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模態語境參數視閾下字幕翻譯的語義生成機制
——以電影《血與骨》為例

呂 潔

(廣東外語外貿大學 國際商務英語學院/高級翻譯學院，廣東 廣州 510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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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模態語境參數視閾下字幕翻譯的語義生成機制
——以電影《血與骨》為例

呂 潔

(廣東外語外貿大學 國際商務英語學院/高級翻譯學院，廣東 廣州 510420)

電影字幕翻譯涉及多個模態，其翻譯過程有別于純語言文本。本文從多模態視角出發，建構宏-中-微觀三層語境參數，將語境拓展至多模態語境，參數因子拓展至多模態參數因子，析取視覺參數因子和聽覺參數因子，結合案例深度剖析字幕翻譯中多種模態符號介入的語義生成機制，力圖為字幕文本翻譯建構相適應的理論框架和技術路徑。

字幕翻譯；視聽翻譯；多模態語境參數；語義生成機制

0 引言

字幕翻譯(subtitling)隸屬于視聽翻譯，廣義上是指“書寫文本，通常位于屏幕底部，呈現演員的對話以及其他視覺圖像(信件、涂鴉和說明文字等)和電影配樂(歌曲)的語言信息”(Diaz-Cintas,2003: 195)；狹義上是指“將視聽產品口頭(或書面)的源語文本翻譯成書寫目的語文本，并附加于原產品圖像之上” (Karamitroglou，2000: 5)。廣義的字幕翻譯分支較多，涵蓋甚廣；狹義的字幕翻譯涉及兩種語言轉換，是翻譯研究者的重要陣地。字幕翻譯研究通常有兩個視角：一是純文本視角；二是視聽文本視角。前者略顯陳舊，后者則是新興領域。視聽翻譯研究在西方學術界興起于20世紀90年代，進入21世紀以來獲得了蓬勃的發展，并已確立了其作為翻譯研究分支的地位，向著縱深的方向發展。鄧微波(2016:80，83)將我國的視聽翻譯實踐按照主流的傳播媒介分為電影翻譯、影視翻譯、盤帶與電視翻譯及視聽翻譯4個階段，并認為自1993年起我國進入視聽翻譯的高產時期。從視聽翻譯視角研究字幕翻譯，能夠更好地凸顯字幕文本獨特的文本特征，有利于從新視角解決字幕翻譯中的難點問題。

1 字幕翻譯的性質和文本特征

字幕翻譯研究是視聽翻譯研究的重要組成部分，二者緊密相連，不可分割。Titford (1982: 113)首先提出字幕翻譯屬于典型的“制約性翻譯(constrained translation)”，因為字幕翻譯的過程受時間和空間的限制。Hochel (1986)和Zabalbeascoa (1993)等學者將符號學帶入視聽文本的翻譯研究，認為字幕翻譯不僅僅涉及一種(語言)符號類型，還涉及其他符號類型，即視覺符號、聽覺符號等。Henrik Gottlieb (1994)、 Patrick Zabalbeascoa (1997)和 Frederic Chaume Varela (1997)則直接提出字幕翻譯涉及的不僅僅是兩種語言，而是兩種模態。其中，Gottlieb(1994：104-105)認為字幕翻譯是“對角線翻譯”(diagonal translation)，如果說傳統筆譯或口譯是“平行線翻譯”，即一種語言的筆頭文字到另一種語言筆頭文字，或者口頭文字到口頭文字，字幕翻譯則是一種語言的口頭文字到另一種語言的筆頭文字，不僅僅是語言的轉換，而是整個模態的轉換。他同時還強調了音樂、聲效等作為非語言符號模態在字幕翻譯中的作用。Gottlieb (1997)將字幕文本看作多符號文本(polysemiotic text)，并將其分為4個符號學渠道：語言-聽覺(Verbal audio)、 非語言-聽覺(Non-verbal audio)、語言-視覺(Verbal visual)和非語言-視覺(Non-verbal visual)。后來Zabalbeascoa(2008：24)繼承并發展了這些分類，將其拓展至所有視聽文本中，并對各類型視聽文本進行定位，大部分的電影類視聽文本處于核心位置。Taylor (2003,2004)和Chuang, Y.(2006)認為字幕翻譯在本質上是一種“符際翻譯”。其中，Chuang還認為字幕翻譯不僅僅是兩種模態之間的轉換，而是多種模態交互起作用的過程。Sakellariou(2012：681)則提出每個視聽文本意義都是通過不同意指符號在4個渠道中通過相互作用而形成的。Perez-Conzalez(2014)從多模態視角對視聽翻譯中介入的語言、聲音、音樂和圖像4個模態分別進行了研究。不同模態或符號的介入已經逐步成為字幕翻譯研究的熱點和難點。

