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境呈現：景觀視角的建筑繪畫入門課程重塑

文/圖：Maxime Decaudin 香港大學訪問講師，法國現代中國研究中心博士研究員

園境呈現：景觀視角的建筑繪畫入門課程重塑

Representing Landscapes: Re-inventing the Introductory Analog Drawing Class for Architecture, a Landscape Detour.

文/圖：Maxime Decaudin 香港大學訪問講師，法國現代中國研究中心博士研究員

引言

為什么要繪畫？對于景觀建筑師而言，繪畫屬于創造景觀而不是描繪景觀，這主要基于兩方面的原因。第一，從藝術歷史角度看，景觀是人們對于環境感知的教育性反映，這源于長期受到的各種景觀再現熏陶。相比以往，景觀再現在當下的視覺文化中更加普及。從繪畫到攝影、文學和詩歌，甚至近來的電影、廣告和旅游，人們用不同方式表現我們的環境，引導著我們采用某種方式（亦即將環境當作景觀）來審視我們的環境。第二，尤其對景觀建筑師而言，設計不是要創造某個人工制品（不管其規模有多大），而是去揭示某一場地的真實面目，激活本來就存在那里的各種潛在因素，讓人們感知和體驗它們的特色。于是，“再現”成為一種表達這些潛在特點的重要工具。

基于上述觀點，本文敘述了香港大學多年來一年級景觀建筑學景觀再現課程所采用的教學法及其背后的理念。這種敘述重新審視了兩方面觀點：在教學系統中，繪畫類課程位于設計課之后而扮演次要角色；在數字化時代教授繪畫再現課程的必要。

為了不朝技術方面傾斜，該課程設計成類似于旅程的形式，在此過程中，讓學生接觸探索大量技巧和媒介，以使他們在未來能夠靈活使用。該課程目的是讓學生具備觀察和分析能力，而不是繪圖的技術性技能。為有效達到特定目標，課程中我們并不是要求他們圖畫得有多好，而是要求他們學會觀察和理解圖畫或其他媒介。除了探索各種媒介和技巧之外，每一項學習任務的設計都是出于以下兩點考慮：首先，通過鏡頭多次再現同一主題或者過濾各種參數讓他們了解和掌握不同層次的抽象。其二，探索不同類型的投影、視覺效果和傳達技巧讓學生們形成多重空間和時間維度概念。總體上，該課程的目的是為了教會學生看待設計實踐天生俱來的再現方法，而不是學習如何去再現。

作業順序

本學期平均分為三個階段，每個階段持續約一個月。每個階段包括3-4次作業，這些作業互為基礎，平均每周一次。每個階段開始時，作業任務書會分發給學生。任務書主要說明接下來下一個月需要完成的全部作業內容。這有助于學生提前準備每次作業需要的工具，也能讓學生們了解具體的學業任務和工作量。每次作業都要介紹下列內容：第一，練習目的，也就是訓練期望達到的學習效果；第二，所需器材與工具；第三，為了讓作業正確進行，所需要遵守的指示；最后，最終作業成果，提交作業期限以供作業評級。每個階段依次連貫進行。

闡釋景觀

第一階段的三次作業的核心在于以下觀點：景觀再現永遠不會忠誠于景觀現實，它是人們對實際環境的人為解釋。諸如線條、點、筆觸等元素在現實環境中并不存在，它們只是用來再現現實的某些方面的工具。本階段的作業是為了促使學生聚焦于景觀再現的某些方面并予以使用繪畫語言表達，并能夠批判的審視自己的成果。

