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一方
理想的健康 依靠妥協的藝術
文/王一方
我們與理想狀態的健康存在著三種關系:一是仰望健康,體育運動追求更高更快更強,通過營養改善提升我們的生活質量;二是與健康對話,通過調整生活方式,改變生存環境,不斷自我反思,從而建立一種對健康的敬畏之心——我永遠無法達到絕對健康,我能做的只是不斷審視自己的問題;三是對健康妥協,多講知足常樂——我已經50歲了,不可能像20歲那樣健步如飛,但是,我要在50歲的人群里爭取做到中上。我起床的時候不能“嘣”彈起來,因為血壓可能升高,我就慢慢起來,要和缺陷學會妥協。美國的康復醫學很重視殘疾人的妥協接受。若一個家庭里有殘疾人,醫學工程部就會派人來,在進門處裝一個扶手,安一個開關,控制一個高度很低的照明燈,衛生間里再裝一個豎扶手,床邊也要配上護欄。當一個健康的運動員在滑雪或者其他運動中摔傷后,尤其如此。平時不起眼的一個杯子,現在就拿不到了,醫生會告訴他這沒關系,輔助一個把手拖拉過來,逐漸勇于與疾病妥協。
但是,這并不是說我們要放棄所有的努力,仰望健康、與健康對話、與健康妥協,這實際上無法分離的。譬如女孩子找男朋友,都想找一個身高1米8的,很酷,至少有輛汽車,月薪在兩萬以上,你可以仰望,但是你把它當作唯一的時候,就可能找不到對象了。該學會妥協了,過來一個月薪1萬5的,我們談談吧。又過來一個身高1米7的,我們也可以談談。最后,1米7的沒談成,過來一個1米68的,月薪才5000元。月薪不是唯一標準,幸福不是身高帶來的,女孩子開始為自己找理由了,這個人很幽默,雖然個子不高,但很會生活,他5000塊錢能當2萬塊錢花,還很會體貼人,這恰恰是我需要的。
每人都有缺陷,世界不可能全而又全。
(本文摘自《中國人的病與藥》后記,王一方著,當代中國出版社,201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