值得注意的是，字幕文本本身并不能構成多模態文本，Pedersen(2011：10)認為字幕文本是單模態的，與其他渠道的符號一起才會構成多符號文本。字幕文本與視覺文本、聽覺文本共同構成了視聽文本，且是多模態的。“字幕作為純粹的文本是毫無意義的，只有當它與畫面和聲音相融合的時候才真正存在。”(Shiryaeva, V. and G.L. Badea，2014：883)在電影字幕翻譯過程中，譯者一般會得到委托方提供的劇本，并需要配合電影的聲音和畫面進行翻譯，翻譯好的文本通常以目的語字幕的形式嵌入電影畫面或者作為配音譯制的腳本，如下圖所示：

實際操作中，很少有譯者能完整地參與從“源語口頭文本”到“目的語口頭文本”的整個過程，而絕大部分專業或兼職字幕翻譯員主要參與的是從“源語書寫文本”(即劇本)到“目的語書寫文本”(即字幕腳本)的“核心翻譯過程”。但是這個“核心翻譯過程”不同于純文本翻譯，要受到眾多因素的介入和制約。當“源語書寫文本”與“源語口頭文本”發生不一致時，要以“源語口頭文本”為準，但是“源語書寫文本”有時又有“源語口頭文本”所沒有的信息，比如電影畫面中能看到的建筑物名稱、報紙標題、時間年代等。同時“目的語書寫文本”無論只是作為字幕文本還是配音腳本，均需考慮文本與畫面的匹配程度，包括長度是否合適，是否符合人物性格、年齡、職業、身份，是否口語化等。這一“核心翻譯過程”最凸顯的特征是視覺文本和聽覺文本的介入作用，即在字幕翻譯過程中，視覺符號和聽覺符號會介入語言符號，三者交互，共同對意義的生成起作用。

2 基于視聽文本的多模態語境參數論

翻譯的語義生成向來是翻譯研究的熱點問題，字幕翻譯也不例外。但字幕翻譯是一種涉及多種模態符號的翻譯類型，其研究決不能局限于單一的語言符號轉換，而要充分考慮其他模態符號對字幕翻譯過程中詞義生成的介入作用。為了將字幕翻譯中語言符號以外的模態符號納入翻譯過程研究，必須補充和完善現有的翻譯理論研究。

2.1語境參數論及其在翻譯中的應用

應用翻譯理論研究強調的是宏-中-微觀相統一的系統性研究，需要建立核心理論范疇以及一系列與之相適應的開放式經驗模塊與理論模塊，這樣才能為理論與實踐的橋接找到中介物——技術理論范疇，即在實踐主體的主觀認識和實踐客體的區間規律性之間形成認識結構、實踐結構和方法論結構的統一。曾利沙(2002，2005，2007)突破了語境的范疇化歸類規則的研究局限，提出了語境參數論，將傳統抽象模糊的“語境”具體化為一系列可定性概括的語境參數。他將語境參數界定為“語篇中以顯性或隱性存在著的對自變元的概念語境化意義生成過程產生映射或制約的言內或言外參數因子”。語境參數論能夠在很大程度上避免翻譯研究主觀印象式的評說，使得翻譯研究具有可觀察性、可闡釋性、可描述性和可論證性。目前，語境參數論已在多種文本類型中證明了其良好的適用性，比如外宣文本(曾利沙，2011a)、商務時文(曾利沙，2011b)、八級語段翻譯(曾利沙等，2012)、詩詞英譯(楊貴章,曾利沙，2014)、文學文本(張偉華,曾利沙，2014；張偉華，2015)等。但以上文本不涉及語言符號以外的其他符號類型，本文認為語境參數論還具有極大的可拓展性。