第一次作業是一份40cm x 40cm的細節圖紙，盡可能準確地再現三種建筑材料的簡單組合。要求學生在校園內找到三種材料，并在細致觀察后按照一定比例尺繪畫記錄，首先使用鉛筆畫（如圖1），然后用墨線畫（如圖2）。這些圖紙的尺寸大小可讓學生們將時間花在細節和準確的表現上。大多數情況下，學生們都能熟練使用鉛筆技法，開始時會比較有信心，但是，他們會逐漸意識到場地所包含的大量信息，對其進行一定程度的篩選是有必要的。接下來使用墨線再畫一次，由于墨線本身無線寬與色深的變化，而以此陰影、深度或顏色方面特點會成為訓練的契機。最后，由于可以選擇相對平面的組合，此次作業優先注重細節，避免處理投影和深度表達問題。盡管如此，觀察期間進行的各種修改，比如陰影方向、光線密度或者甚至涉及天氣狀況時的濕度和反射方便的變更，都必須記錄下來。這就為練習增加了一個時間維度，學生可以在相對長的時間內專注觀察單個場地。

第二次作業通過改變媒介而采用了水彩和水墨，在第一次作業的基礎上加入了一定程度的抽象。描摹第一次作業，學生們在現場獲得親身體驗，并通過利用一定比例尺或圖例記錄下材料組合的物理屬性（比如溫度或濕度變化）或者觸覺特性（比如粗糙度、平滑度、硬度或柔軟度）。學生在這一步需完成兩幅繪圖，第一幅需使用水墨完成（如圖3），第二幅則使用水彩完成（如圖4）。毛筆使筆觸的移動更為自由，并同時降低了精度和控制力，因此學生可以將注意力從準確而真實的再現轉移到分析和信息傳達之上。本次作業讓學生在不需要創意的基礎上進行抽象創作，而不是以一種科學理性的方法激發學生的分析和敏感意識。觀察、理解和表達某一場地的特殊性對景觀建筑師來說，是一種非常重要的技能。作業中通過讓學生在現場可觀察的事實或數據、學生們因此形成的經驗素質和他們最終抽象化再現之間建立聯系，以教授這種技能。

第三次作業在前兩次作業基礎上的進一步抽象。第二次作業中，學生們觀察了各個物理特性，目的是為了進入第一層次的抽象；第三次作業中，學生需要對前一步的成果進行觀察、分析和解釋，以進入第二層次的抽象化。在抽象水墨畫的基礎上，學生們制作一個40cm x 40cm的泥塑（如圖5）。學生需要對3-4厘米厚的粘土表現進行調整，詮釋了中國水墨畫的特點：比如，畫面上的深淺區域可通過粘土上的凹陷雕刻或平滑凸起予以表現。學生可以使用粘土形態塑造的所有技巧，僅需保證它們的使用是系統而連貫地。此次練習不但在抽象過程中引入了另外一種分析工具，同時也給抽象化再現添加了第三個維度。

