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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遺產視野下的“絲綢之路”

2016-02-02 19:59:40呂舟
自然與文化遺產研究 2016年1期

呂舟

(清華大學國家遺產中心1000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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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遺產視野下的“絲綢之路”

呂舟

(清華大學國家遺產中心100083)

摘要:“絲綢之路”作為人類歷史上連接亞、非、歐洲大陸及阿拉伯半島的道路系統,是古代世界最為重要的文化交流和文明間對話的通道。“絲綢之路”見證了人類文明間的相互影響、借鑒和發展,是典型的文化線路類型的遺產。從當代文化遺產保護的角度探索,“絲綢之路”對于促進今天相關國家之間的文化對話和交流、促進建設和平和可持續發展具有重要的價值。

關鍵詞:絲綢之路;文化遺產;文化交流

作者簡介:呂舟 (1959—),男,清華大學國家遺產中心主任,教授,中國古跡遺址保護協會副主席,主要研究方向為建筑歷史和文化遺產保護。E-mail:lvzhou@tsinghua.edu.cn.

2013年中國政府提出“一帶一路”的戰略構想,其核心是通過雙邊和多邊機制,建立跨區域合作,促進區域內國家的經濟發展和合作。這一戰略構想得到了近60個國家和國際組織的響應①https://zh.wikipedia.org/wiki/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反映了相關區域國家對于建立相互之間更為廣泛、有效、互利的經濟合作關系的愿望,為相關區域國家社會、經濟的可持續發展提供了新的機遇。

2014年中國、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聯合申報的“絲綢之路:長安—天山廊道”成功列入世界遺產名錄。這一事件使得文化遺產保護與國家戰略構想結合在了一起,引發了中國各地方政府對于加入“絲綢之路”和“海上絲綢之路”申報世界遺產項目的強烈興趣,先后已有超過10個城市提出了加入 “海上絲綢之路”申報世界遺產項目的意愿,這些城市幾乎形成了一個涵蓋整個中國東南沿海海岸線的龐大帶狀區域。這一現象一方面反映了文化遺產保護在今天中國社會的廣泛影響,反映了中國社會對世界遺產關注和熱衷,同時也反映了在中國社會、經濟發展轉型期的關鍵時期,人們希望通過參與“絲綢之路”及“海上絲綢之路”申報世界遺產,表達對于轉型這一艱巨挑戰的態度。

從文化遺產保護的角度,甚至作為申報世界遺產做相關的準備工作,分析、認識“絲綢之路”和“海上絲綢之路”作為文化遺產的價值,正確、充分地表達這種價值是包括遺產構成要素的選擇,確定保護、管理的方法以及申報世界遺產等所有相關工作的基礎。“絲綢之路”和“海上絲綢之路”對于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而言,它們的意義不僅僅在于世界遺產名錄中的1 000多個項目中的一處,而在于它們所反映了古代文化與文明對話、交流、碰撞、融合,對今天亞洲、歐洲以及非洲之間文化對話、建設和平和可持續發展的意義。這也是“絲綢之路”和“海上絲綢之路”申報世界遺產對“一帶一路”國家發展戰略的意義和作用。

1 關于“絲綢之路”的定義

“絲綢之路”的概念是由德國地理學家李希霍芬(Ferdinand von Richthofen,1833—1905)提出來的。他在1877年到1921年間先后出版了五卷 《中國——我的親身旅行和據此所做研究的成果》②China,Ergebnisse eigner Reisen und darauf gegründeter Studien(China:The results of my travels and the studies based thereon),1877–1912,5 vols.and atlas.。在1877年出版的第一卷中,他認為在中國、中亞和印度之間存在著一條古代的商業貿易路線,而絲綢則是其中最有代表性的貨物。在此之后一些學者則認為這一商貿線路應當進一步延伸到敘利亞等地區,從概念上逐步形成一個用“絲綢之路”來命名的存在于歐亞大陸之間的古代商業貿易通道。

中國學者通過研究提出,絲綢之路是指古代和中世紀從黃河流域、長江流域,經印度、中亞、西亞連接北非和歐洲,以絲綢貿易為主要媒介的文化交流之路③林梅村.。

中國學者撰寫的 “絲綢之路”申報世界遺產文本中,對“絲綢之路”的定義是:“‘絲綢之路’是公元前2世紀至公元16世紀期間古代歐亞大陸間以絲綢為大宗貿易的、開展長距離貿易與文化交流的交通大動脈,是東西方文明與文化的融合、交流和對話之路。它以中國長安/洛陽為起點、經中亞向西到達地中海地區、向南延伸至南亞次大陸,分布于橫跨歐亞大陸東西長約10 000 km、南北寬約3 000 km的區域內,是人類歷史上交流內容最豐富、交通規模最大的洲際文化線路”④《絲綢之路:起始段和天山廊道》申報世界遺產文本中文版,2.a-1-1.。

申遺文本對“絲綢之路”的定義做了進一步說明:

“‘絲綢之路’興起于世界古典文明發展的第一個高峰時期(公元前2世紀—公元2世紀):羅馬、安息、大夏—貴霜、中國漢朝等大帝國在地中海沿岸到太平洋之間形成一條不間斷的文明地帶,分別和四周的草原游牧民族,包括中亞地區游牧政權國家諸如大宛、烏孫、康居等不斷發生著碰撞與融合,形成了積極的互動關系。隨著諸帝國文明的擴展,它們之間的地理間隔逐步縮減,公元前138年的張騫出使西域事件鑿空帕米爾高原東西兩側文明交流孔道,促成了整個亞歐大陸不同國家與民族之間廣泛的文化交往。這一創舉不僅有利于以絲綢為大宗貿易的、物品廣泛的商業活動,也促進了亞歐大陸上公元前2世紀—公元16世紀中不同文明與文化間在思想、技術和統治制度方面的交流與傳播,并在公元6—12世紀興盛——在中國隋唐、薩珊、阿拉伯、拜占庭等大帝國及古代突厥汗國之間。與此同時,佛教、基督教、伊斯蘭教等世界性的宗教都在‘絲綢之路’上獲得長距離傳播——宗教因此而成為聯系亞歐大陸諸文明與文化的強有力的紐帶。