2.2多模態語境參數論

從社會符號學的角度，交際可以被看作是人們主動使用可獲得的符號資源在特定時刻特定社會文化語境下的產物(Halliday, 1978)。在具體的社會語境里,人們總是運用多種多樣的符號資源完成意義的建構(Kress & van Leeuwen，2001)。這一觀點可以拓展到言語和文字以外的模態和體系，包括音樂/聲音(van Leeuwen, 1999)、動作(Martinec, 1998; Kress et al., 2001)、視覺交際(Kress & van Leeuwen, 1996)以及將它們交匯在一起的多模態符號(Kress & van Leeuwen, 2001; van Leeuwen, 2005)。字幕文本翻譯過程中語言并非唯一的表意資源，其語義生成是一個復雜的合力過程，很多情況下，語言符號與非語言符號需要“共線”和“共建”意義。在翻譯中，這種“共線”和“共建”意義必然會反映在語言轉換的過程中，對目的語的生成起作用。為了將視覺和聽覺符號納入“語境決定意義”的體系當中，本文對“語境參數論”中的語境和參數進行拓展，對參數類型進行重新劃分和定位。

曾利沙將參數分為言內和言外參數因子。言內語境參數主要包括上下文指示關系、主題、意圖、主體、客體、行為、方式、特征、時間、處所、事件、事態、性質、整體-部分、對比關系、遠距照應、數量、狀態等；言外語境參數因子包括社會、歷史、文化、時代背景、人物關系等其他相關背景知識和復雜變量因素(曾利沙，2011a, 2011b, 2011c, 2012)。視聽文本的語境是多模態的，參數因子可拓展為多模態參數因子。翻譯研究對視覺模態和聽覺模態的介入性研究向來不夠充分。為了凸顯和區別于純語言文本，本文對語境參數類型進行了重新劃分，并納入了純語言文本所不曾介入的“視覺語境參數”和 “聽覺語境參數”。多模態語篇分析的優點是從微觀層面對語篇進行細致的分析，缺點是對于宏觀層面的結合性不夠。本文將語境參數論和多模態語篇分析二者的優點結合起來，并以電影類視聽文本為例，對參數類型做出宏觀-中觀-微觀3個層面的劃分，具體如下：

參數分類參數類型參數因子宏觀語境參數社會背景參數電影國別、故事背景、人物背景等參數文化參數大文化類別和次文化類別等參數歷史參數時代背景等參數中觀語境參數類型參數愛情、戰爭、懸疑、歷史等題材參數主題參數電影的主題以及次主題參數人物身份及關系參數人物多重身份和人物之間的多重身份關系參數微觀語境參數情節參數構成完整意義連貫體或交際事件等情節參數語言參數字幕文本的語義、語法、句法、語篇參數等視覺參數通過視覺可以獲取的各種信息參數聽覺參數通過聽覺可以獲取的各種信息參數

多模態語境參數因子具有開放性、凸顯性和層級性。所謂開放性是指根據實際出現的問題可以產生新的參數因子，甚至增加新的參數類型；所謂凸顯性是指具體的字幕翻譯文本中某個或者某幾個參數因子會凸顯出來，起決定作用，而這些參數因子則在具體語境中成為有效的參數因子；所謂層級性是指宏觀和中觀語境參數具有統攝性，而微觀語境參數則是最靠近語義形成層，故宏觀和中觀語境參數通過微觀語境參數層指向具體的詞匯意義形成過程。

3 多模態語境參數視閾下字幕翻譯的語義生成機制

筆者作為“上海譯制片廠”的一名兼職字幕翻譯員，在長期的電影字幕翻譯實踐中發現字幕翻譯過程中，詞匯的語義生成并不總能依靠純語言參數獲得。而這些無法通過純語言參數析取意義的詞匯恰恰構成了字幕翻譯的難點。下面就以筆者2013年所譯的電影《血與骨》為例，運用“多模態語境參數論”解析字幕翻譯的語義生成機制。

