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俊才
平臺山歸屬之爭
◎陳俊才
平臺山是太湖中一座無人居住的小島,遠看似浮在湖面上若隱若現的鱷魚,近看如倒扣的鐵鍋。清《吳門表隱》稱:“山甚小而不沒,稱地肺……有砂如鐵,大禹鑄鐵釜,覆孽龍于此”。島上建有禹王廟,島因有廟而出名。清《太湖備考》載:“太湖小山之名昂(鰲)者有四,其山皆有禹王廟,報震澤底定之功也”。東鰲至明朝中期淪于湖,南鰲、西鰲逐漸與陸地相連,交通閉塞,香火冷落,廟宇自然消失。唯北鰲平臺山巍然不動。“廟貌較諸昂為最;最稱靈異,六桅漁船歲時祭獻”,成為太湖漁民唯一朝圣之地。清咸豐年間毀于兵燹,同治年間重修,民國期間有正殿、配殿房屋20余間。因年久失修,上世紀60年代坍塌,90年代漁民又自發在廢墟上重建禹王廟。
《太湖備考》有“山分三等說”,將太湖大中小96座島嶼分成三等:一等是有人居住,有農耕漁樵活動的21處。平臺山屬于一等山的最后一處。“北昂(即平臺山)居民一家,即廟祝吳紹文也,凡二十又一”。民國十七年,吳家有一子繼嗣給李家。從此,平臺山由吳、李兩家共同管理。抗日戰爭時期,匪患猖獗,吳、李兩家遷回沖山,自備木帆船,往返于沖山與平臺山之間,平臺山一直是沖山的一部分。
清末屬吳縣二十五都七圖,民國時期屬光福區譚東鄉第五保,1949年廢除保甲后,屬光福區紀龍鄉。1953年新建震澤縣,沖山從吳縣劃歸震澤縣(1959年震澤縣并入吳縣),一直由太湖鎮(湖中區、湖中鄉、太湖公社、太湖鄉、太湖鎮)管轄。2001年,太湖鎮并入光福鎮,太湖鎮建制撤銷,沖山村屬吳中區光福鎮。1982年《吳縣地名錄》載:“平臺山,面積:0.01平方公里。地理位置:太湖公社”。1986年省“太湖漁管會”編纂的《太湖漁業史》,在第一章“概況”“太湖諸島”上載“平臺山……地理位置:太湖鄉”。一直未有異議。
第一輪《吳縣志》編纂時,平臺山歸屬出現了爭議,有人認為:按縣“地名辦”根據航拍資料并報國務院批準的地圖,平臺山屬西山鎮;筆者當時在縣志辦幫忙,認為從歷史到現狀,平臺山應屬太湖鄉,并得到一部分同仁的認可。由于種種原因,最終不了了之。1994年《吳縣志》出版,在“自然環境”“吳縣所轄太湖島嶼一覽表(1987年)”載“島名:平臺山,所屬鄉鎮:西山鎮,相對位置:鎮駐地西北19.04公里”。第一次出現平臺山屬西山鎮的記載。震驚之余,筆者寫了篇《平臺山歸屬之我見》,從歷史、現狀、政府認同等方面論述平臺山應屬太湖鄉的理由,呼吁了解平臺山歷史的人,還平臺山一個正確的歸屬,避免人為地給后人留下懸案,請有關部門處置。考慮到要更改縣志,靠個人去做難度極大,故將該文收集在《情系太湖》文集中(中國文史出版社),供后人參考。2002年吳中區委宣傳部編輯的《往事回眸》——吳縣(市)歷史資料(1919~2001),在卷首的“吳縣政區圖”,用鄉界虛線將平臺山標入西山鎮,直觀、明顯、了解歸屬的人更多,起了廣泛的爭議與震動。
平臺山的歸屬,心理因素明顯大于地域概念,在沖山人心目中,老祖宗留下的小山被別人割去了;在漁民心目中,平臺山早與太湖融為一體,原來是在自己地盤上辦廟會,現在到外地進香,心理上接受不了。平臺山與沖山,早已是“打斷骨頭連著筋”,雖然“志書”上歸屬西山鎮,但事實上西山“有名無實”;太湖是“無名有實”,一直履行著管理平臺山的職責。關心平臺山歸屬的“老沖山”“漁二代”紛紛獻計獻策,尋找證據。最后從檔案中查實土地改革時,當時的光福區紀龍鄉將平臺山的土地分給吳、李兩家。吳縣人民政府于1951年9月向吳培坤、吳永吉(又名李春英)、李翰培(李春英長子)頒發的《土地房產所有證》,計開中有沖山、平臺山土地、房屋的詳細記載,證明平臺山歸屬于吳中區光福鎮沖山村。2010年第二輪修志出版的《蘇州山水志》(蘇州專志系列)在第二類島嶼類目載:“平臺山……屬吳中區光福鎮,在漫山島西14公里”。實際是對第一輪編纂的《吳縣志》的修正。2014年《太湖鎮志》出版,在“建置區劃”單獨附有《太湖鎮平臺山島》一節,記錄了平臺山的歷史沿革,附有平臺山廟祝吳紹文(鎮志筆誤吳紹先)后裔《土地證》的復印件。這種獨特的記載方式是對平臺山歸屬的“敲釘轉腳”“鐵板上釘釘”。
(作者聯系地址:蘇州市吳中區臨湖鎮石舍村二59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