圖1，鉛筆畫，作者：Tsoi Ingrid

圖2，鋼筆畫，作者：Tsoi Ingrid

圖3，中國水墨畫，作者：Zou Wen Yao

圖4，水彩畫，作者：Zou Wen Yao

圖5，粘土泥塑，作者：Wong Ying Piu

第三步練習本身是課程的最后一次練習，它并不是是“闡釋景觀”的組成部分，也不以前三次作業為基礎。盡管如此，通過顛倒過程并繞回到抽象畫，這個練習總結了這抽象的旅程。從法國凡爾賽景觀建筑學校校刊《Les Carnets du Paysage》中一篇關于[1]亞歷山大?科仁斯(Alexander Cozens)的文章中得到靈感。此次作業嚴格遵守1717年出生在俄國的英國插畫家科仁斯于1785年發表的《幫助發明原創風景畫構圖的新方法》(A New Method of Assisting the Invention in Drawing Original Compositions of Landscape) 中所描述的過程。這種長期被人們忽略的“新方法”的新穎之處在于：在抽象一詞出現之前使用的抽象畫法。很有可能受到18世紀引入到歐洲的中國畫和日本畫的影響，他借用了中國傳統風景畫的兩個概念。首先，中國畫家有能力利用最少的筆觸表達運動、氛圍和感受，他們主要依賴于使用模糊、簡單但極其精準的畫筆移動進行視覺詮釋。其次，中國風景畫一般是靠記憶繪制的，而不是在風景面前架上畫布現場繪制的。科仁斯提出，作為18世紀歐洲風景畫單一和缺少創意（他一直在文章引言中批判這些缺點）的解決方案，“新方法”可以確保原創的風景畫構圖。這種方法包括繪制大量不同尺寸的“墨跡”以及深淺變化，而不必要再現景觀。然后，仔細選擇最適合的“墨跡”（如圖6）作為靈感之源，使用毛筆畫“草圖”（指沒有天空的風景），做好最終作品的準備（如圖7）。最后的成圖向人們展現了一副想象但也是原創的風景畫，并與18世紀繪畫或雕刻藝術同流。在閱讀“新方法”后，學生們可直接在課堂上應用并嚴格遵循其教導。但是，正如本文引言部分所述，對景觀的感知取決于我們的視覺文化，而且引人注意的是學生們在詮釋自己的“墨跡”（如圖8）時發現的東西不再是科仁斯過去所看到的東西。很有可能，除了他們的觀點之外，克洛德?洛蘭(Claude Lorraine)、尼古拉斯?普桑(Poussin)或薩爾瓦多?洛薩(Salvatore Rosa)的一幅畫回答了當代電影或景觀攝影方面所關注的東西。通過該過程，學生們不但讓這個抽象旅程返回到想象方面，而且也意識到“什么是風景構圖”的固有觀念，同時也開始解構他們的無意識的審美假設。幫助學生們解構認知景觀的一般方法，進而拓展再現和定義景觀的能力，是景觀建筑教育中的一項重要任務。

圖6，“墨跡”，作者：Cozens Alexander（新方法，板25，1785年）

圖7，毛筆畫“草圖”，作者：Cozens Alexander（新方法，板26，1785年）

圖8，學生詮釋的“墨跡”，作者：Cheung Wui Fong

圖9，鉛筆畫，作者：Cheung Wui Fong

投影景觀

第二組練習主要關注景觀投影方法，但同時也是從分析角度而不是從技術角度進行討論。主要目的是讓學生發現、體驗、應用和變通投影圖紙的規律，同時繼續進一步地了解再現現實以及融合多個維度時的選擇和決策過程。

第一項任務要求在上一次作業的基礎上制作泥塑的平面圖和剖面圖。泥塑的尺度相對較小，學生可按照相同比例尺繪制平面圖和剖面圖，從而避免了后續課程中將提及的比例尺轉換問題。這組作業中的第一次作業主要關注浮雕再現，也就是如何利用輪廓線作為平面圖的投影工具，準確地再現某一特定表面的形狀。學生們首先在自己的泥塑上，開始描繪相同間距的輪廓線（如圖10），讓這些抽象的幾何形狀更易感知。學生們利用每個方格上的點來確定各個比例，然后將這些輪廓線轉移到一張40厘米見方的平面上（如圖11）。泥塑的剖面圖是平面圖上輪廓線的幾何性構建，并用以驗證（如圖12）。然后利用泥塑對泥塑剖面圖進行檢測，若必要可配合平面圖一起再矯正，從而讓學生熟悉拓撲再現和現實之間的幾何等效。首先使用鉛筆勾出平面圖和剖面圖，然后按照傳統繪圖習慣使用線寬和符號進行墨線勾勒。作業中介紹的第二類投影圖是透視（如圖13和圖14）。對于景觀建筑師與建筑師，渲染圖在設計溝通上較平面圖和剖面圖的更受歡迎，學生應該學習透視圖的繪制方法。因為這些規律極具幾何抽象性或非常接近人類認知空間的方法，所以在此安排一些實用的創造性練習來介紹用于教授。學生們需要在校園內選擇一個視角，然后使用一塊透明亞克力板及馬克筆。在亞克力板上進行描摹，并保證在一個臂長的距離可清楚看到各邊線。這種透視圖規律的試驗方法可讓后續幾何說明更加容易。回到各自繪圖桌，學生們盡可能準確地測量在一張大開幅畫紙上繪制同一視域，尤其是幾個主要比例（地平線高度、滅點位置、物體高度等）的控制。在此過程中，需要盡可能地強調現場所看到的東西和透視圖幾何構建之間的聯系。最后，擦掉所有構圖線，并應用線寬規則使用墨線完成透視圖。

