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有巖 (吉林大學文學院 130012)
試論孔子“仁”之美學思想
趙有巖 (吉林大學文學院 130012)
仁學是孔子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孔子的仁之美學思想講求的是一種超越性的人生格局,一種博愛的生命之美,奠定了中國古典美學的精神基礎,為后世的美學思想產生了重要影響。本文主要從兩個方面來解讀孔子的仁美思想,首先是人道精神,即由人倫情感、孝悌之義上升到天下大愛的這種人性自覺意識;其次,踐行仁道,與天遙契,鑄就人的哲學精神生命。
孔子仁美精神;人性自覺;哲美精神
孔子認為人的美好本質即是“仁”,人可以“殺身以成仁”,可以“泛愛眾而親仁”,可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由此,人性的自覺意識與觀念萌生,孔子的仁美思想產生,“仁”之美學思想成為孔子思想之中基礎而又核心的重要組成部分,對孔子的仁美思想的探討與研究具有重要意義。
《論語》這部語錄體著作記載的是孔子及其弟子的言行,所以在相當程度上能夠反映出孔子的真正思想。在《論語》中“仁”的思想被提到的次數不下百次,可以看出,在孔子的觀念中“仁”的重要性,孔子一再強調“人而不仁如禮何?人而不仁如樂何?”(《論語·八佾》)就是說,沒有“仁”的這種發自內心深處的深厚情感,其它的外在即便再好,也是沒有意義的,內心情感的真實勝于外在的講求,正如私以為“有之于內,必發之于外”。氏族血緣是孔子仁學的現實社會淵源,孝悌是這種淵源的直接表現。孔子曾說“今之孝者,是謂能養。至于犬馬,皆能有養,不敬,何以別乎?”(《論語·為政》)、“父母在,不遠游,游必有方”(《論語·里仁》),這是從孝悌方面解釋仁的含義,人有別于動物的地方就在于人懂得親情,有敬愛父母與兄弟之情和這種心理意識,這正是后世人道觀念的源始。
我們可以發現“仁”的思想中含蘊的是一種人性的自覺意識,滲透著一種巨大的人文關懷,如“君子篤于親,則民興于仁”(《論語·泰伯》)、“老者安之,少者懷之,朋友信之”(《論語·公冶長》)等仁道理想,這種帶有深厚情感的博大的人文精神,對歷代知識分子的文學創作、處世為人、精神探索都產生了深刻影響。他們始終關注民族、社會、國家的興衰命運,同情深處水火之中的苦難百姓,表達傷時感世、立志救民的政治理想,成為千百年來文人創作的一個重大主題。
在我們華夏歷史上,流傳至今的“大仁之極,而大勇生焉”“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都可以在孔子的“仁”之思想中尋到根源,這種自覺的人際關懷,甚而上升到國家、民族、社會層面,表現為對大眾的深厚同情,對苦難的深刻感受,進而積淀成博愛的人道精神,反對殘暴、壓迫與剝削的道德悲憫。直到千年后的今天,這種人性自覺意識一直光芒萬丈,澤被后世。今天,我國提倡社會主義文藝本質上是人民的文藝,我們要為人民抒情,為人民寫作,在人民的生產與生活中進行審美觀照,創造出屬于人民的文藝,使人民喜聞樂見,抒發美好理想,鞭撻丑惡的低俗的社會現象,這正是在新時代對“仁”的美學思想的進一步闡釋。
談起仁道,不禁要思考何謂“仁”?朱子認為“仁者無私心而合天理之謂”。胡適之先生在《中國哲學史大綱》中說:“仁就是理想的人道,盡人道即是仁。”梁漱溟在《東西文化及其哲學》中表示:“仁是一個很難形容的心理狀態,我且說為極有活氣而穩靜平衡的一個狀態。”我認為,以上諸種說法不無道理,但過于泛泛與籠統,唯梁漱溟先生提到“極有活氣而穩靜平衡”這一特點確有道理與體會。
我認為,仁的特性是有覺,不但有所謂對人生和生命的知覺,更要有生命之上的覺解,并能夠身體力行,與天道相接。孔夫子歷經數十載的修仁與踐仁的過程,到了五十歲,始感到“知天命”。我想那應該是一種內心澄明、無波無瀾、圓潤不驚的成熟與睿智的生命狀態,如今人所言,外表低調而內心豐富奢華。張錫坤老師在《周易經傳美學通論》中講到“人在內在的心靈和外在的實踐中不斷發現理性道德的價值,并將此價值賦予了天,天也只有獲得了理性的不斷賦予和改造,才能繼續作為信仰和價值承受的對象。”此語甚是,在仁心與踐仁的內在理想與外在實踐中,獲得一種感性之上的理性超越,與天遙契,從而得性情之正。正如孔子所言“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論語·雍也》)。
孔夫子獨具慧心地提出了“仁”的美學觀點,告訴學生踐行“仁道”,這體現在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就是在居處上也要擇仁地而居,“里仁為美”。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道德的培養離不開社會環境的影響,所以要重視對朋友的選擇,對居住環境的選擇,著名的“孟母三遷”正是對孔子“仁”學思想的具體踐行。
當一個人踐行仁道到達一定境界時,便可喻解天道,與天達到心靈共通,天人合一,與生命相契。我們知道,佛家有靈修、冥想、靜坐等自我修持的功夫,旨在求得進入通的奧妙與至圣的境界,在精神上達到極致,超脫常人的麻木狀態。但是要想進入這種共通的“大仁”境界,談何容易,人與人之間的心靈相通尚且不易,何況是向天遙契?古人云:“人生得一知己,可以無憾”“鐘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慚?”可見人與人之間的互相感應、感通是多么難能可貴。孔子認為,要實行仁,就要使仁成為人們內心自發的情感要求,而不是外力強加。孔子說:“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樂之者。”(《論語·雍也》)意思就是說,知道什么是“仁”的,不如喜愛“仁”的,而喜愛“仁”的不如以仁為樂的。可見,知、好、樂是達到仁的三種漸進的過程與境界。最高境界“樂”是由開始的外在了解和規范,最終達到內心的快樂和陶醉。在這里實現了外在與內在的和諧統一,不只是最初的知道和了解,而是更高層次的大美。
總之,自古以來,儒家思想在華夏文明中始終占有著重要地位,而仁學更是孔子思想的核心。“仁”的美學思想與踐行在當時雖然是孔子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的看似無用之舉,但在今天看來,卻具有重要的美學意義,那正是我們華夏民族今日所要發揚和倡導之所在,我們要不斷地多維度地挖掘其中的審美意蘊,美“仁”的思想應該得到我們后人的足夠重視并不斷踐行。
[1]徐復觀.中國文學精神[M].上海書店出版社,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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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童書業.春秋史[M].商務印書館,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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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有巖(1990.3-),女,吉林德惠市,吉林大學文學院文藝學專業碩士在讀,研究方向:中國古典美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