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干部法治思維內涵的三個維度

[摘 要]領導干部法治思維的內涵主要從三個維度來理解：首先，從合理性維度看，領導干部法治思維既合乎工具理性，也合乎價值理性，即領導干部法治思維的培養既是推動廉潔政治生態和國家治理能力現代化的有效手段，也彰顯出對公平正義孜孜向往的價值內涵；其次，從民主維度看，法治思維與人治思維不同，后者帶有專制色彩，前者強調對民主的追求，領導干部法治思維的要義在于保障人民當家作主，在遏制公權力腐敗的同時最大程度的保護人民的合法權利；再次，從實踐維度看，領導干部法治思維的重要內核之一在于將法治思維自覺融入于日常生活的實踐中作為指導實踐的最高準則，在主體與客體的良性互動過程中推進法治的完善。三重維度的剖析能夠幫助我們從理念上全方位理解領導干部法治思維的內涵，進而在實踐中推動領導干部法治思維的養成。

[關鍵詞]領導干部；法治思維；內涵；維度

[中圖分類號]D920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9 — 2234（2015）11 — 0044 — 02

近年來，法治成為理論界關注的熱點問題。增強并提升領導干部運用法治思維和法治方式的能力，以此助力全社會深化改革、推動發展，并幫助領導干部化解人民內部矛盾、維護社會安定有序，已作為重要內容寫進了十八大報告中。〔1〕之后，十八屆四中全會也將堅持法治國家、法治政府、法治社會一體建設作為全面推進依法治國戰略的重要舉措。〔2〕正確的理念才能推動正確的實踐。要在實踐中提高領導干部的法治思維能力、實現法治政府的目標，首先必須從理論上厘清領導干部法治思維的內涵。而法治思維的內涵，可以從合理性、民主以及實踐這三個維度去具體把握。

一、領導干部法治思維的合理性維度

作為一種思維方式，法治思維是一種與非理性相對的理性思維。法治思維的合理性特征既表現在法治思維合乎工具理性，是實現善治的有效途徑，也體現在法治思維合乎價值理性，是對公平正義的價值追求。

第一，法治思維合乎工具理性。馬克斯·韋伯對工具理性做了明確的界定，即“通過對外界事物的情況和其他人的舉止的期待，并利用這種期待作為‘條件’或者作為‘手段’，以期實現自己合乎理性所爭取和考慮的作為成果的目的”〔3〕。 按此理論，堅持工具理性的人在判斷是否選擇某種手段時，所依據的標準是判斷該手段是否是諸多達到預期目的手段之中最有效的那一個。從這一層面來看，領導干部法治思維能力的建設和提升即是一種最有效的方式和途徑，因其能夠更好地推進我國的法治化進程，推進廉潔政治生態的構建，實現國家治理現代化從而達到善治。這體現了法治思維合乎工具理性的特征。廉潔的政治生態與國家治理現代化的實現固然離不開良好的制度設計，但同樣離不開治理者的素質，從實際上來說，良好的制度設計與實踐運行是與治理者密不可分的。制度設計者與制度維護者們素質的高低關系著能否將權力真正地關進制度的籠子里。亞里士多德指出，好的治理應當是既有好的法律，并且這些法律能夠得到遵守。領導干部作為重要的治理主體構成，其法律素養的高低關系著立法否科學、執法是否嚴格、司法是否公正，領導干部法治思維的深淺也關系著社會中能否營造出人人知法守法懂法的良好氛圍。

第二，法治思維合乎價值理性。韋伯認為，價值理性是“通過有意識地對一個特定的行為——倫理的、美學的、宗教的或作任何其他闡釋的——無條件的固有價值的純粹信仰，不管是否取得成就”〔4〕。與工具理性不同的是，偏向價值理性的人關注的并非是所采取的手段帶來的結果，而是關注行為本身的價值。然而，領導干部法治思維不僅是合乎工具理性的，同樣是合乎價值理性的。現代社會與傳統社會所強調的法治大相徑庭，不論是歐洲的中世紀還是中國兩千多年的封建歷史長河，其傳統社會中的人治色彩遠大于法治。雖然歐洲與中國的傳統社會存在著律法，但彼時的法制僅僅作為一種統治的工具而存在，目的在于幫助統治者鎮壓被統治者以鞏固政權，而并非是為了實現人與人的真正平等。在現代社會中，我們所倡導的領導干部法治思維實際上蘊含了這樣一種價值判斷，即我們追求的是全社會范圍的公平正義，追求人與人之間的平等，法律保護每一位公民，法律也規范每一位公民。這種價值符合現代社會文明的價值趨勢，也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內在要求。

二、領導干部法治思維的民主維度

法治思維是一種與專制思維相對立的民主思維，培養領導干部法治思維的目標在于規范公權力的運行，保護公民合法權利，實現并保障人民當家做主。

第一，領導干部的權力來源于人民。人類社會在近代反對封建專制的過程中產生了現代人民主權的觀念。啟蒙思想家們認為，國家是人民權力讓渡的結果，其中盧梭指出，國家主權是公意即全體人民共同意志的運用，“唯有公意才能夠按照國家創制的目的，即公共幸福，來指導國家的各種力量。”〔5〕《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第二條明確規定，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切權力屬于人民。也就是說國家機關及其工作人員是受人民所托來代為管理國家事務，領導干部作為人民管理國家事務的代理者，其權力來源于人民，權力的行使受人民監督。我國的憲法體現了社會主義國家的民主理念，表明了社會主義的民主是更廣泛、更真實的民主。但要實現人民當家做主光靠理念是不夠的，還必須依靠實踐；而民主的實踐又必須依靠合理的制度來保障。過去歷史的正反兩方面經驗也證明了以制度落實民主的重要性，比如文革期間，黨內民主集中制遭到破壞，與法治思維大相徑庭的教條主義僵化思想盛行，社會主義的民主制度被一部分人拋之腦后，導致了社會秩序的不正常狀態。現在我們強調領導干部法治思維，事實上蘊含著這樣一種指向，即更加重視以制度來保障民主實踐，通過法治思維的培養并規范領導干部，使其在權力的行使過程中真正做到權為民所用、權為民所系，進一步落實黨的領導、人民當家作主和依法治國的有機統一。