在理解正投形的便捷測量性質（盡管正投形也具有過于簡化的局限性）以及了解空間透視規律后，學生能夠破解各種難題和面對各種挑戰。最后一次作業則探討再現一種近似法-拼貼。拼貼自由的運用一些投影圖規律。該練習會因不同學年的課程而有所差異，本文解釋該練習的兩個版本，它們的教學目標相同。首先，學生將參觀他們選來構建透視圖的場地，并拍攝幾張黑白照片。然后打印、用手剪輯和粘貼這些黑白照片，通過制作拼貼圖來詮釋一個新空間（如圖15）。由于要求學生在再現方面具有一定的創造力，因此該版本的拼貼圖作業的結果難以控制。有的學生會堅持空間的現有安排，只進行一些細微和非常實用的改變，而有的學生會想象各個抽象的氛圍，讓空間品質變得難以辨認。在此經驗基礎上，將拼貼圖變為透視圖本身。利用上次筆觸繪制作業中創作的肌理，學生們可通過剪貼重建透視圖中的視角（如圖16）。更多的注意力講放在抽象片段的篩選上，以實現一定程度的現實，從而關注作業的分析元素。但是，基于此前一個版本練習中使用到的黑白照片的空間屬性便喪失了。

動態景觀

學期最后三項作業通過添加第四維度：時間，進一步豐富了三維再現的復雜性。景觀不是一組固定的元素，它們的動態特性難以呈現。因此，這部分整體上讓學生們自由探究大量用來表達暫時性的媒介。現在，具備通過觀察和抽象練習學得的分析技能以及通過掌握毛筆筆觸和投影畫規律學會的技術技能，學生可以自由去試驗和開發各種能夠適于表達他們想要傳遞的信息的各種媒介。由于景觀是在教室外面，因此最后一個階段從參觀某一場地開始。把學生分成幾個小組，然后為每個小組分配不同的景觀類型（海岸、多石山脈、濕地、林地、河岸等），讓學生在觀察的同時，記錄不同時間的各種變化表征。

第一次作業中，要求學生認真研究這些變化，以便將這些變化歸納為氣候、地質或生物力量的共同作用結果，然后根據發生這些變化所需時間長度，對這些變化進行分類。例如，比起因過去潮汐作用在海灘上留下的痕跡，因過去冰河作用在巖石上留下的痕跡需要更長的形成時間。為了適當增加難度，這些過程撇開對應的時間長度，在不同尺度上相互干涉。比如，很難利用濕地內紅樹或跳跳魚棲息地來再現板塊運動。一旦學生們了解了大量關于這些過程的知識，每組學生可以決定采用從圖畫、視頻或模型（如圖17）中選擇出來的最佳媒介來再現這些過程。

最后，采用展覽方式，將所有文件放到墻面上進行展示，并按照時間順序進行分類（如圖18）。從查爾斯和蕾?伊姆斯夫婦(Charles and Ray Eames)的[2]1977年電影《十的次方》(The Power of Ten)中獲得靈感，這個階段每個步驟代表十次方加上一年（亦即101年、102年、103年、104年等等），范圍從墻面最左邊的十億年（用109年表示）到右邊的幾分鐘（用10-5年表示）。學生們所面臨的挑戰是如何讓他們的現象再現（一系列軸測圖、一個剖面、一份視頻等等）適應他們經常誤認為時線的時標。然后，討論每個過程時間標準以及最佳再現媒介的同時，各個小組展開長時間的辯論。第二次作業以一次總決賽結束，可起到總結作用，直接利用整個課程中學到的各種技能，同時加入一個對于動態景觀動態獨特的元素：時間維度。

