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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地集體所有權的消費和生產
——基于阿瑪蒂亞·森視角的分析

2016-01-24 08:18:41趙振軍
關鍵詞:制度

趙振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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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地集體所有權的消費和生產
——基于阿瑪蒂亞·森視角的分析

趙振軍

在農地制度問題上,人們習慣性地只是注意了權力的生產,熱衷于在權力的生產環節找問題。這種慣性思維的結果極易導向對集體所有制的簡單質疑和否定。但現實權力不僅來自生產,也來自消費。當前農地制度的主要問題是在特定的政治體制和具體的社會生態下,農民的土地集體所有權無法消費。權力消費的低迷反過來抑制和阻斷了權力的生產,從而窒息了權力本身。農民的土地權力是社會權利甚至社會制度的函數,不是所有制的函數。30年來我們的農地改革把主要精力對準農地集體所有制本身,可能沒有抓住導致農地制度問題的關鍵。

農地制度; 集體所有權; 消費; 生產

20世紀80年代中期以來國內農地制度改革波瀾壯闊,蔚為大觀。但改革、創新30年后,農地制度作為制約農村改革發展的基礎性問題依舊備受詬病。認真反思和總結30年農地改革的經驗和教訓,借鑒阿瑪蒂亞·森的權利方法,當前農地制度的問題可能不在農地集體所有制本身,而是農民的土地集體所有權沒有或沒能充分消費,反過來抑制了集體所有權的生產。表面上看來是農地集體所有制本身的問題,實際上卻可能是農地集體所有制賴以存在的社會環境和政治體制出了狀況。30年來我們的農地改革把主要精力對準農地集體所有制本身,可能沒有抓住導致農地制度問題的關鍵。

一、阿瑪蒂亞·森何以成功

1998年,印度裔美國經濟學家阿瑪蒂亞·森以其關于貧困、自由和發展問題的卓越研究榮獲諾貝爾經濟學獎。相對于同時代的經濟學家,森的成功,與其說是以精致嚴謹的理論研究取勝,不如說是以創新別致的研究視角見長:他拋棄了主流經濟學界過分注重經濟問題的技術性分析的數理化研究取向,以權利方法和自由視角觀察經濟問題,對發展、貧困等人類普遍關心的重大問題做出全新解讀。自由、發展、貧困、饑荒,最終的視角都指向了權利。在《貧困與饑荒》一書的序言中,森開宗明義:“‘權利方法’是這本著作的核心”[1]2。森成功地證明,關注窮人的權利,貧困和饑荒才能得到根本緩解和避免,發展才有價值,自由才能真正得以實現。

從權利方法出發,森堅信,“饑餓是指一些人未能得到足夠的食物,而非現實世界中不存在足夠的食物”。“饑餓現象基本上是人類關于食物所有權的反映。因此,要說明饑餓現象,就必須深入研究所有權的結構”[1]5,“強調不同階層的人們對糧食的支配和控制能力”[1]198。也就是說,饑荒不是因為食物匱乏,而是因為食物分配機制出了問題,即人們在食物獲得方面的權利匱乏或不平等才導致了饑荒和災難。

在這里,森雖然出于經濟學家的本能依舊強調或習慣使用“權利方法”的表述,但他已經被自己的研究推動,不自覺地指向了更核心和更根本的東西——權力。即在不平等的社會中決定人們權利差別的制度化和權威性手段。在權利方法的基礎上超越權利本身觸及到了更根本、更核心的社會權力結構問題。森的整個研究與其說是權利方法,不如說是權力視角。他更多的是在基于權力視角,通過對社會權力結構的分析揭示貧困、饑餓等社會問題的機制和根源。

在《以自由看待發展》中,森把他關于權利方法和權利問題的研究從相對狹隘的貧困和饑荒領域擴展到更廣闊的人類發展視野:“擴展自由……既是發展的首要目的,又是發展的主要手段。消除使人們幾乎不能有選擇而且幾乎沒有機會來發揮其理性主體的作用的各種類型的不自由,構成了發展”[2]24。“發展可以看做是擴展人們享有的真實自由的一個過程”[2]7。“發展的目標和手段要求把自由的視角放在舞臺的中心”[2]43。而自由歸根到底是一種平等的權力,“每個人的自由發展是一切人的自由發展的條件”[3]422。

所以,從《貧困與饑荒》到《以自由看待發展》,森的經濟學研究一脈相承,即以權利方法和自由視角觀察經濟、社會發展問題,更注重從“人”的角度,即人的社會性、人的本質的角度看待發展和社會問題。同時,他也堅持學術研究的社會視角,關注個體在社會結構中的地位和相互關系。歸根到底就是通過對“權力”這一社會生活和社會關系的關鍵變量和中心事實的分析和解讀,用社會學改造或重建了經濟學,恢復和還原了經濟學的社會視角和人性關懷。

于是,艱深晦澀的經濟學研究不再是枯燥乏味的數學公式和眼花繚亂的博弈矩陣,而是“一個人不用眼睛看就能知道事情是如何發生”的日常經驗和生活事實[1]1。森把經濟學從生硬死板的數據、公式和模型中解脫出來,“運用歷史事例、經濟證據以及有力而嚴格的分析”[2],關注人們日常生活的倫理層面,從而“開拓了供后來好幾代研究者進行研究的新領域”[2]。這就是森成功的秘訣。它為我們觀察和理解今天的農地改革提供了重要的啟發。