通常，在字幕翻譯前，通過電影翻譯劇本和“譯前觀影”等，譯者應明確電影的宏觀和中觀語境參數。如電影《血與骨》的宏觀和中觀語境參數如下：

宏觀語境參數社會背景參數美國社會文化背景參數黑市拳手文化歷史背景參數2009年拍攝，當代主題片中觀語境參數類型參數動作(打斗)片主題參數電影主要講述的是一個叫波恩的黑市拳手為實現對獄中好友丹尼的承諾，與當地黑幫頭領較量，步步為營，最終拯救了丹尼的妻子和孩子，將黑幫頭領詹姆斯送入監獄的故事。整部電影刻畫出波恩重情重義、黑幫頭領陰狠毒辣的性格特征。人物身份及關系參數見下圖。(注：人物身份參數具有動態性和多樣性，以下只列舉了主要人物的主要身份參數。)

主要人物關系參數：

主要人物的身份參數：

宏觀和中觀語境參數的各項，譯者即便沒有以圖示的方式表征，也同樣需要在腦海里建構相關參數，而且根據劇情的復雜程度，可能呈現多個主題，形成多層人物關系，識別更多人物身份等。宏觀和中觀語境參數基本確定了字幕翻譯的語體和語域，并通過譯者的主觀認知思維與微觀語境參數相結合，共同在語義生成過程中起作用。下文舉例說明字幕翻譯如何在“多模態語境參數”統攝下完成意義生成的過程。

例(1)Danny to Bone: It might not be any of my business but JC’s crew’s headed this way to bump you, and they all got shanks.

此字幕文本中，“bump”和“shanks”詞義不明，我們分析其微觀語境參數如下：

1)情節參數：電影第一個場景，兩人私下小聲交談。

2)語言參數：首先可以借助詞典釋義，找到詞義基準項，雖然大部分詞匯都有多個詞典釋義，但是根據字幕文本的微觀語境，則可很快識別詞匯基準項。例(1)中的“bump”和“shanks” 詞義基準項分別為“to hit or knock against something”“ a straight narrow part of a tool or object that connects the two ends”。這里，我們取“bump”詞義當中“hit or knock”的語義特征，映射到shanks一詞上，結合“shank”本身“a straight narrow part”和“tool or object”的語義特征，可以推斷出shank是打人的工具或東西，根據詞尾“s”，得出工具不止一把。

3)視覺參數：[事件地點參數：監獄衛生間(通過衣著、背景等識別]；[核心畫面參數：背對觀眾，丹尼側臉對波恩說話(見圖1)]；[前畫面參數：JC一幫人來勢洶洶(見圖2)]；[后畫面參數：JC一幫人手持利器(見圖3)]；[畫面背景參數：昏暗]；[表情參數：真誠，關切]；[衣著參數：獄衣]。

4)聽覺參數：[語音參數：聲音變小]；[語調參數：小心謹慎]。

圖1

圖2

圖3

以上各項微觀參數使詞匯的部分語義特征進一步得到凸顯，即“bump”定義中“hit”的語義特征，“shanks”定義中“tool”的語義特征。在此基礎上，需啟動相應的宏觀和中觀參數項對譯文進行適切性調試。在調試過程中詞義發生一定的偏轉，但此偏轉是依據參數因子有理據性的偏轉。其中，比較凸顯的中觀參數有：

5)人物身份及關系參數：波恩和丹尼是朋友關系，而JC是獄霸。

“bump”中“打”的詞義，由于動作發出者(JC等)強勢，動作接受者(波恩)弱勢，可偏轉為“揍”“找茬”“收拾”；“shanks”中“工具”的詞義，根據上文所列各種參數關系，可知是監獄中黑幫們偷偷藏匿的可以毆打傷人的各種工具，此處宜抽象化，可偏轉為“家伙”。綜上所述，原句可譯為：“這也許不關我的事，但JC那伙人要來找你的茬，他們可都拿著家伙。”

需要說明的是“情節參數”雖然也是微觀層面的參數，但是在詞匯的形成過程中起到了微觀統攝作用，因此在圖示中單獨列出，以下各例均如此。

例(2)JC to Bone: Yeah, you goin’ with the pack, you the pack bitch.

