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議社會資本在低碳經濟轉型中的機制作用

汪明進　黃娟

摘要：文章通過對社會資本促進經濟增長的激勵機制、多維度耦合、低碳經濟轉型中的技術邏輯以及對社會資本的傳導機理進行分析，發現社會資本作為具有中間投入要素特征的經濟變量參與經濟結構調整和低碳經濟轉型；通過公眾社會參與渠道內化社會資本積累能力的最優選擇行為，能有效降低依靠物質資本投入、高能耗、高污染和高排放型經濟行為，從而減緩由于節能減排和結構調整所帶來的經濟下行壓力；社會資本的加速積累能力為穩增長與經濟下行保持合理區間提供了穩壓器作用。同時，文章利用2003-2013年中國39個工業行業數據對社會資本在低碳經濟轉型中的傳導作用進行了實證檢驗。

關鍵詞：社會資本；低碳經濟；經濟增長；傳導機制

中圖分類號：F124.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1494（2015）06-0072-07

一、問題提出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工業高增長帶有明顯的粗放型特征（陳詩一，2011）。中央對工業乃至經濟發展進行了反思和調整，實現發展方式由粗放型向集約型轉變已經成為政策界和學術界的共識，黨的十六大、十七大相繼提出新型工業化道路和可持續發展戰略，科學發展觀和促進國民經濟又好又快發展；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以來，中央政府又提出了保增長、調結構、促轉型的政策目標。解決當前由結構失衡所引起的經濟社會發展的深層次矛盾，積極推動結構調整、轉變經濟發展方式，從而實現低碳轉型是必然選擇。

此情境下，在低碳經濟約束下社會資本能否作為中間變量參與到低碳經濟轉型？本文將從社會公眾參與意識、網絡溝通及社會協同等多維度視角，來分析社會資本作為具有中間投入要素特征的經濟變量，解析出社會資本作為解釋變量在經濟增長與低碳經濟轉型中的作用機理，這也是本文的主要邊際貢獻。

二、社會資本作用機制

（一）社會資本與經濟增長的多維度耦合

從就業角度來看社會資本與經濟增長的耦合機制，Aguilera（2002）認為增進信任與較低的失業相聯系，同時與較高收入呈正向關系。Anderson等學者（2004）認為社會資本在企業的失敗或成功中扮演著關鍵角色，起到協同與紐帶作用。趙雪雁（2010）認為不同形式的社會資本在創新過程中扮演著不同角色，如果企業內部結合緊密，可能忽視溝通型社會資本。但同時有學者指出僅投資于企業溝通型社會資本，忽視社會網絡與企業文化，將容易喪失其社會特性。

從社會資本是否促進國家或經濟體經濟增長視角來看，Fukuyama（1995）認為世界上政治經濟的差別源于社會資本的差異，社會經濟績效突出表明有較高的社會信任度，反之，經濟低效則說明國家內社會信任相對較缺乏。Wilkinson（1997）認為社會資本是解釋不同國家經濟增長變化的一個重要因素，但卻被嚴重忽視；從貧困國家社會資本與經濟增長關系研究出發，Knack等學者（1997）得出了與Wilkinson（1997）相同的結論，并認為在貧困國家社會資本與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顯著性更強。Putnam（1995）認為在國家內部社會資本與增長也有顯著的關系。Szreter等學者（2004）從政府與制度、文化角度出發，認為高度社會信任對政府正式結構有積極影響從而促進國家經濟增長。

（二）社會資本促進經濟增長的激勵機制

Arrow（1999）指出，社會資本作為資本應該至少包含時間范疇以及為了將來利益目前所做的有益犧牲。通過對社會資本的時間范疇與能力在未來產生收益流來看，社會資本與物質資本、人力資本有一些相似之處，具有生產性和增值性，加速信息流動、減少交易成本和促進經濟增長等正的社會外部性。這些收益流應包括信息分享、經濟機會匹配、相互幫助與保險以及有效的集體行動（趙雪雁，2010）。

從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中的交換環節角度來看，社會資本通過改變交易條件而降低了交易成本。Collier（2002）從微觀經濟學角度揭示了社會資本的運行機制，認為依靠規范和規則，社會資本可以有效減少“搭便車”行為，并促進集體行動。Grootaert等學者（2001）認為社會資本能夠消除或大幅度減少契約協議的成本和時間成本，并增加決策的靈活度。