二、集體所有制與農民土地權力

1978年以來,隨著農村改革的深入,檢討、質疑甚至否定農地集體所有制的聲音也日漸強烈。但仔細檢視集體所有制,我們卻發現,不僅集體所有制并不必然導致成員權利虛化,中國的農地集體所有制更有深厚的歷史淵源。當前農地制度的問題可能另有原因。

(一)集體所有權是一種充分的所有權

在人們的潛意識中,一般傾向于認為相對于全民所有制,集體所有制是一種發展水平較低的所有制形式。《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第六條明確規定:“中華人民共和國社會主義經濟制度的基礎是生產資料的社會主義公有制,即全民所有制和勞動群眾集體所有制。”《憲法》第七條進一步明確:“國有經濟,即社會主義全民所有制經濟,是國民經濟中的主導力量。”“集體所有制是一種相對較低級的公有制實現形式”的觀念于法有據,根深蒂固。

在中國大陸,集體所有制的最主要表現形式就是農村的土地集體所有制。改革開放以來,特別是2000年以來,在農村內部,隨著改革的深入和各項事業的發展,聯產承包責任制的制度紅利逐漸釋放和衰減;在外部,隨著城市化進程的深入,征地拆遷運動愈演愈烈,其間對農地的掠奪和侵犯大量發生。土地腐敗,特別是圍繞集體土地的腐敗案件日漸增多,對農地集體所有制的質疑和否定之聲也甚囂塵上。這些批判和質疑認為土地集體所有權概念模糊,導致集體所有權的主體不明確、農民權利虛化[4]。甚至認為這是集體所有制固有的弊端[5]。農地集體所有制長期成為眾矢之的,承擔了土地腐敗、剝奪農民甚至城鄉差距、農村衰敗的罪魁禍首的惡名。

但實際上這樣的認識可能并不全面,甚至有失偏頗:無論是從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的最初設想還是就集體所有制本身的制度設計來看,集體所有制都并不天生邪惡或者低級,也不一定先天具有意識形態劣勢。甚至相反,相對于其他所有制形式,集體所有制可能更符合“社會占有”和勞動者“直接占有”的要求,是一種更高級的所有制形式,更接近和符合馬克思所設想的關于未來社會理想形態即“自由人聯合體”對所有制形式的要求,即“社會的個人的所有制”。馬克思甚至早在1874—1875年的《巴枯寧〈國家制度與無政府狀態〉一書摘要》中就首次提出了土地集體所有制的思想:“這些措施,一開始就應當促進土地的私有制向集體所有制過渡,讓農民自己通過經濟的道路來實現這種過渡”[6]338。

按照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的設想,未來的理想社會,“代替那存在著階級和階級對立的資產階級舊社會的,將是這樣一個聯合體,在那里,每個人的自由發展是一切人的自由發展的條件”[3]422。與這種“自由人聯合體”相適應的理想的所有制形式就是“社會的個人的所有制”。這種“社會的個人的所有制”是對人類有史以來曾經有過的所有制形式的辨證回歸,是在更高意義上對個人占有制的“重建”。而只有集體所有制才更適合在公有制基礎上“重建個人所有制”的要求,也只有集體所有制才更充分更切實地體現和實現了勞動者占有的性質。甚至“在馬克思和恩格斯看來,國家所有制是公有制的特殊形式,集體所有制才是公有制的主要形式”。“未來共產主義所有制就是一種集體所有制”[7]。集體所有制不僅并不必然導致成員權利虛化,相反,它是一種更高級的所有制實現形式。與馬克思“重建個人所有制”的偉大理想一樣,是未來理想社會所有制的基本實現形式。相比于其他所有制形式,集體所有制“生產”出了足夠的成員權利,更好地落實和實現了勞動者個人的所有權,實現了馬克思恩格斯理想的社會占有與個人占有的統一。

從相關法律規定看,中國的農地集體所有制受到《憲法》《土地管理法》《土地承包法》和《物權法》等的多重嚴格保護,相關法律制度賦予了農民占有、支配和使用土地的充分權力,也對違反規定侵犯農民土地權益的行為提出了明確處罰規定。如果這些權力能夠充分行使,應該能夠保證土地安全和保障農民土地權益。說“目前中國集體土地所有權是相對完全的所有權”[8],并非臆斷。

(二)實踐中集體所有制不乏成功范例

不僅集體所有制更符合馬克思主義所設想的未來理想社會的要求,實踐中的集體所有制也一樣表現了極強的生命力和巨大的制度優勢。中國農村改革近40年,但迄今那些真正理想的農村發展卻依舊主要是集體所有制的典范。江蘇省江陰市華西村、河南省新鄉市劉莊村、山西省昔陽縣大寨村等,這些在當今中國農村改革發展史上遠近聞名的優秀典型都是因為堅持集體主義和集體所有制才獲得了巨大成功。

