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淑芳,呂樹泉,蘇秀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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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述與進展·
2型糖尿病大血管病變中醫藥研究進展
張淑芳,呂樹泉,蘇秀海
如何延緩2型糖尿病大血管并發癥發生發展是目前治療的難點與熱點,現代醫學對其發病機制及藥物治療方面認識尚不明確。糖尿病相當于中醫學“消渴病”范疇,對其大血管病變,目前中醫多從久病夾瘀、久病入絡進行辨治,臨床取得了較好的療效,現從病因病機、臨床研究、實驗研究等多個方面對近年來發表的文獻進行了綜述。
2型糖尿病;大血管病變;中醫藥;病因病機;消渴病
大血管病變是2型糖尿病主要慢性并發癥,其病理特征為動脈粥樣硬化(As),可引發心腦血管疾病及周圍血管病變,占糖尿病病人死亡原因的60%~70%[1-2],嚴重危害人民群眾身體健康。目前對于本病采取綜合治療,應用降糖、降壓、調脂、抗血小板聚集、抗氧化等手段,但國外多個大型臨床研究揭示,目前治療尚不能有效減少大血管病變。2型糖尿病屬中醫“消渴病”范疇,大血管病變屬消渴病兼癥,其特點為動脈粥樣硬化,可對應為“血瘀證”,對于血瘀證中醫有著較好的療效,中藥可多靶點改善血管內皮功能[3],減輕動脈粥樣硬化。近年來中醫學對大血管病變的研究不斷深入,療效不斷提高。本研究從病因病機、臨床研究、實驗研究等多個方面對近年來發表的文獻進行綜述。
衡先培將糖尿病大血管病變歸為中醫“脈搏堅”病,認為痰瘀互結為其主要病機[4]。謝毅強等[5]通過中醫證候分析,揭示本病中醫病機錯綜復雜,虛實夾雜。在正虛方面,從陰虛燥熱、氣陰兩虛發展為陰陽兩虛,邪實方面,瘀血貫穿于疾病的始終。張元琛等[6]認為本病的病性為本虛(氣陰兩虛)標實(痰濁、瘀血、濕毒),將其歸為“血痹”“脈痹”“脫疽”等中醫病種。楊啟悅等[7]認為糖尿病大血管病變的中醫病理改變為瘀血,提倡活血化瘀為主要治則。宋瑩瑩等[8]認為氣血不足及其引發的絡脈病變是糖尿病血管并發癥的基本病機,血瘀絡阻又是其病機的核心環節。李品川等[9]認為消渴病日久,陰虛津虧,血行遲滯成瘀;或病久陰損及陽,陽虛寒凝致血瘀;或消渴日久,水濕運化不利,濕聚為痰,痰濕阻滯脈絡,而成痰瘀;或濕邪阻滯脈絡日久,亦可為濕瘀;三者相互影響,從而使糖尿病下肢血管病變逐漸發展。杜仲海[10]認為消渴病久,陰損及陽,氣陰兩虛,氣虛血瘀,脈絡瘀阻,從而發生糖尿病動脈粥樣硬化,治以活血化瘀。范青云等[11]將糖尿病大血管病變歸為中醫“脈痹”范疇,認為其基本病機為氣陰兩虛,瘀血貫穿于本病始終。高泓等[12]認為消渴病初期,肺、脾、腎運化津液失常,形成伏匿之邪(痰濁、瘀血),病久痹阻脈絡,形成本病。
宋發友等[13]選取2型糖尿病伴有下肢血管病變者61例,隨機分為對照組(31例)和治療組(30例),兩組均采用常規治療,對照組加用黃芪注射液及血塞通注射液,4周為1個療程,治療后,兩組均可明顯改善病人下肢冷涼、間歇性跛行及靜息痛,治療組療效更為顯著(P<0.05);兩組的足背動脈流速及踝/肱比值均較療前改善(P<0.01),治療組療效更佳(P<0.01);兩組均可降低血清內皮素-1(ET-1)、C反應蛋白(CRP)及基質金屬蛋白酶-9(MMP-9)水平(P<0.01),治療組下降更為明顯(P<0.01)。王明樂[14]將80例2型糖尿病下肢血管病變病人隨機分為治療組(40例)和對照組(40例),兩組予常規降糖、降壓治療,治療組加用丹參注射液,治療后治療組總有效率(95.0%)明顯優于對照組(55.0%),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1);治療組可有效降低CRP、白細胞介素-6(IL-6),療效優于對照組(P<0.05)。葉冬梅[15]選取58例糖尿病周圍血管病變病人為觀察組,應用調補陰陽通絡方(牛膝、桂枝、當歸、葛根、花粉、石斛、麥冬、茯苓、黨參、雞血藤、淮山、黃芪、白術、桃仁)聯合羥苯磺酸鈣治療,58例單純西藥治療為對照組,3個月為1個療程。治療后,觀察組可明顯增加足背動脈血流量,療效優于對照組(P<0.05);觀察組總有效率(86.21%)明顯高于對照組(55.17%),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張舒[16]將60例2型糖尿病下肢血管病變60例,隨機分為治療組和對照組,對照組予前列地爾,治療組在對照組基礎上應用中藥(紅花、丹參、赤芍、川芎、地龍、甘草)浸泡下肢,治療2周。治療組可明顯升高足背動脈血流量及踝/肱動脈血壓比值,療效優于對照組(P<0.01)。劉娟等[17]將58例周圍血管疾病(PAD)病人隨機分為治療組(30例)及對照組(28例),對照組應用阿司匹林片,治療組在對照組基礎上加用溫通活血方(黃芪、雞血藤、生地、紅花、桂枝、川黃連),治療8周。發現:治療組總有效率(93.3%)明顯高于對照組(64.2%),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組的踝肱指數(ABI)比值升高幅度優于對照組(P<0.01)。