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強國 侯琳
摘要:吸收能力自提出以來一直是一個研究熱點。學者們將其應用于戰略管理、組織學習等多個領域,進行了大量的理論研究和實證研究。本文從吸收能力的內涵和維度、測量、影響因素以及產出這幾個方面對現有文獻進行了總結與闡述,其中又重點探討了知識共享和吸收能力、吸收能力和創新績效之間的關系,文章最后提出了現有研究的不足以及對未來的研究展望。
關鍵詞:吸收能力測量影響因素產出創新績效
資源基礎觀認為,知識是一項重要的戰略資源。企業若想在快速變化的市場環境中取得并維持長期的競爭優勢,除了要掌握一定的知識以外,還需要具備良好的吸收能力。有學者認為,企業吸收能力越強,其在商業競爭中勝出的可能性就越大(Barney J、Zollo M)。本文通過查閱吸收能力的相關文獻,對吸收能力的內涵及維度劃分、影響因素、產出分別進行了闡述,同時提出了已有研究的不足和對未來的研究展望。
一、 吸收能力的內涵及維度劃分
Cohen &Levintha;(1990)在研究吸收能力對于企業創新能力重要性時第一次正式提出了吸收能力的概念,從企業層面出發,將吸收能力定義為企業識別(recognize)、消化(assimilate)外部新知識并將最終其應用(apply)于商業事務中的能力,將吸收能力劃分為了識別、消化和應用三個維度,同時他們基于認知行為學的觀點認為吸收能力具有一定的累積性和路徑依賴性。此后,大部分學者對吸收能力的研究都是在Cohen &Levintha;(1990)的基礎上進行的。
Mowery和Oxley(1996)受資源基礎觀的影響(RBV),認為企業吸收能力有賴于企業所擁有的稀缺資源,將吸收能力定義為企業具有的處理外部轉移來的隱性知識的一系列技能和能力。Dyer and Singh(1998)在研究企業所在的關系網絡給企業帶來的競爭優勢時提出了吸收能力對企業利用外部知識的重要性,認為吸收能力是企業識別、消化和利用合作伙伴有價值知識的能力,將吸收能力的概念從個體和企業層面拓展到了企業間層面。類似的,Lane &Lubatkin;(1998)提出了相對吸收能力的概念,并將其定義為學生企業識別、消化和利用老師企業所溢出的知識的能力。
上述學者更多的偏向于將吸收能力定義為企業擁有的一種“能力”,還有一部分學者則將吸收能力定義為一個“過程”。
Zahra and George(2002)在其再定義吸收能力的文章中,結合了Cohen &Levintha;(1990)的觀點,基于動態能力理論認為吸收能力是一系列組織慣例和過程,通過這種動態組織能力企業可以獲取、消化、轉化和利用知識并獲取持續的競爭優勢。除此以外,他還對吸收能力的維度進行了拓展總結,將吸收能力劃分為潛在吸收能力(PAC)和現實吸收能力(RAC)兩大類別四個維度。其中,潛在吸收能力包括知識獲取和知識消化;現實吸收能力包括知識轉化和知識利用。隨后,Lane(2006)將吸收能力定義為企業利用外部知識的能力并將其劃分為三個連續的動態過程,分別是探索性學習、轉化性學習和應用性學習。其中,探索性學習用于識別和理解外部新知識的潛在價值;轉化性學習用以消化新知識;利用性學習則用于創造新知識和商業產出。我國學者王天力(2013)整合了“能力觀”和“過程觀”,將吸收能力定義為“企業識別和評價、消化和轉化外部新知識并最終把新知識整合應用于商業化產出的動態過程能力,并將其劃分為了識別評價能力、消化和轉化能力以及整合應用能力三個維度。
二、吸收能力的測量
已有研究對吸收能力的測量大致可分為兩種類型,一種以結果為導向測量吸收能力,一種則以過程為導向。
以結果為導向的測量大多是將吸收能力作為一個整體變量進行測量。其中,有的學者采取一些單一的易于觀察的客觀指標作為吸收能力的替代指標對其進行測量。例如,Stock(2001)在研究吸收能力和新產品發展時用R&D;強度(研發投入占銷售額的比重)來測量企業的吸收能力。吳曉波和陳穎(2010)則將高級工程師在整體員工中的比例作為吸收能力的測量指標。有的學者則采取一些綜合指標對吸收能力進行整體測量(Szulanski(1996)、Giuliani等(2009))。這種以結果為導向的測量方法相對比較簡單,但是不能全面的反映企業的吸收能力,同時,也未能反映吸收能力的多維度和過程特征。
以過程為導向的測量大多是將吸收能力作為一個多維度變量,對其各個維度進行測量。例如,Liao,Welsch&Stoica;(2003)采用12個題項測量了吸收能力的獲取能力和擴散能力兩個維度。Jansen(2005)根據Zahra and George(2002)對吸收能力的維度劃分開發了相應的量表,對知識獲取、消化、轉化和利用四個維度進行了測量。鄧穎翔和朱桂龍(2009)則采用了企業科技人才引進數等三個客觀指標對知識的識別、吸收和應用三個維度進行了測量。這種以過程為導向的測量方法雖然反映了吸收能力的多維度和過程特征,但該方法大多采用感知量表進行測量,反映的是企業對自身吸收能力的感知,因此結果缺乏一定的客觀性。