以色列的基布茲更是一個經典和傳奇。基布茲“是一種建立在平等、公有、自愿原則之上的集體所有制經濟組織,或簡稱‘集體公社’”[9],最早建立于1908年,迄今已經有100多年的歷史。基布茲建立之初就正式確立了“自愿、平等、公有、民主”的基本原則。這些原則與以色列建國三原則,即猶太復國主義、社會主義和平均主義高度吻合。所以基布茲成立至今,一直受到以色列執政黨和政府、國民的關注和支持,被譽為以色列的立國基石。此外,基布茲重視教育,發展科技,與時俱進,勇于改革等,也使得基布茲能夠在復雜的內外環境和變遷中游刃有余,在長達一百余年的時間內屹立不倒,創造了人類歷史上的一個奇跡。

但在所有決定和支持基布茲發展繁榮的因素中,最重要、最根本的卻是民主和平等。百年變遷,基布茲的民主制度鮮有改革。基布茲成立伊始就建立了非常完備、“苛刻”的民主管理制度。在基布茲內部,所有的政治、經濟和社會事務向基布茲所有成員公開,全體成員會議具有最高權威。成員享有充分、有效的管理權利,成員意見能夠得以充分表達,足以左右和影響組織的發展。組織領導人“必須由所有成員在全體會議上選舉產生,任職一般為2~3 年,最多5年。每年全體成員都要對他們進行一次信任投票,工作表現差的可以隨時更換”[9]。而且“所有公職人員都是無償為大家服務, 沒有任何特權”[10]。良好的民主制度設計,保證了組織領導人殫精竭慮、廉潔奉公。

正是受益于強大完善的民主制度,所以在浩如煙海的有關基布茲的報道和研究中極少涉及腐敗問題,有限的腐敗指責和擔憂也僅限于公有制導致的可能的低效和浪費[11],這與一般政治體制的腐敗不可同日而語,也是基布茲一直保持巨大社會感召力的重要根源之一。

(三)中國為什么選擇了集體所有制

就農地集體所有制本身的發展歷程和社會發展的現實看,在很大程度上,中國農村今天實行的農地集體所有制是中國歷史文化傳統和習俗的延續,并已經內化成為中國農村社會結構和社會秩序、社會認同的重要條件和內在機制。

無論實行土地公有制還是土地私有制,中國歷史上幾千年來在具體土地權利的運作上,真正有效的實際上一直是“村社共有”,即實際執行的是在村社范圍內占有、使用和支配土地的制度。不管最終的所有者是誰,土地一直沒有或很少超出村社邊界被使用、掌控和處置。農民的土地觀念也一直是以村社為邊界的,甚至在中國人傳統觀念中根深蒂固的故鄉、村莊觀念,其直接建基的依據就是構成共同體的土地邊界或范圍。

土地村社共有構成了中國農村居民社區認同和社會穩定的基礎。“在傳統的中國農村社區里, 農民的社區認同之所以較強, 是因為土地、山林等資源一般都是實行村社共有制,這些公共資源的共享在相當程度上強化了農民的社區認同”[12]。這也是中國傳統文化和社會控制,以至整個社會結構和社會秩序的基礎。

20世紀上半葉風云變幻的社會革命確實對中國社會形成了巨大沖擊,土地所有制性質幾度更迭。但村社共有的土地所有制傳統卻依舊得以保持下來。私有制也好,公有制也罷,土地依舊是在村社范圍內處置。“解放后,對村社為界限的土地共有制政府事實上給予了承認,無論是新中國成立之初的土地改革,還是20 世紀80 年代初的土地承包經營責任制變革,都是以村土地為界,對村民實行了按人頭平均分配土地的政策”[13]。所以盡管中國農業社會主義改造直接借鑒和吸取了蘇聯模式和蘇聯經驗,但相對于中國社會歷史和固有傳統,以集體化為中心的農業社會主義改造運動并非完全是天外來客,不宜簡單理解成機械照搬蘇聯模式的結果,而是有自己深厚的文化傳統和歷史積淀的產物。加之革命帶來的激情和正當性,雖有集體化運動初期的過激變革帶來的激蕩,但總地說來,以農地集體所有制為中心的中國農業社會主義改造所遭受的抵制和阻力比想象的要小得多,甚至遠比我們作為榜樣學習的蘇聯集體化運動遭遇的抵制和反抗要緩和得多。人們在心理上接受起來并不感到特別突兀和完全抵觸,集體所有制下的中國農村基本上還是穩定和適應的。1978年以后的農村改革也是在這個基本經濟制度的基礎上取得了成功。至于由此為中國工業化和現代化所作出的巨大貢獻更是不言而喻。改革開放近40年,中國農村以至整個中國社會保持了基本穩定,與堅持在村社共有傳統基礎上的農地集體所有制改革有很大關系。

三、當前農民土地權力的主要問題在于消費抑制生產

如果在農民的現實經濟和社會生活中,合法擁有的農地集體所有權不能或無法有效行使,即不能或無法“消費”,這種權力就沒有存在的價值和意義。即便制度依舊在提供或“生產”這種權力,這種權力也會逐漸失去合法性和吸引力。于是制度將逐漸失去繼續生產這種權力的動力,權力就會逐漸萎縮、枯竭,最終從權力市場消失。