因此,‘絲綢之路’作為人類上規模最大的文化、貿易、宗教、技術交流的文化線路,其整體意義超過其所有組成部分之和:它匯聚了古老的中國文明、印度文明、波斯—阿拉伯文明與希臘—羅馬文明、中亞文明以及其后的諸多文明,溝通了亞歐大陸上游牧民族與定居民族之間的文化交流,促成了人類歷史上多元文化的發展。它作為東西方之間融合、交流和對話之路,在人類文明與文化的交流史上擁有無可比擬的影響與突出的地位,在近兩千年的歷史上為人類的共同繁榮做出了重大而杰出的貢獻”⑤《絲綢之路:起始段和天山廊道》申報世界遺產文本中文版,2.a-1-1.。

2011年國際古跡遺址理事會(ICOMOS)委托英國學者威廉姆斯(Tim Williams)進行的關于絲綢之路的主題研究報告中,對“絲綢之路”的定義是:“絲綢之路是一個相互聯系的道路網絡,連接了古代東方社會、南亞、中亞和西亞以及地中海地區。它對世界許多偉大文明的發展通過促進技術和觀念的交流,重塑已知世界而做出了貢獻。這一道路系統是世界遠距離交流網絡的杰出代表”⑥The Silk Roads:an ICOMOS Thematic Study,by Tim Williams,ICOMOS,2014,p6.。

威廉姆斯對這一道路系統以及在研究中面臨的挑戰做了進一步的說明。

“這一相互作用、地域遼闊的網絡具有許多重要的影響:沿線城市的發展。這些城市從貿易活動中獲得了權利和財富,建設了商品生產設施,并調整、管理這些線路。其中許多城市變成了文化和藝術中心,在那里不同種族和文化背景的人們混居在一起。

宗教中心的發展。這種發展依賴于政治體系或富有的個人對宗教的推崇。

由絲綢之路上人口流動促進的技術、藝術風格、語言、社會實踐和宗教信仰的傳播。

絲綢之路覆蓋了巨大的地理區域和漫長的時間過程,它展現了龐大尺度帶來的重要問題和解決結果。這些線路的巨大尺度意味著它們的復雜性和影響仍然沒有得到充分的研究,并被簡化成一些傳說。常常可以見到:大尺度的地圖;大筆勾畫出從日本到地中海的半個世界的區域;有一些杰出的地區層面的研究;一些有價值的關于道路片段的歷史記錄以及海量的相關遺產點的數據。但那些涉及這些尺度巨大的道路和它們在空間和時間上的影響的問題都仍然存在”⑦The Silk Roads:an ICOMOS Thematic Study,by Tim Williams,ICOMOS,2014,p7.。

這些定義的共同點在于:認同亞歐大陸之間在古代存在的連接各個重要文明的商貿和交流道路網絡,促進了古代沿線各個文明和文化間的相互交流。但顯然從學術的層面,“絲綢之路”仍缺乏完整、系統的研究成果的支撐。現有研究大多是局部和片段的。沿線各相關國家在講述這一始于古代的貿易和交通網絡時也各有側重,很難接受一個簡單而統一的定義。在這個時候要給出一個關于“絲綢之路”準確而清晰的概念,顯然尚不可能。但這一情況并不影響人們對存在于概念當中的“絲綢之路”相關遺跡的保護。這也是2014年“絲綢之路:起始段和天山廊道”最終更名為“絲綢之路:長安—天山廊道”,并列入世界遺產名錄的原因。

“海上絲綢之路”是借助“絲綢之路”的概念衍生出的對從西太平洋到南中國海,經過馬六甲連接印度洋到阿拉伯半島,向西進入波斯灣、紅海,向南到達非洲東岸的古代海上商貿、交通線路的表述。對于這一海上貿易、交通網絡的研究,從學術的層面也同樣缺少系統和完整的研究,同樣存在相關國家對這一海上貿易、交通網絡的不同的解釋。國際古跡遺址理事會委托英國學者威廉姆斯進行的關于“絲綢之路”的主題研究,也未能涵蓋這一甚至比陸上“絲綢之路”更為廣闊區域中的海上交通系統。

2011年中國政府在調整 “中國申報世界遺產項目的預備清單時,曾委托相關專業機構編寫了一份關于中國海上絲綢之路列入預備清單的申請文本,文本對“海上絲綢之路”的突出普遍價值做了說明,中國古跡遺址保護協會秘書處對這一說明做的總結認為:“作為海上絲綢之路起點,自漢至明近,中國政府在其1.8萬多千米長的海岸線的重要港口設立主管外貿的官方機構,使其成為各國使節和商客云集、貿易往來、文化交流的中心。這些港口城市留存至今的豐富文化遺產,見證了海上絲路對人類文明和文化交流做出的巨大貢獻。遺存總體真實性、完整性較好,保護較好,具有突出普遍價值。反映了自公元前2世紀至17世紀的近兩千年亞、非、歐洲沿海各國家和民族通過海絲所進行的政治、貿易、文化、宗教、技術、物產的交流和民族遷徙等人類活動,對世界文明發展進程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同時留存下了一系列海港基礎設施及港口城鎮遺存,外貿商品的生產基地遺產,以及因宗教、文化、技術傳播交流而產生和發展的建筑、園林、景觀、作物、設施、藝術作品、工藝品等遺存,珠寶、香料、藥材等貿易品遺存,航線遺存,地理環境要素遺存,以及在宗教、信仰、生產技術、科學知識等方面遺留下的豐富而珍貴的非物質遺產等”⑧○中國古跡遺址保護協會秘書處關于“海上絲綢之路”申請列入中國世界遺產預備清單的報告,2011.。

這樣的表述顯然還是基于中國自己的視野,從定性的角度對“海上絲綢之路”的闡述,尚無法對具體特征做出描述,也沒有更為深入的分析“海上絲綢之路”所聯接的各種文化或文明是如何通過“海上絲綢之路”相互影響和發生作用的。

