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旭明
全球能源與氣候治理視野下的G20*
潛旭明
能源安全;能源氣候治理;治理機制;G20峰會
在全球化時代,能源安全由單純的能源供應安全向能源價格、環境和氣候變化等問題拓展,全球能源氣候問題需要通過全球治理的方法加以解決。近年來,在G20體系框架下已建立和完善全球性的能源氣候治理機制,G20成為全球能源基礎設施的投資中心和全球性能源與氣候治理中心。中國是G20機制和全球能源氣候治理的重要利益攸關方和參與者。依托G20框架,中國建立各種層次的能源對話渠道,為全球能源治理奠定堅實的基礎。2016年,中國正式接棒G20峰會的主辦權,領銜全球治理的頂層設計,在全球能源氣候治理中有所作為。
能源是人類賴以生存的基礎物資,是發展國民經濟、促進社會穩定的基本支撐。在現代工業社會,能源安全直接關系到國民經濟發展和國家安全等重大問題,在國家安全體系中占有重要的地位,一旦能源不足或者中斷,會對經濟體系和國防體系產生嚴重的沖擊。
20世紀50年代以后,隨著世界工業化和城市化進程的加快,人們對能源的消費也不斷增加,世界能源格局也發生了重大變化,石油超過煤炭成為一次能源消費中的主導能源。1973年的石油危機及其引發的經濟危機使能源安全的重要性凸顯。隨著全球化的發展及全球能源體系安全的擴展,能源安全呈現出全球性和關聯性等特點,能源安全的內涵和外延也不斷得到充實和發展,由單一性向綜合性轉變,由單純的能源供應安全向能源價格、環境和氣候變化等問題拓展。
能源安全通常包括四個方面的要素:可獲得性、可靠性、可承擔性和可持續性。
可獲得性:可獲得性要求存在一個能源市場,買賣雙方通過能源市場交易能源的產品及服務。在能源市場中,各方利益得到滿足是能源安全的先決條件,能源市場需要有能源資源、資本投入、有效的技術、適當的法律框架等。這些內容使“可獲得性”十分明確、清楚。[1](P123)有些資源比較充裕,但是由于技術的原因,在市場上買不到。例如,可燃冰是甲烷與水在高壓低溫狀態下形成的一種冰狀的結晶物質,如果技術達到一定的水平,突破開采瓶頸,在成本較低的條件下實施商業化利用,那么可燃冰就有可能成為一種新型能源。
可靠性:能源是確保國民經濟健康穩定運行的基礎物資,如果發生能源供應中斷,會造成工廠停工,醫院照明、家庭供暖等都受到影響。可靠性就是采取措施防止能源供應的中斷。從某種程度來說,能源的可靠性與人們生命攸關。提升能源可靠性的措施主要有:(1)能源品種的多樣化;(2)能源來源的多元化;(3)提升能源網絡的儲備能力,如石油管道、發電站、能源運輸體系等;(4)壓縮能源需求;(5)建立能源戰略儲備;(6)及時了解市場信息。[1](P125-126)
可承擔性:買不起能源也就無法使用能源。能源安全的可承擔性指的不僅僅是能源價格對可支配收入而言的高低問題,還涉及能源價格波動的問題。能源價格的波動會引起嚴重的國家社會和經濟方面的問題,造成經濟困難。消費者就會采取措施應對預期之外的財政負擔,情況嚴重會導致政局的不穩。
可持續性:隨著全球氣候變化和環境問題日益凸顯,化石能源的大規模使用造成的氣候和環境問題越來越引起關注,因而能源安全更加注重發展的可持續性。在能源使用過程中如果沒有考慮到環境的可持續發展,在采用先進能源技術及實踐中會惡化地球環境,地球環境的惡化反過來也會影響能源系統。
能源安全是一個國家經濟安全的主要領域,能源價格的上漲會導致工業生產成本增加、原材料短缺,進而引發通貨膨脹,經濟衰退。能源安全狀況直接影響到環境安全、可持續發展和整個社會穩定。能源的使用過程中排放的氣體會導致全球氣候變暖、大氣環境質量下降、產生酸雨、污染環境,造成一系列問題。
