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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服務業增加值的長三角城市網絡關系分析——借助引力模型的實證研究
王永剛,吳治忠
(上海社會科學院,上海市200020)
摘要:隨著長江三角洲城市群“同城化”發展進程的加快,各城市間的相互影響持續深化,城市間分工合作布局發生了明顯調整,各城市要素資源集散與影響能力有所變化。以服務業增加值為主要參數,借助引力模型,運用相關網絡關系分析軟件及指標研究長江三角洲城市網絡復雜關系,可以比較清楚地發現整個長江三角洲城市網絡結構變動趨勢:各城市服務業體系更趨完備,相互間直接聯系有所增強,而不再像之前那樣要通過幾個主要城市進行聯系。未來各城市要進一步增強對所在城市網絡生產與消費的撮合功能,提高對所在城市網絡資源的調配與控制能力,提升在城市網絡中的地位和作用,必然會經歷一個從所在網絡中心城市承接某些功能后促進自我發展的階段。這里有兩條路徑可供選擇:一條是依托貨物商品流向資金信息流轉型升級的路徑;另一條是從專業性城市向綜合性城市發展的路徑。當然,以上兩條路徑也可同步發展,相輔相成,共同促進。
關鍵詞:長江三角洲;城市網絡關系;服務業;引力模型
長江三角洲城市群作為全球第六大城市群正在快速崛起,已經呈現出明顯的同城化區域特征,從根本上改變了長江三角洲城市群人們的時空觀念與生活方式,[1]促進長江三角洲城市間經濟要素的流動,對城市間商品流通產生了根本影響。這些都迫切需要各城市加強區域合作與分工,打破行政區劃的樊籬,在更廣闊的空間范圍內配置資源,以提高資源利用效率,推進產業轉移,實現不同城市在同一產業的上下游分工。本研究以服務業增加值為主要參數,借助引力模型,通過相關網絡關系分析軟件和指標對長江三角洲城市網絡的復雜關系進行研究,分析長江三角洲城市網絡的結構變動趨勢,分析城市網絡中的城市產業特征、發展路徑等,以提升一個城市對所在城市網絡生產與消費的撮合功能,增強其對城市網絡資源的調配與控制能力,提升其在城市網絡中的地位和作用,獲得更加廣闊的發展前景。
1.城市聯系引力模型描述
研究城市網絡關系的核心是要能夠找到描述城市間聯系的準確數據,然而這一直是城市網絡研究中的難點,[2]特別是在一個相對較小的城市群內,一體化進程迅猛,城市間無縫連接,更加難以衡量城市間的流量數據。因此,我們可以通過某種轉換,根據城市自身的一系列存量數據,將之轉變成可以反映城市間流量的數據。
引力模型正是這樣一個工具,它采取城市本身的存量特征數據來描述城市間的聯系,盡管這并不是真正的流量數據,但從整個網絡來看,引力模型還是能夠比較好地反映一個城市對外聯系趨勢與能力的,畢竟一個城市只有在具有一定存量的基礎之上才能與外部進行流量交換,并且其存量越大,對外交流的頻率越高。[3]國外學者杰弗遜和齊夫(Jefferson & Zipf)首次采用萬有引力定律進行城市網絡體系中各城市相互間作用力的分析,建立城市網絡空間相互作用的理論基礎,后來人們又大量將引力模型理論應用于地理經濟學的空間相互作用研究,探討以物流、人流、資金流、貿易流等為經濟關系表現形式的城市間擴散聯系。著名地理學家塔菲(Taaffe)認為,經濟聯系強度與它們的人口成正比,與它們之間距離的b次方成反比,從而形成了區域科學與區位論中經常使用的基本引力公式。

式中:
Ii j是i、j兩地之間的引力;
Mi、Mj分別是i、j兩地的人口規模;
Dij是i、j兩地之間的距離;
b是距離摩擦系數;
k是權重系數,表示每一個城市對引力的貢獻。

之所以引入權重系數,是因為在考慮城市之間引力的過程中,每一個城市對城市彼此之間引力的貢獻是不同的,假如兩個不同能級城市間的引力為100,可能其中有80%是一個大城市貢獻的,而另外一個小城市僅貢獻了20%。因此,引入權重系數可以比較好地解決這個問題,使模型更符合實際情況,對各城市對相互間聯系的貢獻有一個客觀準確的評價,特別是這樣可以建立一個類似有向的城市網絡,從而能夠更加細致地進行分析研究。
關于距離摩擦系數,表示引力與兩地間距離的b次方成反比,通常b的取值為2,因為長江三角洲區域相對而言空間跨度不大,特別是交通便捷性較強,同城化發展趨勢比較顯著,距離衰減相對來說不大,因此本研究中的b也取值為2,而城市間距離則通過城市中心的經緯度,借助軟件進行測算。
