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美國攝影以其多樣的風格和獨特的視角領跑在全球攝影藝術的前沿,尤其是數碼技術的發展和新媒體的應用,也為“美式攝影”增添了新的可能性。
19世紀末,當攝影技術在歐洲發展了半個世紀后,這種頗具劃時代意義的技術被傳入美國。特定的歷史環境和文化特色使攝影不僅作為一項技術,更作為一門藝術在美國得到了新的發展。從1884年愛德華·邁布里奇(Eadweard J. Muybridge)里程碑式的作品《運動的馬》(The Horse in Motion)到以保羅·斯特蘭德(PaulStrand)、愛德華·斯泰肯(Edward Steichen)為代表的美國現代主義攝影風格的確立,紐約逐漸成為了全球攝影師夢寐以求的目的地。發展到21世紀,美國攝影仍以其多樣的風格和獨特的視角領跑在全球攝影藝術的前沿,尤其是數碼技術的發展和新媒體的應用,也為“美式攝影”增添了新的可能性。
2015年是美國老牌雜志《美國攝影》(American Photo)創刊25年,作為跨世紀的美國攝影歷史進程的忠實記錄者,1月5日,《美國攝影》雜志縱觀25年來美國攝影的發展變化,通過對數以百計優秀攝影師的近千幅作品的甄選,評出了5位標志著25年來美國攝影發展和變革,攝影風格方面開一派風氣之先,對當代攝影有著巨大影響的攝影師,并對其給予相應的評價。從這5位頗具代表性的攝影師的作品中,我們也能夠對近年來美國攝影的發展有一個大略的了解。
5位攝影師的作品,涵蓋了戰地攝影、風光攝影、人像攝影和時尚攝影等多種題材和門類,有紀實,也有再創作,但無不表現了深刻的思想和獨特的觀念。值得注意的是,他們的國籍并非都是美國,但強烈的“美式風格”還是讓我們得以一窺所謂的“美國攝影”如何成為先鋒引領時代。
菲利普-洛爾卡·迪科西亞(Philip-Lorca diCorcia),美國學院派藝術家的代表,畢業于耶魯大學,在上世紀70-80年代時以拍攝家庭和友人的系列而逐漸嶄露頭角。比較著名的作品有兩個系列,其中“好萊塢”系列作品備受爭議。迪科西亞把拍攝地點定在好萊塢,拍攝對象則是游蕩在街頭的吸毒者和男妓,他將這些街頭小人物置于一種好萊塢大片舞臺的氛圍中,并依照對方的要求付費拍攝,將具體的數額寫到圖片說明中,《瑪麗蓮》(Marilyn)就是其中代表,他無神的雙眼和艷麗的紅唇仿佛想告訴我們那個黑暗的地下世界的面目,卻又釋放出一種無需被理解的頹廢。代理迪科西亞作品的大衛·茲沃納畫廊(David Zwirner)的負責人漢娜·思可歐文克(Hanna Schouwink)說:“他理解光的表現形式,他是在用當代的方式解讀美學,這種方式顯然是受到大師繪畫作品用光和色彩的啟發。他的作品里有對人性的理解,我認為那些作品象征著生活的艱辛和復雜。”
萊恩·麥克金利(Ryan McGinley),生于新澤西洲的拉姆齊市。1998年,麥克金利用寶麗萊記錄到訪過他家的人們,開始了他的攝影之路。麥克金利用雅西卡T4傻瓜相機記錄下這些音樂人和藝術家的瘋狂日常:他們徹夜不歸,在曼哈頓市區游蕩,在地鐵里涂鴉……所有這些細節都被麥克金利記錄下來,并用心挑選組成了一系列引人入勝的作品。他回憶說:“我當時著迷了,拍照成了我唯一想要去做的事,我喜歡拍攝身邊的朋友,喜歡拍攝人體,還喜歡拍攝探險。”2002年,麥克金利和朋友一起騎車歷經65天穿越了美國北部的26個州,記錄下他們自由奔放的青春。在麥克金利的鏡頭中,少男少女在空曠的大自然里赤裸狂奔,或擁抱或跳躍,背后的藍天和麥田美麗得不真實。他們既天真又狂野,像是回歸童年般的天真與自由。而所有這些看似狂野的情景卻被麥克金利用一種溫暖而生動的顏色描繪著,使人仿若置身于冬日的陽光之中。