此譯例中有“pack”和“bitch”兩個難點。同樣，先考察微觀語境參數：

1)情節參數: JC因為波恩入獄以來的特立獨行，不向其臣服而心生不滿。JC不停地辱罵波恩，在波恩脫掉了自己的獄衣后，JC說了此句。

2)語言參數：“pack”一詞在句中為名詞，根據詞典釋義，pack作為名詞共有以下幾個常用詞義基準項：A.things wrapped together; B. a small container; C. a bag; D. a group of wild animals。但是根據上句中各詞匯特征無法確定其在句中所指。“bitch”一詞是粗俗詞，但是在此類電影作品中卻是高頻詞，其翻譯值得探討。其詞典基準項為“an insulting word for a woman that you dislike or think is unpleasant - also used humorously between friends”，其最常對應的漢語為“婊子”。但此句中是否適用，得依照更多語境參數進行確定。

3)視覺參數：[核心畫面參數：脫掉獄衣，顯露肌肉]；[位置關系參數：波恩背對JC，面向盥洗盆]

4)聽覺參數：[語言語調參數：聲音迷離]

5)人物關系參數：[JC挑釁波恩，雙方屬于敵對關系]。

圖4聽覺參數+人物關系參數分析：波恩在JC不停辱罵之下脫去上衣，綜合以上參數，可推斷波恩脫衣動作是有意為之，是波恩對對手的一種威懾，也是打斗前的準備。從整部電影來看，每次波恩打斗發威前，周圍的聲音都會“迷離”。因此，此處聲音暗示著波恩即將反擊。

綜合以上參數，充分利用語料庫和其他網絡資源，發現有“six-pack”的用法，指“六塊腹肌”，這一表達與以上參數分析契合，結合畫面、位置關系等參數，伯恩背對JC，因此，可推斷“pack”指的是伯恩身上的“肌肉”，而不譯為“腹肌”。“bitch”一詞根據言內參數和人物關系參數即敵對關系，故保留“insulting”的語義特征，結合人物關系參數，此處是JC挑釁之言，語氣傲慢無理且粗俗，兩人均為男性，整部電影中波恩并未表現出任何女性氣質，此處可譯為“窩囊廢”。原句可譯為：譯文：“哦，秀肌肉呢，你這個滿身肌肉的窩囊廢。”

最初“pack”一詞無法找到有效的語言參數，在其他參數的共同參照下，語言參數才能起作用，最終指向有效的詞匯意義。

例(3)Clay to Chanel: You need tweakie, right?

此句當中的說話者和聽話者均不是主要人物，克萊(Clay)和香奈兒(Chanel)都是此電影中戲份很少的配角。

1)情節參數：克萊和朋友給香奈兒賣毒品

圖5

2)語言參數: 此句難點是“tweakie”一詞，但是無法在字典中找到“tweakie”一詞，考慮到口語當中有很多詞匯使用不規范的情況，根據英語構詞法的知識，要從單詞“tweak”尋找詞匯意義，即“to suddenly pull or twist something”，中文對應為“扭”，結合其他參數如下：

3)視覺參數：毒品交易現場(見圖5)

4)人物身份參數：克萊的角色是一個街頭偷雞摸狗、販賣毒品的小混混。香奈兒是一名失足女性，有毒癮。

香奈兒有毒癮這一點從電影后面的情節“進過戒毒所”可以得到印證。既然是毒品買賣現場，那么“tweakie”一詞與毒品有關。

5)社會文化參數：我們通過影視、網絡、報紙雜志等會形成對美國社會文化以及毒品問題一定程度上的了解，毒癮發作時吸毒人會“pull”或“twist”，即“伸拉”或“扭曲”身體而無法控制。毒品有多種，越是力度大的毒品，身體反應就越厲害。所以，這里強調的應該是毒品的強度。結合說話人身份和口語語體特征，tweakie可譯為“帶勁的”。整句譯為“你想來點帶勁的，是吧？”

例(4)Pinball to Bone: What the fuck you want? What you want? My rims?

