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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論廣角
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決定》明確指出:“健全公安機關、檢察機關、審判機關、司法行政機關各司其職,偵查權、檢察權、審判權、執行權相互配合、相互制約的體制機制。”這也是“以審判為中心”的刑事訴訟制度改革需要攻克的首要難題。相互制約是分工配合制約原則的精華,強調以權力分離為前提的權力制衡,對于保證法律的統一正確實施、防止國家權力濫用和異化、保障訴訟參與人合法權益、預防和及時糾正訴訟中可能出現的錯誤和違法現象,均有所裨益。理順偵查、檢察、審判的相互關系、分清三者主次,需要首先糾正“偵查中心主義”的現狀,方有可能將程序重心向審判階段傾斜。第一,應當從事后監督轉變為同步監督。第二,應當保證犯罪嫌疑人及其辯護律師充分參與,在審查批準逮捕等環節設置訴訟化結構,通過第三方力量對偵查行為加以制約。第三,可以探索健全檢察介入偵查、公訴指導偵查制度,偵查的直接目的是為起訴作準備,為了保證起訴的效果和質量,履行公訴職能的檢察官對從事偵查活動的警察,在偵查取證方面予以指導和在法律事務方面予以咨詢,具有正當性并十分必要。第四,適當引入司法審查和令狀制度,兌現“以審判為中心”的概念體系中第五層次構成要素,突出司法裁判性質,對偵查、檢察機關搜查、扣押、監聽、羈押等行為進行司法審查,使審前程序體現訴訟特征。基于制約的遞進性,審判機關是對偵查機關、檢察機關進行制約的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環,其基本制約形式即是排除非法證據、貫徹疑罪從無,事實不清、證據不足的案件應當敢于作出無罪判決。唯有長此以往,才能保障訴訟程序的有效運行,并對不法偵查行為產生震懾作用。
(中國政法大學訴訟法學研究院院長卞建林如是說,《法制日報》,2016年3月9日)
近年來曝光的刑事錯案表明,根植于我國偵查中心主義與書面處理模式上的“印證”證明模式正面臨嚴重的挑戰。無論是從外部機制還是內部結構上看,這種模式都存在著較大缺陷。特別是面對那些客觀證據薄弱、嚴重依賴偵查機關取得的主觀性證據的重大、復雜案件,其在證明機制上的漏洞是顯而易見的。在推進以審判為中心的刑事訴訟制度改革背景下,亟須建立一種具有正當程序和精細化操作機制作為支撐的新型證明模式。其基本要求是,法官對證據的判斷與事實的認定要在控辯充分對抗論證的基礎上進行,通過各種程序技術提高控辯雙方在事實認定過程中的參與程度,尤其是辯方的質證參與程度,充實庭審調查程序,在適度切斷偵審聯結的前提下改變庭審決策主要基于偵查案卷的實踐做法,以最大程度地促進事實真相的發現。為此,需要圍繞庭審的實質化積極推進四個方面的改革。第一,重視對單個證據的審查判斷。第二,明確區分控方證據與辯方證據,將辯方證據作為印證的信息來源。第三,完善法庭調查中的舉證、質證方式,增強庭審的實效性。第四,完善相關證據規則,適度切斷偵審聯結。包括進一步完善非法證據排除規則的適用程序;積極推動證人與警察出庭作證,盡可能地落實直接言詞原則與傳聞證據排除規則,等等。
(四川大學教授左衛民如是說,《檢察日報》,2016年4月12日)