表1 吸收能力的測量
類型 維度劃分 測量 相關學者
以結果為導向 不劃分維度 R&D;強度 Cohen &Levintha;(1990);Stock(2001);Tsai(2001)
高級技術人員在整體員工中的比例;參與基礎研究的R&D;部門的數目 Luo,1997;Veugelers(1997);吳曉波和陳穎(2010)
專利、科學出版物數量 Mowery&Oxley;(1996);Cockburn&Henderson;(1998)
以過程為導向 兩維度 量表 Liao,Welsch&Stoica;(2003);Heeley(1997)
三維度 Lichtenthaler(2009);王天力(2013);
四維度 Jansen(2005);于雙和陳智高(2008);
資料來源:根據相關文獻整理
三、吸收能力的影響因素研究
近年來,國內外學者對吸收能力的影響因素進行了大量的理論研究和實證研究,然而這些研究大多集中在組織和組織間層面,較少涉及個體和團隊層面。
Cohen &Levintha;(1990)在文章中提出吸收能力是R&D;投資的副產品,并認為個人吸收能力會受到個人先前相關知識和個人背景的影響,而企業的吸收能力則會受到企業個人吸收能力、知識水平以及企業內部知識溝通和知識共享能力的影響。其中,企業吸收能力依賴于在企業內成員個人吸收能力,但并不是個人吸收能力的簡單加總。Lane &Lubatkin;(1998)在提出相對吸收能力時之處知識類型、雙方企業薪酬實踐、組織結構相似性等會影響學生企業的相對吸收能力。Van den Bosch(1999)認為不同的組織形式和知識整合能力也會影響吸收能力。Minbaeva(2003)認為人力資源實踐(評價與培訓、薪酬、晉升等)通過影響員工能力和員工動機也會對吸收能力產生重要的影響。崔志等(2008)通過實證研究表明企業內部人力資本水平、企業的先驗知識、企業內部組織管理因素、企業R&D;活動水平等對企業吸收能力具有重要的影響作用。
上述吸收能力的影響因素大多位于組織內部,除此以外,組織間、組織外部一些因素也會對吸收能力產生影響。
Daghfous (2004)認為影響企業吸收能力的外部因素主要有企業外部知識環境和在知識網絡中所處的位置。Tsai (2006)通過研究證明網絡密度越大,網絡站點的吸收能力越強。韋影(2007)在研究企業社會資本和技術創新時提出,企業外部社會資本的結構、關系和認知等三個維度對吸收能力具有正向的影響。楊昆(2011)實證研究了企業外部社會資本對吸收能力的知識識別和知識獲取具有積極地影響。具體如表2所示。
表2吸收能力的影響因素
層面 影響因素 相關學者
個體 知識基礎、背景、吸收意愿等 Cohen &Levintha;(1990);于雙, 陳智高(2008)
組織
組織內 個人吸收能力 Cohen &Levintha;(1990)
先前知識水平 Cohen &Levintha;(1990);劉常勇,謝洪明,2003
R&D;投資 劉常勇,謝洪明,2003
整合能力 Cohen &Levintha;(1990)
人力資源管理 Minbaeva(2003);崔志等(2008)
組織形式 Van den Bosch(1999);
組織外 外部知識環境 Bosch,Volberda&De; Boer,1999;Daghfous (2004)
網絡位置 Arthur&Defillippi;,1994;許小虎、項保華(2005)
組織間 知識類型、薪酬、
組織結構、價值觀、組織慣例等相似性
Lane &Lubatkin;(1998);Lane、Salk &Lyles;(2001)
資料來源:根據張小兵(2010)的表1等相關文獻整理
在對吸收能力影響因素的研究中,對于知識共享和吸收能力關系的研究是近年來一個研究熱點。
大部分學者認為知識共享對吸收能力有著積極的影響。這些學者主要受Cohen &Levintha;(1990)觀點的影響,認為知識共享可以提高個人和組織知識存量,進而提高吸收能力。例如:Liao et al.(2007)認為企業內部高強度的知識共享可以顯著提升其自身吸收能力。Nikolas(2013)認為知識共享的目的不僅是獲得新知識,更重要的是提升其吸收能力。張文文(2014)研究了團隊隱性知識共享對吸收能力的影響,認為通過知識共享,團隊成員可以通過獲得更多的隱性知識從而提升吸收能力。