尼克·奈特(Nick Knight)是世界上最具影響力和遠見卓識的攝影師之一。在美國,時尚攝影是當代攝影中不可缺失的一環。作為一個時尚攝影師,奈特一直挑戰傳統觀念中對美的定義,他是眾多時尚大牌的御用攝影師,也是明星們爭相邀請的影棚掌鏡人,在這些時尚的光環之下,我們能看到他作品中獨特的視覺語言。奈特曾說:“與其簡單的制造影像,我更愿意創造視覺語匯。”早在1993年,他就特立獨行地在倫敦國家歷史博物館創作了一個名為“植物力量”的永久性裝置——將鮮花和植物標本壓制多層,然后選擇樣本進行拍攝。通過反相和對比度的提高,照片中花朵本身的美麗被放大,盡管圖像本身描繪的是簡單的植物和鮮花,但每張照片的焦點是如此復雜、詳細和微妙,讓人幾乎不相信這是一株真實的植物。他同年創作的《戰爭》(War)更是頗具爭議,這幅作品描繪了一群似乎是在戰斗中的黑人男性,他們肌肉的脈動、明亮的紅色油漆以及白色的背景交織出一幅美麗的畫面,反映的主題與當下社會出現的種族歧視的現象不無關聯。
琳賽·阿達里奧(Lynsey Addario),美國《紐約時報》的女記者,麥克·阿瑟獎得主,也是《時代》和《國家地理》青睞的戰地攝影師,曾穿梭于達爾富爾、阿富汗、伊朗、非洲等多個沖突與危機滿布的地區進行拍攝。她相信在戰爭之中的女性,能提供不同的觀點與視野。阿達里奧的大部分時間都花在與被攝對象彼此了解并與之建立一種親密感上,她曾說:“我去過塞拉利昂,那里難產而死的女性比例是世界最高的。我看著鏡頭前的女人死去,難過極了,但是這也正是激勵我繼續拍下去的動力,默克醫藥公司用我的照片募集了成千上萬的資金來與這些疾病作斗爭。”2009年,阿達里奧在蘇丹拍攝的一組作品備受矚目,幼小的孩子因逃亡和疾病羸弱不堪,身著白袍的男子在為自己死去的孩子祈禱。阿達里奧將戰地人民真實的苦痛赤裸地展現在大眾眼前,讓人們發現真正扣人心弦的站地故事其實發生在槍炮之外。
安德烈亞斯·古爾斯基(Andreas Gursky)出生在一個攝影師家庭,他的父親和祖父都是成功的商業攝影師,這也許是他作品中廣告語言和明亮色彩的來源。古爾斯基善于從遠距離表現宏大的空間和結構,他的大畫幅的全景的彩色照片,有些高達6英尺,長達10英尺,給人強烈的震撼感覺。他的作品主要是城市里那些大卻并不有名的場所和空間,諸如夜晚燈光中的建筑、寫字樓大廳、證券交易所大廳,以及一些大賣場的內部。佳士得的國際攝影部主任達瑞斯·海姆斯(Darius Himes)曾在第一次看見古爾斯基作品時表現出不少震驚,他說:“平時看慣了16×20英寸的照片,一見古爾斯基的超大幅照片自然令人過目難忘,就像看到巴尼特·紐曼(Barnett Newman)的畫作時的感受一樣。”收藏家們為他的作品瘋狂,從2007年《99美分》(99 Cent)在倫敦索斯比拍賣行高價拍出,到2011年《萊茵河Ⅱ》(the rhein II)拍出了430萬美元的高價,古爾斯基奇跡般地成為了攝影開始進入嚴肅收藏的領域里的一座里程碑。《萊茵河Ⅱ》帶給人一種神秘而永恒的意味,讓人有一種瞬間迷失的感覺,畫面保留的那些不明確的元素,解放了觀者的想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