訊問犯罪嫌疑人時,律師有權在場是世界多數國家的通行規則。賦予律師訊問在場權,是彌補偵查監督體制漏洞比較好的方法。然而實踐中,幾乎所有的偵查行為對律師都是保密的,唯一可以接觸偵查活動的權利就是向偵查機關了解其當事人涉嫌的罪名。律師在場會使司法人員更注意依法辦案,即便當場出現刑訊逼供的情況,律師制止不了,也會起到控告或證明的作用。《刑事訴訟法》第三十七條規定:“辯護律師會見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時不被監聽。”但對在訊問被告人、詢問證人時,律師是否有權在場沒有作出規定。《公安機關辦理刑事案件程序規定》第五十二條明確,“辯護律師會見犯罪嫌疑人時,公安機關不得監聽,不得派員在場”。但是,對公安機關偵查訊問犯罪嫌疑人時,律師是否有權在場也沒有作出規定。筆者建議,從立法上規定,偵查機關每次訊問犯罪嫌疑人時,犯罪嫌疑人有權要求辯護律師在場,辯護律師也有權始終在場,這增強了訊問的公開性和透明性,有利于對整個訊問過程進行監督。
(張宣斌如是說,《法制日報》,2016年3月16日)
人類社會的法治文明發展史表明,盡管一個國家的法律觀念和制度最初可能是外來的,但成功的法治文化必須是本土的。法治文明既要吸收和借鑒世界各國的先進成果,又要尊重和挖掘本土資源。千百年來,以儒家文化為代表的中華傳統文化,對人們的思想和行為有著潛移默化的影響,積淀了中華民族最深沉的精神追求,包含著中華民族最根本的精神基因,是中華民族生生不息、發展壯大的豐厚滋養。正如習近平同志所指出的:“中華傳統文化是我們民族的‘根’和‘魂’,如果拋棄傳統、丟掉根本,就等于割斷了自己的精神命脈。”我們在法治建設中,應當以我們的傳統文化為根基,并在此基礎上培育我們的法治文化,否則,法治就會像浮萍一樣沒有根基,難以真正形成法治文化。每個國家和民族的歷史傳統、文化積淀、基本國情不同,其發展道路必然有著自己的特色。法治建設也是如此,一個國家的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是與這個國家的歷史傳承和文化傳統密切相關的。我們說在法治建設中要堅持從中國實際出發,就意味著既要從我國的現實國情出發,也要從我們的傳統文化出發,法治的大樹必須植根在傳統文化的土壤上。
(中國人民大學教授王利明如是說,《人民法院報》,2016年3月30日)
“法治”與“法制”雖然一字之差,卻有著本質的不同。法制,重在法律制度的制定、法律體系的建立,“懲于已然之后”,是用禁令來規范處事行為。法治,著重于法治思維的培養、法治方式的錘煉,是對思維方式和行為方式的內化,是對世界觀的革命性變革,“防于未然之前”。 從“法制”到“法治”,是規則意識由外在到內化的過程。規則,是現代文明的重要標志,規則意識是文明素養的基礎和前提。依法治國不應該只是一種外在的理念灌輸,更應該是一次國民素質的基因再造。只有國人把以法治為核心價值觀的規則意識內化于心,成為民族素養和民族性格的天然基因,依法治國方略才能完滿實施,民族素質方能進一步提升。
(譚瀅如是說,《人民法院報》,2016年4月8日)
隨著社會主義法律體系的建成及改革進入攻堅期和深水區,改革往往涉及深刻而強烈的利益調整,各方面利益博弈日趨激化,依法改革成為改革穩步有序推進的關鍵。應科學定位立法與改革決策的關系,實現二者的良性互動與有效銜接。在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背景下,要注重發揮法治思維和法治方式的效用,在研究改革方案和改革措施時,要同步考慮改革涉及的立法問題,及時提出立法需求和立法建議,使改革決策轉化為法治主張,更好地凝聚社會共識,增強社會對改革決策的認同,做到重大改革于法有據,依法推進改革。立法要主動適應改革和經濟社會發展需要,發揮立法的引領和推動作用。立法不應是消極地適應改革,也不僅僅是對實踐經驗的總結,而要對社會現實進行主動謀劃、前瞻規劃,要通過立法轉化改革決策、引領改革進程、推動科學發展。改革舉措涉及法律立改廢的,要及時啟動立法程序,做到立法和改革決策相銜接、相統一,深化改革和推進法治雙輪驅動、協調共進。
(廣東外語外貿大學教授石佑啟如是說,《檢察日報》,2016年4月26日)