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玥
(東北師范大學音樂學院,吉林 長春 130117)
晉南鼓舞的生態環境分析
張 玥
(東北師范大學音樂學院,吉林 長春 130117)
舞蹈是以人體運動為媒介的藝術行為,它的主要構成因素是“人”,而“人”是在一定的環境當中,受環境的影響和制約的物質存在,因此,舞蹈藝術的產生和發展也必然會受環境的影響并與環境之間相互作用。我們把決定舞種的起源、功能與形態,并與舞種之間相互選擇的環境因素稱為舞蹈生態環境。舞蹈生態環境涵蓋了自然環境和社會文化環境,在研究舞蹈與環境之間的關系時,首先要從這兩個方面深入。
鼓舞;起源;舞蹈生態環境
藝術是人類社會發展的產物,是人創造的文化結晶,藝術的誕生,是為了人們自身情感的表達,生命價值的體現以及審美需求的滿足,它時刻都在追求著真善美的準則。任何藝術形式的呈現,都需要通過一定的物質媒介,這樣的媒介或有形或無形,它們與其他的藝術構成因子結合,將某一藝術形式完整的展現在人們面前。這所有的藝術構成因子雖形態各異,但它們有著共同之處,就是存在于一定的環境當中,被環境影響并與其相互制約,因此,藝術的產生和發展也是在環境的影響和制約之下。作為最早出現的藝術形式之一的舞蹈,它的生存有著同樣的特點,舞蹈是以人體運動為媒介發出的藝術行為,它將人體與內心情感交織在一起,與音樂、服飾、道具等多種要素相融合來表達生命的渴望。舞蹈的發出者被稱為“舞體”,他們是特定時期,某一舞蹈的創造者和傳承者。舞體作為舞蹈的主要構成,它的生存環境必然會影響舞蹈的生存。環境對舞種的起源、功能和形態起著決定性的作用,我們把這一類的環境因素稱為舞蹈生態環境。舞蹈生態環境涵蓋了自然環境和人文環境兩方面,探索舞蹈的起源和發展,脫離不開對這兩者的研究。本文就是運用舞蹈生態環境分析的原理,對晉南鼓舞文化的形成和發展作了進一步的探討。
山西,地處我國的華北西部,位于黃河的中游,屬黃土高原地帶,因在太行山以西,故名為山西。山西是春秋晉國的所在地,又稱“晉”。文獻記載:“遠古時期有堯治平陽,舜治蒲坂,堯治安邑,三地都屬于山西南部的古河東地區”。本文研究的晉南鼓舞的發源地就是唐堯時期的古河東一帶,河東指的是秦朝所置的河東郡,地區范圍是今山西沁水西部至霍山的南部,古河東地區是華夏文明的重要發祥地。關于唐堯時期河東一帶的自然環境也有一些考證,河東地區“地勢作東北高、西南低傾斜狀。它西北有火焰山,東南及南面有中條山,東北部是霍山,臨汾盆地與涑水盆地之門是稷王山;黃河從其西側由北向南至芮城風陵渡再由西向東奔流而下;汾河橫貫臨汾盆地,由北而來經洪洞、臨汾、襄汾,至侯馬,再折向西流,經稷山、河津注入黃河;涑水源于涑水盆地東部邊緣的中條山,經聞喜、夏縣、運城、臨猗至永濟注入黃河。”由上可以看出,古河東群山環繞,河流眾多,土地和森林資源也必然豐富,據說當時的河東地區泉眼非常多,泉水也是非常豐盛,為人類的生存提供了良好的環境。由于原始生產力的落后,先民們在求生存時,會選擇氣候宜人,雨水充足,水草豐富,適于生產耕種的環境居住,而古河東地區正處在這樣的環境之內,為原始農業的發展準備了充足的條件。
在人類生存之時,他們不會消極的受自然環境的制約,而是根據自己生存的需要改造自然環境,從而使自然打上了人類文化的烙印。古河東地區的氣候和土地條件決定了該地區以農耕為主的生產模式,農耕文化也隨之產生。對于依靠農業生存的人們來說,四季風調雨順,莊稼長的好,糧食大豐收是最好的光景。如果遇到干旱,莊稼顆粒無收,人們食不果腹,就會直接威脅到人們的生存。因此讓莊稼得到雨水的滋潤,成為當時人們的一大愿望。如何實現這樣的愿望,是人們要考慮和解決的問題,當時,先民們發現鼓的聲音與雷聲十分相似,在求雨、求生存的愿望驅動下,用人特有的聯想力,以擊鼓的方式與天上神靈溝通。