從典型內生增長模型的邏輯發展思路出發，Yuan等學者（2004）指出社會資本是通過補充其他資本形式而促進集體行動、經濟增長與社會發展的，并認為社會資本創造與維持了人力資源的最佳穩定狀態。

（三）社會資本在低碳經濟轉型中的技術邏輯

Meier等學者（1999）認為社會資本是實現可持續發展的最關鍵資本。經濟發展以及能源消耗與碳排放被認為在經濟發展過程中是動態聯系的，社會資本積累能力的提升可以部分抵消由于能源、物質資本等投入要素相對減少所造成的經濟下行困境。這需要社會、經濟和政府結構以及文化和習慣的改變，需要全員的集體行動和參與意識。

1.社會全員參與低碳環境建設。

構筑低碳意識的社會資本首先需要培育全員參與的社會環境，而這是與地方非正式制度和非正式組織以及地方全員參與意識密不可分的。Pretty等學者（2000）認為地方社團與制度的缺失會導致自然資源惡化。由此可見，非正式組織包括地方社團和協會為低碳環境與社會可持續發展所做的邊際貢獻。社會全員參與低碳環境意識的提升，需要社會全員參與及低碳環境意識的集體行動，并應得到地方政府支持，在非正式組織層面上進一步提升社會全員參與低碳環境意識的制度化和體系化建設。

2.社會資本影響低碳排放的機制聯系。

Dale等學者（2005）認為社會資本能力水平將是生態環境、社會環境和經濟績效和諧發展的先決條件。雖然短期內社會資本與人力資本即使不改變，物質資本也會得以改善，如通過建立碳稅政策體系建立、低碳排放創新機制和綠色消費出行等相關規制與經濟激勵機制，鼓勵企業與社會個體的低碳保護意識使生態環境得以改善。endprint

由政府推動的頂層設計難以在短期內改變個體行為，并有可能產生尋租行為或人為地制造高碳排放或轉移低碳排放的尋租視線，規避政府懲罰，所謂的“公地悲劇”現象難以避免，且難以真正達到低碳排放成效。但是，考慮到社會資本的協同作用以及社會資本的非制度意識作用，基于社會資本的網絡溝通、相互信任、組織互惠、集體行為以及全員參與意識下，同一規則與規范的社會制度和非制度能動作用能夠協調以上論及的尋租行為和“公地悲劇”現象，并最大程度上協調社會資本所涉及低碳排放的內部機制的聯系。

基于社會資本的規制原則，將集體利益置于個體利益之上，確保集體中的個體承擔責任與義務，保障個體權益不受侵害，反之，個體將受到集體相應地制裁和懲罰。這樣，一方面增強了個體參與集體行動的意識和信心，另一方面增強了個體的主觀能動性和積極心態，并在不需監督下參與低碳排放的環境保護意識。無形中，不僅節約了物質資本與時間成本，也建立了全社會責任感以及企業的社會責任意識。這種網絡溝通、相互信任、組織互惠、集體行為以及全員參與意識將進一步增加全社會間的彼此聯系，增強創新能力，進而使社會資本的運動能力得到自我強化和中間要素彈性能力提升。同時，由于社會資本的信任功能可以減少交易成本，進一步釋放資源和交易機會從而使社會協作更加便捷，進一步增強了全社會改革創新和低碳排放技術創新能力。一方面有助于長期全社會大的相互責任與義務的培養，另一方面確保減少個體或企業參與引起環境惡化的尋租行為和壞產出，從而促使物質資本和人力資本得以改善，并取得積極的低碳排放效果。

當面對環境與其它外部壓力時，還應考慮到社會資本的低碳排放適應能力。組成社會生活的個體之間關系密度是促進個體與集體變化的基礎性資源，而在所有的基礎性資源中，應當考慮其社會適應能力。從社會資本的角度理解低碳轉型以及經濟增長，應從社會生態系統與關鍵資源之間的關系研究出發，可以發現，社會資本起著串聯社會系統與關鍵資源的中間媒介作用，并影響社會系統和配置關鍵資源以及彼此之間的相互作用，進而共同指導集體行動。

以上對社會資本與環境影響、經濟增長關系作用機理作了邏輯推導，但尚缺乏統一的研究框架來系統建構社會資本、經濟增長和環境影響之間的最優機制，也就是要構建社會資本在低碳經濟轉型中的傳導機制。本文以下部分以社會資本的運動過程來構建一個系統解決社會資本與低碳排放和經濟增長關系的社會最優均衡模型及其政策啟示。