教學方法

圖10，泥塑和鉛筆，作者：Kwok Kam Man Carmen

圖11，墨筆畫，作者：Wong Ying Yu

圖12，泥塑剖面圖，作者：Wong Ying Yu

作業的設計和選擇僅僅是實現課程目標過程中的一步，下文中將討論實現課程目標的另外兩個方面以全面介紹該課程的教學方法。

圖15，黑硬紙板上的黑白數碼照片，作者：Chung Kwan Yu

圖16，黑白數碼照片的紙板，作者：Fan Lixue

圖17，鉛筆畫，作者：Siu Kit Wing

評價

第一方面是學生作業評價。正如前面所述，由于該課程不是技術課程，同時，因為一年級學生來自不同的背景，接受教育或訓練的經歷不同，所以不能從技術角度以繪畫水平為基礎對他們進行評價。為了減少這些差異以及全面貫徹分析技能優于技術技能的要求，需按照他們的學習進步情況（即從開學第一天起他們學到多少知識）以及他們的自我突破，對學生們展開評價。通常情況下，具有更多藝術背景的學生往往在前幾次作業中再現出色并因此獲得更多信心，但是亦會對他們之后的探索帶來限制，尤其是抽象繪畫和塑形方面。與此相反，起初水平較弱的學生，會在之后使用自己的方法或話語進行創作的相對自由的作品，并富于自我挑戰。因此，評價方法目的是為了鼓勵后面一類學生，而不是前面一類學生，盡管他們之間在技術技能方面存在明顯差異。基于這樣的原因，需要貫徹幾項法則。

首先，由于學生的技術或甚至審美表現可能會對教師的評價產生影響，要保證讓落后一點的學生享受到均等的發展會面臨困難，因此，對于學生的評價不可按照一套嚴格標準展開。另外，學生在訓練中嘗試了多種媒介及技能，能夠將學生間差異化降到最低，因為并非所有學生都是全才。

最后，作業從來不會結束，因此需要不斷修改和重新提交前面的作業。因為創造力和學習過程都是迭代的，因此，我們認為，學生不應該認為任何一張圖紙，模型或作品是最終的。學生需要將作業貼在墻面上拼圖每個學期至少三次：第一次評價在作業截止日（通常是開始作業后一周）進行；第二次評價是在開始作業后一個月，以對三個階段中一個階段總結；最后一次在學期結束之際進行，在學期最后一天將所有作業貼在墻上進行展示和評價。整個學期內不斷地重新提交和評價作業能夠讓老師很好地評價學生的學習進步情況，而且也能消除學生的憂慮和困惑，當然也是缺少學時的一個結果。鼓勵學生修改和改進他們認為比較差的作業以及他們認為比較滿意但愿意進一步改善的作業，自我突破會得到支持。

教學活動

第二個教學方面涉及課堂時間和教學活動的組織。教學方面，每次授課以為學生們提供大量反饋為目標。采用三小時模塊方式，每次授課都圍繞著三個主要教學活動（即講座、評圖討論及工作坊）展開。

講座時間盡量短，大約三十至四十五分鐘，主題上盡量聚焦于本周作業的內容。講座按照一定順序組織，內容包括：繪畫抽象藝術史評論；亞歷山大?科仁斯的“新方法”介紹；各種投影體系及其規則講述（包括平行、軸測、斜交、正交投影和透視投影）；從藝術到平面設計的等學科中拼貼使用概述；最后是景觀的動態與時間維度介紹。課程大綱中列明了一些關于景觀再現方法與技巧的閱讀材料，其中部分會在課堂中循環使用。這些出版物提供大量創作靈感與繪畫技巧，是課程的有力補充。