M的取值是引力模型的核心。最初引力模型選取的是人口指標,因為人口具有較強的流動性,是增強城市間聯系的主要因素。之后,隨著研究的不斷深入,很多研究開始采用GDP作為指標來測算城市間的經濟引力。后來,隨著研究的進一步深入,這個指標也不斷演進深化,很多研究將人口與GDP乘積開平方后的值作為綜合指標,認為城市間引力與人口、經濟規模、距離都有一定的關系。我們的研究選取的是服務業增加值,因為城市網絡中城市間的流量經濟是以相應產業為基礎的,城市產業結構在一定程度上也決定了城市的功能屬性與功能作用。綜觀當今幾個在全球具有一定影響力和控制力的全球性城市,無一不是形成了以服務經濟為主的產業結構,因為服務經濟具有非常強的對外輻射效應。與傳統城市發展路徑不同,當前城市發展要更多地掌握所在城市網絡的資源要素,更多地建立在跨區域的物流、人流、信息流的組織與集散上。當前很多學者都作出了明確的判斷,認為一個城市現代服務業越發達,其跨區域功能越強,因此分析城市網絡中的城市關系必須分析一個城市服務業發展的情況。可以服務業增加值作為基礎數據,通過引力模型構建基于服務業增加值的城市聯系矩陣,再通過UCINET軟件來構建城市網絡,進行網絡結構相關指標的測算,從而判斷各城市對城市網絡服務及信息資源要素流動的影響力和集散情況。
2.選取的四個評價指標
評價城市網絡中各城市之間的相互關系,可以借助社會網絡理論中有關“關系與位置取向”的一系列評價指標來對所構建的網絡關系進行分析與評價,通過這些指標可以把城市網絡關系結構描述得更加直觀,并且可以量化,相互間影響的程度也能表示得更加明顯。評價社會網絡關系的指標很多,本研究重點采用了以下四個指標,這些指標都能通過UCINET軟件運算有效獲得。[4]
(1)點入度(In-degree)。即網絡中指向該節點的那些直接聯系的節點數目,在引力模型構建的城市網絡中,可以表現為城市與其他城市之間的引力,自身所作貢獻之和是該城市對網絡中其他城市的向心力,是對資源要素集聚能力的一種體現。
(2)點出度(Out-degree)。即網絡中由該節點指向自身以外那些直接關系的節點數目,是城市與其他城市之間引力上,為其他城市所作貢獻之和。點出度是城市節點對周邊節點的經濟輻射力,是城市對外輻射服務能力的體現。
(3)中介中間度(Betweenness-centrality)。這個指標衡量節點對城市網絡資源控制能力的程度,表示節點在多大程度上是網絡其他節點之間聯系的中介,是對其他城市間引力的貢獻之和,這種“中介”和“經紀人”的角色決定了網絡中該城市對其他城市的控制能力。
(4)結構洞等級度(Structural holes-degrees)。這是衡量網絡關系中結構洞情況的一個重要指標。結構洞表示非冗余的聯系,一個結構洞是兩個行動者之間非冗余的聯系。結構洞等級度數值越高,說明節點在網絡中的受限程度越大,越需要依托其他節點與城市網絡進行聯系。
1.城市選取及數據獲取
根據國務院頒布的《長江三角洲地區區域規劃》,長江三角洲城市群的核心城市主要包括上海、南京、杭州等16個城市,這16個核心城市之間的聯系非常緊密,發展程度及所處階段也基本相同。[5]很多長江三角洲城市網絡相關研究都是按照行政區劃來劃分的,但由于我們的城市具有一定的行政級別,如長江三角洲的核心區就有一個直轄市和三個副省級城市,這些城市的等級要高于其他城市,如果簡單按照行政區劃進行劃分,特別是把上海市作為一個城市主體參與到所構建的網絡模型中,具有非常強的極化效應,對周邊資源要素集聚作用太強,會造成網絡結構失真。而且,市場經濟條件下的企業活動并不是按照行政區域進行的,企業間經濟活動是按照經濟效益最大化原則進行的,特別是長江三角洲城市群高度一體化、同城化,資源要素流動更加充分,因此城市網絡構建要符合經濟運行規律。[6]為了讓我們所構建的城市網絡更加均衡,特別是對網絡中的一些新興城市更加具有指導意義,我們創新性地將上海劃分為若干城市單元,并參與到所構建的長江三角洲城市網絡中。這樣,一方面,城市網絡中各城市體量相當,另一方面,城市網絡分布更加均勻,能夠最大限度地減少城市的斷裂點,[7]使整個城市網絡能夠更加均衡地發展,特別是可以為行政級別低的城市創造更加廣闊的發展空間。
本文在長江三角洲城市群16個核心城市基礎上,對上海進行城市群子群落劃分,把上海市劃分為松江區、嘉定區、寶山區、閔行區以及包括其余部分的上海市區這樣5個節點城市,同時選擇與上海幾個區縣具有一定地域相似性與經濟競爭關系的蘇州市下面的縣級市——昆山市(全國百強縣之首),作為網絡中的節點城市之一,形成了一個由具有多行政級別的21個城市所組成的城市網絡。這21個城市具體為:上海市區、杭州、寧波、舟山、紹興、嘉興、湖州、臺州、南京、蘇州(昆山除外)、無錫、南通、泰州、揚州、常州、鎮江、昆山、嘉定、寶山、松江、閔行。通過以上21個城市所構建的城市網絡,來對各城市在城市網絡中所處的地位和作用進行分析和判斷。根據上海市、江蘇省、浙江省及部分城市地區相關年份的統計年鑒,整理各城市2002、2006、2011年服務業增加值,具體數據請參見表1。