三、社會資本傳導機理的解析分析

本部分借鑒Romer（1990）的研究，基于三部門經濟，引入環境政策，以構建現值的Hamiltonian優化模型。通過最優均衡分析，發現社會資本通過公眾社會參與、社會協同等非制度因素可以提高社會資本的積累能力，可以提高生產效率和創新效應，同時社會資本有利于社會福利水平改進。通過優化模型的數理分析，進一步考察社會資本作為經濟變量對低碳轉型的作用機理，同時也為調結構惠民生、轉變經濟發展方式探尋合適的政策路徑。

（一）初始假設及變量設定

設定效用函數取決于物質消費C、閑暇享受H_L與碳排放存量E：

max（u₁lnC+u₂lnH_L-u₂lnE），u₁，u₂，u₃>0 （1）

設定政府部門按照碳排放稅率r征稅，并將所得碳稅收入用于社會公共減排支出I與社會公共基礎設施支出G，并假設分配比例為b（0

G+I=τR，G=bτR，I=（1-bτ）R （2）

設定變量H_Y為企業人力資本、中間產品D、能源消耗R（考慮到效用函數，這里的符號和下文有所不同），在Romer（1990）的知識驅動模型中，經濟中存在兩個擁有不同生產技術的部門，考慮到物質產品部門在D-S（Dixit-Stiglitz）生產函數下生產最終產品和中間產品，由于物質產品部門的生產函數是D-S型的，考慮到中間產品品種增加型技術進步對經濟增長的影響，Romer（1990）將D-S（Dixit-Stiglitz）生產函數引入增長理論研究中。借鑒Romer（1990）D-S（Dixit-Stiglitz）擴展的生產函數做法，并以Cobb-Douglas技術生產最終產品，加入社會資本的最終產出生產函數為：

其中，α_i為各投入要素的產出彈性；ξ=G^gS^sE^-e，描述政府公共設施投資G、社會資本S、碳排放E對經濟增長的經濟效應。

設定中間產品D的中間部門，且

其中，β為不同技術間的替代彈性參數；g、s、e為政府公共基礎設施投資G、社會資本S、碳排放E的外部效應彈性，社會資本稍后將詳細闡述。

這里，沿用萬建香等（2012）的方法，將環境稅收的一部分bτR作為政府公共設施投資G引入生產函數作為生產性投資，具有源頭投資性質，剩余部分（1-bτ）R作為末端減排支出，從而將市場彈性需求與低碳剛性政策相結合，分析配套低碳環境政策的作用。

設定碳減排政策制定有效且最優，最終產值除去居民消費與碳排征稅（用于社會公共減排支出I與社會公共基礎設施支出G）外，全部用于物質資本積累。這里為簡化分析，設定資本的折舊率為零，因而物質資本積累方程為：

（二）碳排放運動方程

碳排放運動通過碳排放存量E的變化率E來（對時間求導）來衡量。設定碳排放存量變化率主要取決于以下三個因素：第一是生產清潔技術創新，其取決于代表性企業產品生產（或為能源強度，即每生產一單位GDP所消耗的能源消耗，）能源R的消耗程度，在生產過程中，生產清潔技術創新程度越高，能源強度相應地降低，對環境的破壞越低，反之亦然；第二是政府環境規制的政策力度，本文選擇政府未實施低碳轉型的社會公共減排支出I代表環境規制的政策力度，如企業在環境清潔技術方面進行人力資本投資；第三是低碳環境中自我適度凈化能力，設定低碳環境的自我適度凈化能力為參數δ，也就是說，在人為環境系統中存在自我適度調節能力，碳排放存量以參數δ的速度逐年遞減。借鑒Aghion&Howitt（1998）的做法，據此假設前提，則碳排放運動方程如下：

（三）社會資本積累運動方程

在企業、居民低碳消費偏好不斷提高和企業低碳意識逐步強化的雙重作用下，在社會文化、網絡和非制度組織以及政府部門引導下逐漸形成社會性、普遍性的低碳意識，起初可以理解為自發性的，居民和企業在政府和相關部門的引導和激勵下，逐漸形成居民和企業的低碳自覺、低碳政策和環保法律自覺；這種居民和企業的低碳意識由自發轉為自覺的狀態將進一步推進環境保護意識與居民自身的生活及工作相聯系并付諸于低碳實踐，這種低碳實踐通過個體之間的溝通、影響、網絡和言傳身教進一步形成良好的社會氛圍，形成社會資本積累的源泉，如同物質資本、資源稟賦、人力資本、技術進步一樣促進經濟增長與低碳轉型，這一過程即為社會資本積累。