大部分教學時間被分配評圖討論中，每周約一個半小時到兩個小時，主要是對學生的作業成果展開評判與討論。每堂課開始時，無論作品完成度如何，都要求所有學生將這一星期完成的成果張貼出來。評價并不針對每個學生單獨進行，而是鼓勵整個班的學生進行相互評價。我們認為，學生們相互之間學到的知識會比從老師身上學到的知識多，這對他們的學習進步十分有用。除了作品評價之外，課堂討論在傳授學生自我分析的能力以及在后期學習過程中學會獨立思考方法方面起到關鍵作用。課堂期間，學生們也需要通過短暫的工作坊啟動他們下一次作業的前幾個步驟。這些試驗環節可在制作過程中獲得直接反饋，避免學生誤解作業任務書而帶來操作失誤。當整個課堂在關注同一任務時，這些試驗環節也提供一個學生間互相學習的寶貴時間。

結論

作為總結我們可以說，課程法則與教學活動背后的教學方法源自于對學生心理的關注，它主要為實現兩個目標：第一、讓學生安心；第二、讓學生參與。讓學生放心就是為學生營造一個安全、有趣的學習環境，在這種環境中，喜歡突破自我的學生可以得到相應的回報，同時，學生們也可擁有各種機會不斷取得進步。提前對習作指南進行講解可以降低學生的吃驚感，而同時每周針對每個學生提供反饋意見。學生參與主要包括課堂內習作與小組評圖，但是更多地體現在作業之中。實際上，這一切都激發了學生的親身體驗以及對再現對象的細致觀察和準確分析。在“闡釋景觀”部分，所再現的材料（混凝土、草、磚等）或者用來再現的材料（墨、水彩、粘土等等）的經驗特性成為分析以及通過不同媒介表達的信息的參數。在“投影景觀”部分，記錄投影到我們視網膜上圖像光線軌跡的經驗揭示了透視圖的幾何法則。最后，在“動態景觀”部分，對現場時間變化線索的實際搜尋表明幾個空間和時間維度中更加動態化的自然現象。

除了這些教學法工具外，課程背后的教學理念似乎與如何教授建筑師或景觀建筑師再現景觀的討論存在最多關聯。為進一步解釋，我們需要記住課程三個階段背后的真實用意。在“闡釋景觀”部分，無論抽象的程度如何，學生會有意識的抽取現實環境中的某些部分并在再現中體現。學生學到的經驗是，現實瞬間即逝，景觀再現僅是對現實某一部分的表達。第二部分“投影景觀”包括觀察現實認知中作為一種物理機理存在的投影以及了解其幾何轉換方面的規律。在空間及其投影圖中來回穿梭驗證了幾何和現實世界之間的抽象平等規律。最后，發現我們環境中不同景觀形式的各種現象的性質、規模和存續時間，也為學生們提供了一個機會，可以質疑以及想象再現工具以表現景觀的動態品質。總的來說，本課程完全基于這樣的觀點：再呈現（再次表現的行為）意味著通過提取現實其中部分以及用符號語言替換現實的方式再次展現或介紹現實。這就是如果再現效力使用抽象化過程和選擇表達抽象化符號背后隱藏的理由和依據來衡量時，除了提供大量技巧或維度復雜性之外，為什么所有作業都要涉及抽象化過程的原因。因此，再現過程包括觀察和分析現實，找到從我們的感知中可以提取的東西，然后使用新的符號代碼將其呈現出來。

注：

1，Jean-Claude Lebensztejn, "Cozens en personne" in Les carnets du paysage n°24 Du Dessin, spring 2013, Actes Sud et l' école Nationale Supérieure du Paysage.

2，查爾斯和蕾?伊姆斯夫婦《十的次方》這部電影于1977年上映，主要講述事物在宇宙中的相對大小以及添加一個零的作用。

圖18，混合介質，作者：Cheung Choi Si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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