(一)沒有消費就沒有生產

在農地制度問題上,人們習慣性地只是注意了權力的生產,即制度能不能提供足夠的權力,熱衷于在權力的生產環節找問題。這種慣性思維和理論努力的結果極易導向對集體所有制的簡單質疑和否定。土地問題甚至整個農村社會稍有風吹草動,就會懷疑土地集體所有制。似乎改革農地集體所有制是解決農村土地問題的唯一選擇,要解決農村土地問題就必須改革農地集體所有制,而改革農地集體所有制就能解決一切問題。于是“農地集體所有制必須改革”似乎板上釘釘,甚至土地私有化也理直氣壯了。但一方面,中國特色或中國國情限制決定了農地私有化企圖注定勞而無功,甚至對集體所有制的討論也面臨諸多限制和禁區;另一方面,現實權力不僅來自生產,也來自消費。農民在土地集體所有制中無權既可能是權力生產環節的問題,也可以是權力消費環節的問題。即便制度生產出了權力,但如果這種權力沒有消費或不能消費,不僅農民在現實的土地處置過程中依舊處于無權地位,而且這會反過來消減和衰竭農地集體所有制權力生產的動力,抑制其權力的再生產。

當前農地制度的問題正在于此:集體所有制確實需要改革和完善,但現實生活中農地集體所有制的主要問題卻并不在于制度本身,至少不全部在于制度本身的不足,而在于制度賴以存在的政治環境和社會生態。中國的農地集體所有制之所以出了問題,最主要的原因是在特定的政治體制和具體的社會生態環境下,現實生活中農民的土地集體所有權無法消費,無法具體行使。久而久之,農民甚至忘記了他才是權力的主人。“農地使用權陷阱”進一步強化或固化了這種誤解,使它制度化。因為畫餅不能充饑,農民自然也就不再追求這種虛無縹緲的權力。權力消費的這種現實反過來抑制了權力的生產,制度失去了生產權力的動力,農地集體所有權也就日漸萎縮、枯竭。也就是說,權力消費的低迷返回頭來抑制和阻斷了權力的生產,從而窒息了權力本身。今天農地集體所有制的相當一部分問題可能就在這里:法律規定的農民土地權力沒有被實際消費或不能被消費,反過來枯竭了農民土地集體所有權的生產。表面上看起來倒好像是這個制度有問題,沒有為農民提供即“生產”足夠的權力。于是就出現了所謂農地集體所有制主體缺位和成員權力虛化的問題。可實際上這可能只是表象或結果,而不是原因。

(二)什么制約了農民土地所有權的消費

農地集體所有制本身的制度設計固然可以成為農民土地問題的誘因,農地集體所有制的制度環境,即農地集體所有制賴以存在的現實社會結構、制度文化等也可能成為遏殺制度的主要因素,從而導致制度無效。我們看到的卻往往只是制度失敗。

1.農地使用權陷阱[14]

1978年十一屆三中全會后,農村實行了“農地集體所有、農民承包經營”的“統分結合”的雙層經營機制,由此開啟了波瀾壯闊的農村改革的新局面。相對于傳統的計劃經濟,“統分結合”的雙層經營機制是一個巨大的進步,但也是特定歷史條件的產物,是適應當時生產力發展水平和特定意識形態要求的結果。由此形成的農地集體所有制是一種特殊的集體所有制或不完全的集體所有制,本身蘊涵著致命危機和缺陷:這種建立在“統分結合”的雙層經營機制基礎上的農地集體所有制特有的制度屬性實際上構置了一個陷阱,農民名義上是土地的主人,但“農地集體所有、農民承包經營”的結果是他能把握的只是土地使用權,而背后的土地所有權卻被掩蓋了。農地集體所有制實際上演變成了兩種互相分裂的權力——農民的使用權和集體的所有權(處置權)。雖然集體所有就是農民所有,農民的使用權也是以背后的這種人人有份的集體所有權為依據和后盾的,但由于農民所享有的這種集體所有權在形式上“依附”于使用權,“掛靠”在使用權的名下,獲得了土地使用權的農民就此失去了對自己土地所有權應有的敏感。這樣,當農民的土地使用權發生變更的時候,農民表面上只是賣掉了使用權,但實際上是連同所有權一起讓渡了,農民也就因此失去了包括所有權在內的全部土地權益。這是一個極具欺騙性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表面上農民只是出讓了或賣掉了自己的土地使用權,但實際上因為在這種特殊的土地制度中,土地所有權是附著在使用權背后的,農民享有的土地集體所有權是以他的土地使用權為基礎和依據的,所以當農民賣掉了他的土地使用權的時候,他也就同時喪失了自己的土地所有權。也就是說,土地使用權的出讓是明的,土地所有權的喪失是暗的,而賣掉使用權就喪失了所有權才是最根本的。對于以地為生的農民來說,這才是農地集體所有制最為重要和本質的制度特性,也是農民失地貧困成為“三無”人員和“圈地運動”愈演愈烈的制度根源。

農地集體所有制陷阱導致了一系列嚴重的社會后果:從農村內部看,導致土地糾紛不斷,社會關系緊張,各種矛盾錯綜復雜。對農民生產積極性的壓抑和農業生產資源配置不合理導致的農業生產低效率則直接惡化了農民的經濟狀況,影響了農村社會發展;從農村外部看,客觀上方便了外部社會對農民土地權益的掠奪,進一步加劇了耕地危機,惡化了城鄉關系,深化了農民在整個社會生活中的弱勢地位。