在全球化的時代,能源安全問題已成為一個全球性的問題,能源安全的影響和威脅是跨國界的,能源生產國政局動蕩、地緣政治、能源投機等因素影響全球能源價格等的走向,沒有一個國家能夠擺脫世界市場和其他國家的影響而單獨保證能源安全。能源使用后對環境的影響也是跨國界的,以酸雨為例,西北歐和中歐國家排放的SO2有相當一部分擴散到其他國家,使歐洲成為世界上一大酸雨區。解決全球能源氣候問題需要國際社會通力合作,通過全球治理的方法加以解決。沒有國際的合作,各國政府就無法實現其治理目標,適應性良好的全球能源氣候治理對于各國政府來講非常重要。
全球能源氣候治理是指國際關系行為體通過具有國際法效力、共同遵循的國際規則或制度解決全球能源氣候問題的行為方式。具體來說,就是指各種國際關系行為體通過合作與政策協調,基于共同締造的規范、規則和制度,解決世界共同面臨的一系列共同能源氣候問題。目前在國際上較為成熟的能源氣候治理機制主要有:石油輸出國組織(OPEC)、國際能源署(IEA)、經濟發展與合作組織(OECD)、八國首腦會議(G8)、歐洲能源憲章(EC)、清潔能源部長會議(CEM)、上海合作組織(SCO)、亞太經濟合作組織(APEC)、國際能源論壇(IEF)、二十國集團(G20)等。當前的全球能源氣候治理架構存在以下幾方面問題:沒有建立能源生產國和消費國之間的有效對話、無法代表新興國家和發展中國家、無法應對能源供應多極化帶來的新風險、無法滿足多元化治理目標。全球能源氣候治理機制需要通過新建、完善、升級等方式,建立適應現在和未來全球能源氣候發展趨勢的新興治理秩序,以滿足全球能源氣候治理的目標。
G20創立于1999年,逐漸發展成為治理各類全球經濟事務的國際組織。隨著2008年峰會的召開,G20已從國內政府管理、協商和方針制定逐漸轉向強有力的決策、承諾的兌現和全球治理的整體發展。經過十幾年時間的發展,G20成為不斷擴大的全球治理網絡的中心,成員國也在其他國際組織的峰會或部長級會議上會晤,為他們提供相互溝通、交換意見、集團決策的機會。由于G20在成員國內部受到重視,各成員國政府在不同級別層面積極參與全球治理,G20已成為全球體系的核心,并具有有效性與合法性。[2](P20、22)
G20既包括能源生產大國沙特阿拉伯、美國、俄羅斯和加拿大,又包括主要的能源消費大國中國、印度、日本、韓國,以及一些能源過境國,在世界能源體系中的地位非常重要。同時,G20國家也是國際氣候治理的主要行為體,其成員包括世界上幾個主要溫室氣體排放大國,G20已發展成為全球能源氣候治理網絡的中心,在全球治理中發揮重要的作用。G20框架下的能源氣候治理機制從初創到成熟主要經歷三個階段:G20在能源氣候治理方面達成一系列共識,能源氣候治理成為G20峰會核心議題之一,G20逐漸成為全球能源氣候治理的重要平臺。
第一階段:G20在能源氣候治理方面達成一系列共識。
G20成立初期,其關注的重點為全球經濟治理問題,經過多年的發展,G20逐漸把能源氣候治理作為其主要議題之一。
2004年柏林召開的第六次部長會議發表公報指出,由于油價不穩,外部持續的不平衡以及地緣政治因素,許多國家經濟面臨下行的風險。會議呼吁石油生產國和消費國通過合作來確保能源安全,通過增加投資來擴大石油產能、加強石油市場的透明度、提高能源的效率、擴大使用替代能源,以維持國際油價的穩定、保持國際經濟的可持續發展。[3]
2005年的香河會議關注的重點為石油價格對國際經濟的影響,鼓勵石油生產國和消費國通過國際能源論壇加強對話,加強合作,增加投資、擴大石油生產和提煉的能力。通過增加石油市場的透明度來提升市場的效率,注重節約及提高能源的效率,采用新的能源技術、發展替代能源和可再生能源,削減對能源產品的補貼。[4]
2006年墨爾本會議將關注能源的范圍擴大,議題涉及能源價格、能源補貼改革、長期資源安全、能源和氣候變化政策之間的聯系等。會議公報認為提高經濟的可持續性、實現減貧目標、擴大能源供給與提高效率,首要的前提是進一步改革能源補貼問題。能源氣候治理需要有效的國際政策框架和行動、運作良好的市場,能支持投資、創新、效率和新技術,鼓勵使用替代和可再生能源,使知識和資源跨越國界進行流動。主張加強生產者和消費者之間的對話,與全球商界領袖合作商討如何加強能源和礦產市場。[5]