然而,還有一部分學者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他們認為吸收能力可以對知識共享產生積極的影響。例如,曹卓琳(2013)認為IT企業中吸收能力和知識共享存在正相關的關系,員工在對知識獲取、轉化和利用之后,能夠發現知識的價值,然后通過知識共享將其分享給需求者,進而提升知識的價值。徐建欣(2013)在研究供應鏈企業的協同創新績效時,認為企業的吸收能力對知識共享具有正向作用。
四、吸收能力的產出的研究
關于吸收能力產出的研究大部分集中在與創新相關方面,少部分聚集在企業績效和競爭優勢方面。這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吸收能力的概念首次提出時即是被用于研究其對企業創新能力的作用,而且許多學者將其與R&D;投資相關聯并簡化了對創新水平的測量(Lane,2006)。隨后,Mowery & Oxley(1995)的研究也證實了企業吸收能力對國家創新力和生產力的作用。Van den Bosch(1999)將吸收能力與利用性產出和探索性產出聯系在了一起。
Zahra and George(2002)在Cohen &Levintha;(1990)的基礎上認為吸收能力會影響企業的競爭優勢,包括企業的策略靈活性、創新和績效。其中,現實吸收能力的知識轉化和知識利用會通過產品和過程創新來影響企業績效,潛在的吸收能力則有利于企業在以較低的成本重新進行資源配置和時間配置方面具有更大的靈活性。Lane(2006)認為吸收能力會通過影響企業的商業產出(產品、服務、專利)和知識產出(常規的、系統的、技術上的和組織的)最終影響整個企業績效。
我國學者閻海峰、程鵬(2007)發現國內外學者普遍將吸收能力作為一個自變量,并且對組織結果有重要作用,主要包括知識轉移、創新、和組織學習。葛滬飛(2010)則認為吸收能力產出主要包括戰略層次與績效兩類,戰略層次主要指的是組織的適應性和靈活性,績效則是財務績效和創新績效。
吸收能力和創新績效關系的研究一直是吸收能力產出中的一個研究重點。關于吸收能力和創新績效的關系研究方面,目前國內外大多數學者的研究集中于企業層面,他們的研究大多證實了吸收能力對創新績效具有正向的影響關系。Cohen 和Levinthal(1990)認為吸收能力可以促進外部知識轉化為創新績效,對創新績效有著正向影響。Beaudry&Breschi;(2003)認為企業吸收能力的不同導致了其創新績效的不同。Andrea Fosfuri(2008)通過對1998-2010年西班牙企業的創新數據進行實證研究,發現潛在吸收能力對創新績效有著顯著的正向影響。我國學者劉亞軍(2010)在研究企業智力資本和技術創新績效時認為,企業的吸收能力對企業的技術創新績效有著正向的影響。
然而,Stock 等(2001)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他們認為企業吸收能力和新產品開發績效并不是完全的正相關關系,而是呈現倒“U”型關系,即當吸收能力增加到一定程度時,新產品績效反而會有所下降。韋影(2006)認為Stock等(2001)之所以有這個結論,可與其僅以R&D;強度來測量吸收能力有很大的關系。
五、結論
通過對吸收能力相關文獻的回顧,本文發現,盡管目前國內外學者已對吸收能力進行了大量的研究,但是仍存在以下幾個問題:
1.缺乏對個體及團隊層面吸收能力的研究。已有對吸收能力的研究大多集中在組織和組織間層面,較少涉及個體和團隊層面。學者們通過實證研究驗證了組織層面的吸收能力對于創新績效具有正向影響(Cohen 和Levinthal,Beaudry&Breschi;,Andrea Fosfuri,劉亞軍)。然而,個體吸收能力是組織吸收能力的重要組成部分,組織吸收能力的強弱很大程度上依賴于組織內部的個體吸收能力。與此同時,團隊成為組織的重要工作單元并在組織運行中發揮越來越重要的作用,團隊吸收能力對于組織提升整體吸收能力至關重要,因此未來應加強對個體和團隊層面吸收能力的研究。
2.缺乏有效的吸收能力測量體系。目前學術界關于吸收能力的測量尚未形成統一的體系,以結果為導向的測量和以過程為導向的測量都具有一定的缺陷,使得測量結果與真實的吸收能力具有一定的偏差。因此,在未來的研究中應加強這方面研究,開發更加有效的測量指標體系,從而可以更好地反映吸收能力的結構、過程以及動態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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