2 從歷史保護到文化多樣性與可持續發展的世界遺產

世界遺產的保護反映了當代文化遺產保護的主流觀念,反映了文化遺產保護發展的基本趨勢。

20世紀70年代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通過 《保護世界文化和自然遺產公約》時,主要關注的是伴隨著世界各國社會、經濟的發展,文化和自然遺產在自然災害,特別是人類活動中不斷受到損害,而呼吁各國保護這些人類共同的財富。這時對文化遺產的認識處在它們是人類文明和文化的結晶,是人類歷史重要的見證,是全人類的共同財富。全人類都應當共同擔負起保護這些遺產的責任,并“建立一個根據現代科學方法制定的永久性的有效制度”⑨《保護世界文化和自然遺產公約》中文版,聯合國教科文組織,p2.。基于這樣的出發點,文化遺產被界定如下。

“文物:從歷史、藝術或科學角度看具有突出的普遍價值的建筑物、碑雕和碑畫、具有考古性質成分或結構、銘文、窟洞以及聯合體。

建筑群:從歷史、藝術或科學角度看在建筑式樣、分布均勻或與環境景色結合方面具有突出的普遍價值的單位或連接的建筑群。

遺址:從歷史、審美、人種學或人類學角度看具有突出的普遍價值的人類工程或自然與人類聯合工程以及考古地址等地方”⑩《保護世界文化和自然遺產公約》中文版,聯合國教科文組織,p2.。

《保護世界文化和自然遺產公約》也提到了這些保護對象可能受到的威脅,這些威脅包括:“蛻變加劇、大規模公共或私人工程、城市或旅游業迅速發展計劃造成的消失威脅;土地使用變動或易主造成的破壞;未知原因造成的最大變化;隨意擯棄;武裝沖突的爆發或威脅;災害和災變;嚴重火災、地震、山崩;火山爆發;水位變動、洪水和海嘯等”11《保護世界文化和自然遺產公約》中文版,聯合國教科文組織,p6.。這些可能對保護對象造成嚴重損害的行為和災害,也反映了保護對象作為歷史見證的靜態特征。

這樣一種對文化遺產的定義很快受到了挑戰。1979年澳大利亞遺產委員會針對澳大利亞文化遺產基本特征提出《巴拉憲章》。在《巴拉憲章》中,澳大利亞遺產委員會提出:“保護的目的是留住場所 (place)的文化重要性(cultural significance)必須包括保證它的安全、對它的維護和保障它的未來”12Burra Charter,Australia ICOMOS,1979,Article 2.。顯然,對于澳大利亞的遺產不能簡單地用文物、建筑群或遺址來概括,保護對象的價值也是更為復雜的“文化重要性”,保護也同樣不僅僅是靜態的凝固,而應當考慮到保護對象的“未來”。這樣的一種保護觀念,反映了世界上相當一部分與澳大利亞情況類似的國家對于自己文化遺產的理解。《保護世界文化和自然遺產公約》在保護對象上的局限性在20世紀90年代進一步凸顯出來。

事實上,1978年世界遺產委員會第一次通過世界遺產名錄時,公布的厄瓜多爾的基多古城,作為一個仍然延續著當代生活的城市,它的價值、它所包含的社會生活就已經對文化遺產的概念產生了影響。

1992年針對世界遺產保護中存在的問題,世界遺產委員會提出要對《實施保護世界文化和自然遺產公約的操作指南》中關于真實性的標準進行回顧。在此之前,《實施保護世界文化和自然遺產公約的操作指南》所定義的真實性是指:設計的真實性、材料的真實性、工藝的真實性和地點的真實性。這一表述從1977年的第一版 《實施保護世界文化和自然遺產公約的操作指南》直到2005年都沒有發生變化。它反映了基于對文化遺產對象的理解,強調物質遺存保護的基本觀念,這一觀念在根據1992年世界遺產委員會要求而進行的1994年在挪威卑爾根和日本奈良召開的關于真實性的國際研討會上被調整和完善,最終在2005年及之后各版 《實施保護世界文化和自然遺產公約的操作指南》中得到完整的體現。在“奈良關于真實性的國際研討會”最終形成的關于《真實性的奈良文件》中,真實性的標準被擴展為“形式與設計、材料與物質、用途與功能、傳統與技術、地點與背景、精神與情感以及其他內在或外在因素”13《國際文化遺產保護文獻選編》,文物出版社,2007,p142.。這些增加的內容,更多地反映了遺產的文化內涵,反映了特定類型的文化遺產表現出的動態性。更為重要的是,《關于真實性的奈良文件》把文化遺產的價值,放到了一個具有相對性的文化背景當中:“一切有關文化項目價值及相關信息來源可信度的判斷都可能存在文化差異,即使在相同文化背景內,也可能出現不同。因此不可能基于固定的標準來進行價值和真實性評判。反之,出于對所有文化的尊重,必須在相關文化背景之下來對遺產項目加以考慮和評判”14《國際文化遺產保護文獻選編》,文物出版社,2007,p142.。這些觀念對文化遺產的保護產生了深刻的影響,并特別受到了那些相對于歷史遺產而言更多地保存了具有文化價值的活態遺產的國家的響應和支持。

1994年,在《實施保護世界文化和自然遺產公約的操作指南》中出現了一個新的文化遺產類型——文化景觀:“文化景觀代表了公約第一款中 ‘自然與人共同作品’。它們表達人類社會和聚落在外在和內在的物理限制和環境機遇,以及持續的社會、經濟和文化力量作用下,在歷史過程中的演進。基于它們的突出普遍價值和地區文化特征的清晰表達以及它們對這一區域文化要素表達的能力,是選擇它們的基礎”15《實施保護世界文化和自然遺產公約的操作指南》1994,p13.。

文化景觀作為一個新的文化遺產類型的出現,對于世界遺產是一個重大的發展,它意味著保護對象不再一定具有重要的歷史和藝術價值,它可能是被賦予文化價值(或者文化意義)的特定自然環境,這種文化價值可能是宗教信仰,也有可能是某個人類族群的情感。

1994年的 《實施保護世界文化和自然遺產公約的操作指南》對文化景觀的概念做了進一步的解釋和界定:“‘文化景觀’這一名稱包含了展現人類與自然環境之間相互作用的多樣性。

文化景觀通常反映了可持續的土地利用,對人類所處自然環境的特點和局限的理解,以及人與自然間特定的精神聯系。保護文化景觀能夠對可持續土地利用的現代技術有所貢獻,可以保持或擴展景觀的自然價值。在世界的許多地區,土地利用傳統方式的延續支撐了生態的多樣性。因此,保護傳統的文化景觀有助于維系生態多樣性”16《實施保護世界文化和自然遺產公約的操作指南》1994,p14.。