1)情節參數：波恩偷偷上了品寶的車，坐在后排座位上。品寶比賽輸錢，非常沮喪地上了車，突然發現后排座位上有人，企圖拿槍，被波恩制止。

2)語言參數：“rim”的詞典意義基本項為“the outside edge of something circular” “the metal edge of a wheel onto which the tyre is fixed”。根據以上參數無法判定“rims”到底指什么，不論譯為“圓形物”或“車輪圈”均無法與上下文產生連貫，此時要充分參考其他語境參數。

圖6 車內、晚上，光線昏暗，品寶在前，波恩在后

3)社會文化參數：車輪圈是汽車相對昂貴的零部件。

4)視覺參數：車內；品寶表情驚愕、害怕 (見圖6)。

5)聽覺參數：品寶聲音充滿恐懼、害怕。

6)人物關系參數：兩人首次見面，互為陌生人。

根據以上各參數，品寶上車驚愕發現后座有陌生人，本能地自衛，是謀財？還是害命？根據社會文化語境參數，汽車在美國是非常普遍的交通工具，而且從前畫面看，品寶的汽車已經相當舊了，車本身已經不值錢了，能值點錢的也就是車輪圈了，“rims”在原文本當中帶有黑色幽默的味道，但倘若翻譯為“車輪圈”，中國觀眾恐怕不明就里了。此處“rims”可靠近其上義詞“值錢的東西”，并在句子中進一步虛化為“打劫”。整句譯為“你他媽的想要什么？想要什么？打劫嗎？”

以上各例圖示中所呈現的參數是在具體翻譯過程中通過譯者認知思維激活的顯性參數，顯性參數可以來自于宏觀、中觀、微觀任一層面，各參數之間的推導過程具有不確定性，需要譯者發揮主觀能動性。圖示中未出現的其他參數并非不起作用，而是作為隱性參數暫時沒有顯性化或者被激活，尤其需要注意的是，宏觀和中觀參數雖然較少被顯性化，仍然在整個字幕翻譯過程中起統攝作用。

4 結語

電影字幕翻譯屬于實用性很強的應用類文本翻譯研究范疇，受眾及廣，但字幕翻譯的一些重點難點問題長期以來缺乏關注，亦缺乏相關理論研究和方法指導。本文所拓展的多模態語境參數論能夠較好地將電影視覺、聽覺等多模態符號有機地融入字幕翻譯的語義生成機制過程中，為字幕翻譯提供了較好的理論模型和技術路徑。限于篇幅，本文只對詞匯層面的語義生成做出探討，但在字幕翻譯實踐中，亦發現“多模態語境參數論”對句子層面和篇章層面的語義生成同樣適用，將在今后的研究中做出進一步的探討。

(注：本文所用各英文釋義均出自http:∥www.ldoceonline.com/dictionary/朗文在線詞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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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校：馮 革

The Meaning-Generating Mechanism of Subtitle Translation under MCPT：The Case Analysis ofBloodandBone

LüJie

Subtitle translation, unlike pure written text, involves several modes. The author, from a multimodal perspective, constructs macro-middle-micro contextual parameters and extends context into multimodal context and parameters into multimodal parameters, especially extracting visual and audio parameters. Case analyses have been exemplified to explain the meaning-generating mechanism in which multimodal semiotics have engaged. Thus, both theoretical framework and technical path are to be set up within the domain of subtitle translation.

subtitle translation； audiovisual translation； multimodal contextual parameters； meaning generation mechanism

I109.9

A

1674-6414(2016)06-0128-08

2016-05-13

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體驗-建構融通式筆譯教學創新模式探索”(13BYY088)，廣東外語外貿大學2014年度校級科研項目 “多模態視角下基于語境參數論的電影字幕翻譯研究” (14S2 )，“廣東外語外貿大學研究生創新培養”資助項目

呂潔，女，廣東外語外貿大學國際商務英語學院/高級翻譯學院講師，博士研究生，主要從事應用翻譯、視聽翻譯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