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大法系刑事訴訟上訴審程序制度比較與借鑒

段俊杰

陜西警官職業學院，陜西　西安　710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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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大法系刑事訴訟上訴審程序制度比較與借鑒

段俊杰

陜西警官職業學院，陜西西安710021

刑事訴訟上訴審程序是對不服原審法院裁判的當事人所設置的一種非常重要的權利救濟程序，能為當事人提供司法救濟的途徑與機會。第二審程序的啟動與撤銷及上訴審的審理模式，對于當事人上訴權的行使和保護起著十分重要的作用。本文主要從以上兩個方面，對兩大法系刑事訴訟上訴審程序制度作一比較，以審視我國的立法，進而提出自己的立法建議。

刑事訴訟上訴；上訴審程序

一、刑事訴訟第二審程序的啟動和撤銷

為了規范第二審程序的啟動與撤銷，同時也為了保護上訴權人的上訴權，兩大法系刑事訴訟法對刑事訴訟上訴權人提起和撤銷上訴皆作了明文規定。

(一)法典法系

法典法系啟動刑事第二審程序，以上訴權人提起上訴為要件。只要在法定期限內上訴權人按照法定的方式提出，并且具備法定的上訴事由，上訴審法院就應當啟動第二審程序。對于提起上訴的方式，法典法系主要國家都要求以書面方式提出。在法國，上訴申請需要由書記員、上訴人本人、律師、訴訟代理人或者特殊代理人簽字，在押上訴人可以書面的形式向監獄長提出上訴。

在法典法系，刑事訴訟第二審程序的撤銷以上訴權人撤銷上訴為要件。撤銷上訴是上訴權人在上訴期限內或開庭前對已提起的上訴撤銷回來。在法國，被告人要撤銷上訴，需要最高司法法院刑事庭庭長或巴黎上訴法院法庭審判長裁定確認。當然，法典法系也有少數國家沒有對上訴的撤銷進行限制，在俄羅斯，上訴權人有權在審判庭開庭之前撤回自己的上訴或抗訴。

(二)判例法系

大多數國家對刑事訴訟第二審程序啟動，要求上訴權人提起上訴除了必須具備法定上訴事由并在法定期限內提起以外，還要求按照法定的方式提起，即以書面的方式或者填寫專用表格。在美國聯邦司法系統內，被告人應當在法定期限內向原審法院的書記員提交上訴通知書。對于控方有權提起上訴的情形，檢察官也應當在法定期限內向原法院提交上訴通知書。其目的在于向原審法院表明上訴的意愿。另外判例法系有些國家對于刑事審判第二審程序的啟動，不以上訴權人上訴為必要條件，而以要求必須事先經過批準或許可為要件和必經程序。根據英國法律的規定，對刑事法院或高等法院裁判的上訴，必須事先經過許可。[1]其上訴申請書應由上訴人或其事務律師簽名，如果上訴人獲得了初審法官的書面證明而無需上訴許可，只需提交“上訴通知書”。

在判例法系，被告人撤銷上訴均可以導致刑事訴訟第二審程序的撤銷，法律對此并沒有作出限制。以美國為例，對于已經上訴法院批準受理的案件，被告人隨時可以撤銷上訴。依照該條的規定撤銷上訴后，復核程序即告終止，刑事上訴法院不得繼續對案件進行復核。英國也有類似的規定。

(三)兩大法系比較

對刑事訴訟第二審程序的啟動，相同之處表現為法典法系國家和判例法系部分國家都是以上訴權人必須具備法定上訴事由并在法定期限內提起上訴為必要條件，且在形式上要求以書面形式提起。第二審程序的啟動以上訴權人提起上訴為要件，與第二審程序為上訴權人提供權利救濟程序的目的相適應。要求提起上訴須以書面形式，這既是考慮到訴訟效率，同時也是防止上訴權人濫用上訴權。不同之處在于判例法系還有部分國家，對于刑事訴訟第二審程序的啟動，不以上訴權人上訴為必要條件，而以必須事先經過批準或許可為要件和必經程序。這主要是考慮到提高上訴審的訴訟效率和質量，發揮其司法審查職能，防止上訴權人的權利濫用。

在刑事訴訟第二審程序的撤銷方面，相同之處表現為兩大法系國家均要求以上訴權人撤銷上訴為必要條件，且法典法系少數國家和判例法系多數國家對上訴權人撤銷上訴權沒有作出限制。這主要是基于對上訴權人自主行使上訴權的保護與尊重。不同之處表現為法典法系多數國家對于上訴權人撤銷上訴在時間上和程序上作出了限制，如要求撤銷上訴必須在上訴期限屆滿前或上訴法院開庭前，且須經上訴法院批準同意。而判例法系多數國家對此并沒有法律上的限制規定。這主要是因為法典法系國家更側重于對上訴權人實體權利的保護，而判例法系國家更注重上訴權人程序性權利的保護。