文化景觀概念的提出,也反映了在世界遺產保護中從歷史保護向促進人類可持續發展的轉變,反映了對文化多樣性的關注在世界遺產保護中變的更為重要,反映了人們在認識文化遺產的過程中對其整體的文化價值的關注。

在這一時期,文化遺產保護領域開始關注世界遺產出現的不平衡問題,這種不平衡被認為反映在文化與自然遺產在數量上的不平衡、世界遺產在分布上的不平衡以及保護能力的不平衡。對這種不平衡的討論突出了人們對于原有的側重于重要歷史見證和偉大藝術品的世界遺產評價標準的質疑。文化景觀概念的提出有助于改善世界遺產存在的不平衡狀況,使得世界遺產的大門能夠真正向新興國家打開。更重要的是,它使過去更多強調高度專業技術的對歷史遺存的保護擴展為更為社會化、強調大眾參與和可持續的對傳統知識體系的保護和尊重。這使得世界遺產的保護得到了更多國家的支持和參與,并成為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旗艦項目。

對文化價值的強調,甚至導致了《實施保護世界文化和自然遺產公約的操作指南》對文化遺產標準的調整。1994年到1996年間2版《實施保護世界文化和自然遺產公約的操作指南》關于文化遺產標準ii的變化,清晰地反映了這種價值認識的變化。

1994年的標準ii:“在一段時間或世界的一個文化區域內,在建筑、具有紀念性的藝術表達或城市規劃、景觀設計方面具有極為重大的影響”17《實施保護世界文化和自然遺產公約的操作指南》1994,p10.。

在1996年的《實施保護世界文化和自然遺產公約的操作指南》中,這條標準則被調整為:“在一段時間或世界的一個文化區域內,在建筑或技術、具有紀念性的藝術表達或城市規劃、景觀設計方面展現了人類價值觀的重要交流”18《實施保護世界文化和自然遺產公約的操作指南》1996,p7.。

這一調整反映了從世界遺產的角度,人們對于文化間交流和相互影響對人類文明發展意義的關注,反映了在世界遺產評價中從強調物質遺存自身的杰出性向關注物質遺存所承載的文化觀念的重要性的發展。

在這樣的變化過程中,遺產反映的文化多樣性所具有的價值,遺產被賦予的人類精神價值被不斷強調,遺產在可持續發展中的作用也通過對其所承載的傳統知識體系而得到尊重,遺產保護的主體也從政府、專業人員擴展到社區和整個社會。針對世界遺產的不平衡問題,而提出的全球戰略更是從開始時的“建立可信的世界遺產名錄,保護遺產,加強能力建設,交流與對話”,增加了“社區”的內容,成為今天被人們所熟悉的“5C戰略”。

這種對文化價值的關注,決定了人們對于文化線路類型遺產價值的認識。如果可以認為文化景觀表達了人與自然的關系,文化線路則反映了人與人之間文化的傳播與相互影響,以及這種影響促進的人類社會的成長。

3 文化線路遺產的特征與價值

文化線路幾乎是與文化景觀同時出現在世界遺產名錄當中的。文化線路作為遺產類型的出現,同樣表達了國際社會對于文化發展在人類社會成長過程中作用的關注。

最早出現在世界遺產名錄上的文化線路項目是西班牙的“康波斯戴拉的圣地亞哥線路”。這是一個由位于西班牙北部四條基督教朝圣線路組成的道路網絡,綿延近1 500 km。這一項目于1993年列入世界遺產名錄。在申報中,“康波斯戴拉的圣地亞哥線路”使用了《實施保護世界文化和自然遺產公約的操作指南》中價值標準的第ii、iv、vi款,即:

(ii)康波斯戴拉的圣詹姆斯朝圣線路在構成中世紀伊比利亞半島核歐洲大陸其他部分文化發展的雙向交流方面發揮了基本的作用 (在一段時間或世界的一個文化區域內,在建筑、具有紀念性的藝術表達或城市規劃、景觀設計方面具有極為重大的影響19《實施保護世界文化和自然遺產公約的操作指南》1992.)。

(iv)朝圣線路是歐洲中世紀精神和文化生活的一個基本內容,這些線路由于這種朝圣活動的精神和物質需求而得以完善。康波斯戴拉的圣詹姆斯線路通過宗教和世俗的建筑、大小不等的聚落以及基礎設施保存了最為完整的物質遺存。

(vi)康波斯戴拉的圣詹姆斯線路是中世紀及之后信仰對歐洲各國和各階層人民所具有的力量和影響的杰出見證20http://whc.unesco.org/archive/advisory_body_evaluation/669bis.pdf,p63.。

在1992年的《實施保護世界文化和自然遺產公約的操作指南》中這些標準,特別是標準ii,與1996年,特別是2005年之后的《實施保護世界文化和自然遺產公約的操作指南》有較大區別。從這一項目對價值的闡釋看,在把文化線路作為一種中世紀及以后宗教信仰和文化發展的見證之外,還注意到了文化線路對于文化發展雙向交流的意義。雖然從總體上這一申報更接近于建筑遺存的“系列申報”項目,但它卻明顯地推動了關于文化線路作為一種新遺產類型的討論和思考。

在1993年“康波斯戴拉的圣地亞哥線路”列入世界遺產名錄之后,1994年在馬德里召開了文化線路的專家會議,對1993年“康波斯戴拉的圣地亞哥線路”提出的文化線路問題進行更深入地討論。會議最終文件對文化線路的概念做了界定,認為作為遺產的文化線路應當是:①“基于在連續的時空范圍內動態的運動和觀念的交流;②作為一個整體,文化線路提升了各構成要素的總體價值,形成了整體的文化重要性(cultural significance);③強調國家和地區間的交流與對話;④它是多維度的,通過不同方面的發展來增強它宗教、商業、主權或其他的基本目標”21Routes as Part of Our Cultural Heritage,Report on the Meeting of Experts,Madrid 24-25 November 1994.。

