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澤西州西溫莎市格羅夫爾中學最近召開的校董會擠滿了人。這個學區(qū)正在就學生所承受的壓力展開大討論,而討論的分歧雙方往往分屬兩個種族陣營。
2015年秋天,在新澤西州普林斯頓附近一個成績優(yōu)異的學區(qū),負責人戴維·阿德霍爾德給家長寫了一封令人擔憂的信,長達16頁。尹海倫是該區(qū)一位八年級孩子的母親以及一位幼兒園老師,她在校董會上說,阿德霍爾德的改革會拖累她的孩子的進步,該學區(qū)正面臨著一場危機——學生負擔過重,焦慮不安,要同時應付太多的學業(yè)和要求。
前一學年,120名初中和高中生被建議接受心理健康評估,40名學生入院接受治療。在該學區(qū)授權的一次調查中,學生寫下了諸如“我討厭上學”和“在這個學區(qū)上了12年學后,我學到的一點是:一個評分、一個百分比乃至一個點的價值高過一切”這樣的內容。通過這封信,阿德霍爾德讓西溫莎-普蘭斯堡學區(qū)陷入了一場全國性的大討論中,主題是:精英學校對成績的密切關注,以及這種關注是否太過了。

但阿德霍爾德的信并沒有讓學生家庭團結到一起,反倒暴露出這個有9700名學生的學區(qū)存在的裂痕——一道大致沿著種族界限的裂痕。一邊是像凱瑟琳·弗利這樣的白人家長,另一邊是像邁克·賈這樣的亞裔家長。過去10年,數以千計的亞裔美國上班族搬到了該學區(qū),邁克便是其中之一。他表示,阿德霍爾德的改革相當于讓他孩子的教育“標準降低”。“這里發(fā)生的事情反映出了一種全國性的反智傾向,這種傾向不會幫助我們的孩子為未來做好準備,”邁克說。
從普林斯頓去西溫莎和普蘭斯堡大約需要10分鐘,從紐約市出發(fā)需要一個半小時。這兩個地方已經成了頗受創(chuàng)業(yè)人士、制藥業(yè)研究人員和工程師歡迎的居住地。他們在很大程度上被公立學校所吸引。在上一屆的三個畢業(yè)班中,16名畢業(yè)生被麻省理工學院(MIT)錄取。這里還頻頻走出科學奧林匹克獲獎者、古典音樂家和SAT高分學生。
該學區(qū)越來越受到來自中國、印度和韓國的移民家庭的歡迎。2015年,該學區(qū)65%的學生是亞裔美國人,2007年這一比例只是44%。他們中的很多人都是家里第一個在美國出生的成員,對該學區(qū)的影響越來越大。亞裔美國家長熱情地支持有競爭性質的器樂課程,他們也是學區(qū)內的高等數學課程的大力支持者。高等數學一度是從四年級開始的,但現(xiàn)在將從六年級開始。學習該課程的學生中,90%是亞裔美國人。這門課的調整是阿德霍爾德的改革之一。
亞裔美國學生是該州一個項目的熱心參與者。該項目允許學生參加夏季校外課程,獲取高中學分。這使他們能夠充分增加自己能修的優(yōu)等生課程和預修課程數量。這是阿德霍爾德在這個學年要限制的另一做法。在很多亞裔美國學生參加補充輔導項目的情況下,一些白人家長覺得,為了適應那些學生,學校的基礎性課程加速了。
亞裔美國家庭和白人家庭均表示,過去幾年,隨著亞裔家庭數量的增加,雙方之間的緊張關系逐步升級。但最近幾個月,隨著阿德霍爾德施行改革,分歧變得愈發(fā)明顯。相關改革包括晚上不布置家庭作業(yè)、取消高中期中和期末考試福利以及發(fā)起一項“尖叫權”行動,該行動旨在降低學生參加前述音樂課程的難度。
加州大學歐文分校社會學教授珍妮弗·李表示,第一代亞裔美國家長和那些在這個國家生活了較長時間的人之間經常存在誤解。白人中產階級家長往往不理解,新移民覺得推動孩子躋身中產階級的壓力有多大。
“他們自己沒有同等的機會,讓孩子獲得律所的實習或工作機會,”珍妮弗說,“因此,他們認為,自己的孩子必須在學習環(huán)境中比白人同學更優(yōu)秀,這樣才能有在以后勝出的同等機會。”
近年來,隨著馬薩諸塞州牛頓和帕洛阿爾托等地的學校通報稱發(fā)生了連續(xù)性自殺事件,精英學區(qū)的學生感到壓力大這個問題備受關注。西溫莎-普蘭斯堡學區(qū)近年并未發(fā)生青少年自殺事件,但阿德霍爾德表示,他看到了一些令人擔心的跡象。他在該學區(qū)工作了七年,擔任負責人也有兩年半。
西溫莎-普蘭斯堡學區(qū)委托進行的調查發(fā)現(xiàn),參加高中優(yōu)等生課程和大學預修課程的學生中,68%的人反映“一直或大部分時候”對學校感到緊張。“我們希望恢復一些平衡,”阿德霍爾德說,“大家都不希望等到為時已晚的時候。”(KYLE SPENC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