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曉文
(曲阜師范大學傳媒學院,山東 曲阜 273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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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編視野下:淺析《鬼夫》人物形象的藝術性塑造
杜曉文
(曲阜師范大學傳媒學院,山東 曲阜 273100)
【摘要】由泰國“鬼妻娜娜”傳說改編而成的《鬼夫》影片融喜劇、恐怖、青春題材于一體,人物形象塑造方面具有獨特的藝術風格,性格溫柔的鬼妻娜娜,執著追愛的鬼夫瑪,德、博、欽以及艾四位男配角增添影片喜劇性同時也反映出人們對愛情的反思,本土文化與國際傳播的有機結合為恐怖片的發展提供新思路。
【關鍵詞】鬼夫;改編;人物形象;解構
“鬼妻娜娜”的傳說講述丈夫參軍,娜娜難產而死,因對丈夫的愛與不舍變身“厲鬼”留于世間。怕丈夫知道真相而被迫殺人,最終知道真相的丈夫逃入寺廟,娜娜大鬧寺廟靈魂卻被得道高僧所封印。雖然傳說已無法考證,但泰國人深信鬼妻娜娜的故事是真實的,如今,曼谷鬼妻廟中仍供奉著鬼妻娜娜的不朽尸身。
《鬼夫》又譯《凄厲人妻》(Pee Mak Phra Khanong,泰國GTH電影公司出品,2013)根據泰國“鬼妻娜娜”傳說改編。講述丈夫瑪因戰事被迫拋下孕妻娜娜上戰場,戰后邀請德、博、欽以及艾四位戰友前往家中游玩,難產而死的愛妻因割舍不下丈夫而留于世間,最后娜娜與瑪的真情感化眾人得以留在人間的故事?!豆矸颉飞嫌骋潦季痛蚱贫囗椘狈考o錄成為泰國電影史上最賣座的電影,結合喜劇、愛情、恐怖等元素于一身形成其獨具特色的電影風格,人物形象的改編更是深入人心。
《鬼夫》弱化娜娜形象的怨氣,將其塑造成家庭捍衛者,顛覆以往“凄厲”的形象。演員Mai Davika姣好的面容亦“收斂”娜娜形象的戾氣,凸顯其為愛執著的一面,本性善良使其脫離輪回之苦為丈夫及周邊人所接納。戰亂年代,因國家戰事,男丁多被迫參戰,只能靠老弱婦孺來維持。鬼妻娜娜即便死后變成“鬼”也要守護著這個家。對于丈夫瑪來說,娜娜是他的妻子、孩子的母親,也是他心靈的支柱。游樂園里,娜娜將代表自己的女糖人的胳膊拉長放到代表瑪男糖人的肩膀上,體現出娜娜要畢生守護著瑪,守護著他們的小家,娜娜不在是那個為了自己的愛情濫殺無辜的厲鬼,而成為家庭、孩子與丈夫的保護傘。
“恐怖片其心理功能則是通道情節故事和聲畫形象的造型,在觀眾心中喚起恐懼,滿足他們的好奇心,并使其情感得到宣泄?!盵1]泰國恐怖片中,“鬼”多為面目驚悚的女性形象,多因生前被人所害而死后怨氣橫生無法自度且有能夠置人于死地的能量。影片中娜娜并沒有去傷害別人,她存在于世間無關“怨恨”而是因為“愛”,無心殺害村民,只是不想讓丈夫知道真相。游樂園中,摘下面具露出真面目,只是希望能夠滿足瑪坐摩天輪的愿望。鬼屋的存在更是人們情感得到宣泄與釋放的載體,這種宣泄最終轉化為生活樂趣,也使得鬼妻在影片與真實生活中都有存在的價值。娜娜不畏人言,為愛而生,利用“鬼”形象在鬼屋中“扮演”鬼來賺取生活費,去維修因戰亂屋頂漏雨的寺廟,最終讓四位戰友及圣僧所接受?!豆矸颉分小澳饶取钡男蜗笙噍^于1999年上映版本形象塑造具有巨大差異,曼谷的“鬼妻廟”中香火不斷,被無數信男信女所供奉,影片讓鬼妻娜娜重歸家庭及對其形象的顛覆也體現出人們反思與觀念的轉變。
“這部融合恐怖、搞笑以及青春偶像元素的影片,無疑會在類型特質上引領今后相當一段時間內泰國商業電影的制作方向?!盵2]《鬼夫》中瑪被塑造成“完美男人”的形象是當之無愧的主角,對妻愛得奮不顧身,對兄弟仗義坦誠,標志著泰國恐怖片實現從感官心理性驚悚到喜鬧式驚悚的變換。影片一改泰國恐怖片中被男性戕害之后的女性復仇敘事主題,將鬼夫瑪塑造成為將妻子從地獄拉回人間的“好男人”?!坝馗钡膽馉帉е履扰c瑪愛情的悲劇,心系家庭的瑪躲過槍林彈雨從戰場上回到家里,“肆無忌憚”地在娜娜懷里撒嬌,抱著兒子蛋蛋享受著屬于家庭給予的溫暖。在確證妻子死去的消息后仍克服心中強烈的恐懼,接受娜娜成為鬼魂的事實并與之一起生活?,斉c娜娜的愛情從表面上看有違佛教綱常,但依舊遵循著善惡因果的佛法倫理,兩人的善因最終結了善果,瑪的四位兄弟也被他們所感動,佛家也不在阻撓他倆而接受他們。