2007年科雷曼德會議將應對氣候變化、能源安全和保護主義等議題作為重點。討論了商品周期、金融穩定以及近期能源市場發展等一系列問題。認為功能良好的市場會促進投資增加供給、發展新技術提高效率、鼓勵采用經濟高效的可再生能源、允許知識和資源跨國界流動,鼓勵和加強生產國和消費國之間的對話等。[6]
第二階段:能源氣候治理成為G20峰會核心議題之一。
2008年G20峰會以來,能源氣候議題已經被大量納入G20決議中,G20 參與全球能源氣候治理的意愿不斷增強,能源氣候治理成為峰會核心議題之一,G20對能源氣候類的承諾也不斷增加。
2009年美國匹茲堡峰會提出定期公布完整、準確和及時的石油生產、消費、煉化和庫存水平數據,提高能源市場透明度和市場穩定性。加強石油生產者和消費者之間的對話,改善對市場基本因素的理解,包括供求趨勢、價格波動等。完善對石油期貨市場的機構性監管力度,執行國際證券事務監管委員會組織(IOSCO)關于商品期貨市場的建議。承諾推動對清潔能源、可再生能源和能源效率的投資,對發展中國家提供資金和技術支持,下決心采取強有力的措施應對氣候變化帶來的威脅。[7]
2011年11月舉行的戛納峰會決定提高能源市場的效能和透明度,改善“聯合機構數據倡議”(JODI)石油和天然氣數據的時效性、完整性和可靠性。呼吁能源供求雙方繼續就石油、天然氣、煤炭的短期和長期展望與預測進行對話。將大宗商品衍生品問題作為金融監管改革議程,主張賦予市場監管機構有效的干預權利,除了設定事前頭寸限制等能力,市場監管機構應擁有和利用正式的頭寸管理能力。在氣候治理方面,G20致力于南非德班“氣候變化大會”的成功,呼吁貫徹坎昆會議在各談判領域取得進一步進展。[8]
第三階段:G20逐漸成為全球能源氣候治理的重要平臺。
G20逐漸走向前臺,規格逐步提高,能源氣候治理機制不斷完善。2013年圣彼得堡峰會將能源及氣候變化列為主要議題之一,提出通過發展綠色能源、加強清潔能源技術的研發來提升能源安全。通過多邊合作提升能源市場的抗風險能力。在應對氣候變化方面,重申致力于應對氣候變化的承諾,歡迎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UNFCCC)第十八次締約方大會的成果。支持啟動綠色氣候基金。歡迎二十國集團氣候變化融資研究小組根據UNFCCC的目標、條款和原則,起草的關于二十國集團成員有效調動氣候資金的報告。[9]
2014年布里斯班峰會把加強能源合作作為G20的工作重點,認為強勁并具抗風險的能源市場對經濟增長至關重要,提高能效有助于提高能源可及性和能源安全,降低企業經營和家庭生活成本。峰會在改善汽車、網絡設備、建筑業、加工業、發電能效和排放方面以及能效融資領域自愿合作行動計劃達成共識。在應對氣候變化方面,根據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及其商定的成果,支持可持續發展、經濟增長,穩定商業和投資環境。[10]
2015年安塔利亞峰會推進了能源治理工作機制的發展,確立能源部長會議機制并使之制度化。峰會核準了《G20能源合作原則》,確定了加強能源合作為G20的工作重點。就關于能效方面自愿合作的行動計劃達成一致,包括改善汽車及網絡設備能效和排放方面采取新措施,在建筑業、加工、發電以及能效融資領域的合作。在氣候變化方面,重申《利馬氣候行動倡議》設定的目標,確認《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在氣候變化談判中的基礎地位,決心在此框架下達成具有約束力的重大成果,共同確保巴黎大會與協議的成功,重申了共同但有區別的責任原則、各自能力原則等。[11]
在G20體系框架下,已建立起與能源相關的工作組、能源部長會議等機制,各成員國定期聚在一起,共同商討能源安全、能源市場、能源運輸通道、氣候變化等重大問題,建立和完善全球性的能源氣候治理機制。G20逐漸成為全球能源基礎設施的投資中心,并最終發展成為一個全球性能源與氣候治理中心。