2.基于服務業增加值的網絡關系分析
我們測算了2002、2006、2011年三個年份基于服務業增加值的城市網絡結構特征,并對指標數據進行無量綱化處理,以更好地反映所構建城市網絡的動態發展情況,每個城市的數值具體參見表2。從整體上看,經過幾年的發展,整個城市網絡的聯通性明顯增強,從計算的網絡點出度、點入度、中介中間度、結構洞等級度的變化情況來看,城市網絡平均點入度與點出度的變化情況不大,但城市網絡中介中間度與結構洞等級度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如中介中間度的平均值從2002年的57.56%下降到了2011年的24.86%,且中介中間度數值為0的城市數量有所減少。①這說明,更多的城市參與到了城市網絡的聯系過程中,從最初主要是幾個城市在城市網絡中發揮節點中介作用到現在節點中介作用有所分散,更多的城市開始直接提供服務參與到城市間的聯系中來,而不是像過去一樣要依托于其他城市。
首先,點出度的變化情況。2002-2011年點出度排在第一位的一直都是上海市區,這說明上海市區一直是服務業的重要輸出地,在服務業對外輻射方面具有非常強的優勢,盡管我們已經進行了拆分,對閔行、寶山、嘉定、松江進行了獨立測算,但上海的這種優勢仍然非常明顯。點出度排在第二位的城市,2002年為杭州,2006、2011年則變成了蘇州,且具體數值出現了顯著的增長,這與蘇州現代服務業快速發展存在緊密聯系,蘇州基于先進制造業的生產性服務業近幾年快速發展,使其現代服務業增加值比重不斷上升,在整個城市網絡中的地位和作用也顯著增強。

表1 21個節點城市服務業增加值數據
其次,點入度的變化情況。2002、2006、2011年三個年份,閔行區一直保持著第一的位置,說明閔行區是整個城市網絡中服務業重要的集聚地,整個城市網絡的服務資源要素都在向此集聚,也推動了閔行區這些年的快速發展,而2002年名列第二的寶山于2011年被蘇州取代,說明寶山對服務業的集聚程度有所下降,而蘇州服務業對外既有很強的輻射,又在城市網絡內具有較強的集聚作用,吸引服務業要素向此聚焦。有趣的是,上海點出度和中介中間度排名第一,而點入度排名較為靠后,處于中間位置,說明上海服務業體系比較成熟,基本上較少受到城市網絡中其他城市服務業的輻射作用,而更多是對外服務。
其三,中介中間度的變化情況。這個第一名也一直都是上海市區,說明上海市區對整個網絡的服務資源要素具有較強的調配控制能力,但其絕對數值出現了較大下降,從最初中介中間度達到59.61%,下降到了27.43%,說明這幾年上海市區在城市網絡中特別是在服務業上的中介能力有所下降,對服務業的資源調配能力不像以前那么強了。而實際情況也確實如此,以前長江三角洲城市網絡中的很多城市都要依靠上海的服務業來獲得發展,特別是科技研發、規劃設計、貿易信息、金融服務等,需要依托上海的龍頭地位,[8]上海也確實依托自身雄厚的人才優勢,在服務業特別是現代服務業與生產性服務業及城市網絡中占據了一席之地,甚至曾一度主導城市網絡中服務業要素資源的配置。但是,隨著城市網絡中各個城市的不斷發展,一方面,這些城市自身的服務業產業體系逐步發展起來,不再需要過度依賴其他城市;另一方面,隨著信息網絡的發展,城市間聯系更加直接,很多聯系不再需要通過上海進行中轉,很多信息資源要素可以在城市間直接進行溝通和聯系。
其四,結構洞等級度變化情況。從基于服務業的城市網絡結構洞分析,閔行、寶山、嘉定、松江四個城市,按照限制程度占據了前四位。結構洞的限制性反映了節點在網絡中的受限程度。從服務業的角度看,閔行、寶山、嘉定、松江在整個網絡中受到了較強的限制,要更多依托其他城市才能與城市網絡取得聯系,這與實際情況非常吻合。這幾個區盡管從行政級別上看屬于地級市水平,但很多行政權限還不如昆山等一些縣級市,特別是在服務業上要更多依賴上海中心城區與所在城市網絡形成聯系,如與嘉定毗鄰的昆山,盡管只是一個縣級市,已有多家五星級酒店,而嘉定2012年才有了第一家五星級酒店。服務業受限較小的幾個城市分別是上海市區、南京、杭州,這幾個城市服務業比較發達,且行政級別相對較高,在基于服務業形成的城市網絡中起到了資源調配的作用,對其他城市依賴程度較小。

表2 相關年份各城市相關指標測算數值
1.綜合結論