2.政治合法性陷阱

中國的農地集體所有制是受制于特定國情即中國特色的集體所有制,集體所有制是社會主義公有制的兩種基本實現形式之一。因而農地集體所有制必然建立在公有制天然正當和社會主義意識形態先天正義的合法性基礎上——這并不表明公有制和社會主義意識形態不正當、不正義,但它們客觀上確實限制了集體所有制中成員對個體基本權利的正當和正常追求,或者至少在他們追求成員權利的時候增加了一重忌憚和約束。在這種語境下個體權利與集體權利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公有制和集體利益見誰殺誰,“秒殺”一切個體權利和權利企圖。于是人們在追求集體成員權利的時候往往力不從心,侵權和維權雙方并非勢均力敵,甚至力量對比懸殊。現實生活中,地方政府動輒以公益和國家利益相要挾,被征地的農民即使要追求自己的合法權益,也常常需要以弱者的姿態,通過訴苦、示弱等“弱者的武器”,“變通交易原則,將對土地產權的訴求轉變為對基本生存權利的要求”,“以‘生命錢’‘吃飯錢’作為與政府討價還價的理由”。在接受和承認征地合法性的前提下要求盡可能多的補償,而不是根本推翻征地合法性,理直氣壯、正大光明地維護和追求自己在集體所有制中的合法權益*于建嶸認為,中國的農民抗爭在1992年以前主要是斯科特的“弱者的反抗”,1992—1998年主要是李連江和歐博文的“依法抗爭”,1998以后則是他提出的“以法抗爭”(參見于建嶸:當前農民維權活動的一個解釋框架.社會學研究,2004年第2期)。作為一種分析策略和理想類型,這樣的理論建構未嘗不可。但現實可能并不這么簡單和純粹。1998年以后,中央政府的發展理念進一步固化,社會管控手段和技術更加成熟,政治合法性和意識形態正當性更加堅定。這對那些被發展大潮裹挾和受到異化的地方政府沖擊的失地農民來說,其合法性危機可能更為深重,個體的抗爭環境實際上可能更加險惡,個體農民通過合法手段或常規手段抵御不法侵害的能力可能更加脆弱。這樣,農民抗爭和維權必定更加依賴“弱者的武器”和“合法性”身份,土地維權注定基本上還是以合法化、示弱等形式為基本策略,這一點短時間內不會改變。。因為農民的“理性”讓他清醒地意識到他不可能與公益、制度和整個國家“叫板”,那不過是“雞蛋碰石頭”。這樣,農民正當的土地權益訴求從一開始就變成了乞討和施舍,制度從一開始就把維護和追求自身正當合法權益的個體農民放到了被動和不利的地位上。但“這種基本生存權的基本性同時也意味著它極低的閾限”。農民以生存權作為基本策略抗爭的結果得到的也只能是生存權[15]。這就是現實生活中農民大量失地破產卻打不贏官司,絕大多數農民忍氣吞聲放棄抵抗的基本原因。為了個人利益與國家、政府對抗,永遠都是“雞蛋碰石頭”,從根子上就不具有正當性和合法性,一開始就輸定了。

3.農村政治與社會生態日漸惡化

按照馬克·格蘭諾維特的說法,行為和制度是“鑲嵌”在社會關系中的,“行為和制度深深受到社會關系的限制,把它們視為相互獨立的東西是極大的錯誤”[16]1。農地集體所有制和農民的土地集體所有權并不孤立。在農村,村民自治與農地集體所有制猶如車之兩輪、鳥之雙翼。當前,農村政治與社會生態持續衰退,以村民自治為中心的農村社會治理惡化甚至淪陷,農地集體所有制必受連累,直接影響和制約農民土地集體所有權的消費。因為農民如果連基本的民主權利都沒有保證,自然就更沒有資本去追求理論上還屬于集體的土地權益。

弗朗西斯·福山認為,“社會資本對社會的繁榮以及所謂的競爭力至為重要。但它最為主要的影響力不在經濟生活,而在社會和政治生活方面”[17]354。帕特南說得更明白:民主政治的績效與社會資本呈正相關關系,社會資本豐富的地方,民主制度的實施績效就好,反之,民主制度的實施績效就差。換言之,使民主運轉起來的不是民主制度自身,而是社會資本。所以,“要使村民自治真正運轉起來,我們必須加強村民自治的基礎條件建設,而不僅僅是停留在制度和程序自身”[18]。農村改革近40年以后,以村民自治為中心的農村政治改革遭遇單兵突進、農村社會空心化、在村村民素質下降等多重侵蝕,農村社會治理狀況惡化。在很多農村,宗族勢力泛濫,黑惡勢力猖獗,法制不張,暴力蔓延甚至社會生活叢林化,賄選公開化,村民民主權利被金錢、暴力和腐敗的行政權力綁架,村官腐敗幾近普遍化,在少數地方甚至出現基層政權大面積淪陷。

理論上,中國有6億農民,但實際上這只是一個戶籍概念,中國農村和農民的真實狀況要復雜得多。外部社會不斷加速的現代化進程,強大的市場誘惑與牽引,狂飆突進的城市化進程,直接沖擊和摧毀著農村的社會基礎,“留守中國”才是今天中國農村以至中國社會最真實的寫照。真正實際生活在農村、以農為生的農民即所謂在村村民不僅在數量上比我們看到的數字要小得多,其構成則更加復雜:在村村民的素質以至整個社會資本狀況與“戶籍農民”這個整體相去甚遠。農民在這個社會中本身就是最弱勢的一個群體,在村村民則是農民中最薄弱、最無助的那一部分。