1.G20建立和完善能源氣候治理機制。
G20已經陸續設立了幾個與能源與氣候問題相關的工作組:“強勁、平衡和可持續增長”框架工作組、投資與基礎設施建設工作組、能源可持續發展工作組。G20發起了全球海洋環境保護倡議,啟動了全球海洋環境保護網站。布里斯班峰會確定將加強能源合作作為一個優先選項,并加強了能源可持續發展工作組的作用,將其作為一個定期論壇,以便G20高級官員籌備和協調能源議程。2015年10月,首屆G20能源部長會議在伊斯坦布爾召開,重點關注能源獲取、可再生能源、能源效率和能源投資等問題,強調包容性合作,攜手應對未來的能源挑戰。這次能源部長會議上G20為攜手應對能源挑戰,明確將推動從化石能源向可再生能源的轉變。承諾加大能源基建特別是可再生能源領域的投資力度。[12]這標志著G20有能力有意愿在全球能源氣候治理方面發揮領導作用。
2.G20成為全球能源基礎設施的投資中心。
能源運輸需要一定的基礎設施加以保證,能源基礎設施建設與社會制度、執行機構和社會規范共同發展。能源基礎設施建設是G20成員國共同關注的問題,2010年的《首爾發展共識》將基礎設施列為九大措施支柱之首,在2011年布里斯班峰會上,G20領導人承諾在2030年之前增加全球基礎設施支出至少2萬億美元,為支持這一承諾,G20成立了全球基礎設施計劃(DII)和全球基礎設施中心(GIH)。2015年輪值主席國土耳其也將基礎設施發展作為驅動可持續和全面增長的主要因素。[13](P324)
3.G20形成一個全球性能源與氣候治理中心。
G20利用其成員國在國際上的影響力,依托其作為布雷頓森林體系一部分的優勢,與諸多能源國際組織頻繁互動,逐漸形成了一個不斷擴大的能源與氣候治理中心,為全球能源治理提供便利。這些國際組織主要包括聯合國、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世界銀行、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國際能源署、歐佩克、國際能源論壇等組織。
在多倫多峰會上,國際能源署、經合組織和石油輸出國組織和世界銀行提交了能源補貼報告,各國財長、央行行長和能源部長提交了逐步取消化石燃料補貼的時間表及其采取的相關措施。[14]首爾峰會審議了國際能源署、世界銀行和經合組織起草的報告,要求國際能源論壇、國際能源署和石油輸出國組織報告如何采取具體步驟以提高“聯合石油數據倡議”數據庫質量、及時性和可靠性,研究石油價格報告機構如何評估石油現貨市場價格及其對石油市場透明度和運作的影響。[15]戛納峰會對國際能源論壇召開的關于石油市場短、中及長期前景的利雅得研討會表示歡迎,要求這些會議每年舉行,并要求國際能源論壇、國際能源署和石油輸出國組織發布聯合公報及主要成果報告。歡迎國際能源署、石油輸出國組織、經合組織和世界銀行關于化石燃料和其他能源支持措施的聯合報告,并要求財長和其他有關官員推進有關改革并作出匯報。[16]2015年墨西哥的財長會議討論了國際能源署、國際能源論壇和石油輸出國組織提交的關于國際天然氣和煤炭市場透明度的報告。[17]圣彼得堡峰會要求國際能源論壇提交關于采取實際行動增強國際天然氣和煤炭市場透明度的進展報告。[9]布里斯班峰會批準了《G20能源合作原則》,要求召開能源部長會議報告關于推進能源合作進展的選項。
中國是G20機制和全球能源氣候治理的重要利益攸關方,是G20全球治理中一個至關重要的參與者。2005年11月,第七屆G20財長和央行行長會議由中國主辦,就國際貨幣基金話語權和投票權的改革首次達成協議。中國與金磚國家和其他G20伙伴國的協作互讓促使各方在2010年首爾峰會第二階段達成協議。隨著中國經濟的發展,中國已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第一大能源消費國和第一大石油進口國,第一大溫室氣體排放大國,中國在G20的話語權進一步得到提升,在全球能源氣候治理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2014年布里斯班峰會上,國家主席習近平提出了完善全球經濟治理等問題。[18]G20為中國參與全球能源氣候治理的對話與合作提供了平臺。依托G20框架,中國建立各種層次的能源對話渠道,在峰會內外不斷地溝通和磋商,在全球能源氣候治理中有所作為,發出中國的聲音。