沿用Putnam（1993）和Meier（1999）關于社會資本的定義，同時借鑒Gupta&Barman（2009）關于健康資本的設定，本文納入居民低碳偏好、企業排放壓力、社會減排能力三方因素，設定社會資本積累運動方程如下：

其中，u₃為居民低碳偏好意識，取值越大，低碳偏好意識越強，越有利于社會資本積累；Y/R是企業生產的最終產品總量與所使用能源消耗的比例（單位能耗產量或單位產值所消耗的能源消耗量，是考核企業、部門或地區能源利用經濟效益的重要指標），比值越大，說明企業關注能源使用效率，等量能耗生產最多的產品，或生產等量產品所需能耗最少，將更有利于加速社會資本積累；初始社會資本S₀越大，越有利于社會資本S_T積累。沿用萬建香等（2012）的做法，需要強調的是，本部分將碳減排規制替代為環境污染規制。這里，將社會資本積累與居民、企業和社會相聯系，以確定其運動方程，體現社會資本的社會性、參與性特征；將社會資本引入生產函數，以反映公眾社會參與意識促進經濟增長的社會資本增長效應，以便在后續研究中分析社會資本對經濟增長核算分析與低碳轉型的驅動作用。

（四）求解社會最優均衡

基于以上對模型的基本設定，以下將對模型通過做優化方法求得動態最優化系統的穩定增長率，從而分析低碳政策激勵下社會資本對節能減排和經濟增長的傳導機制最優。

社會最優均衡模型是基于全社會立場進行計劃和決策，既確保社會福利改進，又不致于環境質量惡化?；谡咧贫ㄕ吡?，構建現值的Hamiltonian優化方程：

其中，{C，H_Y，R，τ，b}為控制變量；{K，S，E}為狀態變量；協狀態變量{λ₁，λ₂，λ₃}分別代表物質資本、低碳排放、社會資本的影子價格，H_L=H-H_Y，求解最優化動態方程，可得到均衡增長率為：

基于式（9）可進一步得到納入社會資本從而推動低碳轉型的經濟學意義和政策制定啟示。

（五）參數的經濟意義

基于社會最優均衡模型經動態最優化后，得出式（9）均衡增長率，參數γ=γ（u₃，τ，b，s，g，e，L）顯示了在低碳政策激勵和引導下，政府、企業和居民等全社會參與共同促進了社會資本的內化積累。

在社會資本驅動下，依據參數{u₃，b，s，g，e，L}，存在確定的均衡經濟增長路徑，符合經濟增長的大道定理（Solow，1956），沿著均衡經濟增長經濟變量{C，K，Y}以相同恒定正值增長，其均衡增長率為γ=gk=（sg_s-eg_E）/（α₁-g）>0，只要低碳排放存量保持恒定的負值增長（g_E<0），高能耗、高污染、高排放所導致的環境質量將逐漸向好。

均衡增長率還顯示了在基于政府低碳政策激勵、企業節能減排力度提升以及居民低碳參與意識加強共同協作下，社會資本能力加速積累，其積累率為g_s=g_s（u₃，τ，s，g，L）；除能源消耗外，可以看出社會資本如同內生經濟增長中的技術進步一樣成為經濟增長的驅動力源泉，其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為η_s=α₁-g+eg_E/g_K。正是由于社會資本的加速積累，社會協同效應得到加強，從而降低了依靠物質資本投入、高能耗、高污染和高排放帶來經濟增長的壓力，從而放緩了由于節能減排和結構調整所帶來的經濟下行趨勢，社會資本能力的加速積累為穩增長與經濟下行保持合理區間提供穩壓器作用。

與此同時，低碳排放得以加強，環境質量得到提升，正如姚洋（2013）所說的均衡得以實現的最重要的機制是其“負反饋機制”，改善的環境對經濟增長和結構調整帶來正的外部性，又進一步降低以高能耗、高投入為經濟增長特征的壓力，鑒于此，經濟增長正負反饋機制體系得以有效循環，良性的低碳轉型效應開始運行。