在村村民持續惡化的社會資本狀況,直接導致農村政治和社會生態迅速惡化,導致其已無力承擔村民自治、文化傳承的使命,甚至政府寄予厚望的新農村建設也難免“播下的是龍種,收獲的是跳蚤”的尷尬[19]。形象一點說,當前在村村民的狀況已經“玩不起”村民自治這樣高大上的“現代化武器”了。更遑論本身就不明確的農地集體所有權。因為當農民因為自身狀況加之外部原因,連基本的民主權利都保證不了的時候,又怎么可能指望他有效行使本來就不確定的土地所有權、維護集體所有制呢?何況,面對如狼似虎的開發商和手握重權、生殺予奪的地方政府,行使并不明確的土地集體所有權成本不菲,風險甚至危險巨大,而收益卻極不確定。用農民的話說,“費那功夫,還不如老老實實出去打個工掙點錢實在呢”。相對于外部市場化進程中的各種機會和誘惑,土地收益的誘惑在下降,農民“理性算計”的結果是除非萬不得已,不會用很大精力和代價去追求和爭取。

4.農民的理性與權力消費

實際生活中,農民的集體土地權利屢遭侵犯,集體所有權形同虛設,甚至作為集體成員的農民為此付出身家性命的極端案例也時有所聞。而在這些極端案例背后,作為背景和基本現實的則是俯拾皆是的對農民土地權利程度不同的漠視和侵犯——并不僅僅是外部勢力,農民自己也鮮有明確的土地權利意識,這樣的研究和案例幾乎不勝枚舉*比如申靜、王漢生的相關研究就發現,即使在土地維權抗爭中,農民也并不認為土地是自己的,而是“集體”的。甚至申靜、王漢生這樣的研究者也認為,在集體所有制下,“如果農民作為個體,其擁有的僅是對土地的使用權,而絕非所有權或者說產權”。參見文獻[15]。。筆者的調研也表明,沒有農民真正把土地看成是和自己的其他私有財產一樣的實實在在的自己的東西,農民自己拿自己的土地去與征地方談判不過就是“蒙事”——連農民自己也不相信自己作為集體成員獲得的土地集體所有權[14],“說土地是自己的還不如說老婆是自己的可靠”*這是筆者自己在火車上親耳聽到的返鄉過年的農民工的原話。這句話的背景和意思是,隨著文化變遷和市場沖擊,農民大量外出打工,農村婚姻關系日漸松懈,穩定的婚姻關系早已成為昨日黃花。但集體所有制下農民的土地所有權的可靠性卻可能連這不穩定的婚姻都不如。。實際生活中,農民已經越來越麻木,越來越不拿土地集體所有權當回事,除非被逼到墻角,別無活路,農民斷不會為了那個在他看來虛無縹緲的土地所有權去拼命。

20世紀90年代以來,土地問題一直是農民維權抗爭的焦點[20]。但農民幾十年維權抗爭的結果卻是圈地運動愈演愈烈,終于發展成為一場史無前例的圈占耕地、消滅村莊、驅逐農民的血腥的“大清場”運動,而農民為此付出了巨大代價。土地是農民的命根子,祖祖輩輩生于斯長于斯的村莊是農民的家園,理論上屬于農民的土地集體所有權農民也不是不想行使。然而面對動輒警察清場、軍隊坐鎮等強大的“組織性、結構性暴力”,以及廣泛使用的黑惡勢力,“在‘組織起來’受到高度警惕和嚴密控制的格局中,億萬小農只能獨自面對他們共同的被驅逐的命運”。即便你拼命抵制和抗爭,“由工業化、城市化兩輪驅動的現代化列車,就是一部巨大的機器。……沒有什么力量能夠阻礙它的前行。而無數被它碾壓或‘擦碰’了的小農……所流淌的血液,不過是必須的潤滑劑”[21]。追求權力的巨大風險甚至人身和生命危險迫使絕大多數農民望而卻步。久而久之,農民維護自己土地所有權的熱情和“心氣”逐漸耗竭。而這又反過來抑制了制度生產權力的“熱情”,所謂“誘致性變革”的動力衰竭,于是制度再也生產不出權力。權力的生產路徑中斷、枯竭,權力徹底消失。

與農地集體所有權消費相映成趣的是村民自治。江西省委書記調研村民自治問題,農民的回答是“干部讓選誰就選誰”*人民網、鳳凰資訊.江西書記暗訪村委會選舉 村民:干部讓選誰就選誰.[2015-01-28] , http:∥news.ifeng.com/a/20150128/43034320_0.shtml。。不管村民自治出了多大的問題,但至少在形式上農民的那一票本來是神圣的、有效的,是相關法律直接規定和授予的,在現場農民也是完全可以自己做主讓他這一票起作用的。但為什么農民就不拿它當回事了呢?憲法和法律賦予的權力怎么就不神圣了呢?權力是從哪里開始斷裂的呢?在今天的農村,一方面是憲法和法律賦予農民神圣的自治權力,另一方面,這個神圣的權力必須面對具體的農村政治和社會生態。基層政權、宗族勢力、熟人社會,甚至黑惡勢力、現實生活中如影隨形的具體利益糾葛等,這其中哪一方勢力和因素個體農民都無力抗衡和無法逃避,較真不過是“缺心眼”,理性選擇的結果就是“干部讓選誰就選誰”。相對于村民自治中農民實實在在抓在手里的選舉權,農地集體所有權更不靠譜。何況現實中農民的集體所有權從來都沒真正完全實現過,他怎么會把這個從來都沒真正實現過的權力當回事呢?農民是最實在的,“農民的生存經濟學”注定他寧愿抓住當前[22]19-33,不會畫餅充饑。