第二，領導干部要維護人民群眾的合法權利。馬克思認為，無產階級運動的目標就是為人民群眾謀利益，并最終實現全人類的解放。“過去的一切運動都是少數人的，或者為少數人謀利益的運動。無產階級的運動是絕大多數人的，為絕大多數人謀利益的獨立的運動。”〔6〕中國共產黨是在馬克思主義指導下建立起來的政黨，從誕生之日起就是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第27條規定，一切國家機關和國家工作人員必須依靠人民的支持，經常保持同人民的密切聯系，傾聽人民的意見和建議，接受人民的監督，努力為人民服務。領導干部的法治思維的要義在于既能夠遏制權力的濫用又能夠利用公權力保障公民合法權利，這要求領導干部在行使權力時要為最大多數的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服務，在工作中貫徹落實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的工作路線，拓寬人民政治參與的渠道，讓權力在人民群眾的監督中運行，只有這樣的政府才能得到人民持續的擁護和支持，才能真正建設和保障社會主義的民主法治。

三、領導干部法治思維的實踐維度

領導干部法治思維的又一重要內核在于將法治思維自覺融入于日常生活的實踐中。領導干部須將法治思維作為指導實踐的最高準則，通過法治思維與法治意識幫助領導干部在行使權力的工作實踐中樹立起法治觀念以進行自我約束；與此同時，實踐能夠反映并檢驗領導干部是否已經形成并運用法治思維開展工作，也是運用法治思維的最終落腳點；而在實踐的主客體關系中，主體與客體的良性互動過程也能夠推動實現社會主義法治的進步與完善。

第一，以法治意識指導法治實踐。法治思維的培養首先需要法治意識的樹立，“法治意識的要素包含了主體的法律認知程度和權利、公平、認知、平等等這樣一些基礎價值觀念。這樣一種法的意識擴展開來講在于促進實現群體內部每一個成員遵從和認可法律并使其政治經濟權利的平等得到承認和保護。”〔7〕領導干部法治意識的樹立意味著領導干部在思想上樹立起平等、公正、法治、民主、權利等一系列觀念，摒棄權大于法、官本位、人情辦事等舊的落后的思想，以此徹底實現觀念的變革。一旦形成這種把法律作為日常生活中的行為準則的自覺意識，領導干部便能夠在其行使權力的過程中做到熟悉相關法律規范，并嚴格依法辦事，在工作中做到既不缺位、越位，也不運用法律規范之外的手段來解決問題。

第二，以法治實踐檢驗法治思維。推進領導干部法治思維建設的落腳點是在實踐中落實法治思維、法治精神和法治觀念，以實際行動履行法律規定的權力與責任，在實踐中將法治的理念轉換成實際的工作方式與作風。領導干部所樹立的法治思維不能僅僅停留在思想與意識中，亦或是僅存在于標語或口號中，而是應對真真切切的體現在實際的工作實踐中。法治實踐即是檢驗法治思維是否徹底貫徹的最佳途徑，也是檢驗領導干部是否落實法治思維的最佳標準。

第三，在主客體的良性互動中推進法治完善。就主客體關系而言，領導干部是法治的主體，法律條文、法律案件、事件處理過程等則是法治的客體。主體與客體并不是一種靜態關系，而是動態關系，法治思維實際上提供了促進主體與客體良性互動的有利條件，例如法官在處理一個具體案件時，由于既定法律條文的局限性可能會導致無法可依或者有法難依的情況出現，這時候就有兩種理念交織共同發揮作用，即技術理念與裁量理念，技術理念的依據是法律規范，裁量理念的依據則是自由度與良知等因素，當法官遇到既定法條的盲區時便可以通過這兩種理念共同裁決以實現衡平，其中法官本身的法治思維就影響到自由裁量是否最大程度的符合公平正義，即作為主體的法官與作為客體的案件是否實現了良性互動。

全面推進依法治國是十八大以來黨中央治國理政戰略思想的重要舉措之一，而法治思維作為領導干部提升依法行政能力的重要方式，有著重要的理論與實踐指導意義。通過合理性、民主、實踐這三個維度，從不同的角度解析詮釋了法治思維的具體內涵，明晰了法治思維的理論涵義，這將能更好的幫助我們把握法治的思想精髓，推動領導干部法治思維與法治方式能力的培養與提升，以更佳的工作姿態迎接社會主義改革事業的新挑戰。

〔參 考 文 獻〕

〔1〕十八大報告（全文）〔EB/OL〕，新華網，http：//www.xj.xinhuanet.com/2012-11/19/c_113722546_5.htm，2012-11-19.

〔2〕十八屆四中全會公報全文〔EB/OL〕，新華網，http：//www.js.xinhuanet.com/2014-10/24/c_1112969836.htm，2014-10-24.

〔3〕〔4〕馬克斯·韋伯.經濟與社會（上卷）〔M〕.林榮遠，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97：56.

〔5〕盧梭.社會契約論〔M〕.北京：商務印書館，1980.

〔6〕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人民出版社，2012：411.

〔7〕柯衛，朱海波.社會主義法治意識與人的現代化研究〔M〕.北京：法律出版社，2010：88.

〔責任編輯：張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