社會資本貢獻率參數η_s當社會資本的增長速率大于經濟增長的速率增長，也就是說，g_s>γ，在此時的社會資本對經濟增長變化率的貢獻份額將大于社會資本本身的產出彈性，也即是，η_s-s>0。據此可以解釋為，社會資本積累的能力提升可以用來部分抵消能源、物質資本等投入要素相對減少所造成的經濟下行困境。據此，當前政府部門在調結構惠民生的同時，應加大對社會資本的培育等非制度因素及社會因素的政策力度和社會氛圍。

社會資本產出彈性參數s，隨著社會資本產出彈性的變大，經濟增長率逐漸增大，低碳存量逐漸趨弱，社會資本貢獻率η_s相應增加。因此，正是由于社會資本的加速積累，降低依靠物質資本投入、“三高”帶來經濟增長的壓力，因而放緩了由于節能減排和結構調整所帶來的經濟下行之勢。endprint

居民低碳偏好意識參數u₃，取值越大，低碳偏好意識越強，越有利于社會資本積累變化。隨著參數u₃變大，社會資本貢獻率η_s加大，可見，從低碳偏好意識也可以看出，正是由于社會資本的加速積累，降低依靠物質資本投入、高能耗、高污染和高排放帶來經濟增長的壓力，因而放緩了由于節能減排和結構調整所帶來的經濟下行之勢。

四、模型設定、變量說明與數據來源

以上是通過社會最優模型的優化方法，分析低碳政策激勵下社會資本對節能減排和經濟增長的傳導機制，并得出均衡增長率和社會資本的內化積累過程。

本節在中國工業行業數據庫基礎上，根據上文中的社會資本的傳導機制，并結合CKC模型，運用系統廣義矩估計方法（System GMM）估計模型，進一步檢驗社會資本的傳導的存在性。

（一）計量模型設定

在計量設定中，在碳排放和收入（工業產出）關系中，選用工業產出一個標準的二次關系，將能源消耗、勞動和資本作為控制變量，如下：

式（10）中，i是對應39個工業行業，t是指時間2003-2013年，α_i和ε_it分別是常數項和誤差項。

C_it是i行業在t年的CO₂排放量，C_it-1是i行業在t-1年的CO₂排放量，是C_it滯后變量，用來解釋當前CO₂排放，并反映生產結構和技術改變，E_it是i行業在t年的能源消耗，L_it是就業水平，K_it是i行業在t年的資本存量，K_it-1作為前定變量，用來解釋K_it滯后一期對CO₂排放量的影響。Y_it和Y_it²為產出的標準二次項，用來反映COs排放與收入的關系，從而在工業行業數據基礎上，進一步檢驗CKC模型。S_it反映的是不同工業行業社會資本在不同時間段的積累能力和參與低碳意識。

在式（10）中，L_it、K_it、K_it-1，分別用作控制變量，從而檢驗在不同的就業水平、資本存量下，勞動力密集型和資本密集型企業對CO₂排放的替代水平和彈性產出。模型中的變量都取了自然對數形式，一方面一定程度消減了組間異方差，另一方面可以直接反映出解釋變量的彈性績效水平和曲線形式。

（二）變量說明與數據來源

1.產出Y的選用。

用工業總產值作為各行業的產出，反映各行業的最終產出成果，由于2004年統計年鑒取消不變價格法，開始采用價格指數縮減法計算工業行業的發展成果，本文用工業品出產價格指數平減從而計算出工業總產值產出（限于篇幅，沒有對計算過程進行展開，下同）。

2.資本存量K的選用。

由于資本存量K的數據選用不像工業產業總值產出Y、勞動投入L和能源消耗E等數據那樣可以直接獲取，由于資本投資的滯后效應以及物質資本的折舊率等問題的存在，對資本存量尚需進行估算。目前常采用Goldsmith（1951）開創的永續盤存法（PIM）來計算，國內文獻基本上參考了Coe and Helpman（1995）、張軍等（2003）的思路和方法。

3.勞動L的選用。

本文中勞動L是根據中國統計年鑒提供的工業口徑的從業人員人數（單位：萬人）。

4.能源消費的選用。

本文中的39個工業分行業數據庫中的能源消耗，選自《中國統計年鑒》、《中國能源統計年鑒》，并比對了2013年《BP世界能源統計年鑒》中的相關數據。

5.二氧化碳排放。

根據IPCC為《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及《京都議定書》所制定的溫室氣體清單指南所提供的方法，對C02排放總量進行折算。

