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品與作品之間看似毫無關聯,跨越了藝術家在年代上的鴻溝,模糊了藝術媒介的界限,只是被統一于Naissance這一主題下,不由得讓人困惑,此次展覽中新生的是什么呢?
1月24日,Naissance意為“誕生,起源”,以此作為主題的展覽在今日美術館1號館開幕。
正如盤古開天前天地間的混沌,Naissance恰如各種新事物誕生之時的懵懂,此次展覽乍看之下顯得有些散而無章。19位藝術家的作品涵蓋了觀念藝術、多媒體藝術、裝置藝術、架上藝術、行為藝術等,作品與作品之間看似毫無關聯,跨越了藝術家在年代上的鴻溝,模糊了藝術媒介的界限,只是被統一于Naissance這一主題下,不由得讓人困惑,此次展覽中新生的是什么呢?
展覽開幕時,吳玨輝+UFO帶來了一場由實驗音樂、特殊材質、肢體表演、光影Mapping融合的新媒體劇場作品。彈性布在地上撐起一個不規則的封閉空間,幾位舞者在地上爬行,又鉆進布下伸展肢體。他們的行為融合為一個生命信息物質的載體。其造型和運動使生命體內部不可見的非穩定異變狀態得以外化,投射在幕布上的光影千變萬化,猶如生命體(人體及其他各種生物)內部的信息能量,也仿佛某種神秘的力量刺激著生命體的生長。觀眾可以看到這個生命體的生長、分裂、變異和衰亡,好像是在高倍顯微鏡下觀察一個生命的細胞,又好像是身處銀河之中反觀自身,讓人聯想起生物學上生命最初的起源。方二和孟瑾的裝置作品《晰迷》用木板和鏡子建造的迷宮吸引了大批的觀眾進入體驗。當觀眾踏進時,四面八方的鏡子上照射出無數個自己,影子隨著自己移動,亦真亦幻,不知道那條路才通向真正的出口。作品延續了藝術家對于幾何形體和數字序列的復雜性的迷戀,并直接將身體的感知度帶入,質詢個體與周圍世界的相互聯系。身處作品中,高清的鏡面上看到的所有鏡像都是清晰真切的,但迷宮的特性又注定觀者是身處迷惑之中,這兩個特點是如此的截然相反,卻又是統一的,引領觀眾進入一個尋找的世界。在迷宮中尋找出口,也在現實中尋找自己。
孟柏伸和吳達新的作品充滿了濃厚的中國意味。孟柏伸的作品《盲簡》采用了中國古代的竹簡形式,簡上刻著《老子》、《論語》等國學經典篇章,不同的是使用的是盲文。孟柏伸的整部盲簡作品約計幾百卷數千米長,是一個龐大無比的工程,此次展出的只是一小卷,卻也有近17米,整個系列估計耗時幾年才能最終完成。單純的顏色和觀念的融入,表現了他對社會現實的焦慮意識。藝術家用自己的方式追溯著精神之源。在當今社會古老的信仰該怎樣立足?傳統手工業的尷尬現狀將會如何走向?傳統文化是否依然適用?藝術家對這一系列問題進行了追問,觀眾在欣賞作品的同時也能感受到中國古代文明的溫暖與厚重。
吳達新的裝置作品《飛天》則是采用了泉州開元寺中妙音鳥的形象,妙音鳥出自印度神話和佛教傳說,是半人半鳥的神鳥,被作為佛前的樂舞供養。用螺紋鋼和LED燈管創造出的妙音鳥懸置在展廳上空,冰冷堅硬的螺紋鋼在空中卻賦予飛天飄逸和靈動。螺紋鋼平常都是用作地基被深埋地下的,現在卻能夠飄逸的飛在空中,對比之下有一種沖突美。《飛天》有著藝術家徐冰作品《鳳凰》的影子,都是用后工業時代的普通材質去在現古代神話傳說中的神物,并賦予它神性的光芒。這是工業材料的涅槃重生還是藝術的低落呢?在徐冰的《鳳凰》引起太多爭辯之后,《飛天》似乎是得不償失的模仿。
此次展覽也設立了獨立藝術個人項目,并以“展中展”的形式呈現。
《我想和你說說話2.0》是一件行為作品,藝術家陳陳陳在在空間中固定了幾張大紙,作為本次行動的目標作品,又雇傭了一批電話推銷員,圍坐在現場的椅子上給外界的人打推銷電話,推銷的作品即陳陳陳的此次作品,并邀請他們來今日美術館選購這件作品,全程的通話內容對外公開。每打完一個電話,就將本次失敗推銷的信息用指定顏色的筆寫在作品上,內容包括電話號碼、通話時長以及對方的態度反應等等。現場內外成功幫助賣掉作品的人都可以直接獲得酬金,全部環節真實有效。陳陳陳素來是規則的制定者和反叛者,參與者和觀眾也樂得和他游戲。
《來自科爾馬的傳奇藝術家》同樣具有反叛性,也充滿了戲謔的味道。吳升知的一個畫家朋友默默無聞,甚至為生活所迫而不得不暫時放棄藝術。吳升知卻認為他的作品卓越不凡。于是吳升知為朋友的畫虛構了一個全新的作者,他把朋友的名字拼音順序顛倒構成了一個法國姓名,并且虛構他是上世紀初期出生的“巴黎畫派”的藝術家,為了增加可信度,他又偽造了一本批評家為這個虛構的作者撰寫的藝術批評和故事,并在故事中賦予他人們所期許的藝術家的品質,酗酒、吸毒、才華橫溢、英年早逝,甚至是同性戀,配合了同樣虛構的藝術家親筆信、手稿、紀錄片和博物館的展示氛圍。吳升知的偽造是如此的真實和天衣無縫,不出所料,往日里不名一文的畫作受到前所未有的贊譽和追捧。可想而知,人們對于一件藝術品價值的判斷是基于什么呢。
盧征遠的作品《近況如何》像是一個荒誕不經的小品,也是對Naissance的記錄。在今日美術館的這個大型群展里,藝術家嘗試去說服其他的參展藝術家把他們的作品倒置,無論是裝置雕塑、繪畫還是影像。藝術家自己也意識到這個作品的荒謬,“這其實是一個沒有意義的想法,也毫無用處,我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去說服別人去倒置他的作品。但這個想法就出現了,我覺得我要努力去完成它。可能會有人不屑聽從我的安排,或覺得太白癡了,也有人可能為什么不試試……與其他藝術家的交流可能比他們的作品更有趣或更無聊,有一個攝像會記錄我做這件事的過程,如果有人愿意倒置作品我也會愿意幫忙。
策展人張紅雷在展覽序言中的文字并不好懂:Naissance的誕生更是一個鮮活的嘗試,正如它的寓意誕生起源,在展覽過程中折射的反思和必要的線索成為了一種指引,起源強調的是藝術的“本能”,從本能出發再到藝術呈現的“過程”,而“過程”將從“本能”中抽離。所謂的“過程”并非藝術家直觀的創作過程,而是縱向的藝術思考的過程,藝術思想并不局限于在圖紙上的表現,它像一個轉動的軸輪,經歷著緩慢而不可想象的延伸,并在不斷地實驗和反思中通向“未來”。
與此同時,策展人還將展覽分為“源”“動”“力”三個層次進行了解析,晦澀的闡釋更令人費解,整個展覽的混沌感也始終未曾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