1.加強與金磚國家的合作。
金磚國家(中國、俄羅斯、印度、南非、巴西)均為G20成員,面臨的挑戰也大致相似,成為中國在G20中提升話語權的戰略依托。金磚國家已經在能源、環境等可持續發展問題上達成一系列共識,并決定加快研究和實施多邊能源合作的執行措施,在金磚國家框架下開展多邊能源合作。[19]在金磚國家的共同努力下,成立了金磚國家銀行、金磚國家基金,為成員國乃至全球的能源基礎設施投資提供了重要的平臺。
2.拓展與歐盟的能源氣候合作。
同為G20成員,中國和歐洲都希望在G20框架內加強能源與氣候合作。2013年,中歐聯合發布《中歐合作2020戰略規劃》,在能源方面,中歐重點加強全球能源安全合作,實施中歐能源合作路線圖,推動雙方在能源立法、政策和標準制定、低碳能源技術領域加強交流與合作。鼓勵企業參加中歐清潔能源中心企業聯盟,并開展試點項目合作。[20]在氣候變化與環境保護方面,中歐合作建立綠色低碳發展的戰略政策框架,積極應對全球氣候變化,促進綠色產業合作。通過開展中歐碳排放交易能力建設合作項目,運用市場機制應對氣候變化。加強中歐在低碳城鎮等領域及控制溫室氣體排放方面的務實合作,開發低碳技術以推動可再生能源廣泛利用,從而減少化石能源消費和相關排放。[20]
3.深化中美能源與氣候對話。
中美是G20運轉的經濟引擎,G20是深化中美合作的重要渠道。中美在G20框架內的合作,對于全球能源氣候治理結構和走向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2009年4月,中美兩國元首在倫敦G20峰會期間舉行會晤,決定建立中美戰略與經濟對話機制。2009年7月舉行首輪中美戰略與經濟對話,到目前為止一共舉辦了七輪,能源與氣候領域合作是中美戰略與經濟對話的重要議題,中美在第四至第六輪戰略與經濟對話中集中探討了能源與氣候變化問題,為達成《中美氣候變化聯合聲明》鋪平道路,第六輪和第七輪戰略與經濟對話還專門舉辦“氣候變化問題特別聯合會議”,介紹中美雙方在能源與氣候變化方面取得的進展,探討兩國在汽車減排、智能電網、碳捕捉等領域的合作。
4.加強與G20以外國際能源組織的合作。
G20 建立了開放式的交流機制,邀請相關國際機構參與對話與咨詢,巧妙地把重要的國際能源與氣候組織納入一個協作網絡。與重要的國際能源氣候組織在G20機制內外深化對話與合作,形成全球能源氣候治理的框架。中國通過加強與G20以外國際能源組織的合作,拓寬了中國參與能源氣候治理的參與渠道,豐富了能源氣候治理的合作對象和合作領域。[21]
近年來,中國的能源氣候治理話語權得到進一步提升,G20為中國處理全球能源氣候治理提供了機遇與平臺,有利于中國提高在全球能源治理中的影響力。隨著“一帶一路”倡議的提出、絲路基金、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AIIB) 和新開發銀行(NDB)的設立,中國在全球能源氣候治理的影響力不斷加大。