在單獨分析了點入度、點出度、中介中間度、結構洞等級度等指標后,為更加清晰地反映各城市在所構建的長江三角洲城市網絡中的動態變化情況,我們繼續對以上幾個指標進行綜合分析。首先,我們對四個指標進行組合,將表示城市之間資源流動吸引力的點入度與點出度組合,用來表示城市在網絡中對資源要素的集散能力;將城市之間的中介中間度與結構洞等級度組合,用來表示城市在城市網絡中對要素資源流動的影響力??蛇M行四象限的模式歸納,具體參見圖1。

圖1 節點城市要素集散能力分類示意圖
基于點入度和點出度的強度,我們對城市進行以下四種模式的劃分:
模式一:高點出—高點入。該城市吸收了城市網絡的資源并且向外輻射資源,起到了城市網絡中資源樞紐中心的作用,是網絡中的重要節點,位于比較核心的位置。
模式二:高點出—低點入。該城市主要在城市網絡中起到了對外輻射的作用,但對網絡資源的集聚能力不占優勢,主要是像太陽一樣對外輻射。
模式三:低點出—高點入。該城市集聚了城市網絡中大量的資源要素,但對城市網絡的輻射溢出效應不明顯,是網絡中的黑洞,吸引大量資源要素。
模式四:低點出—低點入。該城市與城市網絡的資源互通受到一定限制,處于網絡的邊緣位置,或者相對來說運作獨立,是世外桃源型的獨立城市。
同樣,基于中介中間度與結構洞等級度,我們還可對城市進行以下四種模式的劃分:
模式一:高中間度—高等級度。該城市為城市網絡資源傳遞的中介樞紐,且受網絡限制程度較弱,與其他城市之間的資源聯系較為密切,處于網絡中充分聯系的位置,在網絡中具有較高的影響力。
模式二:高中間度—低等級度。該城市為城市網絡資源傳遞的中介樞紐,但受網絡中某些關鍵節點的限制程度較高,需要通過其他城市才能充分發揮對城市網絡資源的中介調配作用。
模式三:低中間度—高等級度。對全局網絡而言,以該城市為聯系中介的城市不是很多,但這個城市受城市網絡的限制程度較低,可以相對自由地接入城市網絡進行資源要素交換。
模式四:低中間度—低等級度。該城市是網絡結構中相對孤立的城市,只與極少數的城市保持聯系,并且需要依賴城市網絡中的其他城市才能接入城市網絡,與網絡中其他城市之間的資源傳遞也依賴于僅有的城市聯系。
進行上述劃分之后,我們可以根據每個城市相關指標的具體數據,以點入度(等級度②)為橫軸,點出度(中間度)為縱軸,繪制散點圖,然后以中位數劃分四個象限,得出每個城市所處的象限。我們認為,四種模式的發展優度可以排列為:
模式一>模式二>模式三>模式四
如果一個城市從模式四躍遷到模式三、模式二或者模式一,則說明發生了正向躍遷,說明節點城市的發展優度有所增強,在網絡中的地位和作用有所提升;如果一個城市從模式一變化到模式二、模式三或者模式四,則發生了負向躍遷,說明城市的發展優度有所減弱,在網絡中的地位和作用有所下降。

表3 城市網絡中各城市象限躍遷情況
我們對各個城市象限變化的情況進行分析,具體情況參見表3。從整個網絡的情況來看,這些年來各城市在網絡中的地位和作用或多或少都發生了一些變化。2002-2006年,常州、南通、揚州、鎮江服務業集散能力有所增強,其中常州從2象限躍升到了1象限,對服務業的集聚能力進一步提升,而南通、揚州、鎮江則從4象限躍升到2象限,說明其對城市網絡的服務業輻射能力有所增強。而浙江的幾個城市則全部發生了負向的躍遷,杭州、嘉興分別從1象限跌落至2象限和3象限,寧波和紹興更是從2象限跌落到了4象限,浙江的城市在所構建網絡中對服務業的集散能力有所下降。這一方面可能是因為,各城市的服務業都有所發展,對其他城市的依賴有所下降,且導致其他城市對自身的輻射需求也有所降低;另一方面可能是因為浙江的產業結構,浙江各城市的制造業相對來說沒有蘇南地區發達,對現代服務業需求不強。此外,浙江的很多城市自成體系,是熟人經濟模式,很多地區對中小企業區域性服務能力較強,而并不過多依賴其他城市的服務,因此其對城市網絡的要素集散要求不像江蘇的城市那么強。
再從影響力來看,2002-2006年,蘇州、常州、南通、揚州所在象限發生了正向變化,對整個網絡服務業資源的配置作用有所增強,而無錫、寧波則發生了負向躍遷,說明這兩個城市對網絡的服務資源配置能力有所下降。而到了2011年,上海市區的影響力進一步得到提升,這與上海市近年來大力發展以服務經濟為主的產業結構具有緊密關系。昆山的等級也發生了變化,對服務業的資源配置影響力有所增強。但最明顯的還是南通、鎮江、泰州三個城市,都從3象限躍升到了1象限,在整個網絡中對服務業配置的影響力顯著增強。蘇南地區只有揚州在這幾年間發生了象限的負躍遷,對網絡的影響力有所下降。而實際上,相對于其他城市而言,揚州這幾年的發展確實是滯后的,其偏離城市聯系主干道的區位對其發展還是具有一定限制的。特別是南通和昆山,2006-2011年服務業集散能力與影響能力都出現了一個正向躍遷,說明這兩個城市服務業的發展相對迅猛,并且吸引集聚了大量的服務業資源要素,對整個城市網絡的服務資源也具有較高的調配控制能力。而從上海拆分出來的幾個區,近年來在服務業集散與影響能力方面都處在一個相對滯后的位置,所在象限沒有發生變化,且處于相對較弱的象限區間,說明這幾個郊區新城服務業的發展還存在很大空間。