會議報告給文化線路的定義為:“遺產線路是由物質要素構成的,它的文化重要性源于國家和地區間的交流和對話,它反映了在時空范圍中由運動產生的相互作用”22Routes as Part of Our Cultural Heritage,Report on the Meeting of Experts,Madrid 24-25 November 1994.。

1998年法國境內的 “康波斯戴拉的圣地亞哥線路”成功列入世界遺產名錄。在這一申報文件中強調了遺產作為文化線路的特征。在關于價值的表述中提出:

“標準ii,康波斯戴拉的圣地亞哥朝圣線路在中世紀后期的宗教和文化交流中發揮了關鍵作用。這一作用通過對朝圣者經過的沿線遺跡的選擇得到了極好的展現(在一段時間或世界的一個文化區域內,在建筑或技術、具有紀念性的藝術表達或城市規劃、景觀設計方面展現了人類價值觀的重要交流23《實施保護世界文化和自然遺產公約的操作指南》1996.);

標準iv,特定類型的建造物數量的增長,滿足朝圣者在前往康波斯戴拉的圣地亞哥朝圣過程中的精神與物質的需求,這些建筑中很多源于法國或在法國得到了進一步的發展;

標準vi,康波斯戴拉的圣地亞哥朝圣線路展現了中世紀歐洲基督教對各個階層人們的影響和力量的獨特見證”24http://whc.unesco.org/en/list/868.。

這些價值表述突出了1994年馬德里專家會議對文化線路這一遺產的定義。較之1993年西班牙的康波斯戴拉的圣地亞哥朝圣線路的申報更為突出了文化線路具有的動態性、文化交流與傳播對文化發展的促進作用等基本特征。

2008年國際古跡遺址理事會 (ICOMOS)通過了“關于文化線路的國際古跡遺址理事會憲章”,強調:“文化線路反映了人類文化間聯系的互動、動態和演化的過程,它反映了不同民族對文化遺產貢獻的豐富的多樣性”25THE ICOMOS CHARTER ON CULTURAL ROUTES,2008,p1.。

“關于文化線路的國際古跡遺址理事會憲章”認為,文化線路應當具有3個基本特征:①“它必須源于或反映人的互動活動,如人民、國家、地區或大陸間,在一個重要歷史時段中的多向的、持續和互惠的物產、觀念、知識和價值觀的交流;②它必須在一定的時空范圍內對涉及的文化跨文化的影響,并通過物質和非物質遺產得到反映;③它必須存在于一個與歷史脈絡和文化遺存共同組成的動態的系統當中”26THE ICOMOS CHARTER ON CULTURAL ROUTES,2008,p3.。

如果對這段內容做一簡單表述,那么文化線路就是指:在特定時空范圍內反映人類互動對文化發展產生重要影響的動態的,包括物質和非物質遺產的文化遺產系統。這里“跨文化”“交流”“動態”是關鍵詞,而它的載體則是由物質和非物質文化遺產構成“系統”。

基于這樣的一個認識框架,文化線路應當是一個跨文化的、反映文化間相互交流和影響的、由物質遺產構成、并結合非物質遺產的、動態的線性文化遺產系統。其核心價值是由于文化間的互動和影響而產生的文化發展。

2014年與“絲綢之路:長安—天山廊道”同時被列入世界遺產名錄的“Qhapaq Nan,安第斯道路系統”是一條沿安第斯山脈南北貫通整個南美洲的文化線路項目。這一項目跨越了阿根廷、玻利維亞、智利、哥倫比亞、厄瓜多爾和秘魯6個國家,是世界遺產歷史上已列入遺產名錄中除 “斯特魯維測地弧 (Struve Geodetic Arc)”之外參與聯合申報國家最多的項目。“斯特魯維測地弧”包括了白俄羅斯、愛沙尼亞、芬蘭、拉脫維亞、立陶宛、挪威、摩爾多瓦、俄羅斯、瑞典和烏克蘭等10個國家,但這一項目本身所反映的是人類測量技術的發展,與文化線路的意義完全不同。

“Qhapaq Nan,安第斯道路系統”被世界遺產委員會認為符合世界遺產價值標準的ii、iii、iv、vi款。

“標準ii:Qhapaq Nan展現了在15世紀跨越4 200 km范圍的巨大帝國的文化區域內,重要的物品交流、對話和多種文化傳統交流的重要過程。它基于安第斯先人的知識和安第斯各個社區和多種文化共同構成的國家形態,通過社會、政治和經濟價值方面交流實現的帝國政策。那些沿線的設施提供了在這一道路系統中有價值的資源、商品交易活動持續的見證,這些資源和商品交易包括:貴金屬、貝殼、食品、軍需、羽毛、木材、可可和紡織品。它們從制造地、采集地運送到各個印加中心,運送到印加的首都。這一巨大的印加商業網絡構成部分的若干社區是這種文化價值和語言相互影響的活的見證。

標準iii:Qhapaq Nan是基于互惠的價值觀和道德標準的,被稱為塔萬廷蘇尤的獨特體系的印加文明杰出和獨一無二的見證。這一道路網絡把印加帝國的生活與安第斯景觀融為一個整體。作為印加帝國的見證,它展現了數千年印加帝國在安第斯地區通過文化發展顯示的擴張和無處不在的勢力。這一見證影響到今天沿Qhapaq Nan的那些社區,特別是當地社區的社會結構、文化理念賦予人與人、人與土地之間的關系的特殊意義。更為重要的是這里今天的生活仍然受到傳統的親族和倫理的影響。

標準iv:Qhapaq Nan安第斯道路系統是一個技術集成的杰出范例,盡管在最為困難的地理條件下,它卻創造了一個通過杰出的工程技術連接鄉村和邊遠地區,連續的具有商業功能的貿易體系。其中的一些要素展現了邊墻、道路、臺階、路邊排水道、下水管線、排水系統等設施的類型特征,這些設施根據Qhapaq Nan變化的地理、環境條件,采用了獨特的建造方法。其中許多設施符合印加帝國的標準,以使在整個路網中這些設施能夠達到同樣的條件。