徐瑞顏等[18]將50例糖尿病周圍血管病變病人隨機分為治療組(25例)及對照組(25例),對照組予基礎治療,治療組為在對照組基礎上加用益氣化痰湯(北芪、五爪龍、茯苓、橘紅、法半夏、竹茹、枳實、丹參、田七、桃仁、浙貝、膽南星),8周為1個療程。治療后發現:治療組總有效率(92.00%)明顯高于對照組(64.00%),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兩組ABI均較治療前升高(P<0.05),治療組療效更佳(P<0.05)。沈學然[19]將148例2型糖尿病血管病變病人隨機分為治療組(74例)和對照組(74例),兩組應用抗血小板、調脂、降糖等基礎治療,治療組加服參芪復方(人參、黃芪、山藥、山茱萸、生地黃、天花粉、丹參、制大黃),8周為1個療程。治療后,兩組高敏C反應蛋白(hs-CRP)、IL-6均較療前下降(P<0.05),治療組效果更明顯(P<0.05);治療組中醫證候積分較對照組減少更為顯著(P<0.05)。吳吉萍等[20]將60例2型糖尿病合并血管病變病人隨機分為治療組和對照組,治療3個月后,治療組對餐后2 h胰島素及空腹C肽改善優于對照組(P<0.05);兩組均可改善一氧化氮(NO)、內皮素(ET)和同型半胱氨酸(Hcy),治療組對于ET和Hcy的改善更加明顯(P<0.05)。顏國富等[21]將大鼠制備糖尿病模型,隨機分為二甲雙胍組、中藥組(滋腎活血湯:熟地、丹參、黃芪、山藥、山茱萸、茯苓、鬼箭羽、益母草、水蛭、雞內金、蒼術、大黃)、中藥聯合二甲雙胍組、模型組、空白組,治療8周。發現:中藥組與西藥組均可降低CRP、ET,升高NO(P<0.05),兩組療效相當(P>0.05);中醫藥聯合治療組可將CRP、ET、NO恢復至空白組水平(P>0.05),療效最為顯著。
馮芹等[22]將32只6周齡GK大鼠按血糖水平隨機分為模型組,牛蒡子苷元低、中、高劑量組,療程為8周,治療結束后,牛蒡子苷元低、中、高劑量組均可明顯降低GK大鼠血壓(P<0.05或P<0.01),高劑量組療效最為顯著;牛蒡子苷元各劑量組均可顯著降低白細胞總數和分類計數、血小板平均分布寬度(PDW)、血小板平均體積(MPV),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或P<0.01);牛蒡子苷元低、中、高劑量組均可顯著降低血管內皮生長因子(VEGF)(P<0.01)。張子新等[23]將Wistar大鼠隨機分為模型組和通心絡治療組,療程為6周,治療后發現:較模型組,通心絡治療組可顯著升高內皮型一氧化氮合酶(eNOS),降低ET-1,降低MYPT表達(P<0.05),三酰甘油(TG)、總膽固醇(TC)、低密度脂蛋白膽固醇(LDL-C)降低明顯(P<0.05)。常柏等[24-25]研究提示抵擋湯能抑制2型糖尿病大鼠主動脈腫瘤壞死因子α(TNF-α)mRNA 表達升高,降低大鼠主動脈巨噬細胞集落刺激因子、巨噬細胞炎性蛋白。莊燦等[26]將GK大鼠隨機分為GK組、模型組、阿托伐他汀組、參芪復方組,將Wistar大鼠設為正常對照組,干預35 d。治療后發現:GK組、阿托伐他汀組及參芪復方組均可降低血糖(P<0.05),參芪復方組下降更為顯著(P<0.05);GK組、阿托伐他汀組及參芪復方組均可降低TC、TG水平(P<0.05或P<0.01),三組療效相當(P>0.05);GK組、阿托伐他汀組及參芪復方組均可顯著降低血清血管緊張素Ⅱ(AngⅡ)水平(P<0.01),阿托伐他汀組與參芪復方組療效相當(P>0.05);GK組、阿托伐他汀組及參芪復方組較模型組均可下調主動脈AT1R mRNA水平(P<0.01),阿托伐他汀組優于參芪復方組(P>0.05)。
糖尿病大血管病變的本質是動脈粥樣硬化,目前其發病機制尚不明確,考慮與脂代謝異常、氧化應激、血栓形成和血小板聚積、內皮損傷-反應等有關[27]?,F代醫學強調對其綜合治療,早期全程治療,以解除“代謝記憶”,改善預后。中醫藥的優勢在于治未病,目前中醫治療多側重于既病防變,臨床取得了一定效果。今后的重點在于發揮中醫藥特色,探求消渴病發生大血管病變的中醫病因病機,早期干預,治病于未發,提高本病的治療水平,降低社會及個人的醫療支出,提高病人生存質量及生存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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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編輯郭懷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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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587.1R255.4
A
10.3969/j.issn.1672-1349.2016.16.012
1672-1349(2016)16-1864-03
2015-12-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