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衛強
(河南清豐縣戲曲學校,河南 清豐 457300)
本文對戲劇與文學或劇場與書籍的關系問題進行闡述。眾所周知,古代閱讀的文學作品遠遠比不上說、唱、舞蹈和表演的多。神話傳說在固定為文學之前,可以推想都是經過戲劇形式演出的,即使在今天也還留下不少的演出傳統文學,今后大概還會有新的發展。戲劇與文學并不是迥然不同的,只是對同樣的人類思想感情采取了不同的表達方式而已。
但是,戲劇的構造日趨復雜,劇作家就將處在與小說家完全不同的條件下,就像是房屋建筑設計師一樣。當他在案頭設計藍圖時,就已經受到地形、日照、風向和通道等的限制。為了具體實施計劃,還要有木工、泥工、瓦工等施工者的合作,以及住戶的訂購。設計師不能獨自營造房屋,劇作家也不能單獨創戲劇。設計師、施工者和訂購者的三角關系,就相當于劇作家,演員和觀眾三者關系。因為小說家獨自完成作品,人們以為劇作家也是如此,于是社會便對劇作家抱有過大的期望。如果把戲劇構造分解開來看,就會知道這樣是不適當的。還應該與相當于需要改進的新建房屋的新劇作,和相當于居住多年嚴重損壞的舊屋的古典劇加以對比。這一過程被描繪成一條下降的曲線,因此,古典劇作文學雖是長壽的,但作為戲劇卻是避免不了需要改進的。
信息社會中訴說情感的文藝越來越形象化了。人們通過在電影、電視中大量欣賞古今中外的名著,暫且不說它是否準確地表達了作者的意圖,形象化就意味著語言的后退了,想起沒有聲音和色彩的無聲電影時代,僅憑表情和動作就攝制出不少優秀作品,今天卻也很難保證形象文藝不侵犯閱讀文藝的堡壘。
戲劇作品是為劇場而寫的,誰也不能夠說近莎士比亞、莫里哀和易卜生的劇本比同時代的小說家的作品遜色。仔細回顧一下戲劇史,要說戲劇常常試圖掙脫文學的束縛,倒不如說是因為演員受到自由自在、隨心所欲的行動欲望所驅使。與此相反,演員也懂得自我表現必須依靠戲劇文學才能成功的表演。演員的模仿、滑稽、媚態和愚昧的舉動,根本說不上是藝術欣賞,演員和戲劇只有必須依賴詩歌、音樂,尤其是文學的權威,才能被觀眾所欣賞。
于是,在劇場里開始了演員與劇本或戲劇與文學的競爭。戲劇研究的重點自然地偏重于戲劇文學,并不是毫無道理的。但是,戲劇史的史詩都反映了戲劇與文學對主導權的爭奪。戲劇史學家所謂的黃金時代,值得一提的就有古希臘三大戲劇史詩時代,古印度的梵劇時代,伊麗莎白時期的莎士比亞時代,中國的元曲時代、以及從十九世紀到二十世紀的名劇作家人才輩出的近代劇時代。這些留下傳世之作的鼎鼎大名的劇作家,在當時劇壇上怎樣給劇場帶來繁榮?這些都不一定很清楚。實際上,戲劇和文學不是進行過彰明較著的競爭嗎?文藝復興時期意大利流行的假面喜劇,和我國近代歌舞技等風靡一時大得人心的時期,其中喜劇文學的因素是微乎其微的。
讓我們重新回到什么是戲劇的基點這一問題上來。事到如今,當然用不著重復說戲劇是游戲、是笑話、是娛樂了。我國的古語把歌舞叫做“唱游”,中國的漢語至今還把戲劇叫做游戲的“戲”,歐洲語的ludus,jeu,play,splel等也都兼有游戲和演劇的含義。雖然這個游戲之“游”,后來竟用于指無賴之類的游民和娼妓之類的“游戲”,但它原是指“神游”語。它的地位之所以逐漸下降,恐怕是隨著庶民生活日趨艱苦,把勞動看做美德,把游樂看做墮落的緣故吧。游戲終于成了有閑的貴族階級的特權。而戲劇和藝能的價值觀也隨著“游戲”的演變而轉移。最近的經濟成長社會和信息社會,卻提高了對過去地位卑下的“游戲”的評價,從而扭轉了整個社會對戲劇的價值觀。
在教育心理及哲學方面,自古以來就發表過許多對“游戲”的見解。有學者從現代文化生活和文明社會的一切活動中,從語言、競賽、戰爭、法律、學習、文學、藝術、哲學等方面,具體地論證了游戲因素是人類與生俱來的天性。這比過去的游戲本能說和模仿本能說更加具有哲理性,也更深刻地闡明了“游戲”的實質。無論如何,這只能是來自現代社會富裕生活的一種意識。雖說是人類生來就有的,但在終日勞動才得溫飽的時代,就是有游戲的意識,也不可能成為客觀現實。由于現代信息網的普及,以及隨之而來的對科學技術的開發,節省了人力,有了更多的余暇。但是,只懂得勞動的人們,卻不知道怎樣利用好不容易得來的余暇。或者不專利用,或者加以濫用。反而溢出了生活的常軌,比以前更慌亂了。從二十世紀初,怎樣利用余暇的問題,就成了經濟先進國家戲劇學的課題了。余暇是有著重要意義的生命的一部分,并不是多余的,因此,應該認真對待。要很好的組織、規劃,不要把寶貴的生命無所作為地自由浪費掉。也就是說,不要忽視“游戲”------這一實現人生追求的生命部分的機會。
“游戲”絕不是游手好閑和好吃懶做。孩子們熱衷于游戲就會廢寢忘食,賭博只是把錢財豁出去作為賭注的游戲,戀愛的游戲也會不覺冒上生命的危險而悔恨無窮。戲劇雖然也是一種自我表現和人性解放的游戲,卻是必須付出極大努力的,絕不是輕而易舉的。確切地說,游戲并不是消極地浪費閑暇時間,而是一種積極的活動,是嚴肅認真的人們所從事的非常有意義的活動。如果把戲劇規定為游戲和娛樂,戲劇工作者就會為某種自卑感所苦惱,但是對于真誠從事戲劇的人來說,掃除這種成見的時刻已經到來。今天的人生觀已經明確了游戲的意義,戲劇是藝術還是娛樂的問題,已沒有討論的價值。
戲劇學中觀點這一課題正以新的面貌展現在我們面前。如上所述,觀眾并不單單是袖手旁觀者,而是創作戲劇的積極參與者。要是考慮到積極地、文明地來支配業余時間的話,戲劇的確是一個少不了的工具。觀眾親自登上舞臺進行業務戲劇、獨立戲劇的活動,已經在業余活動先進的國家里實現了。現在,業余愛好者的戲劇正向學校教育和社會教育方面展開,浮現在我們眼前。不過,聯系到與今天的勞動問題相對立的業余時間問題,以及文化政策的課題,這個問題得進一步同戲劇學的對象領域互相糾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