標準vi:Qhapaq Nan在沿安第斯山脈的廣闊地理范圍內,在空間和社會組織方面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在這里道路具有分享文化價值觀的突出的非物質價值。Qhapaq Nan今天仍然為沿線社區提供認同感,使他們的文化習俗、文化表現形式和傳統技能繼續代代相傳。這些社區的成員生活在獨立于世界的安第斯世界觀當中,這在世界上具有獨一性。這種世界觀仍然表現在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當中。今天,Qhapaq Nan直接與安第斯世界的社區共享的無形價值,如傳統的貿易、禮儀習俗,以及使用古老的技術相關聯,另一方面它作為活的傳統和信仰,也反映了社區最為關注的文化認同。安第斯道路系統仍然延續著它原有的功能,通過貨物和知識的傳播,整合、對話、交流,盡管是當代貿易和社會交流的方式,仍然在安第斯世界的所有國家中保持著它在強化認同方面作為文化參照的作用”27http://whc.unesco.org/en/list/1459.。

如果把這些價值標準做一個更為簡單的表述的話,這一遺產的核心價值在于:安第斯道路系統促進了印加帝國各區域間文化和物品的交流;這種物品和文化的交流造就了延續至今的文化傳統;安第斯道路系統展現了獨特的工程技術成就;安第斯道路系統保證了地區內的文化認同。

這是一個對于文化線路遺產特征和價值典型和清晰的表達。

4 “絲綢之路”申遺與文化交流

“絲綢之路”是古代世界亞歐大陸之間文明、文化間傳播、交流、融合的大通道,它使得處在這一道路網絡系統的國家和人民在古代世界當中產生了緊密的聯系。隨著大航海時代的到來,特別是進入現代社會之后人類貿易、文化交流傳播的方式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絲綢之路”所承載的古代文明交流形式逐步被淹沒在這樣一個歷史發展的過程當中。

1988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開始了名為 “文化十年”的重要項目。時任教科文組織總干事馬約爾(Federico Mayor)強調了“文化十年”項目四大目標對未來世界發展的指引作用。這四大目標如下。

“認識發展的文化維度:生產和創新與文化的聯系,經濟可以根植于文化。

確認并豐富文化認同:鼓勵所有個體的或集體的智慧和創造性。

擴大參與文化生活:在人權、自由意志和獨立精神的名義下,鼓勵個人和社區的自由表達和創造性活動。

促進國際文化合作:在尊重普遍真理的基礎上,尋求、增加和強化文化的互哺和自由表達”28The Courier,UNESCO,November 1988,p6.。

教科文組織在“文化十年”中,特別提出了“重新發現絲綢之路”的重要項目。在關于“絲綢之路”的描述中指出:“商隊運送的不僅僅是絲綢,交易也不是單向的。貿易包括了從自然物產到人工制品極為廣泛的內容,從銅器、瓷器到羊毛和顏料,在多少世紀中被從東方運送到西方,又從西方運送到東方。這一切沿著絲綢之路從陸地和海上向西延伸到羅馬、威尼斯和加迪斯,向東一直到奈良。絲綢之路是思想、技術、宗教觀念和藝術傳播的通道,為文明間的互哺做出了重要的貢獻”29The Courier,UNESCO,November 1988,p14.。

教科文組織在“絲綢之路”的框架下組織了一系列的活動,包括1987年教科文組織大會通過的“絲綢之路:對話之路整體研究”;1990年從西安到喀什的絲綢之路沙漠線路考察;1990—1991年從威尼斯到大阪的海上絲綢之路考察;1991年中亞地區草原絲綢之路考察;1992年蒙古游牧線路考察;1995年尼泊爾佛教線路考察。這些由教科文組織主導的活動,促進了世界對于絲綢之路的重新認識,促進了沿線地區文化的交流。

馬約爾指出:“1988年啟動、1997年完成的 ‘絲綢之路:對話之路整體研究’的跨文化項目是一次大膽而富有理想的探險,它重新開啟了歷史之門,由此為當代留下光輝。它強有力地打破了今天妨礙個民族和諧相處的觀念。絲綢之路突出了文明與文化之間延綿不斷的對話中產生的豐富哲學和共生共融。它們展現了民族遷徙和思想與價值的互動是如何改變諸多文化甚至文明的,無論是通過東西方之間的佛教、基督教或伊斯蘭教的傳播,或是通過技術轉換或科學知識的傳播”30景峰,絲綢之路文化線路系列跨境申遺研究,清華大學博士論文,p45.。

教科文組織“文化十年”中“重新發現絲綢之路”項目及相關的活動是一次重要的文化實踐。它所關注的不僅僅是 “絲綢之路”相關文化遺存或文化遺產的保護,它所關注的更多的是認識“絲綢之路”所覆蓋的廣大區域所具有的豐富的文化多樣性和它們的價值,促進這些文化之間的交流和對話,促進文化發展。如教科文組織在“世界文化發展十年(1988—1997)行動計劃”中所表述的那樣:在社會、經濟發展當中強調文化發展的意義和作用,在技術和經濟發展的過程中把尋求和保護文化及人類價值放在核心位置。

當代社會的文化對話與古代社會的文化碰撞,在文化平等方面具有極大的不同。在今天這樣一個強調文化多樣性的世界中,跨文化的對話不僅需要理解不同文化、跨文化對話的能力31Investing in Cultural Diversity and Intercultural Dialogue,UNESCO,2009,p9.,同時也需要建立起跨文化對話的平臺和機制。從教科文組織的角度,“絲綢之路”是跨文化對話最為適當的平臺。“絲綢之路”申遺則成為推動這樣一種跨文化多向對話的有效機制。事實上“絲綢之路”申報世界遺產的過程也清晰地反映出這種文化對話和交流的意義。對教科文組織而言,“絲綢之路”是一個開啟民族、國家及地區間的不同文化甚至文明間對話的開端。

“絲綢之路”作為李希霍芬在19世紀末期提出的一個概念,反映了現代學術界對這一地區古代存在的路網體系的理解和闡釋,但對于“絲綢之路”沿線地區、國家而言,在傳統觀念中并不存在這一概念,他們對于這些路網有著各自不同的認識。而這些路網作為地區交通系統的一部分,有些道路可能存在的時間遠早于今天被定義的“絲綢之路”起始的時間。一些路網可能在早期人類遷徙、貿易的過程中就已經被開辟和使用了。如何能夠使“絲綢之路”沿線地區和國家形成一個較為接近的關于“絲綢之路”的定義本身就是一個重要的文化對話和交流的過程。