這樣的結果可能在很多人看來無關緊要,完全不值得大驚小怪:國家照樣運轉,農民照舊吃飯,“生活還在繼續”。可實際上這其實非常危險:不僅倒逼中央政府成為耕地保護和糧食安全的唯一主角,手忙腳亂,疲于奔命;而且助長地方和基層土地腐敗和土地亂象,甚至危及整個政治和社會生態。中央政府甚至整個體制、全社會為此付出的代價是無法估量的。

(三)真正虛化和弱化的不是農地集體所有權,而是公民的政治權力

本來,土地權力事關身家性命,直接與生活幸福有關,農民不需要“素質”就能理解它的重要性,就希望自己攥在手里。但在基層政權、自治組織、宗族勢力、外部市場甚至還有黑惡勢力、地痞惡棍等多重擠壓下,勢單力薄的個體農民要保住自己的利益不過是癡人說夢。這時候堅守自己的利益還不如放棄:放棄只是失去土地權益,但至少還可以得到對方單方面確定的“補償”;堅守則不僅土地權益照樣失去,還可能搭上身家性命!而且要背上釘子戶的惡名,還“耽誤”鄉里鄉親賣地掙錢,“自絕于人民”*這就是不少地方政府拆遷動員令和拆遷通知的原話。。

農民的“理性”表明,包括集體所有制在內的公有制并不能自動保證成員權利。特別是沒有民主的公有制反而可能更糟,這樣的公有制甚至可能更容易給不受制約的權力僭越和掠奪的借口。農民土地集體所有權正是這樣被侵犯的:征地一方“挾天子以令諸侯”,以公有制的名義所向披靡。不僅更容易滿足私欲,而且也更容易招致社會仇恨和階級對立,“賬”卻都記在了公有制(集體所有制)頭上。這就是為什么蘇聯東歐的老百姓明明不確定私有制如何卻依舊義無反顧的原因。所以在這個意義上,一些人糾結于蘇聯轉軌后有多糟*參見王小石:中國若動蕩,只會比蘇聯更慘.三農中國,2013-07-28。該文發表后,引發駁議滔滔。,要么是自尋煩惱,多此一舉;要么是裝傻充楞,別有用心。

當前對農地集體所有制的指責一個很重要的依據是集體土地腐敗的大面積漫延。通常認為,是集體所有制的弊端才導致或方便了土地腐敗大量發生[23]。但一方面,集體土地腐敗并不等于集體所有制腐敗[24]。另一方面,土地腐敗要“落地”,更有賴于集體土地的控制和管理環節的漏洞和弊端。也就是說,集體土地腐敗頻發歸根到底還是因為對集體土地的掌控環節出了問題,集體土地的主人對土地掌控不力,也就是農民無權。所以還是要回到所有制的中心是權力這個問題上來。

土地腐敗之所以大量發生,主要原因就是地方政府、集體經濟組織、農村自治組織等僭越、偏離法制軌道,大肆侵吞農民權利。這一方面是因為相關法律規定缺乏可操作性,另一方面,更根源于這些機構和部門的權力沒有受到相應制約,規制這些機構和部門的規范和制度嚴重滯后。實際上,如果監管不力,國有土地也一樣滋生腐敗。所以,問題的癥結在于政治民主體制改革滯后,真正虛化和弱化的不是農民的農地集體所有權,而是公民的政治權力。

四、回到阿瑪蒂亞·森

阿瑪蒂亞·森并未具體討論中國的農地集體所有制。但他關于饑荒、貧困和發展問題的研究視角和研究方法,即作為其研究的“核心”的“權利方法”為我們分析農地集體所有制提供了有益的啟發。

從“權利方法”出發,森在分析饑荒問題時認為,饑餓的基本原因可以概括為“有增長無發展”“有食物無消費”。造成饑荒的原因不是因為食物不足,而是因為災民獲取食物的權利匱乏。“饑餓是指一些人未能得到足夠的食物,而非現實世界中不存在足夠的食物……要理解饑餓,我們必須首先理解權利關系,并把饑餓問題放在權利體系中加以分析”[1]5-6。