2016年,中國正式接棒G20峰會的主辦權,領銜全球治理的頂層設計,這是中國參與全球治理邁上的一個新臺階,2016演繹全球能源氣候治理的“中國時刻”。2016年3月,習近平主席與奧巴馬總統發表第三份中美元首氣候變化聯合聲明,宣布中美將共同推動《巴黎協定》的全面實施,鼓勵敦促《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其他締約方采取同樣行動,使《巴黎協定》盡早生效。4月,G20第二次協調人會議在廣州舉行,中國成功推動二十國集團協調人會議首次發表氣候變化問題主席聲明。6月,G20能源部長會議在北京舉行,會議以“構建低碳、智能、共享的能源未來”為主題,圍繞國際能源發展的機遇與挑戰、能源技術與創新、能源可及性的需求和政策現狀等多項議題進行了廣泛的討論,形成4項成果,包括主文件《2016年G20能源部長會議北京公報》和《加強亞太地區能源可及性:關鍵挑戰與G20自愿合作行動計劃》、《G20可再生能源自愿行動計劃》和《G20能效引領計劃》三個附屬文件。會議的召開為我國深入參與全球能源治理、引領國際能源發展方向、推動“一帶一路”戰略實施等提供重要契機。[22]
作為世界上最大的能源消費國,中國在2016年擔任輪值國期間,根據自己的國情和發展重點,在全球能源氣候治理中有所作為,豐富和完善G20能源合作機制,打造全球能源治理的開放平臺,推動建立互利共贏、開放包容、公平有序的新型能源治理體系。[22]具體來說,要做好以下幾方面:
1.加大對能源基礎設施投資。
國際能源市場由于技術創新、經濟、人口和政治力量的改變而飛速的發生變化,能源基礎設施成為一個極其重要的議題。[23](P434)過去20年,中國一直注重改善實體和社會基礎設施建設,擴大能源交通運輸網絡和電力網絡。近年來,中國提出“一帶一路”倡議、成立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絲路基金,積極參與金磚國家新開發銀行等,顯示了在能源基礎設施建設和融資領域的領導力。中國在擔任G20輪值國期間,通過更加標準化的協議,加強監管機制以及確保良好的爭端解決機制,進一步爭取在基礎設施方面構建更好的市場結構,促進公私伙伴關系的發展,使投資者能夠大膽投資和發展聯合基礎設施項目。推動國際經濟合作走廊建設,推進基礎設施互聯互通,共同構建連接亞洲各次區域以及亞非歐之間的基礎設施網絡。加強能源資源和產業鏈合作,積極參與沿線重要港口建設與經營,推動共建臨港產業集聚區,暢通海上貿易通道。推進公路鐵路水運及航空多式聯運,構建國際物流大通道,加強重要通道、口岸基礎設施建設。[24]共同維護國際能源通道安全,提升區域經濟發展和能源服務水平。
2.綠色發展和氣候治理。
氣候治理是綠色發展的關鍵組成部分,中國逐漸接受G20在發展和能源安全領域的行動,包括逐步取消化石燃料補貼、提高能源效率和氣候融資。在2012年墨西哥峰會上中國同意優先考慮綠色增長理念。2014年11月,習近平主席宣布,中國承諾2030年溫室氣體排放量將到達峰值。要控制排放,需要大量的投資。G20可以在以下三方面作出努力:(1)促進氣候融資,通過對融資方式進行改革,在決策機制中加入氣候變化和可持續發展的因素,通過制定明確可信的政策來有效調動民間融資。利用新的基礎設施投資中心和銀行確保創建綠色基礎設施,將中國“一帶一路”打造成綠色絲綢之路。(2)評估《布里斯班行動計劃》承諾中的綠色發展程度與對氣候變化控制所做出的貢獻,要求迅速實施效果最好的承諾,同時糾正其他做法。(3)確保完成2009年G20關于逐步取消化石燃料補貼的承諾,并將其擴大到其他領域。[13](P269)
3.推動清潔能源技術研發。
G20國家探討在應對氣候變化研發活動中進行合作,采取共同合作型解決方案應對氣候變化。推動對清潔能源、可再生能源和能源效率的投資,對發展中國家清潔能源技術提供資金和技術支持,建立清潔能源聯合研究機構,通過聯合攻關,研發清潔能源技術。打造能源產能合作的發展平臺,優勢互補、共同發展,促使能源供應多元化,改善能源氣候安全,實現低碳發展。
4.發展綠色環保產業。
G20成員國通過推廣節能環保產品,支持技術裝備和服務模式創新,完善政策機制,促進節能環保產業發展壯大。推行綠色標識、認證制度。建立綠色金融體系,發展綠色信貸、綠色債券,設立綠色發展基金,加快構建綠色供應鏈產業體系。[24]
5.對未來能源治理提出明確規劃。