2002年教科文組織在西安召開了“絲綢之路國際論壇”,在會議通過的《西安宣言》中強調了“絲綢之路”作為遺產的價值。

為了協調絲綢之路的申報世界遺產工作,教科文組織召開了一系列的國際會議:

2006年8月的中國新疆吐魯番會議,2006年10月的烏茲別克斯坦撒馬爾罕會議,2007年4月的塔吉克斯坦杜尚別會議,2008年6月的中國西安會議,2009年哈薩克斯坦阿拉木圖會議,最終確定了中國、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烏茲別克斯坦和塔吉克斯坦5國共同啟動“絲綢之路”文化線路系列跨境申報世界遺產的工作。2009年在西安召開了“絲綢之路”系列跨境申報世界遺產第一次協調委員會會議,確定了申報世界遺產的基本方法。這些會議促進了上述5個國家對“絲綢之路”定義和價值基本共識的形成。

其中,2006年的吐魯番會議確定了中國和中亞各國共同申報“絲綢之路”的基本路線圖,同年撒馬爾罕的會議則對“絲綢之路”的概念進行了進一步討論,確定編制《絲綢之路申報世界遺產概念性文件》,希望通過這樣一個文件來進一步建立相關國家對“絲綢之路”概念的共識。

在這一過程中教科文組織發揮重要的組織和協調作用,建構了相關國家對話的基礎。教科文組織世界遺產中心(WHC)委托國際古跡遺址理事會(ICOMOS)的原世界遺產協調人亨利·克里爾(Henry Cleere)起草了《絲綢之路申報世界遺產概念性文件》,并先后2次組織了來自歐洲和亞洲的專家,對這一文件進行了研討32景峰,絲綢之路文化線路系列跨境申遺研究,清華大學博士論文,p114.,通過融合對“絲綢之路”的不同觀念,形成可以被相關各方接受的共同概念。

2007年杜尚別會議通過了《絲綢之路申報世界遺產概念性文件》。這應當被視為經過一系列對話之后,對這一反映復雜文化發展和文化價值項目形成的共識。

在此之后,2011年在土庫曼斯坦阿什哈巴德召開了“絲綢之路”系列跨境申報世界遺產第二次協調委員會會議。2011年國際古跡遺址理事會委托威廉姆斯進行的“絲綢之路主題研究”,通過提出“廊道”的概念最終解決了遺產構成要素選擇及關聯性技術問題。使“絲綢之路”申報世界遺產的相關工作得以順利進行。

2012年在吉爾吉斯斯坦比什凱克召開了“絲綢之路”系列跨境申報世界遺產第三次協調委員會會議,促進了中國、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絲綢之路:起始段和天山廊道”申報世界遺產文本和相關工作的完成。

2014年中國、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聯合申報的“絲綢之路:起始段和天山廊道”成功列入世界遺產名錄,并根據世界遺產委員會的建議,更名為“絲綢之路:長安—天山廊道”,塔吉克斯坦、烏茲別克斯坦聯合申報的“絲綢之路:潘吉肯特—撒馬爾罕—珀伊肯特廊道”補充資料暫緩列入,使得在世界遺產的框架下展現古代“絲綢之路”在文化和文明間對話、交流,促進古代世界相關國家和地區文化發展的世界性突出價值邁出了實質性的一步。

整個“絲綢之路”申遺的過程是一個在文化多樣性背景下文化對話、文化交流的過程。中國在這一過程中發揮了積極和重要的作用,一直是整個“絲綢之路”申遺工作最為有力的推動者。不同國家、地區對“絲綢之路”概念的不同認識,無論是時間、空間和文化價值,通過這樣一個過程,最終在保留各自基本價值認識的基礎上形成了共識。在整個過程中教科文組織搭建了對話的平臺,發揮了協調和促進作用,作為專業咨詢機構的國際古跡遺址理事會,則為文化價值的討論提供了研究成果的支撐。申遺的過程使得相關國家不僅在“絲綢之路”的文化概念上基本形成了共識,而且建立起了中國、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之間在遺產保護領域極為密切的聯系和合作。這不僅是“絲綢之路”申報世界遺產獲得的最重要的成果,也與中國政府提出的“一帶一路”國家發展戰略相契合。

5 “絲綢之路”申遺后的文化交流與對話

“絲綢之路:長安—天山廊道”成功列入世界遺產名錄,促進了相關國家對“絲綢之路”的關注和熱情,也使教科文組織更為積極地推動“絲綢之路”其他部分的申遺工作和由此帶動的更為廣泛的文化對話。

2014年11月世界遺產中心在尼泊爾加德滿都組織了“南亞絲綢之路”的討論。在討論中,基于“絲綢之路主題研究”、對“絲綢之路”概念的定義,中國、印度、尼泊爾、不丹等國家的代表對可能的線路進行了討論,尼泊爾特別強調了佛教傳播的意義,強調了佛教對“絲綢之路”沿線國家文化發展所具有的重要影響。

2015年12月教科文組織在哈薩克斯坦召開了“絲綢之路”系列跨境申報世界遺產第四次協調委員會會議。

2015年12月由教科文組織駐曼谷辦事處和韓國政府在韓國慶州召開了“東絲綢之路國際研討會”。在這一會上,世界遺產中心介紹了“絲綢之路”申遺的整體框架,中國介紹了“絲綢之路:長安—天山廊道”申遺對文化對話的促進和泉州歷史遺存反映的 “海上絲綢之路”的情況,韓國和日本則介紹了水下考古對相關遺存的調查以及相關文物反映的文化交流的見證。

一些國家正在進行過程中的申遺項目,在地理區域和價值表述方面,也與“絲綢之路”有密切的關系。2014年在38屆世界遺產大會期間,印度介紹了正在進行的“印度洋海洋文化景觀”的項目,這一項目涵蓋了整個印度洋和部分西太平洋地區,強調了航海與季風之間的關系,突出了印度文化對這個區域廣泛而深刻的影響。日本正在進行的“百舌鳥和古市古墳群”申報世界遺產的準備工作,在價值表述中強調了公元3—6世紀來自朝鮮半島和中國大陸的文化影響,而時間區段則與“絲綢之路”起始的時間相吻合。日本的另一個項目“宗像、沖之島及相關遺產群”申報則直接反映日本4—7世紀前后與朝鮮半島和中國大陸之間的海上聯系,這些項目本身都與中國正在準備的“海上絲綢之路”項目相交叉。