2.對策建議
通過上述分析可以看出,一個城市在城市網絡中功能的提升是一個從“承接”到“對接”的過程,是城市自身發展的一種戰略選擇,也是所在城市網絡發展的必然要求。從城市成長壯大的過程來看,它必然有一個從所在網絡的中心城市承接某些功能后促進自我發展的這樣一個階段。特別是一些城市群和大都市圈之中的中小城市,它們與鄰近的中心城市的關系如何,對這些城市的發展壯大至關重要。很顯然,長江三角洲諸多中小城市的發展都要受到上海、南京、杭州等幾個核心城市的輻射帶動作用。因此,在相當長的時期內,這些中小城市不可避免地需要“承接”核心城市的某些功能——包括一些原有產業功能的轉移以及新功能的創設。[9]例如,核心城市人口的轉移以及一些普通制造業的向外轉移、核心城市之間大交通走廊上的物流功能布局等。因此,一個城市要提高其在城市網絡中的地位和作用,有下面兩條路徑可供選擇。
第一條是依托貨物商品流向資金信息流轉型升級的路徑。從全球城市發展的歷程看,城市各個系統都卷入了一個摒棄舊活動、獲取新活動的過程中。例如,倫敦、紐約都經歷了經濟轉換與城市系統更新的過程,主要通過制造生產活動及其企業向外轉移,同時保留并集聚大量與其分散化制造生產活動直接相關的管理服務機構,實現了從制造中心向金融商務服務中心的轉變。但是,這個過程比較漫長,處理不好的話容易導致城市產業的空心化。因此,如果選擇走這樣的路徑,各城市一方面要充分依托現有的制造業基礎,做大做強實體經濟;另一方面要做大商品貿易平臺,可以依托所處的城市網絡,選擇做大做強電子商務等新型商務貿易,建設高水平智能化的物流配送體系,成為城市群眾重要的商品集散地,從而逐步集聚資金、信息,實現區域轉型升級,提升城市控制力。
第二條是從專業性城市向綜合性城市發展的路徑。如果選擇這條路徑,各城市可以根據自身目前的比較優勢,首先從一兩個專業性平臺做起,逐步融入到一個專業性的城市網絡中,做精做細,做大做強,從而不斷提升城市綜合實力,逐步向綜合性城市轉變。浙江很多城市的發展就是走了這樣的一條路徑,其中最典型的就是義烏,它通過做大做強小商品市場,作出了國際影響力,從而融入到了全球小商品批發貿易網絡,成為了重要的節點。因此,一些城市可以專業定位,精細發展,融入到專業性的城市網絡中,逐步向綜合性城市升級。
當然,兩條路徑也可以一起同步發展,相輔相成,共同促進。因此,一個城市要成為城市網絡中的重要節點城市,不能僅僅是地理意義上的交通節點,而是要成為吸納、吞吐、融合區域內各種要素資源的重要平臺,是連接城市網絡中各城市經濟社會文化活動的關鍵樞紐,要充分發揮城市在資源要素、歷史文化、交通區位等方面的優勢,著力打造城市網絡中具有多種功能的重要節點城市。
注釋:
①在相關指標測算過程中,很多數據的測算結果為0,但這并不一定表明其真正為0,而是相對于其他城市的數據來看,這個城市測算所得的數據非常小,由計算機系統顯示出來只能用0表示,而實際上其或多或少都可能會發生一些作用,只是系統顯示不出來而已。
②因為等級度數值越高,說明城市在網絡中受到的限制程度越大,所以在這個過程中需要進行數據的反轉處理,將數值小的城市定義為高等級度,而將數值大的城市定義為低等級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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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陳詩靜
The Analysis on the Network Relation of City Groups in Yangtze River Delta Based on the Added Value of Service Industry——An Empirical Research with Gravity Model
WANG Yonggang and WU Zhizhong
(Shanghai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Shanghai200020,China)