《鬼夫》瑪的改編為鬼妻娜娜的傳說提供了被觀眾所認可的另一種結果。傳說中瑪的形象是一名“腐朽”的佛教徒?!澳蟼魃献糠鸾淘诙然膶ο笊?,只主張自我度化;在達到的目的上,一般主張修阿羅漢果,求得自己的解脫?!盵3]“鬼”在于其本身難以自度,與佛法教條相違背,若佛為“善”則鬼為“惡”?,旊m然深愛著妻子,但是卻無法違背自我信仰,當得知娜娜已死,便逃往寺廟以求自保。雖然寺廟保住肉身,卻難以做到真正的自度。電影《鬼夫》為觀眾提供新視角,瑪面對感情義無反顧,表面上違背信仰與鬼在一起,卻是真正的自度且亦“超度”妻子。《鬼妻》與《鬼夫》同是改編自“鬼妻娜娜”傳說卻迥然不同,《鬼妻》中瑪逃往佛寺,娜娜殺害僧侶尋找丈夫的蹤影;在《鬼妻》中的瑪選擇與娜娜生活在一起,娜娜利用自己的超能力修補寺廟并且賺取生活費用。所以說《鬼夫》中對瑪的改編為觀眾提供了另一種視角來解讀傳說中的“鬼泣娜娜”是合理的,為泰國恐怖片提供新的出路。
“鬼妻娜娜”的傳說至今已有百年,鬼妻廟里面供奉著娜娜的不朽尸身,娜娜形象已經不再是“厲鬼”形象,人們對其認知也在發生轉變,影片《鬼夫》便體現出了人們觀念的轉變和自我的反省。德、博、欽以及艾四位與瑪是生死與共的兄弟,性格各異代表著不同的人群,聰明睿智的阿德,好賭成性的阿艾,好色的阿博以及膽小怕事的阿欽。四人對娜娜由恐懼到反抗然后再接受,體現出人們的自我反省和對信仰的定義。四人以“旁觀者”的身份帶領觀眾去經歷“鬼妻娜娜”,探討娜娜的內心來反思自我。
影片中德、博、欽以及艾四人的加入為電影增添喜劇色彩,也突出電影主題。集體性,四人在戰場上認識,相互鼓勵相互攙扶,將彼此從死亡線上拉回來,因此他們之間有著深厚的情感。如兄弟五人最常玩的游戲便是“猜字”游戲,通過“猜字”游戲能夠體現出無人關系的精妙之處。在德、博、欽、艾得知娜娜的是鬼的真實身份之后,即便他們對娜娜極度恐懼,他們也要幫助瑪捆綁逃離娜娜的身邊。自私性,德、博、欽以及艾四人雖感情深厚,但是各自有各自的生活態度,四人代表著不同的群體。阿德聰明睿智,但是思想略迂腐,無法脫離自身對“鬼”的恐懼;阿博較為好色,初次遇到娜娜時便產生了不軌之心,當誤認為瑪是鬼,娜娜還活著的時候,阿博急不可耐回去尋找娜娜;但是當在次確認娜娜是鬼時又迅速離開,阿博這類人也是娜娜所厭惡的。阿艾膽小自卑,能敏銳地嗅到“恐懼”的味道,阿欽好賭成性,即便是死人身上的財物也不會放過。四人雖與瑪情同手足,但是卻各懷心事,體現出娜娜悲劇的造成跟周邊人也存在著必然的連續。信仰意識,南傳佛教講究自度,影片中的德、博、欽、艾四人為代表,雖是虔誠的佛教徒卻只能意識到外界的危害而無法了解到自身的不足,過度依賴信仰的力量。影片中德、博、欽、艾四人因為對“鬼”的恐懼都會去寺廟尋求“佛”的庇佑,但是因為阿德、阿博、阿艾三人對信仰的過渡信任難以自救,即便圣僧用圣水、圣米和設結界的方法都無法解救他們。影片中德、博、欽以及艾四人性格各異,代表著不同的人群去經歷鬼妻娜娜的故事。
根據“鬼妻娜娜”改編的影視作品不勝枚舉,在影片《鬼夫》首次加入了四位男性德、博、欽以及艾,德、博、欽和艾四位屬于“第三者”,因此看待鬼妻娜娜更加客觀。首先在得知娜娜是鬼時,必然會對娜娜產生恐懼感,因為知道自己能力的弱小,并沒有想過要除掉娜娜而是“敬而遠之”,其次四人在得知因為飄姨酒后失言被娜娜溺死在池塘中,便希望將瑪帶走。再次他們了解到娜娜對瑪的執念,便希望救瑪于“水火之中”,希望借助佛陀的力量將其祛除。最后四人發現娜娜并不是“惡鬼”,娜娜只是希望能夠與瑪簡單平靜地生活在一起,德、博、欽、艾四人最終被娜娜與瑪所感動,接受了鬼妻娜娜。在這個過程中能夠人們對自身的認知與反省,反省對鬼妻娜娜是否存在偏執,瑪是否對妻子過于刻薄,人們自身對于信仰的了解是否真正的過于片面。
《鬼夫》的改編是成功的。首先,在演員的選擇上選擇泰國當紅演員馬里奧·毛瑞爾和Mai Davika為影片增添青春氣息。其次,影片并沒有沿襲傳說中的一貫思路,沒有著重介紹“鬼妻”娜娜為愛癲狂,用殺害其他人來換取自己的幸福,而是用瑪的真情來喚醒娜娜的人性,“愛情”成為之間燃料,推動他們奔向幸福的未來。影片弱化恐怖元素,強化喜劇元素,體現泰國恐怖片正在尋找吸收其他元素,實現多元化發展。最后,影片的改編也為中國的電影行業帶來啟示,對開掘亞洲電影的國際化傳播與自身本土文化的融合和促進提供了成功范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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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