用這樣的研究視角和分析路徑觀察中國的農地制度問題就會發現,森筆下的饑民和中國大陸土地集體所有制下的農民面臨同樣的問題:權利匱乏或權力貧困。而“權利關系又決定于法律、經濟、政治等的社會特性”[1]198。如前所述,中國大陸的農地集體所有制及相關法律制度“生產”了農民的土地權力,在法律上,農地集體所有制下的中國農民并不缺少支配土地命運和權益的權力。但這種權力如果沒有一定的社會條件,不與它背后的“法律、經濟、政治等的社會特征”相連接,這些權力就沒法變成現實,農民就不能和無法實際“消費”即行使理論上屬于自己的土地權力,他就依舊避免不了被征地拆遷、剝奪利用的厄運。也就是說,一個農民的現實的土地所有權,或者他最終究竟能不能決定和影響土地的處置,取決于“理論所有權”以及在此基礎上派生的或與此相聯系的一系列社會權利,比如社會政治體制、民主權力、法律規定、戶籍制度等。正如森說“饑餓……是交換權利的函數,而不是糧食供給的函數”一樣[1]13-14,農民的土地控制能力或土地權力是社會權利甚至社會制度的函數,不是所有制的函數。土地集體所有制僅僅提供了一種理論權力,沒有政治權力,它就無法變成現實權力實際行使。用阿瑪蒂亞·森的話說,農民就沒有“可行能力”或遭遇了“可行能力限制”。當整個社會民主成為奢侈品,公民權利總是與國家政治和意識形態連接起來并以此作為評價標準的時候,“可行能力限制”不可避免,理論上充分的權力或法定權力也就很難落實到行動上了[25]。

相對于當前土地制度研究的主流觀點,這樣的分析似乎牽強附會,甚至有被指責為陳義過高的風險。但正如森在為自己的權利方法辯護時所說,“如果說它看上去有些奇怪的話,也是因為我們傳統的思維模式在作怪,即只考慮到實際中存在著什么東西,而不考慮誰在控制著這些東西。只關注食物相對于人口的比率是十分幼稚的,這一幼稚的方法在過去幾個世紀中一直起著混淆是非的作用,并且扭曲了以往的反饑餓政策”[1]14-15。當前農地改革的所謂主流觀點,無論是實行土地國有制、混合所有制,還是完善集體所有制甚至實行土地私有制等[26],都未能真正解決農地制度的理論困惑,也沒能有效阻止實際生活中耕地危機、農民失地貧困等現實困境。離開政治體制和社會環境,放棄或罔顧農民權力訴求,糾纏于表面的制度設計和具體的法律規定,相對于中國農地制度的真問題似是而非,甚至南轅北轍,不得要領。

[1][印度]阿瑪蒂亞·森.貧困與饑荒——論權利與剝奪.王宇,王文玉,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01

[2][印度]阿瑪蒂亞·森.以自由看待發展.任賾,于真,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3

[3]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4]王利明,周友軍.論我國農村土地權利制度的完善.中國法學,2012(1):45-54

[5]陳明.城鎮化進程中農民土地財產權實現的困境與出路.現代經濟探討,2014(11):21-25

[6]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7]關鋒.共產主義所有制與集體所有制——對《共產黨宣言》和“共產主義”所有制的再解讀.華南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3(6):122-124,135

[8]李明秋,孫海燕,牛海鵬.論集體土地所有權的完全性.中國土地科學,2013(4):42-45

[9]程恩富,孫業霞.以色列基布茲集體所有制經濟的發展示范.經濟縱橫,2015(3):62-68

[10]高放.以色列“基布茲”的奇跡.社會科學研究,1995(3):122-127

[11]李怡靜.以色列集體農莊基布茲發展模式及制度評析.呼倫貝爾學院學報,2014(5):41-47

[12]吳理財.農村社區認同與農民行為邏輯——對新農村建設的一些思考.經濟社會體制比較,2011(3):123-128

[13]王冰.新時期廣東“農民、農村、農業”問題的思考.南方經濟,2001(12):55-58,54

[14]趙振軍.論農地集體所有制陷阱——基于農地征用視角的分析.社會科學,2007(8):2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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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美]馬克·格蘭諾維特.鑲嵌:社會網與經濟行動.羅家德,譯.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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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申端鋒.村民自治是如何搞偏的.人民論壇,2010(12上):38-40

[19]趙振軍.發展至上、體制弊端與新農村建設的方向迷失——十年新農村建設的理念檢討與實踐反思.求實,2015(9):86-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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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趙振軍.讓股份制成為農地公有制的主要實現形式——二十年來國內農地制度研究發微.財貿經濟,2007(4):23-33

(責任編輯:陳世棟)

The Consumption and Production of the Collective Ownership of the Farmland——Based on the Perspective of Amartya Sen’s Analysis

Zhao Zhenjun

As for the farmland system issues, people habitually just pay attention to the production of power, and are keen to find problems in the process of the production of power, which will definitely lead to doubts and negation of the collective ownership. But the real power comes not only from production, but also from consumption. The main problem of the current land system is that the farmers’ collective ownership of the farmland can’t be consumed in the particular political system and the specific social ecology. The low power consumption will backfire in suppressing and blocking the production of power, thus limit the power itself. The farmers’ rights of land is a function of social rights and social system, not a function of the ownership system. For 30 years, our rural land reform mainly focuses on the collective ownership of the farmland itself, which may not catch the key causes of the farmland system.

Land system; Collective ownership; Consumption; Production

2016-03-17

本文為教育部2011年人文社會科學研究規劃項目“社會學視域中的農地集體所有制研究”(項目編號:11YJA840035)的前期成果之一。

趙振軍,泰山學院社會工作與社會發展研究所教授,郵編:27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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