Abstract:With the accelerated development of "urban integration" among city groups in Yangtze River Delta,mutual impacts among these cities have been deepened;the arrangement of labor division and cooperation among these cities has been adjusted;and the gather and distribution of factors and the capacity for influencing of these cities has been changed. Taking the added value of service industry as the key parameter,with the help of gravity model,the related analysis software and indicators of network relations,the complex relation in Yangtze River Delta has been analyzed. The trends of changes in the network structure of city groups in Yangtze River Delta have been demonstrated,namely the service industry system in every city will be more completed and the direct relation among these cities will be more enhanced. In the future,to enhance their capability for bringing together in terms of production and consumption in urban network,improve their capability for distributing and controlling urban network resources,to improve their position and to enhance their role in urban network,every city in these region will definitely experience the stage of self-development after carrying on some functions from the central city in this region. There are two ways for us to choose:the first is to depend on the transformation from commodity flow to capital and information flow;the second is the development from city with specified function to city with comprehensive functions. Certainly,these two ways can be developed simultaneously;and they can be the supplements of each other.
Key words:Yangtze river delta;network relation of city groups;service industry;gravity model
[作者簡介]王永剛(1979-),男,吉林省松原市人,上海社會科學院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為城市經濟;吳治忠(1974-),男,黑龍江省哈爾濱市人,上海社會科學院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為航運金融。
中圖分類號:F061.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7-8266(2015)03-0078-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