6.社會資本S的選用。

鑒于數據可獲得性，將工業行業的主營業務增長作對數平減之后再除以流動資產周轉率所得到的數據，作為社會資本積累的代理變量進行增長核算分析。

（三）內生性問題及其處理

CO₂排放會加大工業產出和負的外部性，但反過來也許正因為碳排放會形成連鎖反應和羊群效應。嚴重的內生性問題會導致估計結果的有偏性，解決辦法就要尋找一個與CO₂排放相關但獨立于碳排放變量作為工具變量進行回歸。在實踐操作中，對于面板數據通常使用內生解釋變量的滯后項作為工具變量（Anderson and Hsiao，1981）。本文也采取這個方法，顯然，CO₂排放與前幾期相關。另外，由于碳排放存在依賴性和短期沖動，所以在計量模型中包括被解釋變量的滯后項，模型是動態面板數據模型。本文采用系統GMM方法對動態面板數據模型進行實證檢驗。

（四）系統GMM估計回歸結果

采用Arellano&Bover（1995）以及Blundel&Bond（1998）提出的系統GMM方法進行估計。動態面板系統GMM數據模型的估計結果如表1所示，AR（2）檢驗和Hansen檢驗均接收原假設。因此，系統廣義矩估計量是一致有效的。

由表1可知，社會資本在不同控制變量參與下，均顯示為負值，且很顯著。說明社會資本的積累能力的提高將會促進低碳發展。同時，Y_it和Y_it²為產出的標準二次項的系數可知，碳排放與收入出現“倒U型”關系，從而在工業行業數據層面驗證了CKC的存在。endprint

K_it、K_it-1，分別為控制變量，顯示為正值，且很顯著，從而說明了資本密集型的重化工業、高能耗業呈現高排放趨勢。L_it為負值，并很顯著，從而驗證了勞動力密集型行業對CO₂高排放行業的替代水平，也就是說。勞動力密集型行業的碳排放相對較低。同時也驗證了，能耗與碳排放的正向關系。

五、結論及政策啟示

本文首先在社會資本與經濟增長的多維度耦合，社會資本促進經濟增長的激勵機制以及社會資本在低碳轉型中的技術邏輯，分析社會資本與經濟增長及環境要素的作用機理。并在此基礎上，再從社會公眾參與意識、網絡溝通及社會協同等視角來刻畫作為資本投入要素的社會資本積累能力等經濟學特征，解構了社會資本作為解釋變量對經濟增長、環境保護與低碳轉型的作用機理，進而論證經濟轉型中社會資本的傳導機制與作用。通過社會最優模型的基本設定之后，將模型通過優化方法求得動態最優化系統的穩定增長率，從而分析低碳政策激勵下社會資本對節能減排和經濟增長的最優傳導機制，基于社會最優均衡模型經動態最優化后，得出均衡增長率，顯示了在低碳政策激勵和引導下，政府、企業和居民等全社會參與共同促進了社會資本的內化積累過程。

本文實證了社會資本對低碳排放的促進作用，從而進一步驗證了社會資本傳導機制的存在性，社會資本作為中間投入要素為特征的經濟變量，參與經濟結構調整和低碳經濟轉型；動態面板回歸結果進一步顯示資本對碳排放存在正向的誘致作用，資本密集型產業投向高排放、高能耗和高污染重化工業，勞動密集型對高排放產業的替代性，通過公眾社會參與渠道內化社會資本積累能力的最優選擇行為，能有效降低依靠物質資本投入、高能耗、高污染和高排放型經濟行為，從而放緩由于節能減排和結構調整所帶來的經濟下行壓力。同時也進一步驗證了，能耗與碳排放的正向關系，以及有效顯示了CKC模型在我國工業行業發展中的存在性。

本文的政策啟示是：社會資本積累的能力提升可以用來部分抵消能源、物質資本等投入要素相對減少所造成的經濟下行困境。因此，政府在調結構、惠民生、轉變經濟發展方式的同時，務必要加大對全社會公眾的文化創新導向，建立健全非正式組織的制度建設和機制保障，疏通和引導網絡、信息交流的體制障礙，培育文化創新意識、節能減排意識。據此，政府部門在調結構惠民生的同時，應加大對社會資本等非制度環境及社會、文化因素的培育和引導。

責任編輯 莫仲寧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