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侵權責任法》歸責原則看醫患糾紛賠償案件的舉證責任分擔

張運華

廣東益思律師事務所，廣東 深圳 518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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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侵權責任法》歸責原則看醫患糾紛賠償案件的舉證責任分擔

張運華

廣東益思律師事務所，廣東 深圳 518100

患者入院經搶救治療無效后死亡，但患者病歷的形成卻出現二次完成情形，故由此引發醫患糾紛中病歷形成、醫療義務、過錯責任、舉證責任、歸責原則等一系列問題。醫患糾紛賠償案件的歸責原則如何確定？舉證責任如何合理分配？

醫患糾紛；過錯責任；舉證責任；歸責原則；損害賠償

一、問題的提出

2014年2月14日，王某身體不適到東莞市某醫院就診，接診醫生診斷為感冒，經近二個小時輸液治療后準備回家。當其剛邁出醫院大門時，突然倒地昏厥。醫院立即組織醫護人員進行搶救，經搶救最終無效死亡。對于賠償問題，雙方各執一詞。患方認為，門診病歷內容是醫方事后添加的，且添加的內容明顯將責任推向患方。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法釋〔2001〕33號，以下簡稱法釋〔2001〕33號)第4條第1款第(八)項規定，應適用過錯推定舉證責任倒置原則。醫方則認為，門診病歷確實是二次完成，但并不是在搶救王某的過程中添加，而是在接診過程中添加的。依《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簡稱《侵權責任法》)第54條之規定，應適用過錯責任原則。

由此，本案舉證責任的分擔，成為醫患雙方爭執的焦點。

二、歸責原則與舉證責任的變化

《侵權責任法》實施前，司法實踐依法釋〔2001〕33號第4條第1款第(八)項“因醫療行為引起的侵權訴訟，由醫療機構就醫療行為與損害結果之間不存在因果關系及不存在醫療過錯承擔舉證責任”之規定，采取“舉證責任倒置”過錯推定原則。根據該規定，在醫患糾紛賠償案件中，醫方如果不能證明其醫療行為與損害結果之間不存在因果關系及不存在醫療過錯，法律將推定醫方有過錯，實行的是過錯推定原則。《侵權責任法》實施后，一般情形下的實行過錯責任原則、特殊情形下的實行過錯推定原則。

(一)過錯責任原則

《侵權責任法》第54條規定，患者在診療活動中受到損害，醫療機構及其醫務人員有過錯的，由醫療機構承擔賠償責任。這表明在一般情況下，醫患糾紛賠償案件適用的歸責原則為過錯責任原則。這就意味著作為患者的原告，必須對自己的主張進行舉證，否則要承擔舉證不能的法律后果。

上述歸責原則與舉證責任的變化，加重了患方的舉證責任，不利于患方權益的保護。在《侵權責任法》實施后，一般情況下，實行過錯責任原則之歸責原則，患方為證明醫方的過錯，只有申請醫療事故技術鑒定或司法鑒定，無論醫、患哪一方的原因導致鑒定不成，從而也會導致其承擔不利后果。當然，下列情形除外。

(二)過錯推定原則

《侵權責任法》第58條規定，患者有損害，因下列情形之一的，推定醫療機構有過錯：(一)違反法律、行政法規、規章以及其他有關診療規范的規定；(二)隱匿或者拒絕提供與糾紛有關的病歷資料；(三)偽造、篡改或者銷毀病歷資料。這就是《侵權責任法》特殊情形下的過錯推定原則。值得注意的是，在此原則下，患方同樣負有舉證責任。只有患方舉證證明醫方存在該條規定情形之一，才能適用過錯推定原則推定醫方有過錯。

三、醫患糾紛賠償案件歸責原則評析

《侵權責任法》關于醫患糾紛賠償案件歸責原則的確立，是立法過程中多方博弈的結果，其影響是多方面的。對于醫方而言，過錯責任原則和過錯推定原則，在很大程度上扭轉了醫方在訴訟中的不利地位。因為在《侵權責任法》施行前，醫患糾紛賠償案件適用“舉證責任倒置”過錯推定原則。這是司法實踐基于醫患糾紛賠償案件中醫患雙方所處的信息、技術的不對稱地位而設置。因為醫方在舉證時相對于患方而言有更多的便利條件，有更強的取證能力，這也符合國際慣例，從而有效地避免了患方因無法或難以搜集證據而索賠無門的情況。這在一定程度上雖然解決了醫患糾紛賠償案件訴訟中醫患雙方“訴訟武器不對等”的問題，但從客觀上來說，醫療行為必然伴有醫療風險，舉證責任倒置制度無疑加重了醫方的舉證責任，從而間接加重了醫方的賠償責任，容易導致醫方對患方采用保守和防御性醫療方式，從而間接地損害患方利益，使正常的醫療活動也難以展開。

對于患方而言，由于醫患雙方存在著技術、信息掌握上的不對稱以及舉證、取證能力的不對等，故《侵權責任法》關于醫患糾紛賠償案件歸責原則的新規定，一旦患方因醫療資訊的缺失而無法證明過錯要件或因果關系要件，就不能得到損害賠償救濟，就目前整體的國民素質來看，可以預測在以后醫患糾紛中，患方敗訴的概率大幅度提升，則可能醫患矛盾難以緩解。《侵權責任法》的實施，沒有尋找到化解醫患矛盾的好途徑、好方法，反而致現有的公平、正義受到傷害。因此，在最高人民法院沒有就醫療損害侵權糾紛舉證問題作出更為明確的規定以前，司法實踐不宜對患方的舉證責任要求過于嚴苛，應一定程度上盡可能地平衡醫患雙方在訴訟武器上的不平等現象。

[1]郭明瑞.<侵權責任法>關于醫療損害責任的規定體現了社會公正[J].法學論壇，2010(02).

[2]江南，向哲.對醫療侵權歸責原則與鑒定制度的思考——以<侵權責任法>為中心的解讀[J].商場現代化，2010(07).

D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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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5-4379-(2016)33-0203-01

張運華(1963-)，男，湖北黃岡人，畢業于武漢大學法律系，廣東益思律師事務所主任，三級律師，研究方向：民商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