“海上絲綢之路”作為大航海之前亞、非、歐大陸及阿拉伯半島之間海上物資和文化交流網絡,從文化遺產和文化對話、交流的角度看,是整個大“絲綢之路”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海上絲綢之路”從申報世界遺產和文化對話的角度,它應當是由陸上“絲綢之路”申報世界遺產推動的文化遺產保護多邊合作機制、文化對話的延續和擴展。“海上絲綢之路”涉及數量龐大的國家和民族,有著極為豐富的文化多樣性,同樣也存在著對這一區域海上交通線路導致的文化交流、文化碰撞有著差異極大認知和理解,對這些認知進行分析和評價,認識價值認知的差異,通過遺產保護這一共同利益平臺上的文化對話,建立這些不同價值觀之間的溝通和相互理解的機制,既是“海上絲綢之路”未來申遺必須進行的工作,是比列入世界遺產名錄更為重要的成果。對中國而言,研究中國文化與這些國家和地區文化之間的交流融合在文物和文化遺存上的反映,是推動“海上絲綢之路”研究的基礎工作。“海上絲綢之路”從最東端的日本、韓國、到東南亞,再到印度洋國家,到阿拉伯半島,到波斯灣、紅海,再到東非、北非,沿線相關國家保存著極為豐富的反映相互間文化交流歷史和文化發展成果的文物遺存。從世界文化交流和文明發展的角度認識、理解“海上絲綢之路”的文化意義和文化價值,是推動“海上絲綢之路”申報世界遺產,并真正發揮它在當代社會中促進文化對話,促進相關國家和地區可持續發展作用的基礎。從“絲綢之路”的貨物、思想、文化交流、傳播方式看,同樣具有復雜性和多樣性,存在著短途、中短途和長途多種傳播和交流方式,認識和理解這種復雜和多樣的交流方式,建立起較為全面和完整的對于“海上絲綢之路”的認識,促進更多的國家參與“海上絲綢之路”的申報工作,重建“海上絲綢之路”相關國家以文化遺產為基礎的文化對話和交流,應當作為中國促進“海上絲綢之路”申報世界遺產的出發點。

跨境文化線路的申遺通常是個漫長的過程,從1986年教科文組織開始推動“絲綢之路”總體研究開始,到2014年中國、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成功申報“絲綢之路:長安—天山廊道”進行了28年,即便從2002年西安會議開始也經過了12年的時間;“Qhapaq Nan:安第斯道路系統”開始于1997年智利和秘魯對印加之路的研究,從2003年阿根廷、玻利維亞、智利、厄瓜多爾和秘魯簽署聯合協議到2014年申遺成功也同樣經過了漫長的時間。漫長的時間意味著對遺產本身和沿線文化遺存及文化多樣性的研究,意味著通過對話和交流建立相關國家對遺產價值基本共識的過程。這一過程相對于最終列入世界遺產名錄的結果而言,具有同樣甚至更為重要的意義。

世界遺產今天作為教科文組織的“旗艦”項目,恰恰是由于世界遺產在推動文化對話和建立人類社會在當代條件下的可持續發展機制方面的意義。對“絲綢之路”而言,無論是“絲綢之路:長安—天山廊道”成功列入世界遺產名錄,還是“海上絲綢之路”申遺的過程,在遺產保護的前提下,都應當是一個新的文化對話、文化交流過程的起點。

6 結束語

以“絲綢之路”為代表的跨境文化線路的保護,是一個復雜和困難的過程,它的復雜和困難反映在遺產對象的多樣性、綜合性和系統性上,需要對相關遺產構成要素之間的相互關系,它們對于整體價值的貢獻進行深入、系統的研究,需要建立起復雜和數量龐大的利益相關者之間的基本共識和合作關系。成功列入世界遺產名錄固然是這樣一個復雜、系統的遺產保護項目重要的階段性成果,但更需要關注的則是這個遺產保護過程對于文化對話、交流,對于相關國家、地區建立更為密切的關系,促進可持續發展的作用。

“絲綢之路:長安—天山廊道”成功列入世界遺產名錄,意味著相關國家無論是在遺產保護領域的合作,還是文化交流領域的對話,都進入到一個新的階段,如何建立起后申遺時代的交流、對話、技術分享機制,是鞏固和進一步擴大,通過遺產保護已經建立起的對話和合作機制,把遺產保護的成果進一步擴展到社會發展的領域的關鍵,相關國家通過各種場合已經表達出了強烈的意愿,中國作為在申遺過程中發揮了領頭作用的國家,如何在后申遺時代繼續發揮這種作用已經不僅僅是遺產保護領域的問題,而是響應“一帶一路”的國家發展戰略的、涉及更多領域的戰略問題。

“海上絲綢之路”的申遺準備工作應當在“絲綢之路:長安—天山廊道”成功的基礎上,更有效和廣泛地發揮促進文化對話、理解、合作的作用,更有效地呼應“一帶一路”的國家發展戰略。

2014年在“絲綢之路:長安—天山廊道”成功列入世界遺產名錄的基礎上,教科文組織建立了“絲綢之路網絡平臺”,為相關的國家提供遺產保護、文化對話、交流和促進社會、經濟發展條件和機會。從這個層面上講,“絲綢之路”的遺產保護極大地呼應了教科文組織文化對話、建設和平、促進可持續發展的基本目標。在這樣一個過程中,中國能夠也應當發揮更為積極和重要的作用。

中圖分類號:K825.4

文獻標志碼:A

Silk Road,in the Vision of Cultural Heritage

LV Zhou
(National Heritage Center,Thsinghua University,Beijing 100083,China)

Abstract:In the history,“The Silk Road”as a road system connecting Asia,Africa,Europe,and the Arabian Peninsula,is the most important cultural exchanges and civilization dialogue channel in ancient world.“The Silk Road”is the testimony to the mutual influence,and development between ancient civilizations.From the view of contemporary cultural heritage conservation,“Silk Road”also promotes cultural dialogue and exchanges,peace building and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Key Words:silk road;cultural heritage;cultural exchang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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