二、刑事訴訟上訴審審理模式

當刑事案件進入上訴程序時，如何處理上訴審與初審之間的關系，往往會影響到上訴審的審判對象、審理方式和審理范圍。因此必須有一定的整體格局來規范上訴審與初審之間的關系。

(一)法典法系

在法典法系國家，刑事訴訟上訴審審理因審級構造的不同而可以分為單一式和復合式兩種模式。

1.單一式審理模式。單一式審理模式是指一國刑事訴訟上訴審僅實行復審制，即上級法院對當事人提出上訴的事實進行重新審理，完全不受一審判決中有關認定的限制。[2]審理的程序基本上是對一審程序的重復，即“無視前審之審判結果，就案件之審判而論，完全以全新之方式重新再行審判之方式”。實行二審終審的俄羅斯、西班牙和土耳其等法典法系國家即屬于這一模式。根據《俄聯邦刑事訴訟法典》的有關規定，上訴審機構在第二審中不受上訴或抗訴理由的拘束，對所有的被判刑人，不論其是否提出上訴或被抗訴，都要把案件作全部檢查。

2.復合式審理模式。復合式審理模式具體可以分為兩種情況：一是以德國和法國為代表，此類國家刑事訴訟二審上訴審實行復審制，三審上訴審則實行事后審查制。以法國為例，上訴法院對案件的審理原則上采用“復審制”，上訴法院要對案件事實重新調查。法律也允許當事人補充、提供新證據和提出新的理由，從而為當事人提供全面的救濟。但作為終審的法國最高法院，刑事庭卻并不對第三審案件進行實體上的審判，而只是考量原判決是否正確地適用了法律，如認為法律得到了正確適用，則駁回向其提出的上訴；如認為法律未得到正確的適用，則撤銷原

裁判，并將案件發交另一法院重新審理，這實際上就是事后審查制。二是以日本為代表，該國刑事訴訟二審上訴審實行續審制，三審上訴審實行事后審查制。所謂續審制，是指上訴法院以初審法院已經認定的事實和證據為基礎，對調查過的證據不重復調查，承認其效力，但對初審中并未提出或并未被法院認定的新的證據可以調查和認定。

(二)判例法系

在判例法系國家，雖然三審終審制在刑事訴訟領域中普遍推行，但在對刑事訴訟上訴審審理模式所作的規定卻存在一定的區別。美國實行單一式審理模式，即不論二審還是三審均實行事后審查制。基于對初審法院認定事實的尊重和陪審團制度的影響，認為事實的裁判者是陪審團，而不是上訴法院，因此所有相關的證據都應當提供給陪審團，以便陪審團做出準確的裁決。所以美國的上訴審實行嚴格的事后審查制，上訴審法院不僅不允許當事人在上訴時再提交新證據，也拒絕對初審法院所認定的事實進行重新審理，另外在上訴期間原則上也不停止初審判決的執行。英國實行復合式審理模式，在英國，刑事法庭審理不服治安法院判決的案件的方法就是較為典型的復審制。所有被治安法院判決有罪的被告人都可以對其量刑判決向刑事法庭提起上訴。刑事法庭所要決定的問題并不是原先的量刑判決是否合理，而是原先的量刑判決是否是刑事法庭所要作出的量刑判決。如果不是，刑事法庭將會作出其所認為恰當的量刑判決來取代原先的量刑判決。上訴法院對不服刑事法院定罪或判刑的審理采行“事后審查制”，原則上不接受新證據，而僅僅審閱上訴過程中提交的材料，聽取辯護律師的意見；如果是不服定罪而提出上訴的，控訴律師也應出庭陳述意見。

(三)兩大法系比較

相同之處表現在，在第二審審理模式上，法典法系實行兩審終審和部分三審終審的國家與判例法系的英國刑事法庭審理治安法院所作判決的上訴采用復審制。在第三審審理模式上，兩大法系實行三審終審制的國家都實行事后審查制。不同之處表現在法典法系國家對于第二審，除個別國家實行續審制外，基本實行復審制。判例法系國家除英國刑事法庭審理治安法院所作判決的上訴實行復審制外，多數實行事后審查制。由于復審制的基本特征是不受上訴事由的限制，在上訴審法院認為必要的情況下可以對全案的事實問題和法律問題進行再次審理。因此，這一上訴審審理模式與法典法系國家在第二審案件的審查范圍方面實行全面審相適應。在事后審查制度下，上訴審法院則是先審查上訴理由，然后在上訴理由范圍內審查原判決自身是否存在瑕疵，再視瑕疵情況而決定發回重審或改判。這一審理方式與判例法系國家的第二審案件的審查范圍側重于法律審相適應。但對于第三審審理模式上，兩大法系實行三審終審的國家基本都采用事后審查制，這與其第三審審查范圍實行法律審相適應。

[1]陳瑞華.比較刑事訴訟法[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0.

[2]趙長明.法家法治思想及其對社會主義法治建設的啟示[J].陜西教育(高教)，201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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