協調成員國能源部長就落實G20能源原則進行協商,將土耳其擔任輪值主席國期間的協商進一步推向縱深。包括與國際重要能源氣候組織的關系,如國際能源署、石油輸出國組織、國際能源論壇、清潔能源部長會議以及其他致力于能源政策和技術的國際組織。促進全球多邊能源氣候治理機制的完善。加強各個層面治理機制的合作,在國際層面,加強聯合國、世界貿易組織、國際貨幣基金組織與二十國集團的合作;在跨區域層面,加強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七國集團、金磚國家、國際能源署、石油輸出國組織與二十國集團的合作;在區域層面,加強歐盟、上海合作組織、北美自貿區與二十國集團的合作。在一個多層次全球能源氣候治理體系中,重點推動二十國集團成為治理的主要平臺,力爭提升其權威性和執行力度。[13](P343)充分發揮二十國集團涵蓋面廣、代表性強的特點,加強溝通、增進了解,實現世界能源包容發展,打造能源發展交流的溝通平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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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劉蔚然]
①
②
G20 in the Vision of Global Energy and Climate Governance
Qian Xuming
(Middle East Studies Institute, Shanghai International Studies University, Shanghai 200083)
energy security; energy and climate governance; governance mechanism; G20 summit
In the era of globalization, the global energy and climate issues need to be solved through the method of global governance. In recent years, the global energy and climate governance mechanism has been established in the framework of the G20. G20 becomes the global energy infrastructure investment center and global energy and climate management center. China is an important stakeholder and participant in the G20 mechanism and global energy and climate governance. In 2016, China hosts the G20 summit, which gives China an opportunity to lead the top-level design of global governance. China should play a bigger role in the global energy and climate governance.
* 本文為國家社會科學基金資助項目“美國的國際能源戰略的變遷與中美能源博弈研究”(項目號:12CGJ009)和教育部重點研究基地自選項目“中國—中東能源合作研究”(項目號:2012JDZDSZX001)階段性成果。
潛旭明,上海外國語大學中東研究所副研究員(上海 2000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