《呂氏春秋·古樂》就有記載:“帝堯立,乃命質為樂,質乃效山林溪谷之音以歌,乃以麋鞈置缶而鼓之,乃附石擊石,以象上帝玉磬之音,以致舞百獸”。人們效溪水之歌模仿雨水的聲音,擊鼓、附石擊石模仿電閃雷鳴的聲音,所有的行為模仿無一不飽含著想要雨水滋潤作物的渴望。《易·系辭》也有“鼓之以雷霆,潤之以風雨”之說。因此,鼓的出現與農耕文化密不可分。古時,鼓被當做與天通話的神器,從已出土的文物來看,最早的鼓是在距今4500年的唐堯時期出現的,“麋鞈置缶而鼓”中所說的鼓也就是19世紀80年代陶寺出土的土鼓。在原始生產生活中,先民們為求得大豐收,祭祀活動也愈加繁盛,在祭祀過程中,凡人要想與天溝通,得到上天的理解,就要模仿天的語言,于是,人們開始模仿萬物的姿態,這就是早期的“巫舞”的形成,也是在求雨的活動中,有了鼓與舞結合的表現形式,從此,鼓舞扎根于這片土地,晉南也因而被稱為鼓舞之鄉,幾千年來,鼓舞文化在晉南地區繁衍、發展且多姿多彩。
基于原始社會的生產方式,鼓舞的形式出自人們生存的需要,是人類為祈求大豐收,與神通話的工具,但受宗教信仰、圖騰崇拜的影響之后,鼓舞被人們用來娛神,使自身的愿望得到實現。到了奴隸社會時期,隨著經濟的發展,人們的生活水平不斷提高,基本的物質資料逐漸不能滿足人們的心理需求,人們在日常生活的基礎上開始追求更多的精神享受,此時,奴隸主階級便將鼓舞作為一種享樂的手段,鼓舞自此走上了娛樂的道路,時代在進步,人們的審美追求也不斷得到提升,在經過感官上的體驗之后,他們將鼓舞的表演形式進行編排、加工,在音樂、曲牌上進行整合、創新,將許多的民間故事、傳說摻加進去,豐富了鼓舞的表現內容,也使人們從表演中聽到、看到充分表現了人的情感與意志的形象記錄。經過幾千年的發展,晉南鼓舞最初的祭祀功能早已衰退,現在廣泛的用于自娛娛人的表演當中,在一些重大的節日或者娛樂活動中,經常會看到它們的身影。晉南鼓舞的種類極為繁盛,它們同樣都是以鼓與舞的結合方式來表現,但由于它們處在不同的地域,因此生存的文化環境也會不同,這不但影響了表演時道具的使用、音樂的風格、服飾的樣式,也直接的影響了它們的藝術形態,如臨汾地區的威風鑼鼓與運城地區的萬榮花鼓,臨汾威風鑼鼓表演起來威風凜冽、氣勢浩蕩,而萬榮花鼓卻是表現的活潑、俊俏,在道具上的數量和用法上,萬榮花鼓使用的數量較多,舞者從頭到腳都是鼓,表演時鼓花變幻莫測;威風鑼鼓用鼓的數量較少,打法較萬榮花鼓簡單,卻能表現出豪氣沖天。音響上,威風鑼鼓聲音雄厚、穩重,萬榮花鼓歡快、熱烈。這眾多的不同之處都是源于文化環境的使然,可見社會文化環境對舞蹈的形成和發展有重大的影響,甚至起著決定性的作用。
晉南的鼓舞文化至今為止,經歷了幾千年的風雨,鼓與舞的結合相得益彰,表達了人們炙熱的情感和生命的情調。它為環境所生,又為環境所用,兩者在矛盾統一中度過慢慢的歷史長河。這種鼓舞的形式滿足了人們的生存和心理需求,同時也為中華文化增添了燦爛的一筆,現在“鼓舞”不僅是一門藝術形式,一種文化,更是一種精神的代名詞,在古代的戰場上鼓可以鼓舞士氣,當代社會,鼓舞也有了多種含義,一提到鼓舞,人們會想到加油、鼓勁,振奮人心。這一切都十足的證明了,鼓舞的氣勢之大并且影響深遠。
[1]資華筠.王寧舞蹈生態學[M].北京:文化藝術出版社,2012,(9).
[2]中華舞蹈志編委會.中華舞蹈志山西卷[M].學林出版社,2009.
[3]衛斯.新石器時代河東地區的農業文化[J].中國農史,1994,13(1).
[4]張志剛.《大章》樂舞的時代特征及審美價值[J].山西師大學報,2011,(9).
張玥(1991-),山西臨汾,現就讀于東北師范大學音樂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舞蹈文化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