中國“走出去”戰略相符合,在釋放中國巨量外匯儲備潛力的同時,消耗國內的過剩產能,推動其他國家的基礎設施建設,提高中國的國際影響力。
加上絲路基金、上合組織銀行等,未來中國有望建立起不同于二戰后布雷頓森林體系的新興金融力量,而上海也將隨之成為中國向全球投資的門戶和平臺。上海有望借此推動總部經濟發展,吸引跨國公司、研發中心、結算中心落戶,引入國際金融機構,同時成為中國企業走出去的“跳板”。
令人期待的人民幣資產池建設和資本賬戶開放將在上海自貿區實現。一方面,通過自貿區,可以先建立一個龐大的金融資產緩沖區和蓄水池,進而推動打造足夠量級、多層次的面向國際的金融要素市場,使得交易具有足夠的深度和廣度,為聚集足夠量級的人民幣資產池從而獲得定價權和話語權打下堅實基礎,完善人民幣的全球循環路徑。另一方面,通過自貿區打造對外開放的賬戶通道。一旦人民幣的回流閉環形成,就可以在風險可控的條件下打通資本賬戶,進行雙向投資、相互滲透,實現金融資源的全球優化配置,提升人民幣的國際地位。
在新一輪改革開放中,無疑自貿區將成為全方位對外開放的重要平臺,尤其上海自貿區在其中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在投資自由化、貿易便利化、金融國際化、行政管理精簡化等方面先行先試,為“走出去”的企業提供了一個窗口,同時也吸收了很多創新和改革實踐,如投融資改革、事中事后的過程管理、貿易監管制度創新等,未來這些創新制度也有望逐步向長江流域轉移和推廣,從而擴大自貿區試驗的輻射效應。
滬港通的目的則是通過吸收海外資本,迅速擴大人民幣資產池。未來還會有滬港基金互認,以及A股納入MSCI、FTSE指數體系等,其中,上海的資本市場將扮演最為重要的先行者角色,進而實現全球資產配置,增強中國資本市場的綜合實力,擴充人民幣資產池的深度來抵御全球流動性資本的反復沖刷和沖擊。
過去,提到航運業發展,都會提到貨物吞吐量和集裝箱吞吐量,講究硬實力,如今,雖然上海港集裝箱吞吐量已經連續排名全球第一,但上海還是沒有在航運方面接替新加坡的地位。
因此,如果上海要發展航運和貿易中心就必須發展輕的、軟性的實力,比如航運金融——航運保險、船舶租賃等。去年,中國航運和金融產業基地在陸家嘴成立;6家險企的航運運營中心成立;運力交收型航運金融衍生品在上海航交所討論;今年,上海市政府工作報告提到“四個中心”建設時,專門提到推進貿易便利化改革,實行貨物狀態分類監管試點,拓展國際貿易“單一窗口”功能,實施國際船舶登記等制度創新,最終實現“四個中心”聯動建設。
從另一方面來看,上海有著最大腹地面積,地處長江入海口,貿易范圍可深入內陸千余公里,輻射面積尤為廣闊,而大部分區域都同時落在“一帶一路”和長江經濟帶的戰略范圍之內。上海可以發揮人才、制度、管理優勢,探索區域外貿協調工作機制,推動國內外貿易便利化和航運一體化,鞏固上海樞紐港地位,使之成為連接長江流域腹地和國際市場的樞紐節點。例如,上港集團正謀劃年內籌辦一個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沿線港口論壇,借此將沿線40多個港口聯系起來,各方可以形成一個對話合作機制,并逐漸向投資、貿易等合作方向演變,最終使各個港口之間形成互利互惠的合作機制。
事實上,從2003年開始,上港集團便開始布局“長江戰略”,整合長江沿岸的多個重要港口,以延伸上海港的經濟腹地。目前也已經完成了沿江大規模的“點、線、面”布局。目前長江流域每年為上港集團貢獻的集裝箱量有900萬標箱,且保持兩位數的增長速度。
“一帶一路”的戰略布局,其實和此前描繪的中國經濟地理新格局——“三縱兩橫”高度重合。所謂“三縱兩橫”,即以歐亞大陸橋通道,亦即絲綢之路,和長江黃金水道為兩條橫軸,以沿海地區、京哈-京廣沿線、包頭-西安-成渝-昆明通道為三條縱軸。其中,除了新疆、西藏、云南等地緣政治要地之外,中國經濟增長和城市化的核心區域主要集中在以上海為箭頭的“弓狀地帶”。可以說,上海在此輪國家戰略中處于對外開放和對內輻射的核心位置。
因此,“一帶一路”的國家戰略,是上海發展開放型創新經濟的重大機遇。上海在新一輪改革開放進程中肩負著當仁不讓的使命。
(作者系東方證券首席經濟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